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客 嫣子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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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房客 嫣子危-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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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催他,他还嫌我烦人。 
停在大门前,我按响门铃。来开门的是我那个同学的妹妹。 
她小我一届,该称呼我为学长。我对她笑,我说:“嗨,我的安琪儿,你好吗?” 
她脸红,不好意思。她喜欢我,我知道。 
打开大门,我走了进去,她看见我身后的人,似乎吓了一跳,直盯着他看。 
女孩子就是这种动物,一双眼睛象探测灯,我不及后来者貌美如花,于是被淘汰。 
真现实。他也不过是多穿几件名牌在身上而矣。 
平时我不常参加这种学生举办的舞会,人多,会头痛。 
我和我的房客坐在阴暗的角落里,我用盘子装了许多吃的东西回来,然后很大方地分他一半。 
他看了一眼,没有抱怨,但也不打算吃的样子。 
“你喜欢来这种地方?”他问。 
“喜欢。”我说,怎能让他知道真相。 
他看了看四周围,没有什么评价。难得他大少爷不觉得这里寒酸,我就放心了。 
见他那么沉默,我决定给他一个惊喜。 
我把学长给我的东西交还给他,我说:“人家捡到的,你看看东西有没有少。” 
他吓一跳,接过去打开一看,感动得不得了。 
“说句谢谢来听听。”我说。 
他抬起头来,认真地说:“谢谢你。真的。我很高兴。” 
他这么真心,我反而觉得不好意思。事实上我什么也没有做过,只不过是碰巧有人捡到,我代其物归原主而矣。 
算了。他感激我也没有什么不好,只是如果他的感激可以折现的话就更好了。 
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现在才来自我介绍,你不觉得太迟?”他一脸不屑。 
我抢过他的学生证看,我说:“姚什么?那个字怎么念?这样复杂。” 
他夺回自己的学生证,瞪着我说:“姚曦。斗大的字也不识得一担,你学人家读医?!” 
“你又知道我读医?”我对他撇了撇嘴。 
“你不晓得自己在学校里面是个名人?”他说。 
是吗?我惊奇,第一次听说。 
“为什么学医呢?”他问。 
为什么?我仔细地想。 
“济世救人,行善积德,普渡众生。”我说。但这些都是次要,最重要的是学医以后有机会挣大钱。 
他笑,说:“哦,好伟大的人,好崇高的理想。”语气里充满嘲讽。 
我不理他,继续吃东西。真不敢相信这家伙竟然与我同年,他的学生证上的确是这样写。 
回家的时候他又停在人家的商店前,望着橱窗里的展示不肯离去。他是个怪人,又不是十年没有上过街,为什么对每样东西都那么好奇。 
威逼利诱,好不容易他肯跟我走,到了下一个街口,他又停在那里看。我们这样走走停停,数十分钟后好象还是在原地踏步。 
“你到底在看什么?”我问他。 
“你看这个,很漂亮。”他说。指着里面的东西叫我看。 
如果是女孩子,我会怀疑他是在暗示我。但是他有这么多钱,有什么买不起?那么喜欢的话,带回家就是。 
“走吧,”我拉他:“你这样蹲在人家的门口看真是十分失礼。” 
“怎会。”他被我拉走,眼光还在那里留连忘返。 
走过一家书店前,他又停在那里看漫画。我生气,我说:“你到底要几点才肯回家?” 
他很惊奇,他说:“咦?你家有门禁?” 
不想与他理论,我转身离去。反正他又不是三岁小孩,不见得没有我便不晓得回家的路。 
那一瞬间,书店门前的架子上有张报纸吸引住我的视线。 
我犹豫,然后拿起来看。 
上面有张相片,旁边有很大的标题。写着:姚氏集团独子失踪七日,至今下落不明,怀疑遭遇绑架,匪徒要求赎金一百万。 
我拿着报纸,合起来,再打开,没有错,那段新闻还在,并不是我的幻觉。 
身边的人还兴致勃勃地拿着漫画看得起劲,我把报纸递过去,问他:“这相片上的人可是你本人?” 
他看一眼,并不很关心。他说:“今天才登出来,效率真慢。” 
竟然是真的!实在难以置信,我扯着他的衣领,逼他看着我:“你被绑架?你被谁绑架?!我可不是绑匪!” 
他皱眉,摔开我的手:“信是我寄出去的,你放心,是匿名信,没有人会怀疑你。” 
“没有人会怀疑我?!”我大叫:“你光天化日之下招摇过市,你竟敢寄信去说你被人绑架?你有没有病?” 
“没有办法呀,我的钱快要用完了,”他想了想,又说:“一百万会不会少了点?但是要太多的话怕会难筹备。” 
天啊,我到底为什么会招惹上这个人。 
他的思考模式完全搭错线路。 
想来想去总觉有些地方不对劲,我不放心,问他:“你的匿名信,有没有说要如何拿赎金?” 
他笑,说:“何必麻烦,我已给他们地址,叫他们寄过来。”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彻底败给这个人物。 
不出数日,我的玉照也会得在报纸上出现,而且还会在街头巷尾被廉价出售。 
我在认真地想,我是不是应该把他绑起来,然后待他的家人来赎的时候再把价钱抬高至一千万? 
不,二千万。 
自从我的屋子里住进了新房客之后,我一直都失眠。 
他有太多古怪的招式,让人应接不暇。 
果然,在报纸登出消息的数日之后,有陌生的客人到访。 
我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位身穿贵服的中年妇人。 
“请问阁下是否姚曦的朋友?”她问。 
“姚曦?”我一时反应不过来,然后恍然大悟。我说:“不是。” 
我只不过是出租一半的房间给他占用,他胆敢让我在本城恶名远播,我要他死得难看。 
“同学?”妇人又问。 
“不是。”我再答。凭什么她认为她的儿子会认识象我这么正派而且健康的朋友?我简直想马上与他划清界线。 
妇人为难起来,她以为自己找错地方:“请问这里是不是蓠薇大道C座二号?” 
“没错。” 
“奇怪。”妇人在精致的皮包里拿出一封信来看,喃喃地说:“应该是这里才对。” 
我看了一眼妇人手上的匿名信,上面歪歪斜斜地贴着从杂志上剪下来的大字。那自然是我那个聪明房客的杰作。 
我知道她最想问:阁下是否绑架了我的儿子? 
有这样一个儿子,做母亲的也真是失败,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脑里装的是什么? 
最后妇从干脆问:“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姚曦的人?” 
“有。”我说。我看见妇人终于放下心来,呼出一口气。她似乎很担心,相信已经找了好些时候。 
“请进来。”我说,让出一条路。 
那妇人稍有迟疑,她怕一旦踏进这个龙潭虎|穴,我这个做贼的便多了一个人质。但她爱子心切,终于还是走进我的屋子,左看右望。 
“他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晓得,你可以在这里慢慢等。”我说。 
“他平时都去些什么地方?”妇人问。 
“我不知道,你可以直接去问他本人。”我建议。多少父母与子女产生磨擦,皆因缺乏沟通。这一对更是模范。 
“多谢你照顾他。”她说。 
我一呆,这个做母亲心思还真是慎密,令人敬畏。 
“哪里。”我说,又不是我自愿的。 
她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的样子。 
我耐心地等,我有很多时间,如果你的故事太长,不妨从高潮说起。 
直到离去之前,那妇人还是无法向我诉说什么。她放下一笔钱,看着我,叹气。 
我疑惑,这笔钱是给我的还是给姚曦的?可惜妇人已经消失,这将是本世纪最难解开的一个迷。 
但是我相信,那妇人必定信得过我,她把自己的儿子托付给我,要我好好地看守他,于是留下一笔钱,给我作不时之需。 
一定是这样没错。我微笑地收起钱。况且这个数目与姚曦要求的一百万相差太远,所以我才更加肯定。 
不义之财。原来不劳而获的感觉是这般令人心旷神怡。真是做梦的时候也晓得笑出来。 
姚曦无疑是我的贵人。自从认识了他之后,我不用再过那种生活拮据,三餐不继的日子。但是我也是有付出的,除了我,我不认为有谁能忍受姚曦这种出奇不意的行为模式。 
我去超级市场买东西,即使是不好吃,好歹也做一次饭来交差。 
捧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我从大马路上过去,正好经过回家的那条小巷子。我不经意转头往里面撇了一眼,巷子里阴暗而潮湿,隐约可见到有几个人影晃动。我并不为意,无论是什么地方,都总会有一些这种败类,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干不为人知的勾当。 
里面的人似乎在争执着什么,我停住了脚步,因为我好象听到熟悉的声音。 
不会吧?我想了想,后退几步,再一次看向巷子的里面。这一看真是吓得我三魂不见了七魄。我的那位房客,正被好几个不怀好意的家伙团团围住,而他站在当中,还一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 
大事不妙,尤其他身上总带着不知数目的钱,一定是因为这样而被盯上了。 
我捧着一大袋的东西闪身躲在墙的后面,我在想如果现在我报警,警察到底要在什么时候才会来到?不如大声呼救,或许可以吓退里面的人。 
我是个和平主义者,我讨厌暴力,因为我不会打架。 
怎么办呢?我的心乱作一团,可不可以假装什么都看不见?但是我不可以见死不救……也不是不可以……我与他不是很熟…… 
就在我努力挣扎要不要冲出去的时候,里面突然大动干戈,一切都已经太迟。 
纷争持续了数十分钟,而这数十分钟内我就这样保持着同一姿势站在墙的后面,动也不敢动。 
声音停止了,我偷偷地伸头进去张望,除了地上躺着那几个被扁得不似人形的家伙之外,我的那位房客早已不知所踪。情况似乎在向一个我所不能理解的方向发展,莫非一切原是幻觉? 
会不会是我看错了人?但这光天化日的……不是吧?我疑惑起来。 
回到家里的时候,我的那位房客正坐在大厅内看书。 
“你回来了?”他看见我手里的东西,似乎很高兴:“今天要吃什么?” 
好象与平日没有什么不同,他也不象发生过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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