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大道第4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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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大道第4部-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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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大泉笑着说:“刘祥大叔,你别上当,他并没有真明白。”朱铁汉朝他翻白眼:“咋样才算真明白?戴上纸帽子,拉上我游两趟街,你才‘满意呀?〃 
  高大泉说:“拉你游八趟街,也不顶用。不是我小瞧你。说实在的,连我自己,对眼跟前发生着的问题,也只是刚看到一点小苗子,刚闻到一点味儿;它到底是个啥问题,多深?多浅?多严重?根子在什么地方?用啥药才能治好?题目一大堆,道理一大串。 
  咱们得再认真地看看、仔细地闻闻。”
  “哎哟,你还能抓出一个反革命集团来呀?〃 
  “不会。这种毛病,要是撒开巴掌让它长,像彩霞河决了口子也不堵,也许比一个反革命集团更害人、更可怕。你别不出好气儿口我不逼你立刻就一通百通口只要求你提高警惕性,自己堵漏洞,也用心察看四周的动静。咱们好一块儿研究对策。把大伙的劲头扭到搞社会主义的正道_丘,好好地大干一场.前进一步。”就在这时候,保管员玉环,带着正在家里度寒假的巧桂和春禧走进来。
  玉环一迈门槛儿就说:“村长,他们的腰鼓队,初一参加大团拜,跟我来领腰鼓和鼓褪。”
  朱铁汉正没好气儿,就眼皮也没抬地回答她说:“她们领啥,你就给她们吧。这事儿也找我?〃 
  春禧插言说:“那鼓褪上的绸穗子都褪了色,难看极了。”巧桂也帮着说:“大伙儿说得换新的,说你答应给买。”朱铁汉瞪起眼珠子,吼地喊了一声:“你们都全得传染病啦?' ' 
  三个姑娘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弄得不知啥馅儿,互相看一眼。
  玉环有点不高兴地对朱铁汉说:“你就点个头,或是摇个头,给不给他们买吧?〃 
  “不买茗”
  “初一还演不演呢?〃 
  “不演:〃 
  三个姑娘又互相看看,全都撅起嘴巴。
  春禧不怕朱铁汉,冲着他说:“我们怎么你了?你干吗跟我们耍态度呀?〃 
  朱铁汉说:“我得了大传染病! 〃 
  玉环赶忙推着两个伙伴要往外走。
  高大泉忍住笑,叫住她们问:“等到初一,你们的腰鼓队真不演出了?〃 
  巧桂也显得很恼火地说:“村长不让演,就不演吸!〃 高大泉又间:“群众要求你们演呢?〃 
  春禧脸朝着朱铁汉回答:“那就让群众找他。把他拉出来,在会场上扭一个广
  两个伙伴“嗤”的一声笑了。
  高大泉接着自己的话茬说:“能不能想个别的办法?本着东方红农业社的老传统,想个最好的办法,这样,既能保证演出,又不用买绸子浪费钱。”
  玉环想了一下说:“那就不要穗子。”
  巧桂说:“不要穗子,光秃秃的两根棍,那叫啥呢?〃 高大泉说;“对。穗子还得要。”
  春禧眨了眨眼说。“我猜着了,支书的意思,从各家去借。对吧?〃 … 
  玉环说:“瞎姗。谁家有现成的绸条子呀?' 
  高大泉说:“私人手里肯定没有这种东西。我的意思,也不是让你们去借。我想了个东方红社老传统式的主意,你们去试试看― 能不能买一袋红颜料,把旧绸穗子煮一煮,染一染呢?〃 玉环先叫好了:“这个办法行,反正旧绸穗并没有坏。一染,准像新的一样。”
  刘祥也插了一句:“煮的时候,放几个盐粒儿,一定挺鲜艳。”三个姑娘马上要去试验。
  高大泉又叫住了她们:“要是试验成功了,你们总结一下经验,写一篇感想稿,广播广播。咱们都得在心坎上死记住一条:过个人的日子要勤俭,过农业社的集体日子更要勤俭。增产跟节约配上对儿,才是搞社会主义的作风,才是光彩的、好看的。咱们得 
  永远发扬这个作风,才能搞好社会主义的事业。铁汉,你说这样对不对?〃 
  朱铁汉没有回答,一撩门帘走出屋。
  春禧挺奇怪地间高大泉:“大泉哥,村长到底犯啥毛病了?〃 刘徉笑着替高大泉回答:“你个小孩子家,别乱插嘴。常让大泉哥给你们打打防疫针,就传染不着你们啦。”
  这时候,从大院外的广播台上,传来朱铁汉的声音:“东方红的社员同志们,马上到饲养场领过节的猪肉,每口人平均二斤,只能少要,不能多要口快着点呀!' ' 
  高大泉静静地听着,沉思起来。
  四有一点不顺气儿
  广播的声传到邓久宽家,他正像个老太太似地盘腿坐在热炕头.! ,津津有味地数点着票子。他停住手,仔细地听听,听清是分猪肉的事儿,就赶忙把票子卷起来,用一张毛头纸包上,又用一块旧布裹上,最后又在外边缠上一根纳鞋底用的小麻绳。他冲着门帘子问:“黑牛他们还没有回来?〃 
  蹲在堂屋地的锅台边旭鸡毛的郑素芝,头不抬,手不停地回答男人说:“没哪。他们要回来了,能这么安静?〃 
  邓久宽在手掌心里掂着票子包说:“黑牛这孩子,都要变成娶媳妇大汉子了,还是那么贪玩。你去看看他吧。”
  郑素芝说:“你不知道我这儿占着手。一离开,猫啦狗的,给我叼走了怎么办?你又没干啥活儿,自己跑一趟还不行?〃 “我还有别的事儿到北街去哪。知
  “你去找周士勤?他把砖瓦给咱订了没有?' ' 
  “钱还不够数目,忙着订它干啥。”
  ”唉,真没想到,操持盖几间房子这么难。”
  邓久宽又把手里的钱包掂了掂,一边下炕穿鞋一边说.“用不着唉声叹气地发愁,没啥难办的事儿。你把两口猪喂出去,加上几窝兔子;我呢,多出几趟车.连提成带补助,进项也不小;几项加在一块儿,买些零七八碎的,差不离儿。秋后一分红,买大木件的钱和买砖瓦的钱,全都来了,再开春,就能动工。三月庙会,保管你能住上新房子。”
  郑素芝说:“你别到外边吹乎这个去。三婶那天来,把我数叨半天。她不愿意咱们花心思张罗这种事儿。”
  邓久宽已经打开了红漆柜盖,往里边塞着钱包说:“听她的J 她敢情没事儿,大松心石她的儿子、孙子都在外边,有现成的楼房住嘛。我两个儿子,眼瞅着长个儿,不准备下房子,咋给他们成家?”他把柜盖放好,加了锁,又说,“秦文吉告诉我,大泉回来了。”
  郑素芝说:“这一回,他出去的时间真不短。连咱们社员都放了假,他还不该回家团圆团圆呀。”
  “还是你去帮着黑牛提猪头吧。我去北街看大泉一眼。有几句要紧的话,我得跟他说道说道。”
  叭忙什么。他又不是在家里坐一会儿就走,早晚还见不着?〃 “等人们都知他回来的信儿,又得把他给围上。一天到晚,走马灯似的,总有人缠着他,我还能插进嘴去呀J 看样子,将来要见见他,得像到大医院瞧病似的,挂号挨个儿了工”
  郑素芝从男人的这句话里,听出有点不满意的味儿,就替高大泉解释说:“如今,他管着一个村,办着一个社,还挂着乡里的I .作,千头万绪多少事。哪能像过去,圈拢咱们十几户那阵儿,从早到晚总跟你一块儿滚呀户
   
  邓久宽拿过答帚打扫那用青砖铺过的地,反驳媳妇说:“也怪他爱揽事.照理说,苦着熬着扑腾这几年,难走的道儿甩在屁· 股后边,登上了高岸儿,能够让他松松心了,他反倒像给钟表上弦似的,更上紧了。家里边的事儿,他什么也不顾,什么也没兴头。连院子的几畦菜,都吃不饱肥,喝不足水,跟着他受委屈。你看看,全社四十几户,就剩下他那一户还没有脱掉穷坯子。”郑素芝提着褪光了毛的肥鸡,左右地观看着说:“小龙妈也没当好他的帮手,这几年,她跑野了,紧学大泉的样子,该管的事儿管,不该管的事儿,她也管,人家都叫她二支书。过节了,别家的孩子都穿个里外三新,她连一双新鞋都顾不_! 给孩子做。亏了彩凤偷偷地给小龙买了一双,要不然多难看。”
  邓久宽把管帚靠在门后边那抹了净灰的白墙根,一抬腿跪到罩着条格子床单的羊毛毡子上,从高高的花被褥垛上拉下大棉袄,又站到地上穿起来;接着,一伸手从挂照片镜框的钉子上,摘下绷着免皮的棉帽子,扣到头上。这样,他就很精神地走出屋。农村有句谚语,叫做‘’人得喜事精神爽,闷来愁肠吨睡多”。这谚语,在大草甸子上不知流传了多少年。每个人随着年龄增长、经过亲身体验,都认为它非常真切,因而又传下去,一直传到一九五五年的今天。可是,这个翻身农民、走社会主义道儿的“老八户”之一的邓久宽,却跟谚语中说的情形完全相反。过去那个命也保不住的年月,把他泡在“愁”缸里.肠子里没有油水,都是愁,从来没“吨睡”过?他躺在坑上,翻来覆去地折饼,琢磨一家大小儿张嘴怎么填饱,怎么能“吨睡”得着呢?不等天亮,他就得爬起来,为一家大小几张嘴巴奔波,怎么敢由着性子“吨睡”呢?如今,喜事儿一个追着一个地往他怀里扑;不是“双喜临门”.而是“群喜临门。”光说贯彻过渡时期总路线以后的这两年吧,邓家的门口里边,就出现了不老少的“有史以来头一回”。他头一回不被债务压身,头一回不为吃穿犯愁,头一回囤里装满陈粮,头一回银行有了存款,头一回有了上中学的学生,头一回穿上这么新的大棉袄-,一因郑素芝疼他,絮了二斤细弓弹的头等花,厚厚的像一床被子裹在身上;暖暖的,不干活就冒汗。因为用的引线粗了点儿,每个针脚都带出一点棉花,本来是件蓝澄澄的袄面,倒变得花花点点。好像故意带个幌子,从人前一过,就都看他的大棉袄:面子、里子,还有中间的棉花,三新,多神气!那天,他拿着郑-素芝新买来的镜子,把自己照了照,不光觉着身上这大棉袄挺满意,还发现自己的眼睛比过去变亮了,自己的脸色比过去变红了。这是因吃得好,睡得好嘛。村里的事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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