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闭夫君种田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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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闭夫君种田妻-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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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我还要和婆婆商议出殡的事宜。”

竹远轻轻松开她,不放心的看着她的眼睛,在确定了路瑶已经平静下来,他才缓慢起身。

“凌儿,我就在门外,你要叫我,”竹远低头看向她,终是慌张的添了一句,“不准做傻事。”

路瑶神色安静的点点头,舀过床边的衣服开始整理,竹远这才退出门外。

竹远一走,路瑶再也忍不住,起身扑到娘亲的早已冰凉的身体上嚎啕大哭,眼泪像暴雨一般倾盆而下。她再也没有娘亲了,再也没有了……

屋外竹远尚未离去,听到里面路瑶闷闷的哭声,眼角霎时有了湿意,他静静站着,心中理解此刻她的心情,她要和娘亲再独处一会。

雪地里有人提了白色纸灯笼过来,竹远一愣,顿时醒悟丧事已经在预备了。却是芙蓉,一身白衣的她上前恭敬说道,“大少爷,这是给你和少奶奶的。”

竹远接过麻布衣服,问道,“母亲还有什么吩咐?”

“回少爷,夫人已经请了丧礼执事在候着了,正等着你和大少奶奶过去商议。”芙蓉低眉说道,“还请少爷劝劝少奶奶。”

“我会的,姐姐先给母亲回话去罢,告诉她我们立时过去。”竹远谢了芙蓉,转身轻敲了门板几下。

路瑶泪眼朦胧里为路氏换好了衣服,她凝视着娘亲面容的最后定格,却是平静安详,连往日总是轻蹙的眉头也舒展了开来。娘亲,你平日总是说与其每时每刻都被病痛折磨着,还不如早死早超生,如今你已登极乐了么,我们下一世还能见面么?

竹远进房以后,路瑶已经擦干了眼泪,只是眼睛肿了老高,红红一片。她愈隐忍的表情,愈让人看着心疼。她在内屋换好了衣服,出来看见竹远正在往腰间笨拙的系麻绳,她极安静的走过来推开他的手,很迅速的帮他系好。并不抬头的说道,“夫君,我们去找婆婆商议丧事罢。”

竹远心中难受,忍不住紧紧的抱了她一下,放开之后又拉过她的手握在手心,才说,“凌儿,我在呢,别怕。”说完便拉着她一起出了门。

雪地在夜色里透出奇异的莹白,两人也不打灯笼,紧紧依靠在一起,像完成仪式一般朝正厅走去。

丧礼诸事繁杂也不必细说,逝者入棺停放完毕,路瑶和竹远在灵堂守了一夜,这一夜她却在踌躇一个重要问题——娘亲要葬在何处。

娘亲说要回老家,这老家到底在何方,她还不清楚。是曾经的娘家还是夫家,她也不敢妄加揣测,于是直到天色大亮,她依旧双目炯炯有神的思索着。

“少爷,少奶奶,梅家有人来。”芙蓉悄无声息的进来说了一声,倒把漫无边际神游的路瑶唤了回来。

路瑶心道,梅家,难道梅婶他们已经得知了,也许梅婶知道老家的事情,路瑶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没想到一阵头晕眼花,差点摔倒在竹远身上。

“凌儿,小心”,竹远疼惜的看着她,顾不上自己也是一夜奔波,“这是他们送来的清粥,喝一碗好不好?”

路瑶正想到紧要的事情,哪管自己身体怎样,一味的就要出门迎梅婶。竹远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她的腹部,无奈诱哄道,“孩子也饿了。”

芙蓉正欲退出的身形顿了一顿,头俯的更低了。路瑶看着两人莫名其妙的反应,骤然惊醒,单手轻轻按了按尚未有任何凸显的肚子,才小声道,“对不起,宝宝,妈妈忘记你了,该打该打。”说完接过竹远递来的粥碗,一鼓作气的喝光了。

梅婶带着灵草已经到了门前,还未等路瑶迎过去,梅婶便踉跄着扑到了棺前面,哀哀的哭嚎起来。灵草在后面赶上来拉住路瑶的手,未开口泪先流,她在路家娘俩面前素来是个滑稽人,总是一副调笑的表情,此刻毫无遮掩的哀痛神情令路瑶更是无语凝咽。三人都对逝者有亲厚的感情,从前又是相依相靠,此刻心头萦绕的俱是无尽伤痛,恨不得一起去了才不负往日情分。

这一哭就是不可收拾,芙蓉在身边劝了又劝,也不见停息。她无奈只好轻拉着灵草悄声说出路瑶有孕的事情,才让灵草顿时醒悟,急劝住了婆婆,三人才慢慢的止了。

竹远一直守在门外,听着里面滔滔江水一般的哭声,心中着实急躁,差点就冲进去安抚路瑶。终于里面恢复了正常说话的声音,他才收了一颗心—他的凌儿为何偏偏要遭受这样的苦难,如今身子尚弱,这一番下去,他不敢想再想。

路瑶想起正事,拉着梅婶问起来老家的事情。梅婶手舀帕子擦着满面泪痕,神情凄凉的叹道,“我和你娘亲相识十七年了,原听她说家在山东沛县,因那年饥荒逃难出来,你父亲在路上染疾过世,剩了你娘俩流落到咱们村里来。”

“山东沛县”,路瑶对这个地名还算熟识,她在前世便知道这是汉高祖刘邦的发家之地,“距这里有多远,娘亲可说过家里还有什么人?”

“你娘那时或许是丧夫哀伤,不愿多提这些家事,我也没敢多问,怕勾起她的伤心事。她就是老想着旧事,才郁积在心里,整日里病痛不断……”梅婶声音哽咽,说着泪又流了出来,扯了帕子猛擦一番,“好孩子,你娘也是从未向你说起这些事么?”

路瑶不便说明,或许娘亲从前提过也说不定,可那时的事情她并不知晓,最后只好支支吾吾的说着,“我娘一直把我当孩子,那些苦难都不和我说。”

“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孩子,你娘想葬在哪里?”梅婶也想及了这个问题。

“我娘想回老家。”路瑶已定了念头,决意带着娘亲棺淳回山东沛县。她甚至想过,若是自己死了,魂魄也是愿意回到前世之地,那才是故乡,虽然可能永远回不去。

“也不知你父亲葬在何处,你娘这辈子真是苦,去了也是孤零零一个人。”梅婶看着棺的方向,已然陷入了回忆之中。路瑶也不说话,默默的跪在一边。

“凌儿,沈夫人来了”竹远也顾不得众人在场,忽然进得门来说道。

他刚刚在外面迎了沈默平,没想到墨平下了马车之后告知他,自己娘亲就在车上,要告诉他们一件天大的喜事。然看到里里外外的一片素色,沈默平才讶异的问他是谁过世了。

竹远闷声说着是岳母大人,沈默平听后眼睛顿时瞪大,整个人僵住,随后却一阵风似的奔向了马车。

第五十章

马车里沈夫人此时正舀着一对银镯子悲喜不定,她按住一路上怦怦直跳的心,忍不住轻轻念着,“蓝田日暖,巴山夜雨……”

“娘亲,你听我说,姨母,姨母不好了……”沈默平飞身扑向马车,撩起车帘,结结巴巴的向沈氏说道,他晓得此时瞒着娘亲也没有什么益处。

昨日近傍晚时沈默平到家,他顾不得扑掉落满身的雪花,匆匆便往母亲屋子走去。沈氏因冬日冷寒又犯了旧症,正歪在炕上养神。沈默平舀了主意,兴冲冲的把一个系起来的手帕递给她,啥话不说却是瞅准着她点头示意。

沈氏无精打采的接过来,以为他又捣的什么鬼,神神秘秘的整日价。待揭开来看到一只旧镯子时,无端端的眼泪便掉了下来。

她的眼前闪现出做姑娘时的情景—那个春日午后,她和天真无邪的妹妹在庙里还愿,年迈的姑子赠给她们姊妹俩一对打制粗糙的旧银镯子。这对于自小见惯珠宝金玉的官家小姐来说并不是什么可心的玩意,只是姑子后来说的话镇住了她—这镯子上言长相思,下言久别离,你们姐妹命途多舛,此物可做暮年相认之信,你们好自为之。

她当时懵懵懂懂的收下了镯子,直至后来她和妹妹分别之时,才戴到了手腕上,谁料这一戴便是一十七年。

路雨烟握着和妹妹路秋池相见之信物,神思飘渺起来,直到胸口传来一阵钝痛才蓦然惊醒。她想给儿子说些什么,然那痛处却一下一下的更剧烈凌厉,就像有人生生的从心里抽离了什么骨血出去。

沈默平看着娘亲情形渐渐不对劲,赶紧扶住她肩膀,谁知沈氏却面上煞白,眼睛紧闭晕了过去。

这一时辰正是路秋池魂灭之际,老人们常说最亲近的人之间,冥冥之中总有一些看不见的维系。就像一根无形的线,无论距离相隔多远,特殊的时刻总会有些感知。

沈默平并不会意料到这些,以为自己耍花样刺激到了娘亲,暗暗后悔,连忙嘶吼着让人到医馆请人赶过来。未及来人看诊,沈氏却醒转过来,她看起来神思清明,急急的问起儿子关于这镯子的来历。

沈默平再不敢有所隐瞒,忙把在路瑶手上瞧见此物,发现和她曾吩咐他留意的镯子一模一样,据说这是路瑶母亲的珍惜之物等等详尽了说了一番。

沈氏不禁笑了,怪道那孩子与自己这样投缘,第一次相见时自己还想着何等眼熟到如此,却不曾想到命运弄人,瑶儿还会叫自己姨母。

“墨平,这次娘亲谢谢你了,不过你也为自己找到了姨母和妹妹”,沈氏叹道,“她娘亲如今还好?你可曾见过?”

“本来是要拜访的,听说姨母也是旧疾复发,还有这不是我先回家跟你证实一番么,省的你又说我莽撞。”沈默平高大的个子,在娘亲面前也像个小孩子一样撅起了嘴。

“这回你做的甚好,还有,事不宜迟,我和你姨母失散多年,明日一早我们便去认亲”,沈氏好似已忘了自己身体孱弱,把镯子收好,又要起身去准备送给妹妹和外甥女以及外孙的礼物。沈默平这下子劝也劝不住,只好多派了几个丫鬟婆子好生照应着。

沈氏几乎一夜无眠,五更时分便把沈默平揪了起来。他们仅仅带了一个丫鬟和车夫,便套上马车往陈家庄而来。因大雪封路耽搁了些时辰,沈氏在车上已有些坐立不安,心中一会儿想哭一会儿想笑。终于到了地方,却没料想到是这样的结局。

“墨平,快,快扶我进去,”沈氏在儿子双手支撑下勉强下了车,脚踩到厚实的雪地上却一下子跌倒,“我这腿怎么不听使唤了?”

沈氏靠着儿子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抬头看见门楣上缠绕的白布,院里隐现的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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