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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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明史- 第8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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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时,中珰势复大振。王坤至宣府,甫逾月,即劾巡按御史胡良机。帝落良机职,命坤按治。给事中魏呈润争之,亦谪外。坤性狂躁敢言,朝中大吏有欲倚之相倾挤者。于是坤抗疏劾修撰陈于泰,谓其盗窃科名,语侵周延儒。给事中傅朝佑言坤妄干弹劾之权,且其文词练达,机锋挡激,必有阴邪险人主之,其意指温体仁。帝置不问。左副都御史王志道言:“近者内臣举动,几于手握皇纲,而辅臣终不敢一问。至于身被弹击,犹忍辱不言。何以副明主之知?”皆备责延儒,欲以动帝。帝怒,削其籍。时帝方一意用内臣,故言者多得罪。
  到八年八月始下诏曰:“往以廷臣不职,故委寄内侍。今兵制粗立,军饷稍清,尽撤监视总理。”又明年,命彝宪守备南京,寻死。然帝卒用高起潜辈典兵监镇,驯至开关延贼,遂底灭亡。
  高起潜,在内侍中,以知兵称,帝委任之。五年命偕其侪吕直督诸将征孔有德于登州,明年凯旋。时流贼大炽,命太监陈大金、阎思印、谢文举、孙茂霖等为内中军,分入大帅曹文诏、左良玉、张应昌诸营,名曰监军,在边镇者,悉名监视。而起潜得监视宁、锦诸军。已而诸监多侵克军资,临敌辄拥精兵先遁,诸将亦耻为之下,缘是皆无功。八年尽撤诸镇内臣,惟起潜监视如故。
  九年七月复遣太监李国辅、许进忠等分守紫荆、倒马诸关,孙惟武、刘元斌防马水河。时兵部尚书张凤翼出督援军,宣大总督梁廷栋亦引兵南,特命起潜为总监,给金三万、赏功牌千,以司礼大珰张云汉、韩赞周副之。然起潜实未尝决一战,惟割死人首冒功而已。明年,起潜行部视师,令监司以下悉用军礼。永平道刘景耀、关内道杨于国疏争,被黜。既而与兵部尚书杨嗣昌比,致宣大总督卢象升孤军战殁,又匿不言状,人多疾之。
  十七年,李自成将犯阙,帝复命起潜监宁、前诸军,而以杜勋镇宣府。勋至镇即降贼。事闻,廷臣请急撤城守太监,忽传旨云:“杜勋骂贼殉难,予廕祠。”盖为内臣蒙蔽也。未几,勋从贼至,自成设黄幄坐广宁门外,秦、晋二王左右席地坐,勋侍其下,呼城上请入见。守城诸珰缒之上,同入大内,盛称贼势,劝帝自为计。左右请留之,勋曰:“不返,则二王危。”乃纵之出,复缒下,语守城诸珰曰:“吾曹富贵固在也。”俄而城陷,诸珰皆降。及贼败将遁,乃下令尽逐内竖,无贵贱老弱皆号哭徒跣,破面流血,走出京城门。贼遂捆载其金帛珠宝西去。
  初,内臣奉命守城,已有异志,令士卒皆持白杨杖,硃其外,贯铁环于端使有声,格击则折,至是贼即以其杖驱焉。广宁门之启,或日太监曹化淳献之,或曰化淳实守东直门,而化淳入国朝,上疏奏辨甚力,时仓卒莫能明也。起潜赴宁、前,中道弃关走。福王召为京营提督,后亦降于我大清。
  王承恩,太监曹化淳名下也,累官司礼秉笔太监。崇祯十七年三月,李自成犯阙,帝命承恩提督京营。是时,事势已去,城陴守卒寥寥,贼架飞梯攻西直、平则、德胜三门。承恩见贼坎墙,急发砲击之,连毙数人,而诸珰泄泄自如。帝召承恩,令亟整内官,备亲征。夜分,内城陷。天将曙,帝崩于寿皇亭,承恩即自缢其下。福王时,谥忠愍。本朝赐地六十亩,建祠立碑旌其忠,附葬故主陵侧。
  方正化,山东人。崇祯时,为司礼太监。十五年冬,畿辅被兵,命总监保定军务,有全城功,已而撤还。十七年二月复命出镇,正化顿首辞,帝不许。又顿首曰:“奴此行万无能为,不过一死报主恩尔。”帝亦垂涕遣之。既至,与同知邵宗元等登陴共守。有请事者,但曰:“我方寸已乱,诸公好为之。”及城陷,击杀数十人,贼问:“若为谁?”厉声曰:“我总监方公也!”贼攒刀斫杀之,其从奄皆死。时内臣殉难者,更有故司礼掌印太监高时明,司礼秉笔太监李凤翔,提督诸监局太监褚宪章、张国元四人。督东厂太监王之心家最富,既降,贼勒其赀,拷死。南渡时,建旌忠祠祀诸死难者,以王承恩为正祀,内臣正化等附祀,而之心亦滥与焉。
 
  
  




       
张廷玉》明史》列传第一百九十四  阉党




列传第一百九十四  阉党
  明代阉宦之祸酷矣,然非诸党人附丽之,羽翼之,张其势而助之攻,虐焰不若是其烈也。中叶以前是由人的生理组织构造决定的。康德的“自在之物”只不过,士大夫知重名节,虽以王振、汪直之横,党与未盛。至刘瑾窃权,焦芳以阁臣首与之比,于是列卿争先献媚,而司礼之权居内阁上。迨神宗末年,讹言朋兴,群相敌仇,门户之争固结而不可解。凶竖乘其沸溃,盗弄太阿,黠桀渠憸,窜身妇寺。淫刑痡毒,快其恶正丑直之私。衣冠填于狴犴,善类殒于刀锯。迄乎恶贯满盈,亟伸宪典,刑书所丽,迹秽简编,而遗孽余烬,终以覆国。庄烈帝之定逆案也,以其事付大学士韩爌等,因慨然太息曰:“忠贤不过一人耳,外廷诸臣附之,遂至于此,其罪何可胜诛!”痛乎哉,患得患失之鄙夫,其流毒诚无所穷极也!今录自焦芳、张彩以下,迄天启朝,为《阉党列传》,用垂鉴诫。其以功名表见,或晚节自盖,如王骥、王越、杨维垣、张捷之徒,则仍别见焉。
  ○焦芳  刘宇  曹元  张彩韩福等  顾秉谦  魏广微等  崔呈秀吴淳夫等  刘志选梁梦环等  曹钦程石三畏等  王绍徽周应秋霍维华徐大化等  阎鸣泰  贾继春田尔耕  许显纯
  焦芳,泌阳人。天顺八年进士。大学士李贤以同乡故,引为庶吉士,授编修,进侍讲。满九年考,当迁学士。或语大学士万安:“不学如芳,亦学士乎?”芳闻大恚曰:“是必彭华间我也。我不学士,且刺华长安道中。”华惧,言于安,乃进芳侍讲学士。先是,诏纂《文华大训》,进讲东宫,其书皆华等所为。芳耻不与,每进讲,故摘其疵,扬言众中。翰林尚文采,独芳粗陋无学识,性阴很,动辄议讪,人咸畏避之。尹旻之罢也,芳与其子龙相比,谪桂阳州同知。芳知出华、安二人指,衔次骨。
  弘治初,移霍州知州,擢四川提学副使,调湖广。未几,迁南京右通政,以忧归。服阕,授太常少卿兼侍讲学士,寻擢礼部右侍郎。怨刘健尼己,日于众中嫚骂。健判牒不可意,即引笔抹去,不关白尚书。俄改吏部,转左侍郎。马文升为尚书,芳辄加姗侮,阴结言官,使抨击素所不快及在己上者。又上言御边四事以希进用,为谢迁所抑,尤憾迁。每言及余姚、江西人,以迁及华故,肆口诟詈。芳既积忤廷臣,复锐进,乃深结阉宦以自固,日夜谋逐健、迁,代其位。
  正德初,户部尚书韩文言会计不足。廷议谓理财无奇术,唯劝上节俭。芳知左右有窃听者,大言曰:“庶民家尚须用度,况县官耶?谚云‘无钱拣故纸’。今天下逋租匿税何限,不是检索,而但云损上何也?”武宗闻之大喜。会文升去,遂擢为吏部尚书。韩文将率九卿劾刘瑾,疏当首吏部,以告芳。芳阴泄其谋于瑾。瑾遂逐文及健、迁辈,而芳以本官兼文渊阁大学士,入阁辅政,累加少师、华盖殿大学士。居内阁数年,瑾浊乱海内,变置成法,荼毒缙绅,皆芳导之。每过瑾,言必称千岁,自称曰门下。裁阅章奏,一阿瑾意。四方赂瑾者先赂芳。子黄中,亦傲很不学,廷试必欲得第一。李东阳、王鏊为置二甲首,芳不悦。言于瑾,径授翰林检讨,俄进编修。芳以黄中故,时时詈东阳。瑾闻之曰:“黄中昨在我家试石榴诗,甚拙,顾恨李耶?”
  瑾怒翰林官傲己,欲尽出之外,为张彩劝沮。及修《孝家实录》成,瑾又持前议,彩复力沮。而芳父子与检讨段炅辈,教瑾以扩充政事为名,乃尽出编修顾清等二十余人于部曹。有司应诏举怀材抱德之士,以余姚人周礼、徐子元、许龙,上虞人徐文彪四人名上。瑾以礼等皆迁乡人,而诏草出健,因下四人诏狱,欲并逮健、迁。东阳力解之。芳厉声曰:“纵贳其罪,不当除名耶?”乃黜健、迁为民,而榜逐余姚人之为京官者。
  满剌加使臣亚刘,本江西万安人,名萧明举。以罪叛入其国,与其国人端亚智等来朝。既又谋入浡泥国索宝,且杀亚智等。事闻,方下所司勘奏。芳即署其尾曰:“江西土俗,故多玩法,如彭华、尹直、徐琼、李孜省、黄景等,多被物议。宜裁减解额五十名,通籍者勿选京职,著为令。”且言:“王安石祸宋,吴澄仕元,宜榜其罪,使他日毋得滥用江西人。”杨廷和解之曰:“以一盗故,祸连一方,至裁解额矣。宋、元人物,亦欲并案耶?”乃止。
  芳深恶南人,每退一南人,辄喜。虽论古人,亦必诋南而誉北,尝作《南人不可为相图》进瑾。其总裁《孝宗实录》,若何乔新、彭韶、谢迁皆肆诬诋,自喜曰:“今朝廷之上,谁如我直者。”
  始张彩为郎时,芳力荐以悦瑾,觊其为奸利。比彩为尚书,芳父子荐人无虚日,彩时有同异,遂有隙。而段炅见瑾暱彩,芳势稍衰,转附彩,尽发芳阴事于瑾。瑾大怒,数于众中斥芳父子。芳不得已,乃乞归。
  黄中頠阁廕,以侍读随父还。瑾败,给事、御史交劾,削其官,黜黄中为民。久之,芳使黄中赍金宝遗权贵,上章求湔雪复官,为吏科所驳。于是吏部覆奏,请械系黄中法司,以彰天讨。黄中狼狈遁走。
  芳居第宏丽,治作劳数郡。大盗赵鐩入泌阳,火之,发窖多得其藏金,乃尽掘其先人冢墓,杂烧以牛马骨。求芳父子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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