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唐书 作者:[后晋]沈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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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唐书 作者:[后晋]沈昫- 第4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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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兼御史大夫。
    翰好饮酒,颇恣声色。至土门军,入浴室,遘风疾,绝倒良久乃苏。因入京,废疾
于家。
    及安禄山反,上以封常清、高仙芝丧败,召翰入,拜为皇太子先锋兵马元帅,以田
良丘为御史中丞,充行军司马,以王思礼、钳耳大福、李承光、苏法鼎、管崇嗣及蕃将
火拔归仁、李武定、浑萼、契苾宁等为裨将,河陇、朔方兵及蕃兵与高仙芝旧卒共二十
万,拒贼于潼关。上御勤政楼劳遣之,百僚出饯于郊。十五载,加翰尚书左仆射、同中
书门下平章事。
    翰至潼关,或劝翰曰:“禄山阻兵,以诛杨国忠为名,公若留兵三万守关,悉以精
锐回诛国忠,此汉挫七国之计也,公以为何如?”翰心许之,未发。有客泄其谋于国忠,
国忠大惧,及奏曰:“兵法‘安不忘危’,今潼关兵众虽盛,而无后殿,万一不利,京
师得无恐乎!请选监牧小兒三千人训练于苑中。”诏从之,遂遣剑南军将李福、刘光庭
分统焉。又奏召募一万人,屯于灞上,令其腹心杜乾运将之。翰虑为所图,乃上表请乾
运兵隶于潼关,遂召乾运赴潼关计事,因斩之。自是,翰心不自安。又素有风疾,至是
颇甚,军中之务,不复躬亲,委政于行军司马田良丘。良丘复不敢专断,教令不一,颇
无部伍。其将王思礼、李承光又争长不叶,人无斗志。
    先是,翰数奏禄山虽窃河朔,而不得人心,请持重以弊之,彼自离心,因而翦灭之,
可不伤兵擒兹寇矣。贼将崔乾祐于陕郡潜锋蓄锐,而觇者奏云“贼殊无备”,上然之,
命悉众速讨之。翰奏曰:“贼既始为AT逆,禄山久习用兵,必不肯无备,是阴计也。
且贼兵远来,利在速战。今王师自战其地,利在坚守,不利轻出;若轻出关,是入其算。
乞更观事势。”杨国忠恐其谋己,屡奏使出兵。上久处太平,不练军事,既为国忠眩惑,
中使相继督责。翰不得已,引师出关。
    六月四日,次于灵宝县之西原。八日,与贼交战,官军南迫险峭,北临黄河;崔乾
祐以数千人先据险要。翰及良丘浮船中流以观进退,谓乾祐兵少,轻之,遂促将士令进,
争路拥塞,无复队伍。午后,东风急,乾祐以草车数十乘纵火焚之,烟焰亘天。将士掩
面,开目不得,因为AT徒所乘,王师自相排挤,坠于河。其后者见前军陷败,悉溃,
填委于河,死者数万人,号叫之声振天地,缚器械,以枪为楫,投北岸,十不存一二。
军既败,翰与数百骑驰而西归,为火拔归仁执降于贼。禄山谓之曰:“汝常轻我,今日
如何?”翰惧,俯伏称:“肉眼不识陛下,遂至于此。陛下为拨乱主,今天下未平,李
光弼在土门,来填在河南,鲁炅在南阳,但留臣,臣以尺书招之,不日平矣。”禄山大
喜,遂伪署翰司空。作书招光弼等,诸将报书皆让翰不死节。禄山知事不谐,遂闭翰于
苑中,潜杀之。
    翰之守潼关也,主天下兵权,肆志报怨,诬奏户部尚书安思顺与禄山潜通,伪令人
为禄山遗思顺书,于关门擒之以献。其年三月,思顺及弟太仆卿元贞坐诛,徙其家属于
岭外,天下冤之。
    史臣曰:大盗作梗,禄山乱常,词虽欲诛国忠,志则谋危社稷。于时承平日久,金
革道消,封常清、高仙芝相次率不教之兵,募市人之众,以抗AT寇,失律丧师。哥舒
翰废疾于家,起专兵柄,二十万众拒贼关门,军中之务不亲,委任又非其所。及遇羯贼,
旋致败亡,天子以之播迁,自身以之拘执,此皆命帅而不得其人也。《礼》曰:“大夫
死众。”又曰:“谋人之军师败则死之。”翰受署贼庭,苟延视息,忠义之道,即可知
也,岂不愧于颜杲卿乎!抑又闻之,古之命将者,推毂而谓之曰:“阃外之事,将军裁
之。”观杨国忠之奏事,边令诚之护戎,又掣肘于军政者也,未可偏责三帅,不尤伊人。
后之君子,得不深鉴!
    赞曰:羯贼犯顺,戎车启行。委任失所,封、高败亡。虔刘圻甸,僭窃衣裳。丑哉
舒翰,不能死王。
    
      列传第五十五    
 ○宇文融 韦坚 杨慎矜 王鉷
    宇文融,京兆万年人,隋礼部尚书平昌公弼之玄孙也。祖节,贞观中为尚书右丞,
明习法令,以干局见称。时江夏王道宗尝以私事托于节,节遂奏之,太宗大悦,赐绢二
百匹,仍劳之曰:“朕所以不置左右仆射者,正以卿在省耳。”永徽初,累迁黄门侍郎、
同中书门下三品,代于志宁为侍中。坐房遗爱事配流桂州而卒。父峤,莱州长史。
    融,开元初累转富平主簿,明辩有吏干,源乾曜、孟温相次为京兆尹,皆厚礼之,
俄拜监察御史。时天下户口逃亡,免役多伪滥,朝廷深以为患。融乃陈便宜,奏请检察
伪滥,搜括逃户。玄宗纳其言,因令融充使推勾。无几,获伪滥及诸免役甚众,特加朝
散大夫,再迁兵部员外郎,兼侍御史。融于是奏置劝农判官十人,并摄御史,分往天下,
所在检括田畴,招携户口。其新附客户,则免其六年赋调,但轻税入官。议者颇以为扰
人不便,阳翟尉皇甫憬上疏曰:
    臣闻智者千虑,或有一失,愚夫千计,亦有一得。且无益之事繁,则不急之务众;
不急之务众,则数役;数役,则人疲;人疲,则无聊生矣。是以太上务德,以静为本;
其次化之,以安为上。但责其疆界,严之堤防,山水之馀,即为见地。何必聚人阡陌,
亲遣括量,故夺农时,遂令受弊。又应出使之辈,未识大体,所由殊不知陛下爱人至深,
务以勾剥为计。州县惧罪,据牒即征。逃亡之家,邻保代出;邻保不济,又便更输。急
之则都不谋生,缓之则虑法交及。臣恐逃逸从此更深。至如澄流在源,止沸由火,不可
不慎。今之具僚,向逾万数,蚕食府库,侵害黎人。国绝数载之储,家无经月之畜,虽
其厚税亦不可供。户口逃亡,莫不由此。纵使伊、皋申术,管、晏陈谋,岂息兹弊?若
以此给,将何以堪!虽东海、南山尽为粟帛,亦恐不足,岂括田税客能周给也!
    左拾遗杨相如上书,咸陈括客为不便。上方委任融,侍中源乾曜及中书舍人陆坚皆
赞成其事,乃贬憬为盈川尉。于是诸道括得客户凡八十馀万,田亦称是。州县希融旨意,
务于获多,皆虚张其数,亦有以实户为客者。岁终征得客户钱数百万,融由是擢拜御史
中丞。言事者犹称括客损居人,上令集百僚于尚书省议。公卿已下惧融恩势,皆雷同不
敢有异词,唯户部侍郎杨瑒独建议以括客不利居人,征籍外田税,使百姓困弊,所得不
补所失。无几,瑒出为外职。
    融乃驰传巡历天下,事无大小,先牒上劝农使而后申中书,省司亦待融指捴而后决
断。融之所至,必招集老幼宣上恩命,百姓感其心,至有流泪称父母者。融使还具奏,
乃下制曰:
    人惟邦本,本固邦宁,必在安人,方能固本。永言理道,实获朕心。思所以康济黎
庶,宠绥华夏,上副宗庙乾坤之寄,下答宇县贡献之勤,何尝不夜分辍寝,日旰忘食。
然后以眇眇之身,当四海之贵。虽则长想遐迩,不可家至日见。至于宣布政教,安辑逋
亡,言念再三,其勤至矣。莫副朕命,实用恧焉,当扆永怀,静言厥绪。岂人流自久,
招谕不还,上情靡通于下,众心罔达于上。求之明发,想见其人。当属括地使宇文融谒
见于延英殿,朕以人必土著,因议逃亡,嘉其忠谠,堪任以事,乃授其田户纪纲,兼委
之郡县厘革,便令充使,奉以安人。遂能恤我黎元,克将朕命,发自夏首,及于岁终,
巡按所及,归首百万。仍闻宣制之日,老幼欣跃,惟令是从,多流泪以感朕心,咸吐诚
以荷王命。犹恐朕之薄德,未孚于人,抚字安存,更冀良算。遂命百司长吏,方州岳牧,
佥议庙堂,广征异见。群词盈于札翰,环省弥于旬日,庶广朕意,岂以为劳,稽众考言,
谓斯折衷。欲人必信,期于令行,凡尔司存,勉以遵守。
    夫食为人天,富而后教,经教彝体,前哲至言。故平籴行于昔王,义仓加于近代,
所以存九年之蓄,收上中之敛。穰贱则农不伤财,灾馑则时无菜色,救人活国,其利博
哉!今流户大来,王田载理,敖庾之务,寤寐所怀。其客户所税钱,宜均充所在常平仓
用,仍许预付价值,任粟麦兼贮。并旧常平钱粟,并委本道判官勾当处置,使敛散及时,
务以矜恤。且分灾恤患,州党之常情;损馀济阙,亲邻之善贷。故木铎云徇,里胥均功,
夜绩相从,齐俗以赡。今阳和布泽,丁壮就田,言念鳏茕,事资拯助。宜委使司与州县
商量,劝作农社,贫富相恤,耕耘以时。仍每至雨泽之后,种获忙月,州县常务,一切
停减。使趋时急于备寇,尺璧贱于寸阴,是则天无虚施,人无遗力。
    又政在经远,功惟久著,今逃亡初复,居业未康,循逃户及籍外剩田,犹宜劳徠,
理资存抚。其十道分判官,三五年内,使就厥功,令有终始。当道覆屯,及须推劾,并
以委之,不须广差馀使,示专其事,不扰于人。政术有能,必行赏罚。其已奏复业归首,
勾当州县,每季一申,不须挟名,致有劳扰。其归首户,各令新首处与本贯计会年户色
役,勿欺隐及其两处征科。宣布天下,使明知朕意。
    中书令张说素恶融之为人,又患其权重,融之所奏,多建议争之。融揣其意,先事
图之。中书舍人张九龄言于说曰:“宇文融承恩用事,辩给多词,不可不备也。”说曰:
“此狗鼠辈,焉能为事!”融寻兼户部侍郎。从东封还,又密陈意见,分吏部为十铨典
选事,所奏又为说所抑。融乃与御史大夫崔隐甫连名劾说,廷奏其状,说由是罢知政事。
融恐说复用为己患,数谮毁之。上恶其朋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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