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缺 作者:浅斟慢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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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缺 作者:浅斟慢酌-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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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速地擀起面皮,没有醒过的面有点硬,但也讲究不了这许多,估计裕儿这会儿已经饿坏了。
  两人份的饺子很快就热腾腾地出锅了,裕儿闻着饺子的鲜香气味,脸上尽是贪馋的欣喜,张丰也很久没吃到过可口的食物了,加上肚子饿,此刻也不禁食指大动。
  “嗬,什么东西这么香?”
  张丰和裕儿同时吃惊地抬起头,看到两个身材健壮的男人朝他们走来。
  两个身上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
  张丰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恐惧,站起身来。
  两个男人很快走近前。
  “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个受伤的少年?”其中一个长着张马脸的汉子问道,语气中带着漫不经心的威吓。
  “没有。”张丰尽可能使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
  另一个方脸的人跃上窑洞去查看,两间窑洞都仔细看过之后又一言不发地回到同伴的身边。
  “没有?”马脸长长的语调拖出刁难的怀疑。
  “那是什么地方?”查看窑洞的人指着那间“浴室”问道。
  “浴室。”
  “浴室?”马脸淫邪地笑了起来。
  方脸男人动作敏捷地掠向那间水中棚屋,然后很快地掠回。“走吧。”他简短地对同伴说。
  “急什么?这黑灯瞎火的,这么大片山林,到哪儿找去?不如明日天亮再找,反正他受了伤,走不远的。”马脸不以为然地说。
  “走不远?走不远那么多人找了一天一夜都没找着?”
  “你知道他一定朝这个方向逃了?说不定在别处已经抓到他了呢。我们从昨夜折腾到现在了,还是没发现那小子的踪迹,今晚咱兄弟何不在此歇息一晚,明天就回城去?”一边说,马脸突然出手抓住张丰扯进怀里,“这两个小郎挺俊俏的的,咱哥俩今儿也尝尝男风的滋味,岂不是好?”
  张丰吓得心胆俱裂,一边喊叫一边拼命挣扎,然而她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儿又怎能同一上会武功的壮汉相较?
  “姐!”裕儿见姐姐遇险,飞扑过来撕扯马脸的胳膊,情急之下却暴露了张丰的性别。
  “原来是个小娘子,那更好了,今儿我何五就来个男女通吃,干个痛快!”马脸何五阴邪地狂笑起来。
  “裕儿,回屋去!把门关上!快!快跑!”张丰一叠声地大喊。
  可是裕儿不肯丢下姐姐,他张开口狠狠地咬上马脸的胳膊,何五吃痛,挥臂振开裕儿,随即一脚把裕儿踹出老远。裕儿摔在地上惨叫了一声便无声无息了。
  “裕儿!”张丰嘶声喊了一声,膝盖狠狠地向上抬起,顶向何五的胯间。何五一声惨叫放开张丰,两手条件反射地捂向痛处,张丰脱身后迅速抄起手边的菜板,猛地砸向何五因弯腰而低垂的头,随着菜板碎裂声,何五的痛呼声立刻断绝,身体随之软倒在地。
  解决了何五,张丰抬眼望向方脸男人,戒备地后退几步,眼角余光瞄到将熄的灶火旁放着截擀面棍的那把斧头,她双眼紧紧盯着方脸男人那双仿佛深不可测的眼睛,一边谨慎地矮身摸向那把斧头。
  方脸男人面无表情地向前走了几步,张丰迅速挺身,紧张地持斧而立,准备拼命。
  出乎意料地,方脸男人走到何五身边,俯身把何五扛在肩膀上,转身而去,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张丰脱力地坐倒于地,马上又连滚带爬地来到裕儿身边。
  裕儿倒地时,脑袋碰到了晒干的陶坯上,脑后肿起了个大包,幸好陶坯不是很硬,受力后破裂开来,减缓了头部的冲力,但裂开的尖锋却刺破了裕儿的头皮。张丰察看过裕儿的情况后,知道裕儿不会有事,但看着沾在手上的裕儿的血,张丰仍不免心慌。在张丰的连声呼喊中裕儿悠悠醒转,他无力地任由姐姐擦拭他的脸,为他清洗伤口。
  “姐,你没事吧?”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小心地问道。
  “没事。你别担心,姐什么事都没有。”张丰安慰地搂住裕儿说。
  “坏人,走了吗?”
  “走了。被我打走了。”
  “你打走了坏人?”裕儿一脸的不可置信。
  “对。我把那个家伙打昏了,看,我们的菜板牺牲了。后来另一个人就把他扛走了。”
  “真的?!”裕儿惊骇地笑。
  “当然真的。你姐姐我是无敌铁金刚,没想到吧?来,我们吃饺子。幸好我刚才摸到的不是碗,不然可就没得吃了。”
  张丰小心地扶裕儿在灶旁坐下。再次生着火,把锅里的汤倒掉,又到河边洗了锅盛了半锅水烧上。
  “姐,你怎么会做这个?”吃着饺子裕儿问。
  “怎么不会?就是露馅的小馒头嘛。”张丰随口胡诌。
  “呵呵。”裕儿笑了。裕儿一直觉得姐姐最近变了,但他很喜欢这个姐姐。
  “姐,你怎么懂得那么多?”
  “因为你姐姐我又聪明又好学。在你玩泥巴的时候,在你抓虫子掏鸟窝的时候,在你趴在爹娘怀里撒娇的时候,姐姐我可是在用功地读书呢!”
  “我哪有。”裕儿被说得不好意思地笑了。
  “就知道这个可以对付你,爱害羞的小孩。”张丰心里很得意。
  水烧好后,张丰用放了盐的温开水把裕儿伤口再清洗一遍,撕开一件旧的白色中衣把伤口包上,就打发裕儿去睡觉了。
  张丰把散落的用具收进另一上窑洞里,又坐了一会儿,进屋确定裕儿已经睡熟了,她才把那种撕破的中衣揣进怀里,把剩下的半碗饺子用布由包起来,在锅的提手上穿两根麻绳,然后做了一只火把,这才一手提锅,一手提碗和火把,向对岸行去。
  进入山油,点燃火把,转身盖好洞口,张丰俯身察看那个受伤的黑衣人,他陷进沉沉的昏睡中,呼吸有些急促,张丰摸了下他的额头,烫的。咬咬牙,张丰解开黑衣人的腰带,剥下浸血的外袍,里面,白色的中衣被鲜血染得殷红。小心地揭开中衣,拆开包着伤口的布条,张丰看到他胁下的肋骨间,有一道深深的伤口,在微微地渗着血。
  忘记带剪刀了。张丰从怀里掏出那件为消灭虱子而煮过的内衣,用力撕下一块,正要醮进水里,想一想又回身拿过那只装着饺子的碗,倒了一些水在碗里,才把布条浸入锅里,锅里的水是盐水,湿布擦到伤口时,黑衣人的身体哆嗦了一下,随即警惕地睁开眼睛。
  “你忍耐一下,很快就好。”张丰看着黑衣人的眼睛,柔声说。
  黑衣人见是张丰,神情放松下来,任由张丰为他清洗伤口,忍着痛一声不吭。
  “你有伤药吗?”
  他点点头摸出一个小瓶给她,张丰接过撒了一些在伤口上,撕下干净的布条包好,把小瓶揣入自己怀里。
  “把这个吃了,然后就睡吧。我走了。”张丰弯腰走出窑洞,回身封上门。她累坏了,累得连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第二天早晨起来,要用洗伤口的锅煮稀饭,不是没有心理障碍的。可有什么办法呢,他们就只有这一个大点的容器。
  “怎么也得烧几个盆盆罐罐啊。”张丰心里想着,无意识间念叨出声。
  “能不能放在窑洞里烧?”裕儿显然很明白姐姐的意思,——当然了,山居寂寞,两人习惯了把各种小事拿出来讨论。
  “哈?”张丰怔了一瞬,随即跳起来抱住裕儿,在他光洁的额头上重重地亲了一下:“呵呵呵,我的裕儿实在聪明!”
  张丰无视裕儿的羞涩,拉过裕儿在一块石头上坐下,解下绷带查看裕儿的伤口愈合情况。经过一夜,伤口已经凝结,因昨天没有上药,张丰仍然醮了盐水仔细地清洗一遍,偷偷地撒了点药粉,重新包扎好。
  从怀里摸出炭笔叠得整整齐齐的一张纸,裁下一掌宽的一条,张丰拉着裕儿来到陶轮跟前,把纸和笔塞到裕儿手里。
  “帮我写封信。”张丰用随意的语气说,——好象写信这种事并非自己不能,叫裕儿代劳不过是显示当姐姐的权威似的。
  “诺。”裕儿也认为是理所当然的。
  “我说你写。殷先生,近安。感谢您上次荐来的工人,李三很能干,帮了我很多忙。现有一事与先生商议:我已烧制了一批陶器,不知可否在先生处寄卖,愿以售价之十分之二作为酬资,如不方便,亦望先生推荐一寄卖处,若先生允可,请派李三哥来搬运陶器。谨致,春安。张丰。”张丰一边口述,一边指点裕儿正确的书写格式,检查无误之后,把信纸折成小鸟形状——并非有心卖弄,只是没有信封,折起来感觉比较保密——递到裕儿手里:“你去村里问问,有人去城里的话,托人把这封信带给东市的殷诺。”
  “诺。”
  看着裕儿走远,张丰端起一碗菜粥,小心地踩着石头涉过小溪。
  长安。
  太子府。
  苻宏一脸恼怒地在房间里踱着步,激动地斥责亲卫李挥:“什么关中大侠,不过是浪起虚名而已!你,有负我的信任!”
  “殿下息怒。此番失利,实属意外。为了这次刺杀,赵舍已精心准备了半年之久,本是万无一失之举,孰料赵舍意外身死,他的弟子朱挽代师行刺,方致功败垂成。若出手之人是赵舍,定不会失手。”李挥惶恐地辩解道。
  “赵舍身死,当取消委托,另行谋划,为何任由这个朱挽贸然行事?”苻宏厉声质问。
  “赵舍已收了佣金,——想是朱挽自信可以杀死慕容垂。此事,朱挽并未知会我等。”
  “唉,此次打草惊蛇,今后慕容垂必定防范更严,再次行刺已无可能。”事已至此,再怎么生气也无可挽回了,苻宏的语气由愤怒转为无奈。
  “出此纰漏,是臣虑事不周,请太子殿下责罚。”
  “那些游侠儿全是些自行其事,目中无人之徒,本不足以托付大事,你记住这次的教训,以后要引以为戒,你下去吧。”
  “记得妥贴善后!不能叫人有丝毫怀疑太子府的人与此有任何关联,知道吗?!”在李挥准备退出房间时,苻宏口气严厉地补充道。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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