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第一艺伎:黄真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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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第一艺伎:黄真伊-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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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婶一屁股坐在真伊面前,没头没脑地说道。“什么?”“出事了。”“出事了?”伊锦从盛放着大量木材的仓库里挑
选出引火柴,刚刚出来,听说出事了,伊锦眼睛瞪得溜圆,往这边看过来。大婶冲她吼道:“死丫头耳朵还挺灵,别三
心二意了,快点儿把炭烧好,给小姐送过来。小不点儿的东西,就喜欢生气……”真伊从大婶的举动中感觉出不妙的气
息。“发生什么事了吗?”“那小子得了相思病,卧床不起了。”“相思病?……谁?……怎么回事?”真伊糊涂了,
大婶瞪了她一眼。“哎哟,急死人了,还能是谁啊?当然是流头节那天夜里翻墙进来求小姐写字的那个小子。”“可是,
他怎么会得相思病呢?……”“天啊,小姐什么都不知道,是吗?那小子只看了小姐一眼,就喜欢上小姐了,现在得上
了心火病。”“喜欢上我了?”“唉,那天夜里就该把那家伙当成小偷,带到行廊狠打一顿,可是小姐偏偏……”“他
喜欢上我了,所以得了相思病……”真伊咯咯笑了。不管对方是谁,对于女孩子来说,成为别人单相思的对象总不是令
人不快的事。(不过,这件事情太可笑了,如果换成脸蛋漂亮的伊锦还差不多,怎么会喜欢上我,还患了相思病呢……
天啊。)大婶好像受不了主人小姐的笑声,眉头紧皱,连连摇头:“别说了。我刚刚在内堂里挨了骂,说我这个老太婆
没做好自己的分内事,让士大夫家出了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大婶用拳头捶了几下自己麻木的腿,然后唾沫
横飞地说道:“看来老话说得没错,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看那小家伙傻乎乎的样子,就预感到会发生这种不
祥的事情。”“什么?”“小姐,那天你没看见那小子的长相吗?你看他长得像个大姑娘,那眼神就像伊锦,是个不折不扣的气包子。
气包子这个词不光是用在女孩子身上的。“

第14节:

    “别说了,大婶。”“怎么了,那小子生病,你心疼了?”“母亲责怪了大婶,所以你当然心情不顺,可是这种事
情又有什么办法呢?谁也怪不得。”“谁也怪不得?怎么会呢,当然要怪小姐。”“怪我?”“当然了,要不然你怎么
会诱惑那小子呢?”“天啊,我诱惑他了?”“那还用问。只要远远看见小姐,多少男人都会魂不守舍,可是你竟然站
在那小子面前,勾人家的魂儿,那个气包子能不流鼻血吗?”(看来大婶不是开玩笑的啊。)真伊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了。回想起来,那天晚上自己面对那个小伙子的举动确实有些没分寸。看见那个小伙子的穿着打扮,就知道他和自己不
一样,不是贵族家的少爷。这种身份的优越感引起了骄傲的心理,使得她超越男女之间的礼数范围,对初次见面的男人
就像对待下人房里的下人。“哥哥有没有去内堂?”大婶撇着嘴说:“少爷不在家……”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事情不满,
大婶气呼呼地坐了片刻,又盘起腿来。“我没资格参与主人家的事情,可是这句话要是不说出来,我死了也不甘心呢。
我知道这是哪块云彩下的雨,我都知道。我就直说了吧,要不是少爷告状,躺在内堂炕头上的夫人怎么可能知道谁家的
小鬼患了相思病这种破事?”“……”雨渐渐小了。草丛里的蛐蛐迫不及待地呼唤自己的伙伴。末伏的炎热被大半天的
雨洗去了很多,已经感觉到初秋的凉意了。也难怪,后天就是处暑了。伊锦把烧着木炭的火炉放到廊台上,看见真伊表
情沉重,自己悄悄地溜走了。大婶急不可耐地把手凑到火炉旁边,两只手不停地揉搓。“小姐,晚上去给夫人请安的时
候,也不用辩解,什么也不要说。要是夫人病情加重,我这个老太婆又要挨骂了。”真伊点了点头。但是,她想到了那
个因为自己患相思病的小伙子。即使自我安慰,说自己干干净净,然而对方得病的根源毕竟是自己,所以也不能不感到
内疚。“哎呀,大婶,今天晚上雨停了以后,你不去三山里吗?”大婶的眼睛瞪得比黄牛的眼睛还圆,惊讶得合不拢嘴
巴。“你想让我去看望那个没出息的家伙吗?天啊,你当初就不该那样说。不要碰有味儿的东西,扔得远远的,或者盖
得严严实实才行。要是那个混小子领会不了小姐的善良,再产生什么可耻的念头,那可怎么办呢?再也不能传出什么奇
怪的消息了……你不要动,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吧。”大婶像泼水似的说个不停,然而真伊却没有反应。大婶靠近过来,
对她窃窃私语:“不要这样了,还是去劝劝外堂的少爷吧。”“为什么?我哥哥他怎么了……”“我在内堂挨了训斥出
来的时候,遇到了外堂的仆人,那个家伙说,今天早上少爷大发雷霆,说那个混蛋让自己丢人现眼,他要发动下人房所
有的人,把那家折腾个底朝天。”“……”“要是这件事情再闹大了,那岂不是火上浇油吗?小姐的名声恐怕就……”
“……”雨刚刚停下来,这会又像眼泪似的纷纷扬扬地飘洒起来。面对着离别的悲伤,忍不住再度流泪的人是牛郎,还
是织女呢……真伊常常怀疑,像父亲那么出色的圣人怎么会生出哥哥这样的儿子。她百思不得其解。俗话说得好,龙生
龙,凤生凤,可是……真伊的哥哥长得倒是白白净净,最大的缺点是眼睛好像蒙了一层雾,看起来没有精神。从小就没
有同龄的男伙伴,喜欢和行廊里的女孩子们玩耍。每当他在女孩子中间做头目,人就会变得开朗,眼里的雾气也会消散,
就像刚刚洗过的红豆似的闪闪发亮。真伊第一次对哥哥感到失望,是因为她在无意之间看到了哥哥丢掉的小纸条。他在
那张纸条上向书堂先生告状,说有人给先生取外号。他就像所有爱慕虚荣的男人,自尊心很强,胆子又小。跟他同龄的
朋友大部分都已经考中了进士或者生员,其中几个人已经考中科举,走上了仕途,然而他却在功利心中挣扎,没有勇气
冲进生存竞争激烈的洪流。落单的羞愧和屈辱对他来说是如此可怕的事情。至于这些,还可以理解为是天生的性格缺陷,
可以得到同情。真伊最受不了的是哥哥为了掩盖自己的弱点而表现出来的伪善和虚假。他自诩为继承父亲“山林居士”
之高洁灵魂的“圣人”,经常在人前吟诵梅月堂的《登圣居山》,不动声色地暗示自己“意味深长的志向”。……万里
归心壮。寂早离尘埃,……

第15节:
    可是,真伊比谁都清楚,“寂早离尘埃”的言语之中掩盖着伪善和虚假装饰起来的小人面孔。曾子说过,若想了解
人的品行,就让他坐到很高的位置;若想了解男人的品行,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他和女人单独相处。真伊并不认为只有
那些即使在安静的地方和女人相处,也要模仿生佛行为的男人才是好男人。但是,哪怕只是单纯为了愉快的男女关系,
也应该有特定的原则,不是吗?有一次,真伊想去外堂的书斋拿书,结果却被关在了书斋。她以为哥哥出去了,没想到
哥哥却把名叫三月的女仆带进了卧室。“三月啊,求求你了。哦?我跪下来求你,求求你了……”槅门那边传来哥哥的
声音,然而那并不是哥哥的声音。真伊从来没听哥哥发出过如此卑屈、如此肉麻、如此恶心的声音。“哎呀,讨厌,你
怎么这么急?”三月不耐烦地说道。三月是黄进士家的女仆,都快四十岁了,一直在黄进士家负责做粗活。她是个面呈
铁色,颧骨突出的健康女人。胸脯上悬着两个惹眼的乳房,甚至有人开玩笑说,行廊里所有的男人都吃三月的奶,补养
身体。“求你听我的话吧,我都跪下来求你了?还要我怎么样?”“你为什么拦住我,让我什么事情也做不成?像个无
赖似的……”“只要你肯听我的话,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满足你。你想赎身吗?还是给你分田?”“哎呀,真让人伤
心,你这个样子谁愿意接近你啊。”“来,我给你磕头,好不好?这样……这样……”“夫人吩咐我在日落之前打扫干
净内堂,要是晚了,我可要挨骂了。”“哈哈……如果夫人骂你,你就说我吩咐你做事了。”“就算做那事,也得分时
候啊。你这不是强迫正在生孩子的女人脱内衣吗?”“哎呀,云雨之情就是无所不为。孩子该生就生,内衣该脱就脱,
不是很好吗?”真伊感觉自己满脸滚烫,仿佛烧着了炭火。她连忙塞上耳朵,捂住了眼睛。就算哀求,也不能到这个程
度啊?贵族的尊严就不用提了,总得维持身为男人的体面吧?那件事过去了几个月,用人大婶从下人房里听来了这样的
消息。有一天,三月的丈夫为真伊的哥哥做马夫,去学堂洞的路上,他问真伊的哥哥:“少爷,在您吃的食物和陪您睡
觉的女人当中,你认为哪个更重要?”“你这家伙,这还用问吗?当然是食物更重要了,不是吗?没有女人也照样能活,
但是不吃食物,岂不是要饿肚子?”“是吗?嘿嘿……不过少爷好像对女人比对食物更重视啊?”“这话怎么说?”
“不管食物多么贵重,而且就算少爷饿了好几天,恐怕也不会吃小人吐出来的食物残渣吧?”“你这个家伙,听你这么
说,我就觉得恶心,真想吐出来。就算饿死,我也不可能吃你吐出来的东西,你说是不是?”“你看看,少爷觉得小人
吐出来的食物渣滓肮脏,不愿意吃,可是小人睡过的女人,少爷却不觉得脏,而且还很喜欢。那少爷你说,你到底是喜
欢食物呢,还是更喜欢女人?”尽管他喜欢女人,但是话说到这个分上,他的贵族体面也早已经不存在了。想不到现在
他又谈什么贵族体面,还说把三山里那个小伙子的家折腾个底朝天,真伊真觉得无话可说。几个月前,真伊从母亲那里
听说了自己和汉城尹承旨家的少爷订婚的消息,虽然她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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