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反三国志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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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反三国志演义-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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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刘琦飞马慌忙入了荆州,不先入见蔡夫人,径来急视其父之疾。刘表自遣伊籍行后,病似微有转机,人亦常能清醒,刘琦衣不解带,又昼夜不离父侧,以故蔡夫人急切不能如计行事,已有三日。这日破晓,忽有流星探马来报,江夏失守,黄祖身亡!刘表病中耳根甚灵,闻之大吃一惊,招刘琦近床,一阵喘气追问:“何以来时军备,疏防至此?”琦以为父病重自忘,乃禀告移防一切始末,原来琦恐父病恶烦,多言伤气,除侍病请疾外,未敢他涉,并不疑诈书伏计。又经蔡夫人时以少言外事叮嘱,见父不问,卒亦不述,至是始言及之。刘表听了前后详情,不禁目瞪口呆,怒气攻心而起,只见大叫一声,人已昏厥死去。蔡夫人等闻声奔至,放声大哭,一时情急智生,不先急救刘表,却用手指定刘琦,谓其将生父气死,喝令左右捆绑府门,即行斩首,唤门官急召蒯越,监视行刑;又令蔡瑁火速召兵,把守四门,不得放外来一人,进城入救。蔡瑁领命出府,后押公子刘琦,泣不成声,五花大绑,捆作一团,背插长标,上书逆伦弑父斩犯一名刘琦,塞跪大荆筐中,四人倒抬而出。 
  甫出府门,遥见一彪精壮人马,约有数百余骑,风驰向府而来。前面三骑,飞奔近前,一同下马,却是赵云在前,伊籍在后,当中一马,乃刘玄德也。蔡瑁一见,吓得魂飞天外,勉强上前,施礼相迎。玄德看明后面所捆者,乃是公子刘琦,不知何故,急令赵云先行松绑。刘琦哭诉一切,瑁已转身欲逃,玄德大怒,方欲喝阻,早为赵云从后面一把擒住衣领,不能得脱。玄德便令赵云捉住蔡瑁,伊籍携了刘琦,俱令随同入府,共来视表死生,再行定夺。 
  这时刘表气厥还阳,竟已死而复苏,举目不见刘琦,惟有蔡夫人及次子刘琮率侍妾辈,围住哭泣。刘表道:“死生有命,夫人勿过哀,琦儿何在?”夫人道:“主公方获稍苏,何必苦念琦儿,有何吩咐?”表泣下,因呜咽嘱道:“我令伊藉往请玄德,来领荆州,今日何犹不至?夫人偏爱琮儿,百计思去琦儿,以求嗣位,万不宜再存此心!今又不见琦儿,若有差错,玄德一至,汝母子尚何面目见之?幸勿难为琦儿,多加慈爱,使我忍死须臾,生嘱备叔以大事,当重以汝母子顾托之也。”夫人不语。 
  表正气息仅属,喘作一团,玄德已领刘琦而入,伊籍随之,赵云执蔡瑁立于门外。表见玄德,心中一喜,精神为之稍振,即颔首令玄德近前,执手流涕道:“汉家宗室,今仅三人,我死,弟可接领荆州,必以光复汉祚为志。”语未毕,表泣,玄德亦泣,乃道:“兄宜保重,万一不幸,还宜以侄嗣立。”表叹道:“此何时耶?儿皆不肖,岂克自立?固以孤寡重累弟矣!”即召琦琮二子,拜于床下,随命琮取州印付于玄德,夫人不敢阻拦。玄德坚辞,表已嘱刘琦道:“儿孝当不念母仇,宜体父心善事之,弟幼无知,更须善教,以此相嘱勿忘!”再回顾蔡夫人时,表舌木强,已不能言,须臾气绝。刘琦哭倒于地,玄德大恸,蔡夫人等号泣举哀,刘琮虽幼,亦伏地大哭不止。 
  人报军师孔明至,随来五千人马,沿城屯驻,已保护定了城池,伊籍便请玄德出厅理事。玄德哭成泪人,即令孔明先行主持州事,自去料理刘表身后丧葬一切事宜,亲为择日举丧。放了蔡瑁,令即速回泛地。 
  孔明俟刘表丧葬已毕,乃请玄德出厅受贺。玄德方命伊籍领巴陵太守,前赴巴陵,抚慰刘琦水军,收辑黄祖败亡余烬。刘琦领江夏太守,仍领水师,暂驻巴陵,俟恢复江夏,再行述职。又令马良领零陵太守,马谡领桂阳太守,云长领襄阳太守,蒋琬领长沙太守,费祎领南郡太守,董允领郧阳太守,黄忠就屯新野,赵云代巡各境地方,其余各仍职守,刘备自领荆州牧,拜表就任。又专人迎接徐母入署,却叫蔡夫人跟着同居,以便朝夕教导,俾易于无形中,改易性情,变化气质,望其以后能明大义。荆州善后,无一事不办得井井有条,大加整饬起来。但因此反招惹出两处忌刻来了,正是: 
  鼎足三分,共逐中原之鹿,剑光一醉,又挥大泽之蛇,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异史氏曰:隆中一对,开三分鼎足之基,此千古指陈得失兴亡之重要文字也。亦仅此足传诸葛之平生,是不可以删弃而泯没之。今易草堂为虎帐,即于初拜军师座上而公言之,真较前席陈词,为尤得体。只略加颠倒前后文词,于是诸葛有志未达之南出宛洛,西出秦川二言,遂为通篇著意之主,而本书之要旨亦明。其原有曹操不可与争锋,孙权可与为援而不可图等失志之语,则竟予删去而改易之。以启下文,更为妙绝,如是诸葛乃益显矣。 
  新野一番整顿,便引起四方豪杰从风,顺手入黄魏来归,为英雄生色不少。不仅减去多少辱没文字,如演义之所云者,亦见弃暗投明,英雄向背,应有自能择主之方也。岂可以降将军三字,妄加于忠义之士若黄忠者乎?魏延人品低下,故其出身不可与黄忠同;素有反骨,即令其落草为寇,明有贼性也。然延固能敬忠者,不没其善,即令其随忠来归。此中翻案,深寓褒贬之意,谓为游戏文章,随便可以落笔,又乌足以语此乎? 
  尝读三国演义,至蔡夫人议献荆州,诸葛亮火烧新野。窃怪刘备之不取荆州于刘表屡让之时,尤可说也;及刘琮僭立,父丧不赴,甚至举土降操,此真天与之机,殆无不可取之理,而仍不取,诚不可说也。卒至烧新野,走樊城,败当阳,奔夏口,携民渡江,而民尽罹于锋刃,托孤寄命,而孤莫保其首领!不忍者以至大忍!不惟丧兄之土,且丧兄之民;不仅兄之家破,又见兄之妻若子偕亡也。若此者,会有何面日复见兄表于九泉之下乎!乃实心乎荆州,恝焉不舍,必授于人,姑从而力夺,既使荆州为曹操所有之荆州,复再为孙权欲得之荆州;于是借荆州,分荆州,索荆州,还荆州,自启无数葛藤于后。以至于猇亭挠败,忿兵殒身,皆一荆州之故。此一着大错,何莫非假仁假义以聚九州之铁乎?而不仁不义,亦于其贻个间见之矣。 
  时平之与世变,不可同日而语:守经之与达权,必求用得其宜。当是时守土存孤,以存汉室,岂异人任。刘表知其子不能承父业,临死哀鸣,以州相让,大义何等可风,君子义焉。本书全表之志,盖备之失,直以让书,遂使赤壁鏖兵,尽成虚话。笔底保全军民性命,岂下百万。而删却舌战群儒,草船借箭,蒋干偷书,南屏祭风等,一类儿戏文章于不足齿,真寓大议论于无形者也。吾知刘备读之而扪心,刘表见之而啜泣,孔明周瑜闻之,亦将瞠目结舌,掩耳而疾走也。呜呼快哉! 
  刘琮之降操,成于王粲一言,此蔡中郎所谓异才,如是如是!惜本书未一借题骂之。而吕公必死于甘宁之手,黄祖必丧于祢衡墓侧。甘宁投吴则不书而讳之,所以重才子英雄者至矣。此即春秋之笔法,而佛氏之因果也,世人读之,安得不称快?更有蔡夫人之不死,令跟徐母同居,以便改变气质,尤令人解颐者竟夕。            
第三回 借刀杀人周郎设计 因虚作实曹相兴兵     
  话说刘景升一死,刘玄德坐领荆襄八郡,招军买马,积草屯粮,猛士谋臣,云萃雾集。那种日兴月盛的样儿,自然就招得素相仇视的敌人疑忌了,就中以孙权一方面疑忌为最甚。要论道理说起来,曹孟德对于刘玄德,以为天下英雄,惟使君与孤,于刘玄德方面,似乎比孙氏方面更加忌刻了。依在下看来,却是不然:曹操纵横徐兖,挟天子以令诸侯,目空天下,旁若无人,难道还有涿州城里一个打草鞋的人儿在他心眼儿里面?在那青梅煮酒论英雄的时代,抹煞一切,都无有一个当意的人,没奈何才请出这位大耳公前来作陪,表表江东无我,卿当独步的意思。明是对面阿谀,暗是当场取笑,偏偏这位大耳公,当真自命不凡起来,失张失智,把一双挑凉粉的象牙筷子,轻轻被那晴天霹雳轰下凡尘!实行孔夫子有盛馔迅雷烈风必变的老文章来了。这种事情,只好去骗三两岁的小孩,那里骗得了百般机警的曹孟德?故而一笑置之,不加推究。 
  到了现在时代,刘玄德得了荆襄,他还在那里笑他庸人厚福,早晚必当属诸自己了。但是孙权那一方面,可就不然,当下刘玄德坐领荆襄那消息,不消三数日,已传遍江东方面。本来长江一水,交通便利,江陵到武昌,轻舟顺风,多不过五日,那仰承父兄余业,坐霸江东,碧眼紫髯的孙仲谋,闻得此项消息,异常不安,登时召集一众文武,商议此事。 
  其时恰好周瑜鲁肃,因在鄙阳湖训练水师,事情完毕,赶回建业,参加会议,谒见过了,极端赞美孙权调度有方,夺取江夏神速。孙权便将徐盛功劳表白一番,周瑜大喜,携着徐盛的手说道:“江夏为荆襄重镇,防备十分严密,将军既能劝主公持重,又能披坚执锐,为主公效力,十日之内,为主公复先代之重仇,得上流之重镇,真当世之英雄,瑜不如也!”徐盛答道:“都督言之过甚,此番盛所以徼幸成功,上邀先破虏将军先讨逆将军在天之威灵,又承主公福泽,都督英名,列位将军,冲锋陷阵,躬冒矢石,盛不过效奔走之微劳,何足挂齿?”周瑜说道:“能知大体,又不居功,当年大树将军,不过如此,真社稷之臣也!”孙权笑道:“公瑾之言甚是。”满朝文武,皆以为然。当下文武两旁坐定,东班一列,是程普首坐,周瑜徐盛黄盖一班儿;西班一列,是张昭首坐,鲁肃顾雍虞翻一班儿。向来的旧例,是文东武西,因为当时天下纷纷,兵荒马乱,只好权时重武轻文,要待天下太平,军人退伍,那时文官便可恢复原状,任所欲为,又兼程普周瑜,都是秀才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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