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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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笑花(上)-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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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顿住了脚步。 

谈怀虚见他好奇,解释道:“这叫共枕木,是战国时一对情侣死后变的。他们的相爱为当时世人所不容,死后便化作了两棵树,生生世世相伴在一起。” 
“为何世人不容他们?”云漫天诧异地问。 
谈怀虚踌躇地看了他一眼,重新将目光投向了那两棵树,默然了片刻方轻叹着道:“因为那两人都是男人。”说罢他悄悄打量着云漫天神情,见他除了微微有些惊讶之外再无别的反应,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他微笑了一下,道:“道长可是看不起他们?” 

云漫天看了看他,漠然道:“他们爱做什么,又与我何干?” 
谈怀虚见他并未露出鄙薄之色,一时猜不透他是可以接受这种事情,抑或只是漠不关心,便又试探着问:“若是你身边的人如此,比如说你的朋友或是亲人,你也觉得与你无干么?” 

云漫天攒起眉看了他一眼,道:“你总是说些没头没脑的话,我的亲人只有我爹,若说朋友……”他扫了谈怀虚一眼,“总不会你也是这种人罢?” 
谈怀虚愣了一愣,之后强笑道:“怎么会?”一边是心神不定,一边又暗自有些欢喜——听云漫天这话,显是将自己当成了他唯一的朋友。 
两人又走了约半个时辰,到了一片偏僻的林子,在林中穿梭了一阵,便看见了一个湖。湖边有两间木屋,门口围着白色的篱笆,篱笆里种着几块菜地,篱笆外栽种着几丛蔷薇,点点娇艳缀在其间,生机盎然。 

云漫天正要问谈怀虚南宫嘉炎是不是住在这里,这时木屋的门突然开了。他远远看见南宫嘉炎拉着一个男人走了出来。两人边走边私语,尚未留意到丛林里的两人。这时南宫嘉炎身边的男子突然笑了起来,南宫嘉炎一把将他扯进怀里,在他唇上连连亲吻了几下。 

谈怀虚觉得有些尴尬,偷偷看向云漫天,却见云漫天呆愣在那里,面色惨然。他咳嗽一声,伸手轻轻推了推云漫天,道:“你没事罢?” 
(十二) 
这时那边两人也看见了谈怀虚他们。南宫嘉炎身边的男子显然是怔忡了一下,未来得及细想便被南宫嘉炎一路拉了过来。到了跟前他们与谈怀虚打了招呼,谈怀虚向云漫天介绍道:“漫天,这位便是南宫嘉炎,你大概已经见过了,而这位则是他的……他的朋友云知暖……” 

朋友?云漫天死死瞪着名叫做云知暖的清俊男子,看着他与南宫嘉炎拉在一起的手,回想着先前来路上谈怀虚的欲言又止,他死命捏住了拳头,才能保证不喊出来。额上冷汗热汗涔涔滴下,模糊了他的眼,眼前墨绿的树、苍黄的土以及灰白的天似乎被胡乱揉在了一起,于是树不成树,土不是土,天亦不再是天——这世界被扭曲了。 

恍惚间听见云知暖道:“我们还是进屋再说罢。我新制了一种茶,清凉解乏,正好解解你们一身的暑气。” 
云漫天再也无法忍受,转身便往来路上拼命奔去。谈怀虚在他身后喊了一声,见他不理自己,正要去追,却被云知暖拉住了衣袖。 
谈怀虚不解地看着他,云知暖迟疑了一下才道:“你不是有事与嘉炎谈么?我去追他回来。”不等谈怀虚回答便追着云漫天跑了过去。 
云漫天一路奋力狂奔,一直跑到精疲力竭了才停了下来。看见前面有个池塘,他毫不犹豫冲了进去,将头埋进了水里。无数种情绪在他胸腹中翻腾咆哮,让他喘不过气来,只想借着这水与整个世界完全隔绝开。 

片刻后他露出头来,茫然四顾。最近雨水过多,池塘边的树木是沉沉的绿,太过厚重,让他觉得不能负荷。水也是绿的,许是绿叶沤在里面的缘故,染得他月白色的道袍也成了绿色。他转了转头,发现周围所有的颜色都是沉沉的,压人的沉重。 

他突然大吼了一声,惊得几只水鸟呼地飞走,留下稀稀拉拉的尾音。他觉得那声音有些象是飞鸟对他的嘲弄,袖子一挥,几个小黑点迅疾朝那几只水鸟飞去,顷刻间它们便又落回了水里,死了。 

“天儿,你这是做什么?”身后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那曾是云漫天最爱听的声音,然而此刻他却掩住了耳朵。 
云知暖幽幽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不能接受我和他的关系,更气我这些年扔下你不管,可是我也有自己的苦衷……” 
“够了!”云漫天嘶声打断了他,“什么他?叫得倒亲热!——你到底有没有廉耻?这个男人快能做你的儿子了!”他赤红着眼恨恨打量着眼前的俊美男子,岁月那样厚待他,八年的时光在他身上没有留下任何印记。他一如往昔的年轻,夺目,俊秀,这样的他曾是云漫天的整片天空,可是这天空在这一瞬轰然倒塌了。 

“你怎么这么和我说话?”云知暖微微动了怒,“再说这些年我不见你也是为你好。” 
云漫天气红了眼,朝着他吼道:“我不信你!你一直在骗我!你骗我说最多四年就去清修观接我离开,可是你让我等了八年!我日日担忧,生恐你出了什么事情,没有想到你竟然在这里与个男人鬼混——你还说有苦衷!” 

云知暖闭目叹了口气,片刻后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信,我也不想多费口舌。总之你马上离开南宫世家……” 
“我为何要离开?你是怕丢人么?怕人家知道你有个这么大的儿子?告诉你!我是不会离开的!”云漫天怒喝着道。他突然歇斯底里笑了起来,“原来当年令得南宫嘉炎与南宫无极决裂的人就是你,你倒是有手段!” 

“我让你离开南宫世家也是为你好!”云知暖急声道。他强自镇定了一下心神,续道:“你去清修观里等我,我日后定会去找你……” 
“等你!再等你八年么?”云漫天连声冷笑,“说不定到时你给我找个比我还小的继父来……” 
“住口!”云知暖伸出手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怒声喝道:“你这么说话!我真是白养了你……” 
“我宁可不是你养的!”云漫天嘶声打断了他,他仰着头死命瞪着云知暖,眼中满满的绝望与愤恨,“你这样的人,我宁可与你毫无关系!” 
“你真如此想?”云知暖呆住了,怔怔瞪着他,眼中俱是痛楚之色。半晌他喃喃道:“……亏我那么疼你,宠你,事事维护你……”他一咬牙,“也好!你既如此想,那从此我们各不相干!”拂袖转身而去,再不看云漫天一眼。 

“各不相干就各不相干——我要让你后悔一辈子!”云漫天冲着他身后大喊了一声,转身拼命的跑。跑了许久终于到了南宫世家,他茫然进了大门,穿过重重的回廊,最后在一面围墙外停了下来。看见墙头有一枝花伸出来,细碎的小花一串串的,香味或许是浓郁的。他盯着那花茫然看了很久,仍然吃不准那花的颜色,抬起头,这才发觉原来不知何时天已黑了。 

他推开院门走进了园子里,里面是个小花园,静悄悄的,没有半点人声。路边的花坛里凤仙花、月季花、凤凰花争奇斗艳,姹紫嫣红。云漫天盯着花丛看了一阵,眼前渐觉晕眩,他终于忍无可忍大叫了一声,宽大的衣袖一挥,花坛里的花便全部变成了焦黑色。然而这并没使他觉得好过些,于是他又叫喊着发疯似地把别的花草树木全都毁了。 

“唉……”这时黑暗中突然飘起幽幽的叹息声,“你何苦如此?” 
云漫天停下动作,朝声音来源处望去,发现南宫寒潇正坐在池子旁的凉亭里喝着酒。他一怔,看了看周围,这才发觉原来这里是含笑阁的后院。 
南宫寒潇端起酒杯道:“既然来了,就陪我喝几杯罢。” 
经过几日的沉淀,他的悲伤如是水底深处的暗流,表面上已是一派风平浪静了。只是面上胡渣丛生,衣衫皱巴巴的,与他先前的花花公子模样大相径庭。脚边地面上倒了好几只空酒壶,眼睛红通通的布满了血丝,看来已喝了不少。 

云漫天进了亭子里拿起桌上的酒壶仰头灌进了自己的喉咙里,辛辣的酒冲进胃里,“腾”地热辣辣烧起来,所有的痛楚似乎也随着那热气浮了起来,飘在周围的空气里,变得不再真实。 

喝完一壶酒他用力将空酒壶扔得老远,伸手一把揪住南宫寒潇的衣领,盯着他一字一顿道:“和我上床。” 
南宫寒潇一怔,月光下云漫天一双眸子仿佛狂风吹过,萧瑟凄迷,让他一阵迟疑。怔忡间又听云漫天恶狠狠重复了一遍:“我想找人上床,交合——你听懂了没有?” 
(十三) 
南宫寒潇回过神来,道: “你不是说我中了朱血,不能与人交合么?” 
“罗嗦什么?和我就行。” 
南宫寒潇仰头将手中酒杯里的残酒一饮而尽,扔了酒杯后他伸手一把拽过云漫天,紧紧盯着他的眼睛道:“可是我敢担保你事后会后悔。” 
望着他深不见底的眸子,云漫天突然有些心虚,然而他还是硬着嗓子道:“……那也不关你的事!” 
南宫寒潇静静打量了他一阵,便低下头含住他的唇。感觉到南宫寒潇的舌头象蛇信子一般在自己口中勾画描摹,云漫天用尽全部自制力才遏制住了推开他的冲动。又觉察到一只手钻进了他的衣服里,在他胸口淫亵地揉搓着,他顿时全身僵硬,不觉握紧了拳头。 

这时有个声音在他心里叫嚣着:“我让他心痛,让他后悔!我要与他情人的弟弟上床,让他无法面对这样乱七八糟的关系!”又有个声音喊着说:“他不再关心我了!我做什么他都不会在乎!我这样作践自己并没有意义!”这两个声音开始打起架来,他耳边轰隆隆地乱成了一团。 

突然被南宫寒潇用力推开,他踉跄后退了几步,停住脚步后不明所以地瞪着南宫寒潇。南宫寒潇微微抬起下巴,面上露出一丝讥诮,道:“姿色平平也就罢了,偏生技术也这样差。僵硬得象根木头似的,我根本就提不起兴趣来!” 

一股热血腾地冲向云漫天的脑部,羞愤之下他朝南宫寒潇狠命一掌打了过去,途中却被南宫寒潇一把抓住手腕。南宫寒潇盯着他的眼睛冷笑了一声,道:“求欢不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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