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第一艺伎:黄真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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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第一艺伎:黄真伊-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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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的豺狼。她什么也不怕,站在竹林入口处的木瓜树下,抓着黑影的衣袖,大喊大叫:“赶快从实招来,阿鬼,你是不
是想进来偷东西呀?”这个在亮如白昼的月光下被大婶揪住头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的“盗贼”,其实是个和真伊年
龄相仿的小伙子。他的穿着打扮很整齐,满头令女孩子都不得不羡慕的柔顺头发在月光下闪闪发光。白净的脸颊,两只
眼睛看起来很和善。可是,这双瞪得圆圆的眼睛却像被什么迷惑住了似的,目不转睛地盯着渐渐走近的真伊。小伙子纯
真的表情和糊涂的态度获得了真伊的同情,也让真伊忍不住笑了起来:“大婶,不要大声嚷嚷了。”“小姐你不要管,
我要问他的罪。”刚说到要问罪,大婶的哮喘就犯了,开始咳嗽起来。真伊走到那个小伙子跟前:“你翻墙了吗?”真
伊明知故问,直视着惊慌失措的小伙子的眼睛。可是小伙子突然害羞了,连忙把视线转移,咽了口唾沫。“怎么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小伙子迟疑地伸出手来。他的手里拿着麻布手帕和黑炭。“这是什么?”“请您在这里……写个
字……”小伙子的声音颤抖了。他哀求的目光也在颤抖。真伊立刻就明白了,那些调皮的男孩子有时就会打这样的赌,
跑到传说中有鬼魂出没的地方钉木桩,或者找到围墙里的大家闺秀,求到她的字等等。真伊笑了笑。这种时候,她也变
成了捣蛋鬼,来了兴致。真伊二话不说,就在地上铺开麻布,拿起黑炭,用潇洒的草书大大地写下“明月”两个字。
“这样行了吗?那你可以走了。”真伊笑着,调皮地用眼神示意仍然在旁边咳嗽不停的大婶。“大婶正赶上咳嗽,算你
走运。否则,你可就不能毫发无损地回去了。等一等……不要再翻墙了,别把腿摔断了,还是从正门出去吧。”小伙子
接过真伊写的字,仍然呆呆地站着,纹丝不动,好像被鱼钩钓到的鲫鱼似的不停地眨巴着眼睛。好不容易停止咳嗽的大
婶推着小伙子的后背,把他送出了门外。8 从松都内城的南门出来,经过麻子主人的马房门前,沿着午丁门的方向一直
往前走,就可以看到通往龙首山的路。沿着这条路走上片刻,就到了所谓“两水里”,也叫“青桥房”的松都著名妓院。
两水里本来是这个村庄的名字,李朝建国以来,随着众多妓院聚集在这里,所以得了个别名,就是青桥房。现在,好像
别名比原名更为人所知,即使松都土生土长的人,只要提到青桥房也马上就会明白,如果说两水里的话,就要略微思考
一会儿,才能想到是青桥房。在高丽时代,松都是都城,所以有很多像双燕飞或紫云仙这样才色出众的妓女,还有像雪
梅那样节操与才华兼备的妓女。这还是都城迁到汉阳之前的事情。李成桂推翻高丽之后,召集功臣们到寿昌宫,举行了
宴会。参加宴会的妓女中有个名叫雪梅的。李成桂的左膀右臂,也是开国功臣的裴克廉喝得酩酊大醉,抱着雪梅,扬扬
得意地说道:“今天晚上你就伺候我吧。妓女本来就是路柳墙花。既然是路柳墙花,也就是说今天伺候李家,明天伺候
张家,后天伺候朴家……人们不是说你们‘朝三暮四’吗?你今天伺候我,也没什么不对,是不是?”雪梅的眼神发生
了细微的变化,嘴角瑟瑟发抖。然而这些变化都只发生在瞬间。雪梅嘴角带着冷笑,冷冷地回答说道:“大监大人要小
女服侍,小女深感荣幸。大监以前服侍过高丽王氏,如今又像富人家换牛马一样,换到了朝鲜李氏。所以说呢,大监大
人和朝三暮四的贱妓在一起,又有什么不对呢?”雪梅话音刚落,所有人都在刹那间感觉冷若寒冬。不过这都是从前的
事了。松都的都城地位被汉阳夺去之后,世代相传的名妓也都搬到汉阳去了。松都变成了以商业为主的城市,只有留守
衙门里的官妓还有几分姿色,不敢期待从前那样的名妓了。龙来了,身后必然会有云彩相随;老虎所到之处,必然会有
风相伴。松都到处都是支配国家商业的富商,他们的围墙里面堆满了金银财宝。于是,瞄准他们财物的三牌,比如卖身
的妓女们都蜂拥着来到两水里,渐渐形成了青桥房。虽然青桥房是胡同的名称,但是这条胡同却宽敞如马路。道路两旁
的高耸石墙看不到尽头,稀稀落落的大门都漆成了朱红色。这里的大门样式和房屋样式也都差不多,所以初来青桥房的
人很难记清楚自己进了哪个洞口。不过,经常出入这里的回头客就能叫出每家每户的名字,什么金德家,什么李德家等
等。在金或李的姓氏后面加上个“德”字,这是松都妓院特有的奇风异俗。像有的人家,名字既是主人的名字,又表示
自己就是卖身的妓女。但是有的人家,名字虽是主人的名字,然而手下还有很多妓女。青桥房生意规模最大,客人最多
的妓院——张德家位于胡同的中间。进入胡同以后,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张德家涂了朱土漆的大门,几乎比房顶还高。好
奇心强的客人只要站在门口犹豫片刻,就会有穿得整整齐齐的掮客默默地从门槛里跑出来,毕恭毕敬,连连叫着“大人,
大人”,就像服侍皇帝似的搀扶着客人的腋窝,把客人带到大门里面。进门以后,展现在眼前的是混合着沙子和黄土的
庭院,非常宽敞。带栏杆的廊台围成了四方形。每个两间规模的客房都有同等规格的开向廊台的槅门。槅门上面总是贴
着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窗户纸,贵族家的外堂也不过如此吧。这家里卖身的妓女也不同于别人家里那些脏兮兮的妓女。
首先外貌和身材都很漂亮,如果带出去的话,完全可以组成寺党。她们的衣服颜色华丽,料子都是丝绸的,与参加官家
宴会的官妓的打扮不相上下。不仅如此,她们接待客人,陪客人玩耍的手段和方法也与其他家的妓女不同。有些心术不
正的其他店主常常撅着嘴巴污蔑张德家,说张德家的客人在“摘花儿”的时候,脱光妓女的衣服,让她们赤身裸体为自
己献身。不仅如此,张德每天早晨都让妓女们坐在廊台上,让她们做发声练习,从母牛的叫声到哑巴因脚背疼而发出的
声音,她们可以发出各种各样的怪异声音。不过,这是看到别人强于自己就故意在背后诋毁别人,说别人的坏话,其内
容当然也不值得相信。不管夜长还是夜短,张德家的“解衣费”都比其他妓院贵出很多。尽管如此,只要客人迈过了张
德家的门槛,很快就会成为她们家的回头客,而且在很长时间内只进她们家的门,看来大家的传言也不是空穴来风。人
称张德的店主人张氏本来是官妓出身,后来到了三十岁,也就是妓女的花甲之年,她就赎出身来,脱离了妓籍,在青桥
房开了这家妓院。她毕竟从小就在青楼里度过,做生意的手段自然要比其他店主丰富得多,也更加高明,这点就不用说
了。再加上她长相富态,给人的印象很好,而且性格随和,需要的时候甚至可以出手相助,尽管她从事的是从蚊子腿上
抽血的色情行业,但是对于被人呼来唤去的妓女来说,她的行为就像母亲。昨天也像往常似的过了午夜,张德昏昏沉沉
地躺下,不知道是谁使劲摇晃她的身体,于是她惊讶地睁开眼睛。“娘!娘!”“谁呀?”“我是凝芝。”“凝芝?你
干什么,深更半夜的?”“娘,出事了,玄琴姐姐她……”“玄琴?”张德坐起身来。朦胧的晨光穿过小窗,身材娇小
的凝芝哭丧着脸,坐在张德的床头。“玄琴怎么了?”“刚才她往陶瓷碗里吐了很多鲜血,晕过去了。哎呀,太吓人了。”
张德的心猛地一沉。(这是怎么了?看来得给她送葬了。)张德急忙下床,连红通通的屁股露在外面也顾不上,就跑到
外面去了。对于搂着妓女睡觉的客人来说,实在有些过意不去。可是人命关天,弄不好会出大事。她风风火火地经过廊
台,朝西边尽头的房间跑去。在敞开的槅门前,没有轮到接客的几名妓女披头散发地往房间里看去,两名年纪稍大些的
妓女在房间里忙着揉玄琴的手心和脚心,甚至没顾得上回头去看慌忙跑进来的张德。刚刚走进房间,就有血腥味扑面而
来。当她看见放在病人床头的小陶瓷碗,吓得赶紧转移了视线。那个盛有玄琴吐出的鲜血的陶瓷碗看起来就像来自地狱
的鬼魂。玄琴好像睡着了,静静地躺在那里。在渐渐变亮的晨光中,那张苍白如纸的面孔越来越清晰了。她的身体就跟
死了没什么两样,脸色平静,就像刚刚经过暴风雨的天空,灵魂仍然附着于她的身体,轻微地喘着气。张德心乱如麻,
就像瞎眼的和尚闯进了芦苇丛,怎么也摸不着头绪。“你快到阿鹤家里把他叫醒,让他跑到花谷去,叫阿鬼来。”“哎
呀,娘,黄进士家的管家大人前天去汉城了。他离开的时候,不是还拜托您照顾玄琴姐姐的吗?”“对了,是啊……那
快去把怪童叫来。”说完,张德有气无力地自言自语:“唉,你看我这是怎么了。怪童也跟着阿鬼去汉城了,我怎么都
忘了。”这时候,坐在病人床头帮她揉搓手心的妓女面露喜色地喊道:“娘,姐姐醒过来了。”果然是这样。看上去仿
佛永远不会从沉睡中醒来的玄琴睁开了眼睛。她面色苍白,美丽的双眼皮显得更大了,她用恳求的目光环顾四周,隔着
人们的肩膀呆呆地注视着什么,表情中似乎带着埋怨。“好了,你总算活过来了,快把那药吃了。啊,前两天阿鬼不是
送药来了吗?用花楸熬的药,阿鬼让你在吐血后服下去。”既然店主下了令,妓女们立刻就忙活起来。看着玄琴神情恍
惚,就像熬光了灯油即将熄灭的火光,张德的心里无比急切。总算渡过了难关。刚才,她好像过不了多久就会咽气。可
是阿鬼去了汉城,如果玄琴在这个时候突然死了,等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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