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唐书 作者:[后晋]沈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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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唐书 作者:[后晋]沈昫- 第3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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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本官参预朝政,寻进爵为郡公。五年,太宗将修复洛阳宫,胄上表谏曰:
    陛下当百王之弊,属暴隋之后,拯余烬于涂炭,救遗黎于倒悬。远至迩安,率土清
谧,大功大德,岂臣之所称赞。臣诚小人,才识非远,唯知耳目之近,不达长久之策,
敢竭区区之诚,论臣职司之事。比见关中、河外,尽置军团,富室强丁,并从戎旅。重
以九成作役,余丁向尽,去京二千里内,先配司农将作。假有遗余,势何足纪?乱离甫
尔,户口单弱,一人就役,举家便废。入军者督其戎仗,从役者责其糇粮,尽室经营,
多不能济。以臣愚虑,恐致怨嗟。七月已来,霖潦过度,河南、河北,厥田洿下,时丰
岁稔,犹未可量。加以军国所须,皆资府库,布绢所出,岁过百万。丁既役尽,赋调不
减,费用不止,帑藏其虚。且洛阳宫殿,足蔽风雨,数年功毕,亦谓非晚。若顿修营,
恐伤劳扰。
    太宗甚嘉之,因谓侍臣曰:“戴胄于我无骨肉之亲,但以忠直励行,情深体国,事
有机要,无不以闻。所进官爵,以酬厥诚耳。”七年卒,太宗为之举哀,废朝三日。赠
尚书右仆射,追封道国公,谥曰忠,诏虞世南撰为碑文。又以胄宅宇弊陋,祭享无所,
令有司特为造庙。房玄龄、魏徵并美胄才用,俱与之亲善,及胄卒后,尝见其游处之地,
数为之流涕。胄无子,以兄子至德为后。
    至德,乾封中累迁西台侍郎、同东西台三品。寻转户部尚书,依旧知政事。父子十
数年间相继为尚书,预知国政,时以为荣。咸亨中,高宗为飞白书以赐侍臣,赐至德曰
“泛洪源,俟舟楫”;赐郝处俊曰“飞九霄,假六翮”;赐李敬玄曰“资启沃,罄丹
诚”;又赐中书侍郎崔知悌曰“竭忠节,赞皇猷”,其辞皆有兴比。俄迁尚书右仆射。
时刘仁轨为左仆射,每遇申诉冤滞者,辄美言许之;而至德先据理难诘,未尝与夺,若
有理者,密为奏之,终不显己之断决,由是时誉归于仁轨。或以问至德,答曰:“夫庆
赏刑罪,人主之权柄,凡为人臣,岂得与人主争权柄哉!”其慎密如此。后高宗知而深
叹美之。仪凤四年薨,辍朝三日,使百官以次赴宅哭之,赠开府仪同三司、并州大都督,
谥曰恭。
    岑文本,字景仁,南阳棘阳人。祖善方,仕萧察吏部尚书。父之象,隋末为邯郸令,
尝被人所讼,理不得申。文本性沈敏,有姿仪,博考经史,多所贯综,美谈论,善属文。
时年十四,诣司隶称冤,辞情慨切,召对明辩,众颇异之。试令作《莲花赋》,下笔便
成,属意甚佳,合台莫不叹赏。其父冤雪,由是知名。其后,郡举秀才,以时乱不应。
萧铣僭号于荆州,召署中书侍郎,专典文翰。及河间王孝恭定荆州,军中将士咸欲大掠,
文本进说孝恭曰:“自隋室无道,群雄鼎沸,四海延颈以望真主。今萧氏君臣、江陵父
老,决计归降者,实望去危就安耳。王必欲纵兵虏掠,诚非鄙州来苏之意,亦恐江、岭
以南,向化之心沮矣。”孝恭称善,遂止之。署文本荆州别驾。孝恭进击辅公祏,召典
军书,复署行台考功郎中。贞观元年,除秘书郎,兼直中书省。遇太宗行藉田之礼,文
本上《藉田颂》。及元日临轩宴百僚,文本复上《三元颂》,其辞甚美。文本才名既著,
李靖复称荐之,擢拜中书舍人,渐蒙亲顾。初,武德中诏诰及军国大事,文皆出于颜师
古。至是,文本所草诏诰。或众务繁凑,即命书僮六七人随口并写,须臾悉成,亦殆尽
其妙。时中书侍郎颜师古以谴免职,顷之,温彦博奏曰:“师古谙练时事,长于文法,
时无及者,冀蒙复用。”太宗曰:“我自举一人,公勿忧也。”于是以文本为中书侍郎,
专典机密。又先与令狐德棻撰《周史》,其史论多出于文本。至十年史成,封江陵县子。
十一年,从至洛阳宫,会谷、洛泛溢,文本上封事曰:
    臣闻创拨乱之业,其功既难;守已成之基,其道不易。故居安思危,所以定其业也;
有始有卒,所以隆其基也。今虽亿兆乂安,方隅宁谧,既承丧乱之后,又接凋弊之余,
户口减损尚多,田畴垦辟犹少。覆焘之恩著矣,而疮痍未复;德教之风被矣,而资产屡
空。是以古人譬之种树,年祀绵远,则枝叶扶疏;若种之日浅,根本未固,虽壅之以黑
坟,暖之以春日,一人摇之,必致枯槁。今之百姓,颇类于此。常加含养,则日就滋息;
暂有征役,则随而凋耗。凋耗既甚,则人不卿生;人不卿生,则怨气充塞;怨气充塞,
则离叛之心生矣。故帝舜曰:“可爱非君,可畏非人。”孔安国曰:“人以君为命,故
可爱;君失道,人叛之,故可畏。”仲尼曰:“君犹舟也,人犹水也;水所以载舟,亦
所以覆舟。”是以古之哲王,虽休勿休,日慎一日者,良为此也。伏惟陛下览古今之事,
察安危之机,上以社稷为重,下以亿兆为念。明选举,慎赏罚,进贤才,退不肖。闻过
即改,从谏如流。为善在于不疑,出令期于必信。颐神养性,省畋游之娱;去奢从俭,
减工役之费。务静方内而不求辟土;载橐弓矢而无忘武备。凡此数者,虽为国之常道,
陛下之所常行,臣之愚心,唯愿陛下思之而不倦,行之而不怠。则至道之美,与三、五
比隆;亿载之祚,随天地长久。虽使桑谷为妖,龙蛇作孽,雉雊于鼎耳,石言于晋地,
犹当转祸为福,变咎为祥。况水雨之患,阴阳常理,岂可谓之天谴而系圣心哉?臣闻古
人有言:“农夫劳而君子养焉,愚者言而智者择焉。”辄陈狂瞽,伏待斧钺。
    是时魏王泰宠冠诸王,盛修第宅,文本以为侈不可长,上疏盛陈节俭之义,言泰宜
有抑损,太宗并嘉之,赐帛三百段。十七年,加银青光禄大夫。
    文本自以出自书生,每怀捴损。平生故人,虽微贱必与之抗礼。居处卑陋,室无茵
褥帷帐之饰。事母以孝闻,抚弟侄恩义甚笃。太宗每言其“弘厚忠谨,吾亲之信之。”
是时,新立晋王为皇太子,名士多兼领宫官,太宗欲令文本兼摄。文本再拜曰:“臣以
庸才,久逾涯分,守此一职,犹惧满盈,岂宜更忝春坊,以速时谤。臣请一心以事陛下,
不愿更希东宫恩泽。”太宗乃止。仍令五日一参东宫,皇太子执宾友之礼,与之答拜。
其见待如此。俄拜中书令,归家有忧色,其母怪而问之,文本曰:“非勋非旧,滥荷宠
荣,责重位高,所以忧惧。”亲宾有来庆贺,辄曰:“今受吊,不受贺也。”又有劝其
营产业者,文本叹曰:“南方一布衣,徒步入关,畴昔之望,不过秘书郎、一县令耳。
而无汗马之劳,徒以文墨致位中书令,斯亦极矣。荷俸禄之重,为惧已多,何得更言产
业乎?”言者叹息而退。
    文本既久在枢揆,当涂任事,赏锡稠叠,凡有财物出入,皆委季弟文昭,一无所问。
文昭时任校书郎,多与时人游款,太宗闻而不悦,尝从容谓文本曰:“卿弟过多交结,
恐累卿,朕将出之为外官,如何?”文本泣曰:“臣弟少孤,老母特所钟念,不欲信宿
离于左右。若今外出,母必忧悴,傥无此弟,亦无老母也。”殻ъの匮剩陧湟舛
止。唯召见文昭,严加诫约,亦卒无愆过。及将伐辽,凡所筹度,一皆委之。文本受委
既深,神情顿竭,言辞举措,颇异平常。太宗见而忧之,谓左右曰:“文本今与我同行,
恐不与我同返。”及至幽州,遇暴疾,太宗亲自临视,抚之流涕。寻卒,年五十一。其
夕,太宗闻严鼓之声,曰:“文本殒逝,情深恻怛。今宵夜警,所不忍闻。”命停之。
赠侍中、广州都督,谥曰宪,赐东园秘器,陪葬昭陵。有集六十卷行于代。
    文本兄文叔。文叔子长倩,少为文本所鞠,同于己子。永淳中,累转兵部侍郎、同
中书门下平章事。垂拱初,自夏官尚书迁内史,知夏官事,俄拜文昌右相,封邓国公。
则天初革命,尤好符瑞,长倩惧罪,颇有陈奏,又上疏请改皇嗣姓为武氏,以为周室储
贰,则天许之,实封五百户。天授二年,加特进、辅国大将军。其年,凤阁舍人张嘉福
与洛州人王庆之等列名上表,请立武承嗣为皇太子。长倩以皇嗣在东宫,不可更立承嗣,
与地官尚书格辅元竟不署名,仍奏请切责上书者。由是大忤诸武意,乃斥令西征吐蕃,
充武威道行军大总管。中路召还,下制狱,被诛,仍发掘其父祖坟墓。来俊臣又胁迫长
倩子灵源,令诬纳言欧阳通及格辅元等数十人,皆陷以同反之罪,并诛死。
    长倩子羲,长安中为广武令,有能名。则天尝令宰相各举堪为员外郎者,凤阁侍郎
韦嗣立荐羲,且奏曰:“恨其从父长倩犯逆为累。”则天曰:“苟有材干,何恨微累?”
遂拜天官员外郎。由是缘坐近亲,相次入省,登封令刘守悌为司门员外郎,渭南令裴惓
为地官员外郎。先是,羲为金坛令,守悌及惓称为清德。羲以文吏著名,俱为巡察使所
荐,皆授畿县令,又同为尚书郎,悉有美誉。守悌后至陕州刺史,惓至杭州刺史。羲,
神龙初为中书舍人。时武三思用事,侍中敬晖欲上表请削诸武之为王者,募为疏者。众
畏三思,皆辞托不敢为之,羲便操笔,辞甚切直。由是忤三思意,转秘书少监,再迁吏
部侍郎。时吏部侍郎崔湜、太常少卿郑愔、大理少卿李元恭分掌选事,皆以赃货闻,羲
最守正,时议美之。寻加银青光禄大夫、右散骑常侍、同中书门下三品。睿宗即位,出
为陕州刺史。复历刑部、户部二尚书,门下三品,监修国史,删定格令,仍修《氏族
录》。初,中宗时,侍御史冉祖雍诬奏睿宗及太平公主与节愍太子连谋,请加推究,羲
与中书侍郎萧至忠密申保护。及羲监修《中宗实录》,自书其事,睿宗览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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