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2006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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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2006年第4期-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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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响沿着河边疾走,目光是焦急的,而心是忧伤的。他只想问个清楚,没别的意思;难道,他真的错了? 

我的激情故事
李 铁
  李铁男,1962年生,曾在某发电厂工作多年,现在辽宁锦州市文联工作,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发表了大量中短篇小说,有中篇小说被列入2003年和2005年中国小说排行榜、中国最新作品排行榜。获得过第11届《小说月报》百花奖,《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奖和《青年文学》创作奖、辽宁优秀青年作家奖等。 
   
  故事主讲人简介:郝福良,男,1949年生,1976年入章锦发电厂做检修工…… 
   
  一 
   
  这辈子最令我自豪的有两件事。一件是我娶了当年全厂最漂亮的姑娘王惠杰为妻,另一件容我后面再讲。我的长相的确不算出众,170厘米的身高,一张东北人常见的国字脸,一双不算小却不是双眼皮的眼睛。王惠杰说我是一个走在人流里很难扎人眼球的人,我听了就嘿嘿一笑说,想扎人眼球还不容易,你使劲我一个嘴巴,在我腮帮儿印上五个鲜艳的红指头,还愁街上没人看我吗?王惠杰说那样不好吧,别人还以为你偷了谁家的媳妇才挨打的呢!我理所当然地笑了一阵,然后说,其实我头上也有扎人眼球的地方,只是你没仔细找,没发现罢了。王惠杰就用双手搬过我的脑袋,像挑西瓜一样看了一遍,可还是没找到不同凡响之处。我说你挺大的眼睛怎么没有眼仁呀?你往这里看。王惠杰瞪大眼睛,果然像发现了新生事物一样惊呼了一声,说你的耳朵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呀?我问大不大,她说大,我问耳垂厚不厚,她说厚。我就得意地说,算命先生说我长的是一对福耳,必定是有福气的,说不定将来我真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你别不信,有福气和没福气就是不一样,我的福气应该说首先是艳福,能娶到王惠杰,说明我的艳福不浅。王惠杰年轻的时候绝对是一个扎人眼球的姑娘,漂亮姑娘有的她一样也不缺,比如苗条的身材,宽阔的脸庞,一双流盼的秀目。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人们的审美和现在是有差别的,现在的美女几乎个个都是窄窄的瓜子脸,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是以大脸盘为美的,说哪个姑娘漂亮,就说瞧人家姑娘长的,脸盘子和眼睛都那么大,真是要多俊有多俊! 
  我和王惠杰是自由恋爱,这说明我年轻的时候是有两下子的,能把王惠杰勾到手,没两下子是不行的。王惠杰比我晚入厂一年,她在厂院里袅袅娜娜那么一走,就像一块石头落进水里,原本平静的一潭水即刻就翻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年轻的男职工都瞪大一双眼睛,那眼光就像猎狗看见了雪地上跑过来的一只肥硕野兔似的,都在穷追不舍。用眼睛追是一回事,用行动追又是一回事,用眼睛追需要的只是本能,用行动追则需要的是勇敢。全厂那么多男青年,真正有这份勇敢的其实也就那么三四位,我就是这三四位中的佼佼者。 
  我的攻势是在一次义务劳动的时候展开的,也就是说,是一次次的义务劳动拉近了我和王惠杰之间的距离。以劳动为媒,也非常符合那个时代的精神。让我多讲几句义务劳动吧,我国的义务劳动开始于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劳动光荣,不要报酬的劳动就更光荣了,没有人不想光荣,就没有谁不愿意参加义务劳动。我参加义务劳动的时候正值文革刚结束,也刚刚是恢复这种光荣传统,所以参加者十分的踊跃。这种义务劳动都是有组织的,组织者大都是各个单位的党团组织,时间大都选在周末下班以后或者星期日的上午。干活虽然不可能不累,可大家都是从心里往外地想干活,再累的活就都不觉得累了。那时候的年轻人不像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干什么都要谈钱,那时候谈钱还不光荣,谈奉献才是光荣的。当然奉献不是挂在嘴上,挂在嘴上最多的还是一些荤素搭配的笑话,有笑话听,大家的情绪就饱满,气氛也就像现在的年轻人进舞厅,轻松愉快,还带那么一点点刺激。 
  开玩笑讲笑话是我的特长,我的攻势就藏在大大小小的笑话里,或者说我把攻势成功地糅在玩笑中了,这种攻势顺其自然,也就很容易让人接受。王惠杰不和我在一个分厂,我是检修分厂,她是化学分厂,要不是义务劳动,我们很难有经常聚在一起的机会,是义务劳动给我们提供了方便。这种全厂性的义务劳动往往会打破分厂的界线,大家混在一起,像大兵团作战一样,无论打扫卫生还是搞基建,都显得排山倒海,十分的有气势。我很擅长在人多的时候讲笑话,这听的人越多我发挥的就越好,而义务劳动正好为我提供了一展才华的机会。我讲笑话的时候总是有意识地靠近王惠杰,尽量让自己的笑话不但能逗笑大多数听众,更重要的是能逗笑王惠杰。我有一个长讲不衰的经典笑话,今天你也听一听看能不能笑出来。说一个男工和一个女工在一起用扳子紧一个法兰盘,男工登高紧上面的螺丝,女工半蹲紧下面的螺丝。干这种活双方要紧密配合才行,上面紧几扣,下面也得紧几扣,否则这盘子就得翘起来。这个男工在上面紧了一阵后发现下面没有跟上,就发起脾气,说我在上面用这么大劲你在下面怎么不用劲呀?女工没好气地说,你是男的,你当然要用劲了。男工不服气地说,女的怎么了,女的就可以不用劲了?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女工说我知道这是两个人的事,可两个人也得分个主次吧,谁叫你在上边呢!我要在上边肯定比你用的劲还大……我每次讲这个笑话都能引起一阵哄笑。我十分注意王惠杰的表情,王惠杰虽然绷着脸,尽量做出一付不同流合污的架势,但从她的嘴边和眼角,我还是毫不费力地看到了一种开心的迹象。这种迹象对我很重要,它至少对我的进攻起到了一种鼓励作用。 
  我的进攻就要开始了,王惠杰去搬一块石头,由于石头过大,第一次用力没有搬起来,我见状毫不犹豫地冲过去,一下子从王惠杰手里抢过这块石头,一用力就将它搬了起来。王惠杰说我不用你帮,我说我是男的,我不用力谁用力。王惠杰情不自禁地嗔骂了一句,德性!对我来说,这应该是一种恰到好处的骂,打是亲骂是爱,骂都骂了,我难道还不备受鼓舞吗?我把石头扔进垃圾车,踅回来时看见风把王惠杰的短发吹得张牙舞爪,很像一团燃烧的火炬。这火炬照亮了我的眼睛,使我更加坚定地走向了她。我对她说,我开的玩笑是不太雅,可那都是给那些老爷们儿听的,如果跟你讲,我当然会讲雅一点的段子。 
  王惠杰说谁稀罕听。 
  我看得出王惠杰说这种话不过是一种故作矜持,所以我不用担心地讲下去,我说我们分厂的许师傅你知道不?王惠杰脱口说道,许师傅谁不知道,八级工,是咱厂的技术权威嘛!我说别看他是技术权威,在家可是个怕老婆的主儿。王惠杰说不对吧,他如果真的怕老婆怎么还会有那么多的桃色新闻呢? 
  生活作风问题容我以后找个特别的时间和你探讨,今天我还是跟你讲他怕老婆的事。我一本正经地说,有一次他和一个工友下班后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一家酒馆喝酒,喝到两个人都觉得脑袋大了的时候,他的这位工友担心地说,听说嫂子厉害得很,你在外面喝多了酒她是不让你进家的。许师傅摇头晃脑地说,我每次喝多了酒回家,都先在门外脱光了衣服,她一开门我就把衣服扔进屋去,她看我一丝不挂,立即就会把我拽进去了。第二天上班,这个工友凑过来问他昨晚的情况,你猜许师傅说什么?他说我走到门口还没敲门呢门就开了,我赶紧把衣服扔进去,然后就顺利地进了门,可门关上后说话的不是我老婆而是另一个女人,她说请注意现在关门,下一站是东方红广场。 
  我看见王惠杰迟愣片刻,然后嘎地一声像一只欢快的鸭子那样笑了起来,那份故作的矜持被惊得无影无踪。 
  一来二去,我和王惠杰就混熟了,但混得再熟,也难混到谈婚论嫁的程度。王惠杰毕竟是个扎人眼的姑娘,其他的勇敢者怎么能甘心落在我的后头呢?有一次义务劳动结束,我本想送王惠杰回家,可是我到车棚取了自行车去追王惠杰的时候,竟然看见另一辆自行车已经停在了她的身边。车上跳下来的小伙子叫李贵斌,是和我同一批入厂的中专生,由于我们俩的文字能力都不错,曾一起被借调到厂宣传科写过一个月的材料。这李贵斌可是个扎人眼球的小伙子,他身材比我高,眼睛比我有神,一对刮得青须须的腮帮使他显得英气十足。他的文笔不比我差,口才也不比我差,我除了会讲一些杂七杂八的笑话外,正经话说得并不出众。见李贵斌和王惠杰套近乎,我就紧张得出了一身冷汗,我在心里说,这回碰上劲敌了,这可不是轻易就能战胜的主儿,要想战胜他,不出奇兵是不行的。心里这么想着,眼睛里的李贵斌已经迈腿上了自行车,王惠杰紧跑几步,竟然一屁股坐上了车的后架。这辆车在我的眼球里碾轧了很长时间才褪色一样慢慢地消失。 
  还是讲我的奇兵吧,我的奇兵依然出在一次义务劳动中,那绝对是个激情时刻。义务劳动是厂团委组织的,一大堆团员青年集中在化学分厂的污水处理池边清理一块草地。草地的草虽然是杂草,但绿油油的一大片还是很讨人喜欢,我喜欢看草的绿色,嫩嫩的有点像看漂亮女人白皙的脖子,我也非常喜欢闻草的味道,那种味道扑在脸上,就像漂亮女人的气息扑在脸上一样,会令我的身上产生一种麻酥酥的感觉。要除掉这些杂草,我心里是不情愿的,可大家都在热火朝天地锄,我也就没理由不充当刽子手了。有一个化学分厂的老师傅从我的身边走过去,他在不经意间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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