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阮儿,你既然携忠义剑而来,可知自己违逆忠义,天地难容?对于城外攻城的赤炎军,你如何解释!”
他倒要看看她如何解释,如何绝地反击!
平阮儿轻轻一笑,然后在禁卫军以及突然出现保护皇甫勋的皇室内卫的瞩目下抬步挟着宁有意迈过门槛,直直朝皇甫勋走去,眼神中的杀意不减,锋芒逼人。
“大胆,站住!”内卫立即大喝道,剑锋直指平阮儿的眉心。
平阮儿从善如流地停步站立,然后皱眉道:“赤炎军忠君爱国,未曾做过任何大逆不道之事,还请圣上明察!”
言辞恳求真挚,仿佛说的是真的一般。
众朝臣面面相觑,眼神中分明不信,帝京如此形势,不是赤炎军和烈焰军相逼,又如何会变成如此?
“胡说,难不成朕和各位爱卿,以及帝京的百姓的眼都瞎了不成?难不成那堆积在朕案头上的奏折都是个各地官员杜撰的不成!当真狡辩!来人——”
“报——”正当皇甫下令的时候,一位传令官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命令。
众人一齐抬头朝殿内看去,心中暗想:这次来的又会是什么汇报?
而平阮儿唇角适时勾起弧度,那笑容莫名地令人觉得胆寒。
皇甫勋陡然一颤,他突然有种落入她算计的感觉!
然而想要直接开口将她拿下已经来不及,她笑容完全绽放的那一瞬间,传令官已经奔至殿内,跪地禀告道:“禀告陛下,赤炎军临阵倒戈,此刻正在与燕家军厮杀!按情势分析,赤炎军将掌控局势!”
一时间,所有人的表情都十分精彩。
就连皇甫勋亦掩不住眼中震惊,更何况早被帝京危急形势逼得心惊胆战的一众朝臣了。
最淡然的,某过于平阮儿与她剑下的宁有意。
平阮儿的淡然,是乾坤在握胸有成竹。而宁有意的淡然,更多的是一种认清现状接受命运的无奈。
自忠义剑一出,自精魂卫战死,自孟铮的潜藏被平阮儿点破,他便已经预料到了现在的这一幕。也知晓,赤炎军必在她掌控!
好筹谋,好算计。
他自愧不如。
燕家必败无疑,毋庸置疑,只是现在他想看看,皇甫勋又会是什么结局?而且,她怀孕的事可不是这么好打发的,她将会如何面对?更何况,他分明见到她带着遗诏了,她究竟想干什么!
这一刻,宁有意沉默,因为他终于明白,他只需好好看戏便成。当看到巍峨耸立、富丽堂皇的朝阳殿时,他才知晓,原来真正的大戏才拉开帷幕。
在死亡之前,他想好好看一看,这位惊才绝艳的女子带来的非同凡响的大戏。
“陛下……”传令官先前跑得太急,到此刻才发现殿内诡异的寂静气氛有些不对劲,一偏头便看到了平阮儿,当即冷声道:“叛贼!”
哗的一声,一道血线飞溅而出,红色血光刹那划破殿内的金碧辉煌!
“啊啊啊——”
无数惊叫几欲冲破殿顶!
那惊叫中带着从灵魂深处传来的害怕与惧意,是对死亡深深的畏惧。
杀人了……
她……她竟然在金銮殿中杀人……在……在陛下面前杀人……
这个女子,实在是太恐怖了……
胆小的文臣甚至禁不住双腿颤抖,此刻平阮儿带给他们的已经不是嚣张二字可以形容,而是恐怖如杀神魔鬼!
从头到尾,这个女子噙着浅笑,每一句都说得恭敬无比,偏偏那眼神中毫不掩饰的杀意让人根本无法相信她的话,而她的眼神扫到每一处,都是威慑,似乎在说:千万别乱动,否则,刀剑无情哦。
更重要的是,她的右手一直扶着肚子,看上去充满了母性的温暖与呵护,做出来的事却是如此惊悚血腥,令人完全联想不到这是一个即将分娩的妇人会做的事!
“陛下,平氏一门忠烈,皆忠心耿耿,赤胆忠肝!如何能容小人污蔑!此人不识忠奸,污蔑我平氏荣耀,末将自己蒙冤倒无所谓,却绝对容不得任何污蔑家族的言行!忠义剑在手,斩奸除邪,还请圣上谅解。”
大庭广众之下,在最神圣的金銮殿杀人,她竟然连求饶之意都没有,有的只是清淡的一句“求陛下谅解”,不得不说,真是狂妄到了极致!
威严受到严重挑衅的皇甫勋目光猛然如电刺向她,当真放肆!目中无人!
最重要的是,她何止在挑衅他的权威,根本就是在威胁他!
不识忠奸,污蔑平氏荣耀!
分明说的就是他!
她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就是告诉他,对于他火烧侯府一事,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那剑锋依旧滴着血,滴答滴答的响声在惧怕之后的寂静中显得分外刺耳,这让他毫不怀疑,这女子下一剑就会捅入自己的胸口。
偏偏这是忠义剑,先祖皇甫星灿亲自御赐的忠义剑,令他无法拿她如何。其实他不愿意承认的是,他忌惮的是那即将掌控形势的赤炎军!
“他不是宁有意吗,你为何说他是燕家燕文信?你可知道欺君之罪?”
他突然跳到先前的话题上,这件事到底如何,他倒要看她如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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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意爱你们,今儿个坐了一天的车,总算赶回来写了这章!爱你们!谢谢大家的谅解!鞠躬!
第68章 遗诏出世
“他是不是燕文信,陛下只要问问御史大人便知。”平阮儿目光从左到右逡巡一周,眉头轻微一皱,状似疑惑地感慨道:“噢?御史大人不在?”
众人不自觉地跟随她的话语朝人群中寻去,果然,宁常德并不在。
皇甫勋眸光一厉,面色有些阴沉,一旁的杏公公会意,立即上前一步,“启禀圣上,宁御史前一日便因病告假,如今正在家中养病,是以并不在列。”
言外之意便是宁御史的行踪是控制在皇甫勋手中的,并非被燕家救走,未必是燕家助力。
平阮儿却丝毫不肯放过,继续道:“看来只有到了阵前,让燕国忠那老贼来认亲了。”
皇甫勋如何能顺她之意去城头对质,若她真生了谋逆之心,让她去城头,岂不相当于纵虎归山!
正在这时,一道暗影闪入殿内,却是皇室影卫,只见那影卫附在皇甫勋身边说了两句,皇甫勋的眉头便狠狠地皱了起来。
“宁常德在家中自杀了。”
修习了镜花水月之后五识过人的平阮儿自是将这耳语听得一清二楚,于是将这耳语当众读出。
燕文信霍然抬头看向她,又扭头看向皇甫勋冷沉的面容,顿时确信平阮儿不是信口开河,这消息是真的……
一时间,殿内众人面色惊疑不定,却不敢交头接耳议论,心中却奔涌着各种猜疑:宁御史真是自杀的?还是影卫暗下杀手?宁御史为何要自杀?他难道真的是叛贼……
平阮儿却根本不给他们细细思量的时间,左手从怀中飞速掏出醒目的明黄|色遗诏,大声道:“先皇遗诏在此!”
该是她反击的时候了!
殿内的目光已经完全聚集在她身上,不知何时,整个对峙的节奏已经全被她掌控。
遗诏?
遗诏!
今日发生的事一件比一件凶险,一件比一件匪夷所思!如洪钟声声,凶猛地撞击着人的耳膜,似要将人脑袋内部都撞出淤血!
一时间,众人以一种晕眩而灼热的目光盯着她手中明黄|色的卷轴,那材质,绝对是圣旨无疑!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传位遗诏?
她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从头到尾都在演戏,为的就是有机会将遗诏拿出来?
哪怕是历经宦海沉浮的老臣们此刻也看不清平阮儿究竟走的是哪一步棋,而她忠义剑下的燕文信,亦是一脸错愕。
她说过一定会将遗诏拿出来的。
只是,为何此刻她拿出来时,他却没有感到任何欣喜,仿佛,有什么事被他忽略了,被大家都忽略了……
因为他依然觉得,这个女子,便是再恨,也不会反。
遗诏出世,最受冲击的莫过于皇甫勋这个当事人,他定立在原地,手下意识紧握成拳,目光熊熊地盯着平阮儿——他此生的对手,以及克星。
他竟然如此失策,让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掏出了遗诏!
拳头攥得咯咯作响,他几乎忍不住想要冲上前去掐断她的脖子,并将那刺眼的黄|色卷轴撕成碎片!
但是……他不能!
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不能。除非,他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杀光。
众臣忽然觉得脖子上一凉,一股杀气掠过。为何陛下扫过来的目光,好似饮血的尖刀,令他们背脊生寒?难道是……要灭口?
不过,原本属于燕家一党的大臣眼中却闪烁着狂喜的光芒!太好了,遗诏一出,他们倒要看看皇甫勋如何坐稳这皇位!太好了!
于是,当即有人走出列来,状似疑惑不解地询问平阮儿道:“平将军,不知这遗诏——”还未问完,皇甫勋凌厉的眼风便已经横扫过来,如寒光闪烁的刀子逼来。这大臣微微一惊,却马上镇定下来,对权力的渴望已经疯狂地燃烧了他的理智,于是他梗着脖子顶着凶悍的目光,继续道:“不知这遗诏您是从何得来?”
“先皇遗诏,是真是假,一看便知。”平阮儿却没有正面地回答了他的问题,而是直接表明这遗诏的真实性。
“妖言惑众!父皇临终之前你已经远走平遥,又如何会有遗诏!来人,平阮儿伪造遗诏,意图谋逆造反,立即拿下!”此刻皇甫勋已别无他法,只能咬定平阮儿手中的遗诏根本就是她伪造的,只要没有打开,只要遗诏中的内容没有泄露,他就依然是这赤焰国名正言顺的帝君!至尊至高的真命天子、九五之尊!
“住手!”暗主挺身上前,拔剑将平阮儿挡在身后。
抽剑的那一瞬间,萦绕在他脸上常年不散的黑雾霎时震开,露出了一张被烧了一部分的恐怖的脸。
此刻毁容暗主的脸色十分铁青阴沉,整个人透着一股戾气,如常年隐于墓|穴之中不见天日的断剑,当斑斑锈迹剥落之后,唯剩下锋寒剑身闪烁着湛湛青光,煞气骇人!
在场诸人,无论是皇甫勋还是燕文信,以及各位朝臣,无不身子一震,无比震惊而惧怕地盯着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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