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侦察兵 作者:占修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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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侦察兵 作者:占修萍-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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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疼,香火点戳皮肉的疼,这种疼痒游动了起来,脖子也跟着效应开了,脑瓜子
也跟着沾染上了。大家都惊慌失措没了主意,谁也不吭声。昏暗的沉寂里,枝条
草叶似乎都是魔鬼伸出的爪子,似乎爪尖上都燃着亮晃晃的火星直往周身点戳。

    陈卫军反应了过来,出国前打过森林脑疫苗,大概不会有事,有事也不会这
么快光荣。拿红花油擦,拿云南白药的喷剂喷洒,不见效果。算了,是死是活先
赶路,要是没光荣,又误了时间,比完蛋了还倒霉。一路观察,他们终于发现,
原来被芹菜模样的草咬了一路。草高到了腰间,皮肤一碰就长红疙瘩。谢宏是被
狗尾草模样的窄长叶子割伤的。他们只切记不要用手拨弄草叶子,谁知道原始森
林这么恐怖,东面的狗尾草割人,西面的芹菜草咬人。这片林子跟松树林太不一
样,密不透风,像闷罐子,钻在里头憋气得很,有点中暑的心慌头晕。他们把袖
子挽得高高的,把领子敞得大大的,透气了些,舒服了些,哪知道会糟遇更恐怖
的难?

    “北纬59°咋搞的,长的草不是割人就是咬人。”杨磊搔了搔痒痒的胳膊,
拔出砍刀对着芹菜草拦腰一挥,狠狠地骂了一句小样儿欠涮。

    “走吧走吧,是死是活都这个样子了。”一想到赶路,一想到时间,陈卫军
就催开了。

    何健掏出手套戴上,系好袖口的扣子,试着拨拉了两把芹菜草。丫的不错,
皮肤不用触及植物了。他得意开了,朝身后挥了挥手,提高嗓门喊着跟紧了。点
子不错。杨磊拍开了马屁,渍渍赞美:“OK!OK!‘九头鸟3 号’,回国后加功
封爵……”准荣誉没颁发完,手心就闷热开了,像坐进了火牢,像滚烫的气流在
喷射,越闷越热,越热越烫,越烫越疼,越疼越痒。他赶紧拽下手套,转了转右
腕,露出红线埋怨道,“九头鸟不行嘛,难受死了。”

    何健不做声,摘下手套塞进了口袋,走了两步,伸出枪管子拨拉着。丫的OK
了,钢做的不怕咬。他得意极了,也不用杨磊表扬了,绝对OK,自我命名为“九
头鸟4 号”。杨磊效仿着试了试,高兴地宣布:“嗨,回国后九头鸟第一个立功。”
回头一想又说,“算了算了,发明的号太多了,1 号办了件大坏事也办了件大好
事,2 号没启用,3 号没作用,4 号还管用,功过参半,正负抵消,革命没有成
功,同志尚需努力,继续小聪明。”

    枪管子开路也没有解决问题。红疙瘩是花粉过敏所致。芹菜草长着花粉,一
经颤动四处飘飞,直往没有衣物防护的脖子、脸面钻贴。杨磊痒得要死,越抓越
痒,气哄哄地宣布“九头鸟4 号”滚出中国二队。

    宁静的空气里弥漫着嗡嗡声,汪汪声,轰轰声,还有“Oh!Oh!”喊叫声,
杂乱跑步声,怦怦空包弹声。与在C 点听到的有所区别,这些声音更加宏亮,
“Oh!Oh!”的吼叫很整齐,2/4 拍,前一拍吼叫,后一拍稍弱,像摇滚乐节奏,
充满了激昂与活力,极易让人进入《powered by Dis》的音乐旋律(节奏布鲁斯
大牌音乐人Gary Moore的作品,译为“力量来自阴间的神”)。整个抓捕过程有
如这部音乐,从弥散在遥远天际的嗡嗡声开始,渐行渐近成了汪汪声,最后是轰
轰声,然后是吼叫与逃跑声和被抓的无奈叹息声……音乐渐渐平息,森林回归宁
静。很快的,激烈的追逐重新启动,原声的清脆和回声的浑厚交织成颇有振憾力
的天籁之音。

    狼崽子的神经随着假设敌的吼叫松弛紧张。他们埋伏在202 线路西的灌木丛
里,看着吉普车呼呼地向南开去,听着闹声随着尘埃的消失而消失,直到一切回
归原始。静,太静了,静得能听见心在怦怦狂跳。陈卫军心有余悸,嘱咐自己保
险一点,不要超级上了,等等,再等等。果然,马达轰鸣,五辆车子一线返了回
来,撂下了一大帮假设敌,然后掉转车头拐过了弯去。30多个假设敌坐在紧靠路
边的林子里,背靠着树干悠闲地吃喝抽烟,全是姜太公,专等愿者上钩。

    金豹12意大利一队从北面走过来了,模样儿像豹子,扭着颀长而健美的身子
探头探脑,转眼间被抓了俩人。爱尔纳6 预备军官协会队更倒霉,整个小队成了
俘虏,一下子被扣了24分。狼崽子一看傻眼了,假设敌没有一点情面啊,本国队
也扣得这么狠。原想着拐到公路试试运气,看这情形路的便宜捞不成,只有继续
做原始人。正要撤退,拐弯处又冒出了几个家伙。杨磊嚷着等一等,再看一场热
闹就走。陈卫军想了想,也是,这种机会一辈子也就一次,权当多休息了几分钟。

    来者是中国一队,四个SONG人走得拽拽的,就差没唱“日落西山打靶归来”,
简直就是中国军营里的大牌Gary Moore。陈卫军急了,想喊,怕暴露目标,不提
醒吧,不忍心惨剧出现。其他三个人也都急成了热锅里的蚂蚁,你瞧我,我瞅你,
手心里渗出的汗都能把泥土捏成团了,可就是想不出如何是好。

    嚓嚓脚步声越来越清爽,很有节奏,很整齐,不比节奏布鲁斯逊色。论长相,
中国一队全是腰板挺挺的,要是穿了西装就是壮阔佬,穿了迷彩更精神,帅气十
足。这拨SONG人,脚下的技巧也厉害,不用统一,迈开步去就是阅兵的气势。

    差几步就到中国二队跟前了,再差几步就到假设敌的跟前了。姬文魁扭头一
看,假设敌正在探头等候。他着急地说,打空包弹,打完就撤。未待陈卫军首肯,
杨磊端起枪大声地喊叫着红肩章来了,怦怦就是两下子。

    “Be quick!”一声沙哑的喊叫起来时,哗哗声也紧跟而起,林子里涌出了
一大帮假设敌,叽哩咕噜围剿了过来。打头的赶上了2m高的海拔,活像个黑瞎子,
冲得很猛,嘴里Fuck不断,嗓门扯得很粗鲁,跟他妈的块头贼配套。

    撤进森林腹地,杨磊还在回味刚才的冒险。

    爽,爽歪了。

    他又想起了打头的吼叫,带着嘲讽的口吻笑着说:“小样儿真吊,喊罚克顶
个屁用,中国两个队全跑掉了,罚欧块的克朗去。”

    陈卫军乐了,问“罚克”是不是罚克朗的意思。他可不想掏这个腰包。出发
前,狼头儿给每个人塞了1000克朗。竞赛有规定,一次得给裁判交上500 克朗才
可以提抗议。姬文魁眯眯一笑,不好意思说打头的在骂“他妈的”。英语里Fuck
是个骂人的脏词,但某些时候却很是被人喜欢,特别是在大兵的感觉里,这个词
意味着由男孩转变成了男人,更加tough (强壮勇猛)了。姬文魁考虑了一下,
回答陈卫军:“就是你挂在嘴里的那句话。”

    陈卫军不明白哪句话。

    何健自作聪明提醒道:“吃皮牙子放臭屁嘛。”

    杨磊一听,熊样的竟然知道幸运星的口头禅,咋就不知道杨三牛的“小样儿
欠涮”呢?

    姬文魁乐坏了:“人家在问小样儿谁走火了。”

    杨磊高兴了,把枪一横,傲慢地说:“小样儿谁敢走火,唯我杨磊杨三牛也。”

    中国一队的狼崽子气晕了,刚刚摸回202 线小土公路,舒服了不到百十米又
被逼进了林子。这回惨了,被逼进了西面的林子,灌木丛茂盛得吓人,又高又密,
人一进去就被淹没了。树密,灌木也密,黑咕隆咚的一大片,要用砍刀开路才迈
得出脚去。这样的环境,心情跟着压抑了起来。张高峰不叫喊了,于新伟也悄悄
了,老老实实做原始人吧。可王帮根牛了,喳喳唠叨着:“你看你看,拐来拐去
走冤枉路了吧,钻到地狱里去了吧,以后记住了,听队长的没错。”

    于新伟和张高峰自然明白,刚才队长的意见也就是铁人的意见,两个人穿了
一条裤腿子,听队长的没错,也就等于听铁人的没错。可事实证明他们错了,还
能咋的,哑巴吃黄连吧。

    费了九神二虎之力,总算站到了101 线小土公路。从地图上看,现在位于Valkla
小村庄的南端,也就是说,他们走完了三分之一的路,但磨走了2 个小时,照这
样下去至少还得4 个小时,可现在只剩下了2。5 小时。

    被假设敌一吓,不敢走小土公路了,只能挨着路边的林子穿插。树矮多了,
浮叶也少多了,路基也硬实多了,可仍是不好走,全是茂密的灌木丛,一人多高,
地上长满了茅草,隐在草丛里的藤蔓时不时绊脚。地势变得起伏不平,一会儿是
沟,一会儿是包,上上下下累得很,连体力最好的王帮根都喊累,张高峰更不行。

    休息了会儿,喝了点水,李永刚心里很不踏实,抬起手腕看了看,扭身看其
他三个人的腕上,跟他一样全是空的。手表可能被树枝挂走了。他只好从背囊的
侧包掏出了闹钟。怕休息过头,王海洲专门给配了闹钟提醒时间。李永刚想着聪
明的狼头儿也有失误的时候,没多配几块手表做预备队员,光知道提醒狼崽子小
憩片刻。不过也难怪,中国大西北的训练场没有森林,岳飞没能踏破的贺兰山缺
全是石头山和大戈壁,青岛那边的树林子也是稀稀疏疏的,最粗的树干一只手臂
就能揽上,谁能想到爱沙尼亚的树枝不安分到拽狼崽子的手表?

    李永刚摊开地图,边吃边捉摸着。南行全是森林,东面也是森林,不过还有
大片的茅草地。可茅草地也不是好玩意儿,隐蔽性太差了。糟糕的是,在C 点领
取指令时张高峰听岔了扣分标准。明明是每次穿插迟到或早到5…9 分钟扣10分,
10…14 分钟扣15分,15…19 分钟扣20分,20分钟或放弃穿插均扣封顶分25分。可
不知咋搞的,张高峰听成了每3 分钟扣1 分。按照这一标准,李永刚推算,照这
样下去起码得超时90分钟,那就得扣上30分,与其如此,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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