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女官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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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女官手记-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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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容的双颊微泛着红晕,和洁白的肌肤趁着,恰到好处的颜色就像是功力深厚的画师着意调出画就的……

迅速摇了一摇头,贺兰世渊想静下心来,目光却顺着她颈部戴着的那块玉佩一直滑了下去……

沐容还是觉得热,热得不正常。现在可不是炎炎夏日,刚年初二,天还冷着。屋里是生着炉火,但宫里一向注意着这些,都是烧到适宜的温度为止,从来没热得这样难受过。

再度擦了汗,手放到一半时与皇帝目光一触,心里涌起的第一个想法仍是一贯的不靠谱:用手擦汗……不太文雅……是吧……

继而就去摸帕子,低头的时候,好像有些恍惚。

用手支着额头缓了一缓,那恍惚之意却更加分明,仿佛周围的一切都覆了一层暖黄的薄雾,惟有眼前之人尚是清晰的。

于是便向这唯一的清晰凑了过去,好像行动不受控制,口中呢喃地唤了一声:“陛下……”

凑得那么近,羽睫都触上了他的侧脸。贺兰世渊一阵心慌,伸手揽上了她的腰,感觉到她眨了一眨眼睛,睫毛划得他侧脸生了痒意。

遂旋起一笑,颌首在她额上一吻:“容容。”



侧殿的门紧闭着,贺兰世渊在清醒与放任间几番挣扎。被半拦在怀的人儿好像已全然模糊了意识,跟只小猫一般在他怀里蹭着,身上发着烫,惹得他也发烫。

目光凝在那汤碗上,牙关紧咬着忍了一忍,终于在她又一口微热的气息呼出来时忍无可忍。哑笑一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侧殿的一边,本就设着床榻,离案桌并不远。



沐容已经完全头晕目眩,感觉自己被平放到一片柔软之上,身上有些累,很想就此睡过去,却又反常地想要抓住他。

贺兰世渊扶着床栏凝睇着她,看着她在自己眼前睡意迷离,一双本就漂亮的眼睛微阖,眼角染了醉意,极尽娇媚。

四下没有人,只要他伸出手去,解了她方才在他怀里乱蹭时已半松的衣带……明日,她便只有等着受封的份儿了。

一阵目眩。

贺兰世渊心里清楚,皇后时日不多,就算让沐容先做妾也不过是暂时的,待得皇后大去、过了丧期,他不会让她多受一天委屈……

“容容……”半伏在床上,手游走在她腰间,她的纤腰细滑得像一块温润的玉,让人一触就不想移开。

“嗯……”沐容微蹙着眉头应了一声,玉臂配合地反搂住了他的脖子。贺兰世渊觉得颈间一凉,只是短短一瞬而已,下意识地偏过头,看到了以滑至她手腕的一只镯子。

极好的成色,微泛着蓝光,是月长石。

“容容,你听着。”贺兰世渊再次吻上了她的额头,呼吸沉重而急促,胸中难受得像是有千斤重的东西要涌出来,“我不能让你过了今日就恨上我……”

沐容是听得到话的,但已完全回不过神来。好像话语只是在耳边一滑而过,全然经不过脑子,昏昏沉沉地又“嗯”了一声,感觉周遭倏尔一阵凉风。

是身边之人极快地起了身……沐容仍是回不过神来,接着,好像听见门被猛推开,听到他怒喝说:“来人!服侍翁主沐浴更衣!”

发生什么了……

沐容犹自意识迷蒙,任由着几个惊得面色发白的宫娥扶着她出了侧殿,备水沐浴,直至在池中泡得清醒……



皇后在半梦半醒间被陡然传来的珠帘相撞声惊醒,正要出言相斥,看清了来人便登时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他怎么会在这儿……

“楚玉珂。”三个字出口,旁边的宫人都听得一个激灵——二人大婚几年了,这是头一回听皇帝连名带姓地叫皇后。

皇后怔然望着眼前的夫君,他的衣襟有些湿,发际亦有些水渍,似是刚急着洗过了脸。

怎么会……

“你一直催着朕纳沐容入后宫,朕心觉尴尬也没说过你什么。今日此举,你想如何?”

“陛下,我……”皇后语塞,半撑起身忙让旁人皆退下。没了宫娥搀扶,连起身起得都费力。站稳了脚便要跪下去,贺兰世渊迟疑了短短一瞬,还是伸手扶了她。

但目光凌厉,更无劝语,只等着她的解释。

“求陛下废了臣妾的后位。”皇后抬眸望着他,一字字掷地有声。

贺兰世渊一怔,只觉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求陛下废了臣妾的后位!”皇后再度道。这一次却是喊了出来,喊得声嘶力竭。

“这皇后……臣妾一天都不想当……”皇后咬了咬唇,没忍住涌出来的眼泪,声音随着泪珠的滑落软了下去,一声轻笑有些自嘲,“臣妾总却陛下纳了沐容,陛下是不是只觉得臣妾贤惠大度?不是的……臣妾有自己的私心……”

贺兰世渊不明其意,未再动怒,只扶着她先坐了下来,淡淡回了她一句:“你把话说清楚。”

“宫中上下,甚至普天之下……提起臣妾,都是一声‘皇后娘娘’。可这皇后……臣妾一天都不想当,臣妾活得时间不长,但最不开心的这几年,就是当皇后的这几年。”皇后强扯起一抹笑容,“所以臣妾才一直劝陛下纳了沐容、劝陛下丧期立新后……不是臣妾贤惠,是臣妾觉得,若是有了新后在,宫人必定知道轻重,断不会多提臣妾这个皇后一句。”抬起头,皇后的口气森冷而坚定,“臣妾不想死后还被人一口一个‘皇后’地叫着,再冠上一个冰冷的谥号,臣妾宁可被称作‘楚氏’。”

这是对皇后二字厌恶到了极点,也是对后宫厌到了极点。

贤惠了一辈子,终于在最后的日子存了私心,想为自己活上一把。

“沐容很聪明,第一来见臣妾、帮臣妾把名字译成靳倾语的时候,冠了陛下的姓……”皇后笑声嘶哑,“可她不知道,臣妾根本不想当贺兰家的人……宁可随随便便找个人嫁了,富也好、穷也罢,总好过在宫里困一辈子,每天要见那么多宫嫔……总也好过空占着这后位,占着陛下的一份心,却做不了皇后该做的事。”

贺兰世渊神色复杂,觉得好像突然不认识眼前的发妻了。

“都说人各有命,都说缘分天定……臣妾不知道陛下您来世的命数是什么,但臣妾做这皇后……总是要葬进皇陵,即便不跟您合葬也是存着皇后的名号……”凄然而笑,皇后缓而摇头,“臣妾好怕缘分就这么续下去,陛下您是个好人,但臣妾不想来世还做您的妻子……您知道的,臣妾对您没有那样的爱意,您对臣妾也没有……”

所以如果要这样再续上一世的缘分,是多可怕的束缚。神鬼之事,说不清、道不明;人,只有恐惧和尽力躲避的份儿。

“陛下守着良心因为臣妾不纳沐容……但臣妾觉得,再怎么说,沐容在陛下心里也比臣妾来得重吧……到了那一步,陛下不想委屈她,自是要尽早立后,或者索性废了臣妾立她为后……顶不济了,也会如方才臣妾说的那般,宫人因有她便不会多提臣妾,臣妾也算安息。”皇后说着,瞧了皇帝一眼,视线一触又即刻垂下,“想不到陛下竟然……倒是真君子。可臣妾犯了这么大的错,陛下还不废后么?是了臣妾的心愿,也是正宫规。”

不同于沐容一哭就让他心软,皇后这番话说得平平静静,却是在话语间围追堵截,把他夹在中间,要么废了她,要么……还是废了她。

贺兰世渊凝神须臾,缓了口气,神色如此:“梓童好生休息,这事不怨你。”

“陛下……”皇后一愕,皇帝淡睇着她又说:“朕闻了那熏香便知有异,也猜到你必在吃食中搁了其他东西相佐。没有戳穿,到底是朕自己也动了那心思。”

动了顺水推舟成事的心思,却还是在最后一刻克制住了。

“你在宫里过得不开心,沐容不能是下一个。”皇帝一壁说着一壁往外走,皇后望着他的身形怔住,想再多说几句却又说不出口。

末了,听得他在临出殿前头也未回地又给了她一句:“你的心愿,朕会满足,不许拿她做代价。”

第91章 求婚

十雨替沐容向冯敬德告假倒是不需要多解释原因;皇帝对沐容的心思冯敬德清楚,哪敢委屈了她,告假就告假吧。

但上朝回来;贺兰世渊扫了一眼殿里,便问冯敬德:“沐容呢?”

冯敬德回说:“告假了。”

“告假了?”贺兰世渊眉头轻挑,“怎么了?”

“她……”十雨在旁闷了一闷,最后按沐容的原话答了;“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什么“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头回听这个说法;贺兰世渊很是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点了点头,转身往殿外走。

没说不许人跟着;众宫人当然是按规矩跟着,多半也都猜到了他这是要去哪儿——看沐容去呗。

虽是解了禁足;但沐容暂时还住在那个小院里没般回去。到了月门前,见她正坐在秋千上耷拉着脑袋发呆。虽是没精打采但面色红润,且天还冷着,若她真是因信期身体不适告假,敢这么冻着?

后面的宫人互相望了望:欺君?这姑娘又作死了……



沐容当然是心事重重,一种坐以待毙的感觉。次奥躲了那么久,最后还是要入后宫么?还是因为一副暖情药!真是千言万语抵不过一碗药啊!

但好像又有点说不清楚的……隐隐的期待……

期待个什么劲儿啊!!!谁想困在这儿啊!!!

自相矛盾着,余光看见有人走进来到了她身后一时也没回过神,直到秋千猛被一推,她如从前般反应敏捷地立刻踩地、跳下。

回过身定睛一瞧,福□去,连头不敢抬:“陛下大安。”

这会儿心里正乱着,真是一点也不想见他。再说……他就不觉得……尴尬么……

贺兰世渊伸手一扶她,旋即笑问说:“信期到了?你信期不是月中么?怎的改月初了?”

……?!沐容大感惊诧,抬起头,一副“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啊?”的样子。

“宫中都有记档,查一下就是了。”贺兰世渊轻一笑,解了她的疑惑,继而又续了句,“想娶你么,能不了解清楚么?”

“……”沐容不吭声了。贺兰世渊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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