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缺 作者:浅斟慢酌》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无缺 作者:浅斟慢酌- 第4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程兴,绿儿喜欢你呢,她是那么可爱的一个女孩,你不会不喜欢她吧?”张丰这种说法简直近乎强买强卖,可谓大力推销了。
  “夏绿是公子的人,程兴不敢冒犯。”
  咦?难不成还是自己误了绿儿的终身?真是罪过!得赶紧解释清楚。
  “谁说绿儿是公子的人了?你家公子年纪尚小,还未解男女之情,你可别乱想。我听说,正是公子发觉了绿儿对你的情意,才让你帮着她打理店铺的,这分明是促成之意,所以如果你喜欢绿儿的话,尽可以毫无顾忌地表示出来。”为了绿儿的爱情梦圆,张丰再次展开热烈的动员。
  程兴目光灼灼地看着张丰,张丰心想有门,便鼓励地看着他,却听他说道:“可是,我喜欢的人是辛姑娘。”
  张丰顿时傻眼。旋即拉下脸来,把化妆工具往桌子上一扔,冷语道:“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化妆。”
  听了张丰的话,程兴一脸苦涩,哑声问道:“为什么?”
  张丰不知道他问的是“为什么你不喜欢我”,还是“为什么不能找你化妆”,既不想与他多作纠缠,也不想说出伤人的话,便取了个巧地反问道:“为什么不?”
  “即便你不喜欢我,我们总也还是一同做事的伙伴,竟连帮忙都不肯吗?”被拒绝后,程兴颇为心伤,他是很想知道辛情为什么不喜欢他,但这时他已不敢继续表明自己的情意,怕从此以后辛情再不理他,只得忍着心痛装作不甚在意的模样以期得到辛情的谅解。
  张丰也不想弄得大家以后不好见面,微一迟疑后缓声说道:“你要不爱绿儿,我也无法勉强你,但我也决不想让绿儿看到你对我有意。绿儿是我的朋友,我不想见到她伤心。”
  “所以就该我伤心。我就不是你的朋友吗?”程兴低下头自语般地说,然后抬起头看着张丰:“你从来都没有把我当作朋友,对吗?”
  “我曾经把你当作朋友,如果你没让绿儿伤心,我也会继续把你当作朋友。”张丰淡然道。
  “你让我怎样做?娶绿儿为妻吗?”程兴垂下眼睛,声音异样地低柔平缓,却有着令人心痛的脆弱。
  面对如此的委曲求全,张丰也无法继续冷漠以对,可是她也无法给他任何安慰,——因为她不爱他,也不能爱他,所以不可以给他任何希望。
  张丰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转身走出房间。
  这天以后,程兴仍旧来找辛情化妆,绿儿却开始躲避他,于是张丰知道绿儿听到了那天她和程兴的谈话,——伤害仍是没能避免,这让张丰很是无奈。
  然而张丰的烦恼还不止这些。同僚的排斥也让张丰感到很大的压力。
  本来嘛,大家都是闲闲混日的人,等闲也不会有什么立功露脸的机会,不过是看谁更会揣摩太子的心思,得到他的好感从而抬高自己的身价地位而已,可是这个张丰,文章不通,礼仪不全,字也写得不堪入目,只凭着首新诗(那时七言诗仍是不完备的诗体,属于新诗)就博得个才子的称号,这也罢了,反正长安的“才子”多的是,也不多他这一个,可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却接二连三地整出新花样,又是服装表演,又是印刷术,又是茶叶的,所有的风头全让他一个出了,所有的光彩全被他一人占了,这太讨厌了!在这种情形之下,张丰不免要碰碰软钉子,承受别人的阴阳怪气冷嘲热讽,张丰的心情也就可想而知了。
  这还没完,前两天尹远也报告说,城外的工场外发现可疑人窥探。来自针织品的利润是张丰的第一大财源,如果被人发现了,等于钱财露白,难免招来各方觊觎,被人抢去不说,还有可能招来祸端,所以张丰不敢掉以轻心,一方面让尹远追查是什么人在窥探,一方面在考虑事情该如何解决。所有这些让张丰生出一种无力和倦怠感,她真想马上跑到无情谷躲起来,什么事也不管,什么人也不见地好好休息一阵子,她有时甚至想,做一个古代女人其实也不错,虽然没什么人权,却可以心安理得地做一个米虫。“看来即使变得聪明了,仍然不堪大用啊。”面对自己的心理状况,张丰暗自感叹。如果这个时候慕容冲向她求婚的话,她想自己很可能就答应了,虽然两年的约期还没有到。
  相信如果慕容冲身在长安的话,也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可是慕容冲不在长安。
  所以张丰的生活照常进行。
  这天下班的路上,在经过一座酒楼的时候,张丰听到激烈的争吵声,循声望去,意外地发现吵架的一方竟然是她张府的人,而一方明显是苻印的家丁,因为苻印就在一旁,高高的骑在马上,兴致勃勃地欣赏着这一场由他导演,也是为他演出的闹剧。
  张丰叹口气,示意马车停下来。虽然她真的不想和苻印打交道,但总不能眼看着自己的人被人欺负。
  张丰下车来到苻印的马前躬身行礼:“苻侍郎。”
  苻印傲慢地端坐马上,居高临下地看了张丰一眼,懒洋洋地应了一句“张洗马”,用看好戏的眼光睨了张丰一眼后,就又转头看热闹去了。
  苻印手下的一帮恶奴见到张丰之后并未住口,他们不过是一些贱奴,当然不敢公然辱骂官员,可是他们却非常狡猾地假装不知道程兴的身份来历,继续对程兴言语轻薄,影射他与主人之间必定会有不正当的关系。
  尽到礼数之后,张丰不再理会苻印。对那些恶奴的言语中伤她当然也很生气,可是,她也不准备理他们。
  “程兴!什么事大呼小叫的?”张丰用不悦的喝道。
  程兴在之前的互骂中显然落了下风,气得脸都红了,听张丰见问,激奋地说:“他们,满口胡说!辱骂属下,损毁公子名誉,我——”
  这些就够了,现在不是诉说委曲的时候,所以张丰没有让他说下去,指着那几个骂人的家伙截口道:“你说的是他们?”
  “就是他们!”
  旁边看热闹的人都在猜测着张丰究竟会如何行事,是屈服于苻家的势力委曲求全呢,还是不畏强权痛斥恶奴为自己的家仆讨回公道。
  却见张丰对着他的家仆笑了。
  带着些赞赏的意味,抿唇而笑。
  如果他是对着苻印笑的,大家都能理解,可是他却对程兴笑了,尤其他的笑并无安抚之意,而是带着不容错解的赞赏,这就让人费解了。
  难道他要先表扬家仆维护家主的勇敢和忠诚,然后再痛斥恶奴吗?可这样做的话,不是暧昧得让人更容易相信苻府家丁刚才所说的话吗?
  猜疑间,只听张丰说道:“程兴——,我从不知道你居然听得懂兽语,莫非你还是公冶氏的传人吗?”
  带笑说完这句话,张丰口气一转,斥责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能和些动物计较,当街咆哮,成何体统!”
  程兴被张丰训得有些发懵,愣愣地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张丰斥道:“还不过来!回去之后给我好好地面壁思过!”
  张丰转身走向马车,程兴这时候也反应过来,在张丰身后紧走几步,待扶张丰上车后,自己也在车辕上坐下来,陈援随即扬鞭驾车离去。
  看热闹的人刚才只顾了看张丰作言作势,不及细想张丰的言辞,张丰离去后,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在一些人的提点下,在场的人很快就都明白:苻府的家奴被张丰骂了。苻印也已经反应过来,但张丰已然扬长而去,他的怒气也只有发泄在自家家奴的身上,劈头盖脸地朝几个家奴狠抽了两鞭,苻印在众人的哄笑声中逃也似地离开了。
  离开洒楼之后,坐在御者位置上的陈援似笑非笑地睨了程兴一眼,神情上颇有讥讽之意,程兴瞪了他一眼,转身向张丰道:“谢公子。”
  总是招惹麻烦,总是要劳动张丰为自己解围,他也没有什么好说了,只是心里不免想,为什么自己不能像公子那么聪明呢?
  “程兴,你进来,我有话和你说。”
  程兴进到车里,在张丰的对面低着头跪坐下来。
  张丰无奈的声音响起:“碰见这种事的时候,你就不能若无其事地一走了之吗?为什么每次都要和人吵?”
  “我又没惹他们,是他们找我麻烦,我总不能任人欺侮吧。”程兴委曲地抗辩道。
  “可是程兴,每一次纠纷,最后吃亏的人是谁?对那些轻浮无聊的人,你何必和他们一般见识?你只看到那些人的身份如何高贵,可是你知道吗?虽然他们的身份比你高贵,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的灵魂同样高贵得不容冒犯,在我看来你比那些人高贵十倍,所以你完全不必把他们的冒犯当回事,你若理会了他们,反而是降低自己抬举了他们呢,懂了吗?”
  程兴抬眼看着张丰,美丽的眼睛里充满了感激,可他只听懂了张丰对他的爱护,却不懂要怎么才能对别人的冒犯无动于衷,于是他摇头说:“不懂。”
  “你走在路上,碰见一条狗对你叫了一声,你会不会回骂一声,或者踢它一脚?”
  “看心情而定,有时会有时不会。”
  这个答案出乎了张丰的意料。可是想想,男孩子的确就是这么无聊的,所以张丰只好另举一例。
  “如果有一只鸡在你面前咯咯叫,你会怎么做?”
  “什么也不做。”程兴想也不想地说。
  “为什么?”
  “为什么?”程兴不懂地重复了一句,不明白这有什么为什么的。
  “你不明白为什么,是因为你想都没想过要同一只鸡较劲,对不对?你根本犯不着这样做。”
  程兴看着张丰静静点头。
  “因为你不在意它,根本没有把它放在心上。现在,你明白了吗?”张丰盯着他的眼睛等待着他的回答。
  程兴心思转动,没多久就已经想明白了张丰的意思,欣然道:“公子,我懂了。”
  “懂了就好。记住,真正的高贵并不在身份,而在于品质,面对那些灵魂卑污的人,你有资格藐视他们。”
  “是,属下记住了。”程兴眼睛里闪着热烈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