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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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明史- 第3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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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允常,宁海人。洪武二十七年进士。官河南佥事,廉介有声。坐事谪常州同知。建文末,帅兵防江。军溃,弃官去。后追录废周籓事,系狱二年。免死戍边。
  高巍,辽州人,尚气节,能文章。母萧氏有痼疾,巍左右侍奉,至老无少懈。母死,蔬食庐墓三年。洪武中,旌孝行,由太学生试前军都督府左断事。疏垦河南、山东、北平荒田。又条上抑末技、慎选举、惜名器数事。太祖嘉纳之。寻以决事不称旨,当罪,减死戍贵州关索岭。特许弟侄代役,曰:“旌孝子也。”
  及惠帝即位,上疏乞归田里。未几,辽州知州王钦应诏辟巍。巍因赴吏部上书论时政。用事者方义削诸王,独巍与御史韩郁先后请加恩。略曰:“高皇帝分封诸王,此之古制。既皆过当,诸王又率多骄逸不法,违犯朝制。不削,朝廷纲纪不立;削之,则伤亲亲之恩。贾谊曰:‘欲天下治安,莫如众建诸侯而少其力。’今盍师其意,勿行晁错削夺之谋,而效主父偃推恩之策。在北诸王,子弟分封于南;在南,子弟分封于北。如此则籓王之权,不削而自削矣。臣又愿益隆亲亲之礼,岁时伏腊使人馈问。贤者下诏褒赏之。骄逸不法者,初犯容之,再犯赦之,三犯不改,则告太庙废处之。岂有不顺服者哉!”书奏,帝颔之。
  已而燕兵起,命从李景隆出师参赞军务。巍复上书,言:“臣愿使燕。披忠胆,陈义礼,晓以祸福,感以亲亲之谊,令休兵归籓。”帝壮其言,许之。巍至燕,自称:
  国朝处士高巍再拜上书燕王殿下:太祖上宾,天子嗣位,布维新之政,天下爱戴,皆曰“内有圣明,外有籓翰,成、康之治,再见于今矣。”不谓大王显与朝廷绝,张三军,抗六师,臣不知大王何意也。今在朝诸臣,文者智辏,武者勇奋,执言仗义,以顺讨逆。胜败之机明于指掌。皆云大王“藉口诛左班文臣,实则吴王濞故智,其心路人所共知。”巍窃恐奸雄无赖,乘隙奋击,万一有失,大王得罪先帝矣。今大王据北平,取密云,下永平,袭雄县,掩真定。虽易若建瓴,然自兵兴以来,业经数月,尚不能出蕞尔一隅地。且大王所统将士,计不过三十万。以一国有限之众应天下之师,亦易罢矣。大王与天子义则君臣,亲则骨肉,尚生离间。况三十万异姓之士能保其同心协力,效死于殿下乎?巍每念至此,未始不为大王氵丽泣流涕也。
  愿大王信巍言:上表谢罪,再修亲好。朝廷鉴大王无他,必蒙宽宥。太祖在天之灵亦安矣。倘执迷不悟,舍千乘之尊,捐一国之富,恃小胜,忘大义,以寡抗众,为侥幸不可成之悖事,巍不知大王所税驾也。况大丧未终,毒兴师旅,其与泰伯、夷、齐求仁让国之义不大迳庭乎?虽大王有肃清朝廷之心,天下不无篡夺嫡统之议。即幸而不败,谓大王何如人?
  巍白发书生,蜉蝣微命,性不畏死。洪武十七年蒙太祖高皇帝旌臣孝行。巍窃自负:既为孝子,当为忠臣。死忠死孝,巍至愿也。如蒙赐死,获见太祖在天之灵,巍亦可以无愧矣。
  书数上,皆不报。
  已而景隆兵败,巍自拔南归。至临邑,遇参政铁铉,相持痛哭。奔济南,誓死拒守,屡败燕兵。及京城破,巍自经死驿舍。
  郁疏略曰:
  诸王亲则太祖遗体,贵则孝康皇帝手足,尊则陛下叔父。使二帝在天之灵,子孙为天子,而弟与子遭残戮,其心安乎?臣每念至此,未尝不流涕也。此皆竖儒偏见,病籓封太重,疑虑太深,乃至此。夫脣亡齿寒,人人自危。周王既废,湘王自焚,代府被摧,而齐臣又告王反矣。为计者必曰:“兵不举则祸必加”。是朝廷执政激之使然。
  燕举兵两月矣,前后调兵不下五十余万,而一矢无获。谓之国有谋臣可乎?经营既久,军兴辄乏,将不效谋,士不效力。徒使中原无辜赤子困于转输,民不聊生,日甚一日。九重之忧方深,而出入帷幄与国事者,方且扬扬自得。彼其劝陛下削籓国者,果何心哉?谚曰:“亲者割之不断,疏者续之不坚。”殊有理也。陛下不察,不待十年,悔无及矣。
  臣至愚,感恩至厚,不敢不言。幸少垂洞鉴,兴灭继绝,释代王之囚,封湘王之墓,还周王于京师,迎楚、蜀为周公。俾各命世子持书劝燕,罢兵守籓,以慰宗庙之灵。明诏天下,拨乱反正,笃厚亲亲,宗社幸甚。
  不听。燕师渡江,郁弃官遁去,不知所终。
  高贤宁,济阳儒学生。尝受学于教谕王省,以节义相砥砺。建文中,贡入太学。燕兵破德州,围济南。贤宁适在围中,不及赴。是时燕兵势甚张,黄子澄等谋遣使议和以怠之。尚宝司丞李得成者,慷慨请行,见燕王城下。王不听,围益急。参政铁铉等百计御之。王射书城中谕降。贤宁作《周公辅成王论》,射城外。王悦其言,为缓攻。相持两月,卒溃去。燕王即位后,贤宁被执入见。成祖曰:“此作论秀才耶?秀才好人,予一官。”贤宁固辞。锦衣卫指挥纪纲,故劣行被黜生也,素与贤宁善,劝就职。贤宁曰:“君为学校所弃,故应尔。我食廪有年,义不可,且尝辱王先生之教矣。”纲为言于帝,竟得归,年九十七卒。
  王制髦照杖恕2┩ň罚瘸び凇洞呵铩贰3跷淌冢纶卦斗健:槲淠韵湍芗觯谀ㄖR顾墓募幢蚨潦椋故鹜狻<湟柩Э沃钌钌仕墓钠穑邢拔薷倚浮;倬衬谝簦熟粢嘣诨僦校蛞晕伞-曰:“不当祠而祠曰‘淫’,不得祠而祠曰‘渎’。惟天子得祭三皇,于士庶人无预,毁之何疑。”自奉俭约,一日馔用鱼羹,狡淦拊唬骸叭舨灰湮徉⒉莞币俊泵范裰撕拧奥窀亍!毖嗍α俳造舟舰谋勤王,为卫卒缚至京。成祖问:“造舟何为?”对曰:“欲泛海趋瓜洲,阻师南渡耳。”帝亦不罪,放还里,以寿终。
  周缙,字伯绅,武昌人。以贡入太学,授永清典史,摄令事。成祖举兵,守令相率迎降。永清地尤近,缙独为守御计。已,度不可为,怀印南奔。道闻母卒,归终丧。燕兵已迫,纠义旅勤王,闻京师不守,乃走匿。吏部言:“前北平所属州县官硃宁等二百九十人,当皇上‘靖难’,俱弃职逃亡。宜置诸法。”诏令入粟赎罪,遣戍兴州。有司遂捕缙,械送戍所。居数岁,子代还,年八十而没。硃宁等皆无考。
  牛景先,不知何许人。官御史。金川门开,易服宵遁,卒于杭州僧寺。已而穷治齐、黄党,籍其家。
  燕兵之入,一夕朝臣缒城去者四十余人。其姓名爵里莫可得而考。然世相传,有程济及河西佣、补锅匠之属。
  程济,朝邑人。有道术。洪武末官岳池教谕。惠帝即位,济上书言:“某月日北方兵起。”帝谓非所宜言,逮至,将杀之。济大呼曰:“陛下幸囚臣。臣言不验,死未晚。”乃下之狱。已而燕兵起,释之,改官编修。参北征军淮上,败,召还。或曰,徐州之捷,诸将树碑纪功,济一夜往祭,人莫测。后燕王过徐,见碑大怒,趣左右椎之。再椎,遽曰:“止,为我录文来。”已,按碑行诛,无得免者。而济名适在椎脱处。然考其实,徐州未尝有捷也。金川门启,济亡去。或曰帝亦为僧出亡,济从之。莫知所终。
  河西佣,不知何许人。建文四年冬,披葛衣行乞金城市中。已,至河西为佣于庄浪鲁氏。取直买羊裘,而以故葛衣覆其上,破缕缕不肯弃。力作倦,辄自吟哦,或夜闻其哭声。久之,有京朝官至,识亻庸,欲与语,走南山避之。或问京朝官:“佣何人?”官亦不答。在庄浪数年,病且死,呼主人属曰:“我死勿殓。西北风起,火我,勿埋我骨。”鲁家从其言。
  补锅匠者,常往来夔州、重庆间。业补锅,凡数年,川中人多识之。一日,于夔州市遇一人,相顾愕然。已,相持哭,共入山岩中,坐语竟日。复相持哭,别去。其人即冯翁也。翁在夔以章句授童子,给衣食,能为古诗。诗后题“马二子”,或“马公”,或“塞马先生”。后二人皆不知所终。
  又会稽有二隐者:一云门僧,一若耶溪樵。僧每泛舟赋诗,归即焚之。樵每于溪沙上以荻画字,已,辄乱其沙。人有疑之者,从后抱持观之,则皆孤臣去国之词也。
  时又有玉山樵者,居金华之东山,麻衣戴笠,终身不易。尝为王姓者题诗曰“宗人”,故疑其王姓云。雪庵和尚,人疑其为叶希贤,见《练子宁传》。
  其后数十年,松阳王诏游治平寺,于转轮藏上得书一卷,载建文亡臣二十余人事迹。楮墨断烂,可识者仅九人。梁田玉、梁良玉、梁良用、梁中节皆定海人,同族,同仕于朝。田玉,官郎中,京师破,去为僧。良玉,官中书舍人,变姓名,走海南,鬻书以老。良用为舟师,死于水。中节好《老子》、《太玄经》,为道士。何申、宋和、郭节,俱不知何许人,同官中书。申使蜀,至峡口闻变,呕血,疽发背死。和及节挟卜筮书走异域,客死。何洲,海州人。不知何官,亦去为卜者,客死。郭良,官籍俱无考,与梁中节相约弃官为道士。余十一人并失其姓名。缙云郑僖纪其事,为《忠贤奇秘录》,传于世。
  及万历时,江南又有《致身录》,云得之茅山道书中。建文时,侍书吴江史仲彬所述,纪帝出亡后事甚具。仲彬、程济、叶希贤、牛景先皆从亡之臣。又有廖平、金焦诸姓名,而雪庵和尚、补锅匠等,具有姓名、官爵。一时士大夫皆信之。给事中欧阳调律上其书于朝,欲为请谥立祠。然考仲彬实未尝为侍书,《录》盖晚出,附会不足信。
  赞曰:靖难之役,朝臣多捐躯殉国。若王艮以下诸人之从容就节,非大义素明者不能也。高巍一介布衣,慷慨上书,请归籓服。其持论甚伟,又能超然远引,晦迹自全,可称奇士。若夫行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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