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第一艺伎:黄真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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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第一艺伎:黄真伊-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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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睛瞪得像马灯那么大。老人家稀里糊涂地坐到了身后的抽屉上面。阿鬼刀插西瓜,直插到底。“这是我们之间表示
承诺和信用的方式。如果插在水果上的刀所代表的承诺没有实现,或者有谁违背了承诺,就用这把刀结束那个人的生命。
如果双方都守信用,这把刀就代表几十匹好布……不需要我再多说什么了吧?”崔主簿失魂落魄地盯着插了刀的西瓜。
大门那边响起了丁丁当当的铃声,接着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是来找主人的。他正和外面廊台上切药材的伙计说话。
“这家的主人就是擅长治咳嗽病的崔主簿大人家吧?”“是的。”“这几天有没有一个松都来的小伙子登门拜访?”还
没听见伙计的回答,怪童就风驰电掣地跑到了大门口。为张德家拉客的阿鹤那张长脸正在往槅门里面看。看见坐在房间
里的阿鬼,他立刻面露喜色,连鞋也没顾得上脱,就跨进了门里。“唉,为了在南大门里找到金少爷,我们可是费了不
少的心思,谢天谢地啊,总算在这里找到了。刚开始我准备一家客栈一家客栈地找,后来想了想,还是到药房里找更快。
于是我们就打听擅长治咳嗽病的医员,从南大门前面找到了这里。”阿鹤为自己在偌大的汉城找到阿鬼而欣喜,笑着说
个不停。阿鬼那双尖锐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变得越来越细。“你来这里干什么?”阿鹤好像被当头泼了盆冷水,立
刻清醒过来。“还能干什么,张德让我传话给你,所以我才来的。”“张德?……传什么话?”“昨天凌晨,西头房间
里的姐姐吐了很多血,现在快不行了。请了松都的好几位医员,大家也都束手无策。巫婆说姐姐现在住的房间里有鬼,
应该先把姐姐挪到别的地方,才能驱鬼……我大清早就出发了,没看见换没换地方。不过,张德说,她会尽快找个养病
的地方救姐姐,让您快点儿回去呢。”阿鬼缓缓地把目光从阿鹤身上转移到崔主簿身上,说道:“看来主簿大人现在就
得跟我们上路了。”12傍晚,真伊给母亲请安回来,顺便到内堂厨房旁边的厨房大婶房里看了看。厨房大婶患有湿痰病,
即使三伏天这个房间里也要烧火。现在,用人大婶也住到这个房间里养病来了,她可能患了热伤风。推开房门,一股热
乎乎的气流从烟囱般黑暗的房间里冒出来,直扑真伊的脸颊。用人大婶满头大汗,盖着薄被子,躺在热乎乎的炕头上。
“大婶,您怎么样了?”“哎呀,是小姐啊。您刚刚来过,怎么又来了?”用人大婶嘴上这么说,脸上的表情却像个孩
子似的无比开心。“伊锦送来的清心丸,您吃了吗?”“我不吃了……吃过之后出了不少汗,现在轻松多了。今天晚上
大婶就不回去了,你和伊锦好好睡吧。”“您不用担心,好好养病吧。”从房间里出来,真伊又去了厨房,拜托厨房大
婶照顾好用人大婶,然后才回到别堂。走进后院的围墙,关上一角门,真伊脸上那张大家闺秀的文静面具已经变成水汽
飞走了,她重新回到了调皮而好奇的青春期少女,沸腾的活力和澎湃的生机就像夺目的宝石一样闪闪发光。她步履匆匆
地走进了别堂庭院。“伊锦啊!伊锦啊!”“来了。”隔着敞开的槅门,伊锦红通通的脸探了出来。刚才她好像在缝什
么东西,嘴里还咬着线头。“腋窝下面都缝好了吗?”“是的。”“太晚了,快进来吧。”真伊在台阶上面脱了鞋,轻
盈地跳上廊台,走进房间,顺手从伊锦手里夺过衣服,消失于上面房间的门里。“伊锦啊,进来给我梳梳头。”伊锦收
起针线筐,赶紧小跑着去了上面的房间,主仆之间无拘无束的玩笑和爽朗的笑声不时从门缝里传来。不一会儿,门开了,
一个身穿整齐男装的小伙子从门里走了出来。原来是真伊,她换上了男人的衣服。“小姐!”早在房间里梳头的时候,
伊锦就在纠缠着什么,现在她的漂亮脸蛋上露出了满脸的哭相。真伊不作理会,而是从下面房间的衣柜里拿出男孩子穿
的麻鞋,走到廊台,使劲往地上拍着鞋底,想把灰尘拍出来。“小姐!”“不行。”“大婶又不在……”“就因为大婶
不在,更不行了。要是母亲从内堂传来口信,谁来回答?”“哼……小姐……”“你这丫头也真是的,如果可以跟我一
块儿出来,我不早就同意了吗?你连套像样的男孩子衣服都没有,不是吗?别不懂事了,听我的话。要是内堂里有人找
我,你就说我在树林里……就算你去看大婶,也千万不要说我出去了,听见没有?”“听见了。”“我很快就回来了,
咱们俩通宵下围棋,要不我们玩双六?”“什么都行。”心地善良而美丽的伊锦,不管真伊多么疼爱她、呵护她,从来
都不顽固。听见小姐责怪了两句,她就彻底抛弃了想跟随小姐出去的想法,重新露出了微笑。此时此刻,伊锦真像刚刚
绽放的花朵,那么美丽、那么清新,真伊失魂落魄地看了看伊锦的脸,用力戳了戳她的脸蛋。伊锦开心地抱住了真伊的
脖子。“那我走了。”伊锦送真伊出门,真伊转眼就从后院后门溜出去了。经过没有人迹的子男山脚下的后胡同,来到
了通向南门的大路,真伊的身影消失在想要赶在禁行钟敲响之前出城的人潮中间。真伊的性格有些莽撞,最莽撞的还要
数她的好奇心,以及想要满足好奇心的盲目热情和勇敢。在这种热情的驱使之下,她超越了大家闺秀的行动范围,热衷
于读书和音乐。同样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她从外堂书斋里偷来《周易》,借着烛光连夜和眼睛作战。对好奇心的满
足就像盐水,越喝越渴;就像知识的翅膀,懂得越多,翅膀就长得越大;翅膀长得越大,也就越想在更广袤的苍空翱翔。
真伊就是这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感觉巴掌大的后院就像个鸟笼,用高高的围墙囚禁了自己,让她感觉无比的
郁闷。她等待着到围墙外面遨游苍空的机会,同时也在暗暗地给自己鼓劲儿。可是,一只巴掌拍不响。终于,用人大婶
出现在别堂,真伊的两只巴掌终于可以拍响了。真伊和大婶,两个人的巴掌不由自主地相碰了。那是佛祖诞生的日子。
十年前,真伊趴在阿鬼的后背上去看花灯,路上受了不小的惊吓。她永远也忘不了当时在街上看到的绚烂灯光。大婶和
伊锦帮她做了男孩子的衣服。那天晚上,大婶带着她上街看灯火。那是她平生第一次有机会比较高墙里面士大夫家小姐
的悲伤和普通百姓家自由出入的女孩子的幸福。雏鹰一经品尝过展翅飞翔的滋味,就再也不可能静静地蜷缩在巢穴里了。
从那之后,真伊常常怂恿大婶在月朗星稀的夜晚登上满月台,站在高丽王宫旧址的大梧桐树下倾听猫头鹰的悲鸣。下雨
的日子里,她和大婶反穿蓑衣,经过外城的午丁门,到了高丽宠臣七十二贤的杜门洞。怂恿别人做什么事情,最好的办
法就是禁止他(她)去做那件事。真伊和大婶到外面“游荡”过几次,大婶无数次地对她说,就算你中了邪,也千万不
可以去青桥房。真伊也听别人说过,青桥房是妓院聚集的地方,龙首山脚是乞丐、盗贼、骗子和流浪汉等各种恶霸、地
痞聚集的巢穴。不过,只要不是进去就永远出不来的阴间地狱,那就没什么不可以去,难道不是吗?对于这个问题,大
婶的回答果断而且明白,比阴间地狱更可怕的地方就是青桥房。对于真伊盲目的热情和好奇心来说,大婶的这番话无异
于火上浇油。这段时间,她的胆子越来越大了,于是她耐心等待着摆脱大婶的束缚,独自到墙外的机会。现在大婶得了
热伤风,到内堂去养病了。这对于真伊来说,简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真伊出了内城的南门,走在通往外城午丁门的
葛云里大街上。再往前走一会儿,就到了向西通往青桥房的岔路。每到这个时候,这条街就挤满了从午丁门去城外的人,
比内城的人多好几倍。米酒和解酒汤的味道、汗味和热气的味道相混合,弥漫了街道。房屋密密麻麻地排列到外城脚下,
隔着屋顶能看到巍峨高耸的龙首山。乳白色的烟雾朦朦胧胧地飘散在山腰,并且在渐渐变弱的夕阳下被染成了金黄色。
真好。说起美丽的风景和新鲜的空气,家中后院清新的树林和这个繁杂而烟尘弥漫的街道简直不可同日而语,然而这里
有的是自由。噢,自由!自由的魔鬼胜过遭受束缚的神仙,瘦弱的自由好过丰满的奴隶,这种话谁都能轻而易举地说出
口,但是如果自己没有亲身经历的人,绝对不可能体会到这句话的深层含义。真伊沉浸在自由里,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微
笑。可是,真伊刚踏上青桥房的大路,就为自己鲁莽的好奇心感到后悔了。这条街上的风景不同于其他地方。光线华丽
而妖艳,气味似乎也不同寻常。就像毒蘑菇或者毒蛇那美丽的彩色花纹,总是唤起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太阳还没
有落山,但是悬挂在每家每户大门前的红灯都已经点亮了。敞开的大门前坐着一排排的年轻女子,就像春天的花朵尽情
绽放。松都的浪荡汉们潮水般涌到青桥房。路过的客人们不时地和坐在门槛上的女人们搭几句讪,淫乱的谈话和笑声仿
佛是即将发生在大门里的可耻情事的前奏。“喂,快看,那么漂亮的少年怎么会出现在我们这条街上?”“真的好漂亮
啊,看来是书堂里的少爷吧?”“哎呀,太漂亮了。只要能跟这么漂亮的郎君在一起,就算得不到解衣费也值了……”
刚开始,真伊还不知道大门口叽叽喳喳的女人们在谈论自己。突然,她听见一阵笑声,惊讶得连忙四处张望,各家门口
的女人和徘徊于大门之间的浪荡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哼,肯定是个绣花枕头。脸蛋漂亮的女人只是没有
内涵罢了,但是脸蛋漂亮的男人,我还从来没见过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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