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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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鸾- 第3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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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的就是破坏皇帝的名誉,但皇帝对小沈氏是绝无私情的,满朝皆知他为了避嫌,还为她亲赐了婚事,而这门婚事也是石家主动求来的,绝没有皇帝硬逼石家接受的说法。流言会传得如此荒唐,石家实在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云云。

燕王之举倒是大出朝臣意外之外,即便是那些疑心他有不臣之心的老臣,也不得不承认燕王的话为皇帝洗脱了嫌疑,维护了皇帝的名声,一时间,倒是转变了原先的看法,开始反省自己等人对燕王是不是太过苛刻了。

而皇帝对燕王则更感激了,并且对自己这段时间未能在朝臣面前维护这位对自己有大恩的好叔叔而愧疚不已,立时就表达了一番感激之情,表示要大大赏赐燕王一番。燕王却当廷婉拒了,指出如今朝廷不宽裕,有钱还是用在民生上吧,不必赐给他,若皇上果真觉得要表表心意,就赏他一幅字之类的,已经很好了,当下最要紧的还是先把流言给澄清的好。

皇帝与朝臣们都对燕王的高风亮节赞叹不已,忙不迭照着做了,不但命锦衣卫插手调查事情真相,还由皇帝亲口封了燕王一个“贤德王”的称号,并且许他上朝时坐着听政。燕王再三婉辞,皇帝再三要求,老臣们再三劝说,最后还是两位宗室王爷看不过去了,才劝说燕王接受了这项恩典。

但燕王接受是接受了,上朝时仍旧站着,不过是站在那张椅子旁,只有感到累了才会坐上去,而且下朝后,还会跟人说起,自己打仗多年,腿上受过伤,不堪久立,若是大朝时间短,还可以支撑,时间一长就真的撑不住了,骨头酸疼得很。皇上又愧疚了一番,天天将太医院的院判派到燕王府去为他看诊。朝臣们也不再猜忌,反而想到他年纪轻轻就落下这一身的毛病,都是为国征战所致,便也对他添了几分怜惜,对他的态度越发和缓了。

且不说燕王在朝廷中的处境如何好转,那锦衣卫插手调查石家流言之事,居然查出了叫人大吃一惊的结果:不但流言所指之事,件件都是真的,石沈氏能闯进太婆婆的居所气死老人,居然是石二老爷夫妻暗中指使丫头婆子们放她进去的,目的是为了让临国公夫人恼怒,对丈夫儿子给长孙娶回这么一个恶媳妇更生气,主动向其兄长南乡侯章寂求助,让章寂插手,教训临国公与世子一顿,顺便让前者革去不孝长子的世子之位,自己就可以受益了。

调查的最终结果,石家人是吃鸡不着蚀把米,临国公不但被人笑话是个糊涂的,求来了恶孙媳,气死了老妻,连两个儿子都不是好货,一个贪财,连亡母丧事要用的银子都要克扣,又与胞弟为争亡母的嫁妆吵闹不休,另一个则是连亲生母亲的性命都不顾,就只顾着算计亲兄长的世子之位。斗到后来,两兄弟都受了皇帝的训斥,身上的官位被抹了,只能闲赋在家发霉。而临国公脸上无光,也借口家有丧事,闭门谢客。那些流言虽然纷纷扰扰的,但很快就不再有人提起皇上与沈昭容如何如何,顶多只是笑话石家人脸皮厚、品行不堪而已。

章寂看着形势的变化,不由得松了口气,虽然疑惑燕王为何会站出来替皇帝说好话,但想起燕王往日为皇帝做的事,他也不得不感叹:“只要那人不想着皇位,倒也是为名副其实的贤德王。”

明鸾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又不好说出来,心里便抱怨朱翰之,去了京城这么久都没回来,害她连个能商量事的人都没有。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石章氏的“七七”,依礼该出殡了。章寂却不耐烦搭理石家人,但想到这是亲妹子的最后一程,仍旧过去相送了。他命林氏看家,带着明鸾坐了马车,随着石家大队人马到了城外十余里处,看着石章氏葬入石家祖坟,哭了一场,便觉得身体疲倦之极,有些支撑不住了。

明鸾打发了人去四周打听,知道石家人都到他家祖宅里歇息去了,附近都是石家族人聚居,倒是一里半外有座道观,可供人借宿休息。她便回明了祖父,与他一同坐车过去,给了道观的人几两银子,打扫出几间干净的静室来,扶了章寂入内休息,又出来准备斋饭。

正忙碌间,下人来报,石家长孙来了。

章寂倚着床架,看着跪倒在面前的外甥孙子,有心要教训一顿,但想起妹妹,又将话咽下去了,沉默了半晌,才道:“你祖母直到咽气,还放不下你,你若是知道好歹的,真有孝心,就好生过日子,别闹得人仰马翻的,叫外人看了笑话,让你祖母到了九泉之下还要为你操心!”

石家长孙抿抿嘴,哽咽道:“外甥孙子如何不知?只是……到底意气难平!”

章寂心中咯噔一声,暗暗叹息:“果然是他!”

第八十三章 威胁

明鸾站在对面厢房的窗边,隔着庭院打量对面屋子里,章寂与石家长孙对话的情形,有些心神不宁。

她倒不是在好奇他们二人在说什么,即使眼下听不到,一会儿去问祖父就知道了。她只是看见跟着石家长孙来的人里,有一个丫头、一个小厮,心里生出了疑心。

那丫头倒罢了,这些天她偶尔陪着祖父去临国公府,大略知道这是自小在石家长孙身边侍候的,据说是姑祖母石章氏给的侍女,年纪也大几岁,容貌还算清秀,低眉顺眼,看其举手投足,俨然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大家侍女。

但另一个小厮,却怎么瞧都让人觉得不对劲儿。他相貌只是寻常,身材瘦小,穿的衣裳,戴的帽子,都跟临国公府其他小厮并无不同,但他站在院中等候小主人时,腰杆是直的,脸上没有敬畏顺服之色,反而十分冷静地打量着院中的情形,四周张望着,偶尔有小道士从门外经过,他便迅速瞥过去一眼,还隔着窗子远远注视着屋中正在交谈的章寂等二人,右耳古怪地微微抖动着,左耳却没有动静。

明鸾身为现代穿越者,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在那些影视剧里,就曾出现过耳力惊人可以隔着老远听见声音的奇人异事,代表人物就是顺风耳,这等人物倾听远处动静时,那耳朵可不是动的吗?当然也有可能是不动的,但谁叫她看过的神话片里,就有动的呢?她立刻就起了疑心,觉得这人只怕来历有问题,很有可能就是郭钊曹泽民他们一伙儿的,派到石家长孙身边,既是耳目,也是联络员,如今留意屋里的对话,只怕是防着自家祖父会探听出什么隐秘来呢!

也许是她盯的时间长了些,那小厮察觉到了什么,头微微向她这方向转了转,但没有完全转过来。明鸾心中一惊,连忙离开窗边坐到内室,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稍稍加快了点,忙深呼吸几下,渐渐冷静下来。但她想起外头的情形,始终有些不放心,又忍不住走近了窗户,悄悄挨着窗边探眼望去,却见那小厮低眉顺眼地垂手立在院中,丝毫不见方才的异状。

难不成她打草惊蛇了?

明鸾强压下心中的不安,脑中苦苦思索着,不一会儿,对面房间的门开了,石家长孙苍白着脸走了出来,面上犹带泪痕。

小厮与丫头忙迎了上去,前者眼带深意地问:“大爷,您……如何了?”石家长孙慢慢地摇了摇头,惨笑了下,回身看见屋中的章寂垂着头,并不望自己,他咬咬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地叩了三个头,猛然直起身道:“多谢您老人家教诲,只是……您往后就别再为我操心了,由得我自生自灭去吧!”说罢毅然一转身,脸上带着几分决然之色,大踏步往门外走去。

明鸾见他一走,忙跑回祖父休息的屋里去,问:“方才石家表哥都说了些什么?我怎么瞧着他在门外这一出,有些不对劲儿呢?”

章寂瞧着有些伤心:“当然不对劲儿了,虽不曾明着承认,但瞧他的形容,说话的口风,先前那些流言果然是他闹出来的!起初只是不服气,又不甘心得个混账老婆,便冷着她,后来他祖母没了,他伤心得不行,却看见家里人各有各的盘算,竟无一人真心为他祖母哭泣,他又气不过。他那祖父与亲父亲叔,只因皇上升了石家的爵,就欢天喜地的,还劝他多忍让小沈氏,甚至叫他给媳妇赔不是!他心里讴得紧,恼恨起来,便连家里亲长的名声都不顾了,才将事情闹得这样大。”

明鸾心想这里头说不定还有那郭钊一伙人的煽风点火呢,便问:“现在事情已经压下去了,他是不是还不服气?还想再闹?”

“他如今便是想闹,也没法闹了。”章寂叹道,“他才多大年纪?即使真有些小聪明,也敌不过他爷爷和老子。这不,已经露了馅儿了,前些天才挨了打呢。若不是想着他祖母今儿出殡,他这嫡长孙要出面的,只怕打得更狠了。不过他祖父也下定了决心要将他送走,议定了今日事罢,便让他留在老家这里读书,不回京城去了。我方才听他的口风,似乎也冷了心,只认命留在这里了。”

明鸾心道这却未必,瞧他那神情可不象是认命的模样,想起方才那小厮的古怪,正要跟章寂说,后者却摆了摆手:“我乏了,石家的事我不想再管,你也别打听,由得他们去了。我先歇一歇,一会儿饭得了你再叫我。”

明鸾见他实在疲倦,想着过后再说也没什么,就服侍他睡下,自个儿出去继续忙饭菜的事,不料章寂实在累得慌,这一觉直睡到夕阳西下,方才醒转。

明鸾期间叫了他几回,他都没动静,慌得她以为他生病了,立刻命人去寻大夫。但这附近石家村子里并没有常驻的大夫,还要往十里外的镇上去寻,正忙乱间,道观里有个常住道人,是个懂医术的,闻讯赶来把了把脉,安慰明鸾等人说,老人家只是累得狠了,并没有大碍,只要等他自然睡醒就好了,无须请医吃药。

明鸾半信半疑,又见章寂面色还好,就耐着性子在他床边守到傍晚,见他醒了,神色如常,方才放下了心。由于天色已晚,已来不及回城,她又担心祖父的身体吃不消,就索性继续借用道观的房子,胡乱住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才赶回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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