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亚-名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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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亚-名捕-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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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遭蹋了实在可惜。

 一个俏生生、清秀绝伦的女娃儿在满是马贼的山寨里之所以能保全清白,全
是仗着人屠子的保护跟少寨主的喜爱,现在人屠子死了,少寨主连看也不肯再
看那丫头一眼。

 如果那丫头真能活下来,以后的日子恐怕比死还难过。

 所以他们不敢抬头,怕自己起了色心,更怕自己起了恻隐之心。

 燕丫头……终究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娃儿。

 而她,则静静地想着,想着过去十年来的一切。

 那天,小小的她给扔在柴房,横眉竖眼的人屠子走了进来,狠狠地掐住她的
脸,龇牙咧嘴地说着要将她做成包子,如果她不肯把那些人肉馒头给吃了,下
一顿就得吃小娃娃做成的人肉包子。

 她吓得哭也哭不出来,只能拼命地将馒头往嘴里塞。等她长大了才知道,原
来馒头没有用人肉做成的,馒头就只是馒头。

 人屠子待她极好,虽然他样子丑,但却是疼她的。

 人屠子婆娘每天打她,人屠子却每天给她上药;人屠子婆娘不许她吃饭,人
屠子却总是夜里偷偷地夹带好吃的鸡腿给她;偶尔人屠子会带着她下山去采买,
那是她最快乐的时候。她的眼睛瞧着什么,人屠子便给她买什么,糖葫芦、麻
花卷、糖窝窝头、桂花凉糕,应有尽有,吃不完还可以偷偷塞在衣服里,足以
让她快乐许多天。

 人屠子的扁担里一边担着菜肉、一边担着她;上山的时候人屠子还是挑着她,
直到了后山前,他才让她背些菜,粗声粗气地吼她,可是她知道那是做给人屠
子婆娘看的,人屠子不愿她又挨揍。

 她病的时候有人屠子煎药给她喝,她哭的时候有人屠子陪着她,这一生在她
的印象之中,人屠子是这世界上待她最好的人。

 可是人屠子死了。

 死了,再也活不过来,再也不能粗声粗气地叫她陪他下山买菜,再也不能粗
手粗脚地替她上药。

 只有人屠子从来不逼她说话,人屠子看着她,叹口气却又笑着说:“不说话
也好,不说话就不会惹事,不惹事就不会有人来烦你,让大家都当你是个傻丫
头,也好……也好。”

 她的脑海里全是人屠子,人屠子说话的声音、人屠子说话的模样、人屠子做
菜、人屠子煮饭——泪水就这么一滴一滴地往下落。这么多年了,她第一次为
了别人哭,第一次又开始想到原来自己是一个人——一个孤苦无依、一个没人
疼没人爱的人。

 那天,楚沛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怨恨,好像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可憎的人。
他甚至不屑再看她第二眼,连寨主命人将她绑上木桩的时候,也没再来看过她
一眼。

 他恨她。

 他恨她宁可选择人屠子,也不肯跟他在一起。

 封闭已久的心灵因为极度的痛楚而渐渐苏醒,讽刺的是当年她也因为极度的
痛楚而封闭了自己。

 她耳边响起人屠子死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快逃……”

 快逃,他临死之前惟一想的仍然是她。

 燕丫头抬眼看着蔚蓝的晴空,脑海里不断回响着人屠子所说的话,可她这次
不会再听话了。

 她咬着牙忍住泪水想着:如果她还有命……如果她还有命能活下来,她一定
要报仇,要替自己报仇,要替人屠子报仇!

 06楚霸天半醉了。这些日子以来他总是醉着,山寨里大大小小的事都由楚沛
管着,他则不停地盘算着如何从单戈嘴里套出那了不得的“门路”。

 他暗地里盘算着再干几票大一点的,之后便消声匿迹去当个土财主,也不用
整天战战兢兢担心官府的捉拿;现在有了单戈的帮忙,这愿望应该很快就可以
达成。

 “爹……”

 楚沛来到他面前,厅里多半的喽们都已经醉得东倒西歪了,只剩他跟单戈还
醒着。

 “唔……什么?”

 “爹,你还记不记得前一阵子你说过,我可以要任何的东西,就算皇帝老子
头上的紫金冠你也要弄来给我?”

 儿子说话的语气让楚霸天坐直了身子,他微微眯起眼睛,酒意退了大半。

 “老子是这么说过。”

 “我现在想跟你要一样东西。”

 “你要的最好是个‘东西’。”

 楚沛挺直腰杆,无畏地直视父亲的双眼道:“我要燕丫头。”

 厅下的单戈没动,但他锐利的眼神飘向楚霸天父子,隐藏在阴影中的他,像
只随时准备扑杀猎物的野兽。

 楚霸天呼地一拍桌子猛然站起来!

 “我说过不许任何人求情!连你也不肯听老子的话了吗?”

 “爹!”楚沛没退缩,他的腰挺得更直,眼神更加坚定。“燕丫头是我的,
她本来就是我抢来的人,要死要活都得由我决定。”

 “你敢跟我顶嘴?!”

 楚霸天气得发抖!胡子不住抖动。厅下的喽们也意识到不对劲了,寨主好久
没发这么大的脾气,他们悄悄退到厅边,谁也不想在这时候激怒他。

 楚沛再度坚决地开口:“爹,算是我求你。”

 “你求我?”楚霸天气得抡起了拳头吼道:“为了那么个贱丫头你求我?她
到底有什么好?你忘了她跟人屠子的事吗?现在我放了她,接下来你要什么?
是不是也求我让你娶她?不行!绝对不行!”

 “爹!”

 “不许再说了!这件事你要是再敢提起,你就不是我儿子!给我滚!”

 “爹!”

 “滚!”

 厅里的人都闪光了,只剩下楚沛咬着牙怒视着自己的父亲。

 “爹,你不放她,我就离开铜牛山!我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死在
我面前!

 她死,我就离开这里,永远不回来!“”你恐吓我?!“楚霸天不可置信地
看着儿子,他们父子之间向来亲近,眼下儿子居然为了这么个小贱人威胁他!

 “我不是恐吓你,我是说真的。”楚沛惨惨一笑。“我早知道你不会愿意放
了燕丫头,我也早知道燕丫头心里没有我,但是我甘愿。爹,你懂不懂什么叫
甘愿?我甘愿为了她死。”

 楚霸天一个箭步冲到儿子面前,毫无预警地给了他老大一巴掌,同时吼道:
“来人!把这逆子给我捆起来!”

 原本躲在门外的喽们立刻一拥而上,将楚沛团团围住,七手八脚地捆起他。

 “你们干什么?!爹!你关得住我的人,关不住我的心!燕丫头要是真的死
了,我一定会立刻离开这里!”

 “把这浑小子给我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他出来!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

 喽们捆着楚沛下去,一路上楚沛不停地鬼吼鬼叫,整座铜牛山都可以听到他
那极度愤怒的吼叫声。

 楚霸天泄气地坐在他的豹皮太师椅上,手不由得微微颤抖……他真的老了,
竟然连儿子都敢这样忤逆他!

 不成,他不能让那小贱人留着!只要燕丫头活着一天,阿沛就一天不会死心。

 女人,天生就是贱骨头,除了生孩子之外什么用处都没有!他更不允许阿沛
为了燕丫头这小贱人而坏了大事。

 楚霸天立刻抓起椅子边的九环宝刀,杀气腾腾地往山寨门口冲去。

 只是当他到了山寨门口的时候他却愣住了,人呢?

 山寨大门的横梁上哪里还有燕丫头的踪迹?只剩下一条空荡荡的绳子在半空
中飘摇而已。

 楚霸天气得爆出惊人的怒吼:“谁?!谁那么大胆放了那小贱人?谁?!谁?!”

 她醒过来,睁开眼睛瞪着眼前的黑暗,漆黑中她什么也看不到,脑海中一片
混乱。

 她已经死了吗?这就是死亡?没有传说中的牛头马面,没有奈河桥,甚至连
个可以申冤的地方都没有?

 她坐直身子,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原来她不是死了,而是身在一个冰冷
潮湿的山洞中,风从某个方向灌进洞里来,冷得教她不由自主地打个寒颤。

 她摸到身上披着的衣服,上面还残留着陌生的味道,那味道她认得……那是
新来的单戈的味道。是单戈救了她?他好大的胆子,竟敢救她!

 燕丫头努力想站起来,但她的四肢百骸都像是被拆散了一般酸痛不堪,喉咙
也干渴得像有火在里面焚烧。

 她搜寻着四周,冰冷的山壁、冰冷的地面,只有她所躺的地方铺了些稻草。
这只是个简单的山洞,里面甚至还有过去某种野兽住过所留下来的气息。不远
处似乎有水流的声音,是瀑布吗?她想起小水池上方的瀑布;住在铜牛山这么
久,她却从来没想过瀑布后面会有山洞。

 只是瀑布太远,她没力气为自己取水。

 黑暗中某种物体移动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紧张地抱住自己,深深地往山壁
里钻。

 如果她能死里逃生一次,现在就不该让她死在野兽的口中。

 “谁?谁在那里?!”

 一条人影快速来到她面前,漆黑中她看不到对方的形貌,但那接近的气息让
她知道眼前的是谁,燕丫头厌恶地别开脸,沙哑地喊:“你滚开!别靠近我!”

 荷叶做成的杯子盛着水送到她面前。

 “喝。”对方简单地开口。

 “我不想喝。”她没伸手接水。

 “我叫你喝。”说话的声音简洁有力,一句简单的命令,里面不包含任何情
绪。

 “或者,你也可以让我喂你喝……”

 他笑着,燕丫头几乎可以想象他那邪气的表情。伸出手接过水,冰冷的山泉
舒解了她喉中炙热的火焰,却浇不熄她满腔的疑问。

 “你为什么要救我?”她沙哑地问,眼皮沉重得像有千斤大石压在上面。她
已经被挂在木桩上整整一天,对任何人来说那都是严厉的酷刑,更何况对她这
样娇弱的女子。

 她来不及听到解答,只知道在自己再度跌入梦乡的时候,有一双手轻轻地扶
住了她,那手温柔地扶着她躺下,替她盖上衣服。

 燕丫头想推开他的手,那天在池子边的回忆已经日夜折磨她许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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