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尉的女儿 [俄]普希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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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尉的女儿 [俄]普希金-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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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尉的女儿》是普希金的一部最重要且篇幅最长的小说,书中描述了一对恋人在烽烟战火中悲欢离合的故事。在世界文学史上,俄国占非常重要的地位。俄国作家,像托尔斯泰、屠格涅夫、契诃夫、巴斯特纳克都是举世闻名的作家。其中普希金更享有“俄国文学之父”的美誉,高居文豪首座——他是最伟大的诗人,同时小说、戏剧、散文也是第一流的。


上尉的女儿(上)〔俄〕普希金著
   目录
  上尉的女儿
  附:彼得大帝的黑奴
  书信小说
  亡人伊凡。彼得洛维奇。别尔金小说集
  出版人小引
  射击
  暴风雪
  棺材老板
  驿站长
  村姑小姐
  
上尉的女儿(下)〔俄〕普希金著
  目录
  戈琉辛诺村源流考
  罗斯拉夫列夫
  杜布罗夫斯基
  黑桃皇后
  基尔沙里
  埃及之夜




  爱惜衣裳要早,爱护名誉赶小。谚语

  
  第一章近卫军中士

  入了近卫军,明日当上尉。不要那样,让他当兵去打仗。俗话说得好:叫他先吃吃苦头再看……
  可他的父亲是谁呢?
  克尼什宁
  我父亲安德列。彼得洛维奇。格里尼约夫年轻时曾在米尼赫伯爵麾下服役,当过中尉,于17××年退伍。从那以后他便在辛比尔斯克住进自己的田庄来,与本地穷贵族的女儿阿芙多吉娅。华西里耶夫娜。结婚。我们兄弟姐妹共有九B个。他们很小便死了。当我还在娘胎里的时候,便趁早登记谢苗诺夫团当上了一名中士。这件事多亏我家亲属、近卫军少校公爵的照料,C如果我妈妈万一不幸生下一个女孩,那么,我爸爸就理应宣布那个尚未出世的中士已经死了,这件事也就告吹。在我求学结业之前,我便算个请长假的军人。那时我们的求学方式,与现在可不一样。五岁时,我被交给马夫沙威里奇,因为他不喝酒,故而开恩让他当我的管教人。在他的监督下,我十二岁就学会了认识俄罗斯文字,而且相狗很在行。这时爸爸给我聘请了一位法国老师,波普勒先生。那人是跟够吃一年的橄榄油和葡萄酒一道从莫斯科订购来的。他来了,沙威里奇很不高兴。“谢天谢地!”沙威里奇自言自语埋怨,“看起来,这孩子已经会洗脸、梳头、吃饭了。为什么乱花钱请个外国佬,当自己人不顶用了!”
  波普勒在他本国是个理发师,后来到普鲁士当兵,再往后便来到俄国当教师,至于“老师”一词的含义他都不太明确。他是个好小子,只是过分轻浮放荡。对女性的爱慕之情太切是他的主要毛病。他需要发泄满腔柔情,因而不时挨揍,挨了揍便整天整夜唉声叹气。此外,照他的说法,他并非酒瓶子的仇人;而照俄国人的说法,就是爱喝几盅儿。不过,眼看得我家平日只有午餐才有葡萄酒,而且仅有一杯,再加仆人筛酒有时竟忘了这位先生,所以,我的波普勒对俄国药酒上了瘾,甚而觉得其味无穷,比他本国的葡萄酒还得劲,私下以为真能清脾健胃。就这样,我跟先生很快融洽相处了。虽然,他应该按合同规定教我法文、德文以及各门科学,但他却以为趁早胡扯几句俄国话是上策。这之后,我跟他便各干各的去了。我俩真是如鱼得水。别的再好的老师我也不需要了。但是,不久我们就被命运拆散,其原因是:一天,洗衣女仆巴拉希卡、一个胖乎乎的麻脸姑娘伙同挤奶女仆、独眼龙阿库尔卡不知为什么在我母亲面前一齐跪倒,自责意志薄弱之罪,痛哭流涕,控诉那个先生,因为他利用姑娘们年幼无知进而诱奸了她们。我母亲一听,那还了得!她便告诉了父亲。父亲干事,向来痛快。他当即派人把那个法国流氓叫来。仆人报告,先生正在给我上课。父亲便冲进我的房间。这时波普勒先生睡在床上,正神游于梦中。而我正起劲地干我的事情。我得说明一下,此前为我从莫斯科购了一幅大地图。它挂在墙上毫无用处,但它又长又宽纸质又特别好,我早就看中了。我决定用它来做一只风筝;此刻趁先生睡着了,我便动手干起来。我正在给好望角粘上一条树皮尾巴。父亲目睹我做的地理功课,便伸手揪住我的耳朵,然后就冲到波普勒跟前,很不高兴地叫醒了他,接着放连珠炮似的对他大骂一顿。波普勒慌了神,想站起来,但做不到了,因为不幸的法国佬已经烂醉,浑身瘫了。一不做,二不休,父亲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把他从床上拖起来,推出门外,当天便把他赶出大门完事。这一下可使沙威里奇开心死了。当然我的教育就此宣告完毕。我便成了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少年,玩玩跳背游戏,赶赶鸽子,成天厮混在仆役的孩子堆里。不知不觉过了十六岁。这时我的命运改变了。秋季,有一天,我妈妈在客厅里熬蜜饯,我在一旁吞口水舐舌头,盯住锅里沸腾的泡沫。父亲在窗前读他的《圣朝年鉴》,那是他每年都订阅的。这部书对他一生产生了巨大影响。他百读不厌,每回捧读,必定感慨万端;每回捧读,也必定弄得他大发脾气。母亲摸透了他的性情和嗜好,总是把那部倒霉的书想方设法藏起来,使他尽可能找不着,因此《圣朝年鉴》有时竟整整几个月不能在父亲眼前露面。不过,他一旦发现这本书,那么,他一坐就是几个钟头,不肯放手。这一天,正好父亲又在读《圣朝年鉴》,他不时耸耸肩膀,细声嘟呶:“他居然当上了陆军中将!
  ……从前在我们连里,他还只不过是个中士哩!……得了两枚俄国勋章!……不久以前我们还……“终于他把年鉴往沙发上一扔,便坐着出神了,那不是什么好苗头。猛然他转过头对母亲说:”阿芙多吉娅。华西里耶夫娜!
  彼得鲁沙今年十几岁了?“
  “已经进十七岁了,”母亲回答,“彼得出世的那年,娜斯塔霞。格拉西莫夫娜姑妈一只眼睛看不见了,那年还有……”
  “得了!”
  父亲没等他说完话,“该是送他去当差的时候了!
  他钻丫头房、掏鸽子窝也混得差不多了。“一想到就要跟我分离,我母亲吃了一惊,竟把勺子失手掉在锅里,一滴滴泪珠儿顺着她的脸往下淌。跟她截然相反,我真高兴得难以形容。一想到服军役,在我脑子里便与自由混在一起,那就是彼得堡无忧无虑的生活。我设想自己当上了近卫军军官,我以为,那是人世间幸福的顶峰了。父亲从来不喜欢变更他的打算,办事向来雷厉风行。我出门的日子便定了。出门前一天,父亲说,他要写封信让我带给我将来的长官,他要了笔和纸。“安德列。彼得洛维奇!”母亲说,“别忘了代我向公爵C问好;你就说,他叫彼得鲁沙。”
  “瞎扯蛋!”父亲皱着眉头回答,“我为何写信给公爵?”
  “你刚才还说,要写信给彼得鲁沙的长官吗?”
  “哦!那又怎么样?”
  “彼得鲁沙的长官就是公爵,彼得鲁沙登记进了谢苗诺C夫团嘛!““登记了!
  登记了,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反正彼得鲁沙不去彼得堡。在彼得堡入伍,他什么也学不到。只会胡乱花钱学做浪荡鬼!那可不行!得让他到队伍里去,做做苦工,闻闻火药味,当个列兵,别吊儿郎当了。登记入近卫军有什么用心!他的身份证在哪里?去找来!“母亲找出了我的身份证,那是跟我受洗时的汗衫一同放在她箱子里的,她用发抖的手拿着那东西交给了父亲。父亲仔细看了一遍,把身分证摆在桌上,便动手写信。情况不明使我苦恼:不去彼得堡,那又把我遣送到什么地方去呢?我的眼睛注意着父亲的笔尖,可是它移动得太慢了。后来他终于写完了,把身份证和信一同装进信封里封好,摘掉眼镜,把我叫过去,说:“你把这封信交给安德列。卡尔洛维奇。P,他是我的老同事和好朋友。你到奥伦堡去服役,他就是你的上司。”
  这一来,我的一切光辉的希望都破灭了!彼得堡美好的生活没有份了,等着我的将是荒凉的边远地区的烦闷无聊的生活。服军役,一分钟前想到它还带着满腔热忱,这时在我看来简直是活受罪。但是,去争也没用。第二天早上,台阶前一辆暖篷雪橇开到了;放进了皮箱、内装茶具的食品盒、一包包馅饼和糖糕,那是最后一点家庭的溺爱。父母亲给我祝福。父亲对我说:“别了!彼得!向他宣过誓的那个人,你要忠于职责。长官的话要听,别讨好长官。不要兜揽差事,也别推卸工作。要记得一句老话:爱惜衣裳趁早,爱护名节从小。”母亲老泪纵横,叮嘱我多多保重身体,又再三嘱咐沙威里奇,要他好好照顾这孩子。他们给我穿上兔皮袄,外罩狐皮大衣。我坐上雪橇,便跟沙威里奇一同上路了,我泪如泉涌。我们在一天夜里赶到了辛比尔斯克,要在这儿停留一昼夜,以便购买一些必需品,这是事先交代沙威里奇去办的。我留在旅社里,沙威里奇一大早就去跑商店。望着窗外肮脏的小胡同,我心里闷得慌,便去旅社各个房间里溜达溜达。走进弹子房,我碰见一位约莫三十五岁的高个子先生,,蓄有两撇黑黑的唇须,身穿宽袍,手里拿一根台球杆,嘴里叼着一枝烟斗。他正跟台球记分人在玩球。如果记分人赢了,就喝一杯烧酒;如果输了呢,他就应当四脚爬着钻过球台。我看他们玩。他们玩得越久,四脚爬的洋相就出得越多,一直到记分人瘫在球台下面爬不动了才算罢休。那位先生居高临下吐出几句下葬时念的咒语,好厉害的一个人!然后他建议我跟他赌几局。我托说不会,这大概使他感到奇怪。他不以为然地将我上下打量,不过我们还是交谈起来。我得知他名叫伊凡。伊凡诺维奇。佐林,是骠骑兵团的上尉,是出差辛比尔斯克来征兵的,也在这家旅社里住。佐林约我共进午餐,有什么吃什么,照大兵的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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