《斗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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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鸾- 第2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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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柳同知冷笑,“为了娶一个罪犯之女,居然连伪造书信的事都做出来了,你当你叔叔是什么人?会被你这点伎俩骗倒?!你从前明明是个老实人,才认识这罪犯之女几日,就变得如此奸滑,若让你娶了她,日后还有个人样儿么?!”

“叔父您误会了,此事与沈姑娘无关啊……”

就在柳玦在柳同知面前为沈昭容辩解之际,正主儿沈昭容已无声无息地出了屋子,来到姑母李沈氏面前。此时李沈氏与李云飞母子正因为柳家父子的到来,而且看上去是有身份的大人物,已经停下了漫骂,正带着好奇打量他们。李沈氏冷不防瞥到沈昭容在耳边出现,还吓了一跳:“你要做什么?”

沈昭容压低声音哽咽道:“三姑母这又是何必?坏了侄女儿的名声,拦了侄女儿的婚事,难不成你们就能得了好处?当年所谓的婚约不过是长辈们嘴上说说,从来就没正经定下来过,又无婚书凭证,便是闹上官府,你们也是口说无凭的,平白坏了侄女儿的前程。那柳大公子是本地州同的亲侄儿,就是门前那位柳大人,听说他已经收到调令,年后就要升任广东布政使司督粮道了,若得了这么一位姻亲,您与表哥想要过点好日子,也容易些,若是这门婚事不成,沈家固然是得不了好,您与表哥就更难谋生了。请您细想想,此时可是争意气的时候?”

李沈氏听得心下一动,转头与儿子对望一眼。李云飞趁机要胁:“想要我们反口说没有婚约,那也成,只是你们得给我们银子,还要帮我们在本地寻房子和差事,想办法把我们母子的军籍正式调过来,否则我绝不会改口!别说什么无凭无证的话,即便你与我是无凭证的,那你与太孙的婚约又怎么说?你一个女儿家,许了三个男人,还是什么好名声不成?我就算拼着输了官司,也要搅和了你的好事!”

沈昭容咬咬唇,心一横:“我知道了,你们放心,等我成了柳家媳妇,便是这德庆的知州也要让我三分,到时候有什么事办不成?”但她心里却清楚,即便说动了知州,柳同知本人不同意的话,事情也难办得很,更别说军户都是归卫所管的,而卫所里能做主的人,却是与章家有交情的江千户,哪怕是别的武官,也未必会搭理沈家,更何况,她如今已经没有银子去打点了。此时答应李家母子,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他们这边说定了,那边厢柳玦还在柳同知面前辩解,杜氏也时不时插上几句话讨好,但柳同知只是不听,还怒而教训侄子:“你亲眼所见,沈家女儿原是有人家的,你还在这里纠缠什么?!你别拿你母亲来堵我,即便你母亲亲来,我也要阻拦。我柳家可从来没做过坏人姻缘之事!”转身就要走。

李沈氏却从院中飞扑过来,跪倒在他前路道:“这位大人容禀,您误会了,侄女儿与小儿本无婚约,不过是他们小时候,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戏言几句,其实从来就没定下过。方才民妇与小儿来见亲戚,见弟妹态度冷淡,却对令侄殷勤有加,心中不忿,方才说谎的。请大人明察!”

柳同知被她这意料外的一跪吓了一跳,听完她的话,更加生气。柳玦却如同得了圣旨般,满面喜色地道:“叔叔您听见了,他们说沈姑娘并未许人,都是他们胡说来着!”

柳璋上前拉了他一把:“哥哥,别再说了,你伪造伯娘家书之事,父亲还未与你计较呢,他如今正在气头上,你又何必一再惹恼他?有话咱们回去再说,这里人多,当心叫人看了笑话。”

柳玦看了看周围,见村民都在围观,指指点点地暗地里嘲笑,脸便是一红,只是不甘心就此走人:“好兄弟,你替我与叔叔说说好话吧,沈姑娘这样难得的好女儿,若是错过了她,岂不是哥哥终生的遗憾?”

柳璋心道若真让你们成了事,才是终生的遗憾呢,嘴上却道:“你既已经写信回去请求伯娘同意,又何必画蛇添足伪造一份家书?只要伯娘来信同意,父亲便是再不甘愿,也奈何不了你。你这般急切做什么?真惹恼了父亲,你就不怕沈儒平在牢里遭殃么?”

柳玦吓了一跳,忙道:“我知道了,我这就跟你们回去。”转身来到沈昭容面前,满面不舍:“沈姑娘,叔叔发了火,我只能先跟他回去了,但你放心,我们的婚事是绝不会变的!”

沈昭容眼圈一红:“公子该不会是哄我的吧?就怕你这一走,便再也不回来了。”

“不会不会。”柳玦回头看了看叔叔与堂弟,见他们已经往马车的方向走了,便对沈昭容说,“若是你信不过我,我愿马上立一份婚书为证。有了婚书,即便我走到天涯海角,也改变不了你是我未婚妻子的事实。”

沈昭容犹豫了一下,见杜氏猛地给自己递眼色,便咬牙答应了,进屋取了笔墨来,让柳玦写婚书。但柳玦的学问实在平平,写了两行字,便不知该如何措辞,沈昭容索性夺过笔来,亲自写下了两封婚书。杜氏大喜,捧了印盒来,让柳玦留了指印,又让女儿留一个。完事后沈昭容与柳玦一人一份,将婚书收起。

柳玦满面是笑:“好了,这回饶是谁来,也没法阻碍我们了。”

他高高兴兴地随着柳同知父子离去,沈昭容目送他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中充满了不安。

第五十七章 起程

章寂与陈氏看着坐在对面的罗吉与裘安堂,面上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前者强压住心下的激动,轻声问:“尊驾方才说什么?是谁派诸位来接我们的?!”

罗吉笑了笑,裘安堂忙道:“章老爷子,是朱翰之朱公子派我们来的。”他瞥了门外一眼,“他是什么身份,您心里想必清楚。外头那两个是本地官衙里的人,我们不好说得太明白,免得叫他们听见了,节外生枝。”

章寂十分激动,只是拼命忍住泪水:“好……好!我就知道那孩子是个好的……”陈氏抬袖掩住口鼻,泪珠儿已经掉下来了,身体在微微发抖。

章寂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些,又问:“北面可好?我听说燕王近日的处境有些不大妙,只是不知道眼下如何了。这里地方偏僻,消息也不如大城镇里灵通。”

罗吉笑道:“您老人家放心,一切都在殿下掌控之中。我等之所以会前来,一来是公子吩咐,二来也是因为知道北面的局势,不定什么时候就要与朝廷摊牌,到时候章将军也要参与进来的,若是您一家子还在这里,万一朝廷拿你们威胁将军,那就不好了。趁着如今朝廷正忙着,顾不上这边,还是及早将你们接走为上。”

章寂叹了口气,点点头道:“我们起初也是这样想的,因此在月末的时候,便让我第三个孙女儿带着小孙子假装病重,潜逃出去,赶到广州。广东都司的卞副使与燕王府关系密切,若能得他庇佑,兴许可以让我们一家悄悄儿离了此地,即便朝廷派人来拿我们,也有时间脱逃,不至于给大儿子带去麻烦。前几日,孙女儿在广州托人带了信回来,说事情已办妥,等年后便有调令下来,将我们一家迁往广州,若不是我三儿子此前领了押粮的差事,被派往安南军前,说不定我们家此时已经动身了。”

这话出乎罗吉与裘安堂意料之外,两人很是惊诧,后者道:“我们听说府上的小公子病重,连姑娘都过了病气,还在担心他们不方便上路,没想到原来他二位都已离了此地。”罗吉还笑道:“府上的三姑娘,我记得朱公子曾提过,年纪并不大,没想到这般有胆量,更难得的是她居然把事情办成了!这样也好,我们回程经过广州,就把他二位捎上吧。”

章寂想了想:“也好,先前我们因不方便动身,也曾捎信给她,让她带着弟弟安心在广州过年。既然要走,自然要将他们带上,只是……”他顿了顿,“我两个儿子又怎么办?他兄弟二人此时都在外头,不是在安南军前,便是在广西。西南大军又是冯兆东领的兵……”

罗吉笑笑,摆了摆手:“您不必担心,若是在别处,我还不敢打包票,既是在西南大军,只要他们不惹事,总能得保平安的。”

章寂闻言心下一动,试探地问:“说来冯兆东在西南攻打安南,情形有些古怪。我那二儿子就在军前,曾写过家书回来,说仗已经打得差不多了,那安南逆臣一败涂地,被逼得退往城外巢|穴,但冯兆东却迟迟不肯攻打,反而拖延战事,甚至向两广征调大批军粮。我老头子虽不中用了,年轻时也在军中待过些年头,怎么看都觉得冯家小子是在捣鬼呢,只是不知道……燕王殿下可知情?”

罗吉仍旧只是笑笑:“您老人家不必担心,我们殿下对此自然是心里有数的。军粮么……既有大军在,总是需要军粮的,不然那些将士吃什么呢?”

章寂心中亮堂,知道燕王在西南大军定然留有暗手。当时大批援军都是从两广征调的,而广东都司又有燕王的人在,他可不相信那位卞大人会不往援军里头掺沙子。若是西南大军内部受燕王控制,冯兆东这个领军大将,也不过是一个人而已,不足为患。他顿时放心了,知道自己的儿子定能得保平安。

他回头吩咐陈氏:“你一会儿上山跟周姨娘说一声,让她收拾好东西,今晚下山。对外头就说两个孩子的病情都有了好转。”

陈氏应了,又迟疑了一下:“伯父,我……我想中途在广州停下,不知……”

章寂一愣,神色有些黯然,他知道这个前儿媳是想要避嫌了,只是他却不想就这么放她离开,陈家曾经帮助章家良多,即便三儿子夫妻已经和离,他也希望能偿还陈家这份情义,便道:“你先随我们一道走吧,接下来朝廷可能会出大乱子,外头也未必太平,即便是广州的茂升元总号,我也想劝他们先避一避,等局势稳定下来再说。这几年陈家对我们家的助益必非秘密,万一被那些黑心肝的人拿来发泄,岂不是连累了你们?何况还有三丫头呢,你即便舍得其他人,难道就愿意就此与亲生骨肉分离?若是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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