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马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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扒马褂-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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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哦,骑的那骡子,您听明白了吧——是骡子、比马大、骑的那骡子。 

郭:噢,比马大骑的那骡子掉茶碗里烫死了。 

赵:对了,它怎么掉进去的呢? 

郭:你。。。你听我说呀——它是这个…这个…哎——天下虽大无奇不有啊,你是少见多怪呀,你是井底之蛙没见过世面啊,我还告诉你以后知道的事再打听、不知道的别问,打听心里也是病!这事儿你不懂啊。 

赵:噢,我少见多怪、我别问了就完了,不行,我就得问它怎么会掉到茶碗里烫死了? 

郭:非得问?死心眼!它是这么回事。。。它是这个。。。骡子掉茶碗里烫死了对吧,是不是马上就得告诉你怎么回事对吧?它这个…这个骡子掉茶碗里烫死了…你就纳这个闷儿对吧?它这个。。。我也纳闷儿啊! 

赵:这象话么,你纳闷儿?你不是知道吗? 

郭:先前我纳闷儿后手我就不纳闷儿了,先前我纳闷儿后手为什么不纳闷儿了呢?它是这么回事。。。那个。。。仿佛呀。。。大概是这么回事。。。是不是啊…着比呀。。。仿佛大概其。。。似乎类乎好象。。。我们这个。。。似乎类乎大概其呀……你。。。你明白了吧? 

赵:我明白什么了? 

郭:哎哟我说了这么半天你没明白呀? 

赵:你这么半天一句整话没说上来呀! 

郭:哎哟。。。哎哟。。。怎么会不明白,它是。。。掉茶碗里烫死的…它是…水热呀它才烫的,这水呀热点儿大概其也多点连淹带烫的就死了。 

赵:噢——不是烫的、是连淹带烫的?更不象话!我就问你它怎么会掉到茶碗里的? 

郭:这骡子怎么会掉到茶碗里的?它、它那是大茶碗呐! 

赵:大茶碗?那大茶碗连那个骡子蹄儿不都搁不进去么? 

郭:它是大茶碗呐。。。比茶碗还大的。。。那。。。那是饭碗了对吧。。。它那个骡子蹄儿…比饭碗再大的。。。那就是盆了对吧。。。。。。 

赵:对、对、太明白了! 

郭:比盆再大的呢。。。那就是洗澡堂那池子了对吧。。。那不就能掉里去了吗!。。。。。。可是洗澡堂那池子又不能喝茶呀?! 

赵:多新鲜呐?谁端着那池子喝茶呀?有那么大力气么? 

郭:哎哟。。。哎哟。。。它烫死了,哎哟。。。它这个。。。它。。。(突然大声喊)哦!!!对了对了对了!!! 

赵:我说你怎么回事儿?你这儿诈尸啊是怎么着一惊一咋的? 

郭:我找着话头了。 

赵:哦这话还有头。 

郭:对了,我找着话头了,我问您一个人您知道不知道——李德林? 

赵:我不管什么李德林不李德林,我问的是这骡子。 

郭:你听我说呀,打李德林这儿啊,这骡子掉茶碗里头这就绕过来了——这个李德林啊也是咱们天津此地人,在咱们天津三不管住,好交朋友,他跟这个马三立他们俩人啊是莫逆之教。这天啊马三立骑着他这骡子啊上李德林那儿去,可巧啊李德林哪儿拿着玩意儿呢。 
 
赵:拿着什么玩意儿? 

郭:蝈蝈,人家这蝈蝈,好!——是小肚大翅儿绽青碧绿。 

赵:嗬——这个蝈蝈可少见。 

郭:叫唤出来声音那个大呀,就这屋子就能叫满了音儿。 

赵:噢就怎么大声儿。 

郭:蝈蝈好啊这葫芦也好——沙河刘的葫芦。 

赵:沙河刘的葫芦? 

郭:你看,不懂了不是,不懂了不是——沙河呀有一姓刘的养活这蝈蝈葫芦最好;葫芦好啊这口也好——牙口。 

赵:哦,象牙的。 

郭:牙口,紫红的盖儿,里面带铜胆。人家正在那儿摆弄这蝈蝈呢,他去了,他一瞧人这蝈蝈他就夸“嘿!李大哥,您这蝈蝈养的好啊!”连夸了几句,这李德林呢,也是外面儿的朋友——“兄弟你爱惜这蝈蝈呀?得,送给你了!”双手奉送了,他一看有点儿不落忍了——人家心爱的东西我连夸了两句人家送我了,我有什么好东西送给人家呢?他就想起他骑的那骡子了,“得嘞,李大哥,我这骡子啊送给你啦,甭管它值多少钱,咱们哥儿们也过这个。”他呀就把这骡子给了李德林了。拿着这蝈蝈您想家去不得了么,没有,他呀就溜达到这么一个茶馆,沏了一杯热茶,这茶馆里也有拎着鸟的,也有养活蛐蛐的,也有养活蝈蝈的,他一瞧“嘿,这蝈蝈还玩儿呐?瞧咱这个!”就把这蝈蝈葫芦掏出来了,你倒沉一会儿再打盖儿啊,没有,拿出来就打盖,这一打盖啊那里边可有个铜胆——就是这个铜圈儿啊,他这么一打盖儿一使劲啊往外一甩“吧唧”——这蝈蝈出去了、正掉这茶碗里头,刚沏的一碗热茶把这蝈蝈就给烫死了——烫死这蝈蝈,他想起他那骡子来了,烫死了这蝈蝈不如同烫死那骡子一样吗? 

赵:嗬!这劲头费的啊! 

马: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哎、哎…(被郭拽到一旁) 

郭:我说,你以后说话可得留神啊!蝈蝈掉茶碗里了这象话吗这个? 

马:我这人说话爱省事儿。 

郭:你省事儿我可费劲呐!你看他这不依不饶的!这马褂怎么说吧? 

马:穿俩月! 

郭:俩月啊!以后说话注点儿意吧啊! 

赵:您这路话我听着实在是费劲哪! 

马:亲戚朋友们瞧我呀挺难过,说“得了,一块儿吃点儿饭吧!”我根本我也没心思吃饭啊,大伙就劝我“走吧走吧,一块儿喝点儿酒吧!”根本我也不会喝酒啊。这就到饭馆二楼啊雅座这儿,把窗户打开了凉快啊,就在窗户边儿这么个座位上,坐那儿刚要点菜,就听窗外“啪啪啪啪啪。。。。。。!”由打窗户外头忽忽悠悠、忽忽悠悠——飞进一只烤鸭子来,热气腾腾,“叭唧!”正掉我们这桌子上,大伙一看“得着吧、得着吧,先甭点菜了,先吃鸭子吧。嗬!还热乎着呢!唉——就是没脑袋啊!嘿?没脑袋还能飞这么高。。。。。。” 

赵:行了行了你别说了,不像人话! 

马:怎么不像人话呀?你问他去呀! 

赵:哦,他又知道?我问问您。。。。。。 

郭:哦——您明白了吧,它是拿这个骡子换的这个蝈蝈。。。。。。 

赵:得、得,没问你那个。我再问问您——几个人在楼上吃饭,由打窗外飞上一只烤鸭子来,您听着新鲜不新鲜? 

郭:您这是热病胡说呢吧?烤鸭子。。。。。。(被马拽住)哎、哎、哎——怎么意思? 

马:马褂、脱! 

郭:怎么回事?不是现在不脱吗? 

马:我在楼上吃饭解楼底下飞上一只烤鸭子来,这事儿你不知道吗? 

郭:噢。。。噢。。。噢——这烤鸭子飞上来这事儿是他说的? 

赵:没有这个事! 

郭:有——! 

赵:穿着这马褂你不受罪么?你给他脱下来好不好?着这个急干吗呀这是大热天的? 

郭:您这个人呐说话不合适,他是有这么档子事儿。 

赵:哦,这事儿也有? 

郭:那当然了——这个天下虽大无奇不有啊,你是少见多怪呀,你是井底之蛙没见过世面啊,我还告诉你以后知道的事再打听、不知道的别问! 

赵:又来了,我又少见多怪、我别问就完了,不行,我就得问,它怎么会飞上去的呢? 

郭:嘿哟!它怎么飞上去的。。。它。。。它是这么回事啊。。。它不是。。。鸭子…鸭子个儿大! 

赵:多大个儿的鸭子它也飞不上二楼去!更何况他说的是烤鸭子

郭:噢——对了,他说的是烤鸭子…烤鸭子怎么能飞呢?它烤鸭子怎么能飞呢……对呀!!!它烤的东西怎么能飞呢?!…说呀!!! 

赵:你问我呀? 

郭:噢对了是你问我…你别着急呀!说话它不得找头儿吗,你这急赤白脸的干吗呀这是?!……它是因为…哎…对了…鸭子有翅膀! 

赵:我知道它有翅膀,可他是二楼啊!活鸭子都飞不上去呀!这烤鸭子怎么能飞上去呢? 

郭:是啊。。。是啊。。。它。。。它。。。对呀。。。对呀。。。这烤鸭子它怎么能飞呢? 

赵:烤鸭子不能飞! 

郭:哎哟您绕住喽!这烤鸭子。。。烤鸭子哈。。。你想啊。。。这鸭子它。。。它行啊。。。它。。。它没烤之前嘛这鸭子是。。。是这么一个。。。这么一个啊。。。小白胖子。。。啊、对吧。。。它就是这样子。。。腆胸叠肚的。。。您。。。您明白这意思吧!哎,你看我一说您就明白了。 

赵:我明白什么了我?!我问你这烤鸭子它怎么会飞? 

郭:哎哟、哎哟。。。怎么会不明白?它是。。。烤鸭子啊。。。烤鸭子。。。烤鸭子它就得有火呀…有火它就得热啊。。。这鸭子它。。。它实在受不了了。。。你也得替这鸭子想想啊…对不对呀?甭说鸭子了,就拿你来说吧,你烤的那样了你也得想办法赶紧跑啊对不对呀!所以。。。所以它就飞了! 

赵:没听说过!我就问这烤鸭子怎么能飞? 

郭:它…它…你想啊,它是烤鸭子啊…烤鸭子不是有热气儿吗…这热气儿一烘它就飞了! 

赵:噢——是这热气儿一烘…那这馒头铺的馒头呢?蒸得了一掀盖儿热气一烘全飞了?象话吗? 

郭:它是。。。这鸭子。。。它。。。它热呀。。。它溜溜达达地就出来了。。。鸭子溜达出来?!。。。人行了!人能溜达出来。。。它是。。。它是。。。哎哟。。。哎哟。。。怎么了这是。。。它是。。。蹦出来了!。。。哦不对!送出来了! 

赵:送出来了? 

郭:对了!有一家人家啊吃饭,跟这个饭馆要了这么一只烤鸭子让学徒的给送去,山东馆儿管这学徒的不叫学徒的,叫小历本儿。这小历本儿啊就拿着这么一根扁担,要两只他合适了——一头挑着一只,那当子就要了一只,他呀就那扁担头那钩子钩着鸭子脖子要给送去,刚一出门啊,对面走过一人来,这小历本儿走得也急点,一不留神踩那人脚了,那人脾气也爆点儿过来一扒拉小历本儿“哎,小历本儿你留点儿神啊!你看把我脚踩的!”“你别扒拉人呐!是我踩的吗?”“踩了人还不承认?我抽你!”那人性子急过去“啪”给小历本儿一嘴巴,小历本儿也急了——说的好好的就打人,他呀打算拿这扁担抡这人,拿这扁担抡这人呢,他就把鸭子这茬儿可就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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