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出一把钥匙，唯一打了四年，却不曾用过的钥匙，被我提起，插入门的
门孔，轻轻一转就开了。让我震惊的不是他在家，而是空无一物的房间。什麽也
没有，就像他不曾居住过，连一张椅子也没有，只是一个空屋。而我站在空屋前
将近一小时。
「哈哈哈哈哈哈……」我像个白痴。笑著笑著泪就流下了。哽咽，抽泣，我
又哭了。
蓝珏武，算你狠。
“孔雀东南飞”不知为何，我想起了刘义说过的一首诗，我们这样就算结束
了吧？
「结束了吗？」我哭著问著空屋。
空屋的空气似乎在回答著我：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吗？
我以极慢的速度将门关上，把那只用过一次的钥匙，往地上一放。
“是该结束了。”
我将对你所有的爱恋和眷恋，全都放下了，就如这把钥匙般，放下了。
我走到楼下去接收一件包裹，是快递送来的，不知道是谁寄来的。
「谁寄的？」刘义边看新闻，边问我。
「不知道。」我将包裹拿到餐桌，坐下来拆它。这是一个小小的纸箱，我将
纸箱打开，里面还有一个包装品，包装品上还有一封信，浅蓝色的信封，和淡淡
的香水味。
我拿起信封拆开。没有署名，只有一段短短的话：我等你。
信纸的底端写了一串地址。
我想我知道是谁寄来的了。
对包装品失去拆封的心情，即使我这麽想，我还是将它打开了。
是钥匙。一把钥匙钳在海绵中央，我将钥匙取出，钥匙还连著一条细长的银
练。想也没想，用力丢出去。钥匙打破前方的玻璃柜子，玻璃碎成一片片，如洪
水般崩落。
我才不要这东西。
「怎麽了？」刘义见我发出那麽大的声响，赶到我身边。他抬起我的手，不
知道在做什麽，当我回神，我的手已缠满纱布了。
「你到底在做什麽？」刘义坐到我身旁，不解地看著我，有打沙锅问到底的
架势。
「没什麽。」看著自己的手，应该是玻璃碎片喷到我身上，才受伤的吧！
他捧起我的脸，认真的检查，不知道他想看出什麽。
「谁寄的？」他问，严肃的神情像是在教训学生般，实际上我也曾是他的学
生。
「不知道。」装傻。
「不知道，你会这麽生气？」他摇晃我的肩膀，“你最好从实招来”的样子
最让我还怕。
突然我肩膀的力量消失了，他在我脸上擦了一下，「你哭了。」
原来我又哭了。
难怪视线模糊了起来，他放开我，转身去看我的包裹，还有那封信。
後来他沉静很久，然後开始收使残局，将玻璃碎片扫乾净，捡起钥匙放在桌
上，我默默的看他做完这一切，最後他又到我面前，我深吸口气。
我知道他要问了。
我和珏武之间，是一段长长的故事，在和刘义之前，我就已经认识他了。
我们曾经同班６年，国中同班，高中同班，像是甩不掉的孽缘般。
其实那时我跟他一点都不合，他是学校里的偶像，我是班上的一株草。他被
校花追求时，我在图书馆读著“赤川次郎”的侦探小说。我们是天壤之别，平时
完全不会讲到话的同学。
为什麽我会跟他在一起呢？
让我好好的想一下，这要唤醒我尘封已久的记忆。
我记得没错的话，那天是秋天，好像是台风来的前一天吧，我记得那天的风
很大，大到眼睛几乎看不到前方。
我照惯例看完一本侦探小说後，离开图书馆，若我没记错的话，那是一本
“江户川乱步”的小说，杀人凶手是一个古怪的中年人，在故事到二分之一时，
我就猜出凶手是谁了，一切都在我预料中。准时在七点离开图书馆，然後走出校
门大约五分钟，然後搭七点十分的公车回家。
我已经计画好了，也照著计划进行著，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计画永远赶不上
变化。
风大得我睁不开双眼，就在我以为我会被风吹走时，我被一个不知道从哪个
方向出现的庞然大物撞飞。所幸我用力稳住自己，当我要看到底是什麽时，我又
被撞飞了。而且这次我真的飞了。
我从图书馆一楼掉到地下一楼的小草原，重点是我并没有掉在草原上，我掉
在围住草原的围栏，压倒了一排的围栏。
那真是我这辈子最莫名其妙的一天。
然後我就被一群好心人，当然也包括肇事者，将我抬进保健室。我堂堂六尺
男儿被人抬进保健室，说有多丢脸就有多丢脸。
保健室一直到九点才关，所以我昏迷了将近两个小时，才被人叫醒。保健室
的老师衣衫不整，将我叫醒，脸上还带著情事後的羞红，当时珏武就坐在老师身
後的椅子，空气中全是那个的味道。
我立刻猜到他们在我醒来之前做了什麽，多麽放荡的两个人。
当我接触到珏武耻笑的眼光时，我还不思索的直视他，直到他露出有趣的笑
容，我才收回视线。
这就是我跟他的开始，那年我十七岁。
我一直知道他这个人，可是却不曾认识他，虽然在同班，但我们之间却不曾
对谈过，我们之间本来是这样，却在那个台风天改变了。
之後他有空就来烦我，找我的麻烦。连我在图书馆的安定日子，也被他破坏
了，他将他的情人带到图书馆，故意在我附近调情，甚至Zuo爱，我知道他的性生
活很乱，这在学校已经不是秘密了，只是我真的快被他逼疯了。
不久我跟他摊牌，我问他，他究竟想怎样。
他摊开手跟我说：不怎样。
我们僵持很久，真的很久，他才开口，说出令人吐血的话：要不要跟我做一
次？
我挑眉冷笑，往他跨下狠狠踢去！
看他痛不欲生的在地上打滚，复仇的快感一涌而上，让我不禁笑开了。
但我当时没想到，之後的代价是如此庞大。
「後来他带人堵我，揍了我一顿後，将我带回他家，然後强暴我。」我看著
刘义的表情微忧，其实我早就不在意了，因为事後发现彼此很合，就在一起了，
一点理由也没有。
他是我的床伴，只能算是我半个情人。
「他威胁你？」
刘义啊！你想到哪里？
我笑著摇头，坚定无比的说：「我们已经结束了。」
他沉默。
我稍清喉咙，因为我还有一个情人没讲。
「你还记得黔吗？」我问。
他点点头，「你之前工作的老板？」反问我。
「嗯。」
沉默。
「他也是？」疑惑又带点惊讶的问。
是啊，他也是。
我默认，他也无话可说。
「还有吗？」他闭上眼睛，问我，彷佛是在忍耐我的坦白。
我摇摇头，「这已经是全部了。」最後一个就是你。我看著他一直闭著眼，
看不清他现在的情绪，我想我已经猜到结局了。
「你要跟我分手吗？」我问，用我认为最稳的声音开口。我是快飞出悬崖的
马，只要他一句话，就能将我推下无底深渊。
他突然睁开眼，惊讶的看著我，然後揍我一拳。我的头撞上左边的椅子，头
昏眼花，脸颊上肿痛，让我有点睁不开眼睛。
「小阳，这是你说分手的惩罚。」他的声音悠悠的传来，没想到他还是原谅
我了。
「就算这样，我还是爱著他们，还有……」我顿了顿，再看他一眼，「你。」
没错，我知道我很乱，我同时爱著三个人，三个完全不同的人，却也同时拥
有他们的爱。
只是我没想到第一个跟我摊牌的是珏武。
只是我不想在和他周旋了。
刘义和黔……谁会是下一个离开的？
难过的哭了，为我不明确的未来。
有一种悲伤抑郁在我胸前说不出来，一个埂结在我们之间，我不知道该怎麽
形容了。
我带刘义见黔，黔先是一惊，然後对我露出苦笑，他主动向刘义自我介绍，
刘义也没为难他，伸出手与他握手。然後我们坐下，然後沉默。
「我知道所有的事了，你还有珏武。」刘义明说了，黔一副早知道这样的表
情。
黔没有多大的表情变化，他坚决的说：「我不会跟小杨分手的。」
是啊，我也不想跟你分手，我可爱的黔。
「我知道，我不是为这件事找你的，」刘义停顿一下，又接著说：「我只是
想知道你是怎样的人。」
「现在你看过了，有何感想？」黔笑说，但他的眼里没有笑意。
换刘义笑了：「我想我应该可以接受你的存在。」也是没有笑意的笑容。
这两个人好假……
我起身想逃离这里，立刻被左右护法抓住，一个不悦的问，一个笑咪咪的问
：「去哪？」
「你要去哪里？」
「我……去上厕所。」语毕，换我问他们：去哪？
他们二话不说站起身的样子，还颇有默契，只见他们笑著看彼此一眼，对我
说：「陪你去。」
「一起去吧。」
我尴尬一下，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这样不好吧？」将他们两个一起压下，
我快步逃到厕所。
天呐！我到底造了什麽业？
等我洗把脸，让自己冷静下来，做足深呼吸才回到战局。
老实说，我还真想撞墙死了。
因为他们居然在激烈的争辩，和我的……我的……体位，次数，还有持久力
……
我坐在一旁，脸不知道红成什麽程度了，只求他们赶快结束这话题。
最後，我受不了打断他们：「我们去逛街好吗……？」深怕被拒绝，问得很
不确定。
「没问题！」黔笑著起身，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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