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情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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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域情殇- 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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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光明,那就看看那些比自己还要不如的人……”    
      “算了吧,钱哥,”孙力看看表,说,“您歇着吧,我得回去了。我老婆这些日子动不动就伤心抹泪,弄得他妈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孙力,你听我说,”钱国庆也站了起来,语气真诚地说,“孙力,其实我知道你现在心里难受,但是我挺佩服你的,真的。你在好多地方比我强,别看你比我小几岁,但你比我更懂得生活。江小玲能嫁给你,是她的福气。这样吧,到时候我让萨萨在成都找找关系,尽量给江小玲安排个理想的工作。其他的废话我也不说了,回去替我向她问好!”    
      孙力点点头,转身默默地走了。    
      可能是高原反应,钱国庆觉得胸口一阵阵地发闷,他本能地长长吸进一口气,紧接着鼻子又开始有些发酸了。他仰起头,注视着刺眼的灯光,渐渐地,眼前出现了一片模糊的光环,光环缓缓地转动着,流溢出柔和斑斓的异彩。    
      “你跟钱国庆都聊什么了?”黑暗中,江小玲依偎在孙力的怀里,喃喃地问。    
      “什么都聊了,”孙力抬起身体,摸索到茶几上的烟和打火机,点燃抽上继续说,“老钱同志说了,让萨萨帮忙给你在内地弄个好差使。今非昔比了,胡老板也破产了。我这左右前后看了看,大家都挺不容易的。你就说老钱同志吧,到现在还是光棍一条。还有姗姗他们两口子,边防团长说黄就黄了,军装一脱,跟老农民一样。这人啦,怎么着也是一辈子。等你把家一安好,我也转业。成都是个过日子的好地方。像你我这种无能之辈,有个安生的小窝,也就知足了。”    
      “唉——”江小玲叹了一口气,说,“咱们这几年也没攒下点儿钱,这家怎么安呀。我听说好多转业干部到现在都没分上房。你也不在我身边,我简直不知道回去以后该怎么办。”    
      “没关系,我想好了,”孙力猛吸一口烟,在黑暗中吐出一个非常规整的烟圈,“咱跟别人先借点,再加上你的转业费,好赖先凑合着让你把家安了。我一个人在拉萨花不了多少,慢慢还呗。”    
      “你跟谁借去呀?”江小玲问。    
      “老钱同志。他一个老光棍,应该能有点积蓄吧。”孙力若有所思地说。    
    


第八章深秋的夜晚 (4)

     一个星期以后,钱国庆的高山反应消失了,当他第一天上班踏进办公室的时候,眼前呈现出从未有过的整洁和清爽。孙力忙前忙后,又是沏茶倒水又是墩地擦桌,完全像个任劳任怨的勤务兵,对钱国庆更是殷勤倍至,且必恭必敬。钱国庆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来回忙碌着的孙力,心想,“这小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电话铃响了,孙力抢先拿起了电话。外科有一例罕见的心脏手术,需要电教中心配合摄录这个手术的过程。这是一个枯燥而又磨人的差事,一开机就得从头到尾,有时候被困在里面一拍就是十几个小时。以前都是由钱国庆和孙力事先定好换班时间,两人交替拍摄,可今天孙力非常仗义地二话不说,扛起机器就准备往外走。    
      “哎,你等等,”钱国庆叫住孙力,“我什么时候替你去?”    
      “嗨,钱哥,”孙力回过头说,“您刚回来,好好休息吧。这活儿我包了!”说完,孙力风似的飘走了。    
      孙力确实是变了,而且变化还挺大。可究竟是什么原因钱国庆一时还想不明白,但他心里觉着有股说不出的别扭。以前那个无忧无虑、吊儿郎当、稚气幽默的孙力不见了。慢慢地,钱国庆陷入了沉思。    
      电话铃又响了,钱国庆拿起电话,喂了好几声,对方却没有应答。正当他准备挂断的时候,对方发话了……电话是季有铭打来的。季有铭在电话里告诉钱国庆,他来拉萨参加边防工作会议,昨天晚上到的。他通过白群丽才知道钱国庆已经回来了。季有铭刚才见到了钱国庆父亲过去的老部下,军区的叶副参谋长,两人聊天的时还提到了钱国庆。季有铭说如果开完会还有时间的话,他想约钱国庆去军区见一面。    
      季有铭在电话里的语气似乎并没有春风得意的忘形,只是比从前老成稳重了一些,话里行间多了点儿哼呀啊的小官腔。钱国庆支支吾吾,没有正面回答他见还是不见。以他现在的心情,他是真不想见到季有铭。在他们之间已经很难再找到任何有意义的话题了。如今他和季有铭既不存在既得利益的现实,也没有真情实意的友情,过去的一切像一团早已消散的烟云,给人留下的只是可有可无的模糊记忆。季有铭在电话里很失望,他最后说,“那好吧,要是你真的太忙,那就下次吧。”说完,电话就被挂了。    
      钱国庆来回转动着手里的话筒,苦苦一笑,心想,“我他妈这是何苦呢?”    
      江小玲临走的头一天晚上,钱国庆前去送行,王姗姗也在。他把一封写给妹妹钱萨萨的信交给孙力和江小玲,说他已经给钱萨萨写过一封信了,但是具体的情况还得江小玲自己当面跟钱萨萨详谈。大家都是这么多年的战友,他也就实话实说了,现在内地的人都很讲究实际,到时候免不了要有些请客送礼的应酬和花消,对此要有一定的思想准备。他又拿出一个信封交给孙力。说那天你跟我提借钱的事,我答应借给你五千,可今天上午我到了银行就都取出来了,一共是九千,你们都拿去吧。怎么着也得让小铃先给你们安个像样的家。    
      孙力急忙拿出纸,写了一张借条交给钱国庆。    
      江小玲打开一把折叠椅,为钱国庆让座。    
      王姗姗的情绪似乎也有些低沉,她偶尔用一种复杂的目光投向钱国庆,脸上挂着勉强的笑意。    
      四个人沉默了好一阵子,谁也找不出一个适当的话题,屋里的气氛异常尴尬。    
      “时候不早了,”钱国庆站了起来,“我回去了。小铃,明天我就不送你了,一路平安!”    
      钱国庆刚说完,王姗姗也站了起来,她对江小玲说:“小铃,我也该走了。明天一大早我过来送你!”    
      孙力和江小玲把两人送到门外,又寒暄了几句,便回自己屋里了。    
      月光下,钱国庆和王姗姗默默地并肩走着。一阵冷风袭来,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钱国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听孙力说,你爱人也转业了?”    
      王姗姗点点头,说:“他已经回内地了。”    
      钱国庆又说:“前两天季有铭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他在拉萨开会。他想约我见见面……”    
      “不提他好吗?”王姗姗说完,又继续缓缓往前走去。    
      钱国庆急忙跟上,说:“姗姗,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不过你也别想的太悲观了。现在内地变化很大,说不定你爱人他们这批转业干部正赶上好时候了呢。再说,这军装谁还能穿一辈子?也许早走比晚走强。”    
      王姗姗转过头,看着他,问:“你呢,你现在怎么样?”    
      “我?”钱国庆一时不知道王姗姗指的是什么。    
      “我是问你个人问题,有眉目了吗?”王姗姗问。    
      钱国庆点点头,回答说:“有了,是我妹妹的一个好朋友。”    
      “国庆,”王姗姗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的月亮,说,“你觉得你这一辈子过得好吗?”    
      钱国庆沉思片刻,说:“不好。我身上缺乏的东西太多了。比起孙力和季有铭,对不起,又提到他了,当然还有你们团长,我过得太没有意义了。我到现在也没有给自己找到一个明确的目标,像个没头苍蝇,整天瞎混。说真的,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三十出头的人了,活到这个份上,也够没劲的。”    
      “好了,我到家了,”王姗姗转过来,看着钱国庆,意味深长地说,“其实我们大家都希望你能过得好一些。国庆,你也老大不小了,应该学会让自己面对现实。一个人要是老生活在梦里,那这一辈子可就太轻率了。”    
      钱国庆似是而非地点点头,说“我知道。”    
      他目送王姗姗一直进到宿舍的过道里,然后才继续朝前走去。    
    


第八章这不是乞求 (1)

    季有铭离开拉萨前再一次给钱国庆通了电话。他在电话里说了很多,主题却只有一个,他希望和钱国庆的友谊能够继续维持下去。他说这不是乞求,而是对他和钱国庆之间真挚友情的珍惜。钱国庆回答说,自己也很珍惜那段友谊,只是眼下的确太忙,抽不出时间去看他,等将来有机会再说吧。    
      季有铭很失落,说他没想到钱国庆会那么无情无意。别人怎么说我季有铭,我不会在乎,但你钱国庆要是这么对待我,可就太没有道理了。说千道万,我季有铭究竟哪儿对不起你了,让你如此耿耿于怀?不管怎么说,你起码得给我一个申辩的机会吧!    
      钱国庆回答说,你这完全是误会,我们还是好朋友。话是这么说,但钱国庆心里明白,他和季有铭之间友谊存在的基础早已崩溃塌陷了。他认定自己和季有铭对道德和人性有着截然不同的认识和观念,很多在季有铭看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到了他这儿却是厚颜无耻,卑鄙自私,起码是有悖道义的。相比之下,在钱国庆眼里,孙力这样的却是真实、可爱,值得交心的朋友。    
      放下电话以后,钱国庆和孙力又聊起了关于季有铭的话题。孙力说他最讨厌的就是季有铭这种人,满口仁义道德、哥们儿义气,满肚阴谋诡计、脏心烂肺。他把别人都当傻瓜了,其实谁不明白呀?世界上就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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