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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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夜思君-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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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心在爱与绝望两端撕扯,还能撑多久?他不知道。也许一辈子,在患得患失中小心翼翼地消磨完,也许下一秒,他就会全盘崩溃。 

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靠,汲取着渗入肌肤的温暖,苏咏收紧了手臂,在他耳边轻笑:“小仪,我喜欢你主动的样子。” 

陈景仪手上的动作不停,脸颊泛起淡淡的红,苏咏亲了他一下,随手取了些榛子,嗑掉硬壳,一颗颗地喂给陈景仪吃。 

香脆的果仁带着暖暖的温度,那一瞬间,陈景仪产生了相濡以沫,白头偕老的错觉,他低下头,装作揉面,脸已经热得快要烧起来。 

“粗得像电线一样,会不会煮不熟?”耳畔传来带笑的低语,陈景仪定睛一看,拉出的面,粗线不匀,难看得很,不由得一阵沮丧,正想全部返工,苏咏突然扳过他的脸,温热的唇不由分说地吻住他的,舌尖挑开双唇,长驱直入,与他的舌勾挑舞动,吮吸纠缠,似乎要燃尽全部的热情。 

一吻终了,额头抵着额头,苏咏的手指摩挲着他的后颈,轻声说:“小仪,你在不安。” 

陈景仪别过脸去,咕哝了一句:“没有……怎么这么想?” 

苏咏当他是信不过自己,搂住陈景仪的腰,深情款款:“老板已经把配方给我了,等买齐了材料,我调‘罗曼史’给你喝。” 

陈景仪点点头,想说好,喉咙却一阵梗塞,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酒足饭饱,到了接收礼物的时间。 

卧室里没有开灯,两个人在幽暗中拥吻抚摸,陈景仪从没有过如此主动热情,一手探入苏咏的衣摆,轻轻揉抚着那块伤疤,唇舌沿着颈项一路流连,来到胸前,苏咏惊喘一声,身体弓起,迷乱间抓住陈景仪的衣襟,喘道:“小仪……是不是把位置搞错了?” 

陈景仪充耳不闻,灵活的双手解开牛仔裤,抚上半抬头的欲望——全身的血液仿佛都集中到那个地方,苏咏咬住牙强忍着快要脱口而出的呻吟,片刻间下身已经清洁溜溜,两条长腿蜷了起来,试图掩住股间羞人的境况,陈景仪却合身压了上来,身体挤入他两腿之间,低头啃咬他的嘴唇,哑声问:“把你自己给我,好不好?” 

苏咏抬起头,黑暗中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他却直觉地感受到了陈景仪的犹豫与痛苦,贴合着的身体越来越热,他伸手环住陈景仪的颈项,强压下内心深处隐隐的无措,颤声说:“好……” 

灼热的吻如雨点般落了下来,爱抚着下体的手指温柔而挑逗,全心全意取悦着他,苏咏仰起头,大脑一片浑沌,呻吟声逸出喉咙,快感奔涌而上,如同狂卷而来的浪涛,一波紧过一波,他一口咬住陈景仪的肩膀,喘息声越来越急,最后,低喊一声,整个人瘫软下来,汗水湿透了黑发。 

虚软无力的手指摸索着去解陈景仪的腰带,初尝性事的身体本能地要求更多的欢愉,陈景仪却按住他的手,声音沙哑深沉:“今天到此为止,睡吧。” 

苏咏低低地笑,不规矩的手朝他下身摸过去,碰着硬热的欲望,笑问:“还以为你不举呢,怎么不做了?” 

陈景仪喘息着,怒力压制住想要疯狂掠夺的冲动,伸手捧住苏咏的脸,低声说:“我不想你恨我,阿咏。” 

“怎么可能?我爱你还来不及呢!”苏咏抬起双腿磨蹭着他的腰,极尽引诱,“你真不要?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哦!” 

该死的! 

陈景仪低下头,狠狠咬住他的嘴唇,狂野而粗暴,淡淡的腥味漫延开来,挑动着人的残虐因子,苏咏低哼一声,被他突然爆发的热情烧得昏头胀脑,回过神来,却发现陈景仪已经抽身离开,还拉过被子盖在他身上,轻拍他的脸蛋,说:“想勾引我,你还嫩了点。” 

苏咏撑起上身,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更多的却是浓浓的失落,看着陈景仪头也不回地开门离去,他重重地躺回枕上,百思不得其解。 



二十、 

……如果你想一辈子留住他,最好,也离开这所学校…… 

自欺欺人的爱情,多留一刻,多痛一分,但是他控制不了自己,就像一个饥渴的路人,明知道那是掺了剧毒的甘泉,仍然无法自拔地一口口饮下,任绝望穿肌透骨,漫延到四肢百骸。 

解除暗示的方法,在心中纠缠不去,如果可能,他宁愿不知道,宁愿放弃到手的主动权,就这么一辈子浑沌下去,换得两相厮守。 

然而理智却不允许他多作迟疑,苏咏年轻、冲动而热情,他有权明白真相,有权支配未来,有权,放弃。 

不是没动过辞职的念头,离开,远离那个危险的契机,幸福便近在咫尺,可是,他不再是个爱起来不管不顾的毛头小子了,痛苦的真相比甜蜜的谎言更可贵,责任这个词听起来很空泛,但是很重,沉甸甸地压在心上,压熄了将成燎原之势的爱情之火。 

也许过些时候,伤痛会渐渐淡去,他想,离开,无论是落荒而逃还是了无挂碍,都是难以避免。 

几番激荡,已经归于平静的内心,不敢奢求更多。 

如果可能,不要恨我,阿咏。 



“痒啊痒。”诊查的时候,苏咏揭开衣摆,露出那条狰狞的伤疤,手指直想往上抓,陈景仪拨开他的手,沾了些消炎冷霜轻轻按揉着,说:“正在长皮肤,当然会痒,你不要乱抓。” 

苏咏躺平了身体,半闭着眼睛享受陈景仪的服务,衣服已经快撩到胸口了,鼻腔里送出几声舒服的低哼,要不是有护士在场,只怕又要当场黏上来。 

臭小子,自从那天夜里紧急煞车之后就抓住每一个机会勾引他,看来,不挑得他理智全失不肯罢休。 

如果是全无芥蒂的爱恋,只怕苏咏早被疼爱到下不了床了,可是偏偏梗阻在前,能看不能吃,对一个正常男人来说,实在是件苦事。 

护士打完针,留下一周的药,冷冷地说了一句:“下周一再来检查。”然后扭着小蛮腰姗姗离去,苏咏睁开眼,对陈景仪抱怨道:“小仪,你不爱我。” 

“胡说什么?”陈景仪皱眉,暗叹短短几天,眉间皱纹必然疯长,苏咏气哼哼地拍开他的手,叫道:“谁胡说?!你对我一点欲望都没有,不做也不肯让我做,还说爱我?” 

陈景仪垂下眼帘,笑了:“阿咏,落了痂之后,去把疤痕磨平吧。” 

苏咏不以为然地摸摸腰上的硬痂,有些得意:“这可是爱情与信仰的纪念,不能去。”再说了,他一个男人家还怕有疤吗?不仅能增添男子气概,还能用来向小仪勒索感情,百利而无一弊,何必整它? 

陈景仪摇了摇头,轻轻抱了抱苏咏,低声说:“随你的便吧。” 

爱情与信仰的纪念?他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该感伤。 



天气越来越冷,连着几天不见太阳,冷风阵阵,阴郁的天空好像随时都要滴下水来,苏咏百无聊赖地在课本上画圈圈,离供暖还有些时日,这段时间最为艰难,313已经冷得像冰窖一样,迫不得已,他才抱着东西来文科大楼上自习。 

大教室里虽然人多,温度却没提高多少,依然阴冷潮湿,苏咏呵了呵发僵的手指,翻过一本六级习题集,一边诅咒万恶的西方资本主义一边在选项上勾勾画画,郁闷像天上的乌云一样,层层压下来,越聚越多。 

正在犹豫要不要借请教之名去骚扰小仪,腰间的手机开始震了,苏咏掏出来一看是陈景仪打来的,当下喜出望外,跑到走廊里肉麻起来:“小仪亲亲,我好想你啊……” 

“是吗?”陈景仪的声音平静而低沉,听不出喜怒哀乐,“下来吧,我在北门等你。” 

“好!”苏咏高兴得快要跳起来,胡乱收拾了东西,冲到北楼梯,一路噔噔噔地跑下去。 

突然想起与小仪一见钟情的地方好像就在楼下,心里不由得泛上淡淡的甜,加快了脚步往下冲。 

三楼与二楼之间,楼梯拐角处,陈景仪静静地站在那里,宛如初遇,一双眼眸波澜不惊,认命地平静。 

“景仪……”苏咏猛地停下脚步,突然眼前一阵眩晕,心跳加快,猛烈地撞击着胸腔,他抓住扶手,大口喘息着,内心如波涛汹涌,一浪又一浪地冲刷着他的记忆,点点滴滴,丝丝缕缕,没有分毫或忘,苏咏难以置信地摇头,脸色煞白,像酒醉的人,大梦初醒,惊出一身冷汗。 

潮水退下,被掩盖的礁石露出水面,他是他,你是你,片刻缠绵,最终不能长久。 

“看来,你已经完全清醒了。”半晌,陈景仪绽开一个浅浅的笑容,说,“游戏到此为止,苏咏。” 

低沉的声音带着无法言说的深情与伤痛,回荡在狭小的楼梯间,咒语被解除了,王子挣脱开迷惑心智的魔障,该去寻找他的公主。 

虚伪的童话如泡沫一般崩塌,心如死灰的骑士,在尘埃落定之后,冷静而优雅地,转身离开。 

也许,这是最好的结局。 



二一、 

苏咏失魂落魄地回到宿舍,心乱如麻。 

往日种种,不断地涌上心头,伸手抚上腰间的伤疤,当时的灼痛感仿佛又回来了,冰冷的刀刃刺入身体时,那种心惊胆寒,不是怕死,而是怕,再也见不到他。 

他记得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甚至还能回忆起当时的心情,真诚、疯狂而热烈,那是不容争辨的爱恋,初见时如野火般狂燃,再回眸竟已烟消云散。 

我不喜欢男人,我是个直人,绝对不会喜欢上男人。 

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藉以平复对那段荒唐日子的无措。 

只是心中针刺般的疼痛从何而来?想起陈景仪离去时的眼神,深邃而晦暗,强忍着伤痛与凄凉,苏咏就不由得揪心不已。 

像是有什么根植于心的东西,被狠狠地撕扯了下来,虽然重归正轨,但那痕迹,永远无法消除。 

盯着窗外阴沉的天空,苏咏彻底迷惑了。 



313肃穆得像殡仪馆。 

苏咏连着一周没去上课,每天死气沉沉,除了吃、睡,就是对着窗子发呆。 

本来已经搬出去过甜蜜生活的宿舍长被吓得又搬了回来,然而和另外两位不明真相的舍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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