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魂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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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魂舞-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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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该相信凭栏姐姐的话,不该错怪先生欺骗我。先生从来都不会骗我的,可是我还是不相信先生,是我不对!”
“你说是严大哥告诉你的?”梓墨有些茫然了,目光中,严不珲已经进了屋子,脸上神色阴沉。
师文在梓墨的怀里点着头,哽咽道:“严大哥说我要找的人根本不是怪树老翁,凭栏姐姐是因为气你才会骗我的,我竟然傻到上了当!还连累先生受伤!”
严不珲走近了,他轻轻抚摸着师文的头,柔声道:“怪树是我最好的朋友,他的事情我还不知道吗?真的不是他。梓墨,真搞不懂你,干嘛不和孩子解释清楚?”
梓墨用很陌生的眼光盯着严不珲,而后者下意识的侧过头去。
“好了,师文,药都凉了,可不可以麻烦你帮先生去热一下啊?”梓墨松开搂着他的手,温和的把碗交到他的手上,师文用手揉揉满是泪花的眼睛,破涕为笑,点头答应着离去。
出门前,他忽然站住,回过头天真的询问:“先生,以后我还可以叫你哥哥吗?”
梓墨心里泛起一阵难过,垂首答道:“只要你还愿意。”
师文听到这句话,欢快的跑开,屋子里只剩下梓墨和严不珲,还有沉沉入梦的沁香。
“你为什么骗他?”梓墨单刀直入的问,目光犀利的仿佛可以洞穿一切。
严不珲长叹一口气,目光落到梓墨手中的玉箫:“难道你还想活在苏兄的阴影中吗?活着的人何必为了死去的人而辛苦,忘掉吧,墨儿!”
梓墨抓紧了玉箫,手不住的颤抖:“可是这样的欺骗对于师文何尝公平呢?他那么相信我们!”
“那么你快乐吗?”严不珲沉声问,“当苏兄告诉你一切真相的时候,你快乐吗?那真的是你想要得吗?如果给你选择,你想要像现在一样痛苦的活,还是如以前一样过那种平静美好的日子?”
“我……”梓墨不知该如何回答了,辛辛苦苦寻觅的东西清清楚楚摆在眼前的时候,反而会被它满身的利刺扎得遍体鳞伤,真相的到来也带走了希望,留下无尽的绝望。
严不珲心疼的拍拍他的肩:“这辈子我最恨的就是把你带到了他的身旁,又无力阻止他要做的一切,我早该想到他的目的,如果……唉!”
梓墨挤出一丝苦笑,握住严不珲的手:“可是我从来也没有后悔过认识他,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是他带给我一个皇宫以外的世界,让我觉得生命并不是那么的狭小。而且,他是三姐姐留下给我的人,再怎么说也是我的亲人。”
“墨儿,你仍不肯认岳阳吗?”严不珲叹息,“其实岳阳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她……”
梓墨摇摇头:“我没有不认她,只是母妃对我有养育之恩,我怎么能够辜负她?”
“你能这么想就好了!”严不珲真心的微笑,“还好你不会像岳阳那样偏激!这回回到皇宫好好修养一阵,别再拗着太妃行事了,她的身体也……”
“严大哥,问你件事?”梓墨坏笑着,“岳阳公主是不是很美?”
“哦?”严不珲一怔,脸旋即红了起来,目光一片温柔,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那个年代,“是吧……”
第四卷:一夜馀音在耳边
    床上的沁香仍然在熟睡,气息很稳很匀,刚刚发出的汗润湿了额头边几缕青丝,使得它们服服帖帖的卧在她的两鬓上,乌黑乌黑的,越发显得脸色的洁白。
天色已晚,窗户外面一轮圆月明亮耀眼,透过院子里的树荫撒到屋子里一片纯净的象牙白,如诗如水。在这小小的空间里,光和影温柔的交汇着,缠绵着,融洽得仿佛一抹逝不去的馨香,在不知不觉间蔓延,直到布满每个角落。
没有点灯,梓墨靠在窗下,他把头枕在窗棂上,月光柔柔的映在他的脸上。睫毛和鼻子投下的淡淡的阴影刚刚好挡住了他隐隐露出的伤感。
对于这样的月夜,这样的不眠,梓墨从来都不是陌生的。他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窗前,让身体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中,这个时候他会觉得那月色像一只充满魔力的手,将他轻轻抚摸。那双手永远是冷的,指尖刚刚接触肌肤有几丝冰凉,可是随着那手指的缓缓曳动,所到之处却留下一道真切的暖意。
他犹豫的拿起玉箫,那玉的凉度让他觉得很舒服。可是他已经多久没有在这样的月夜吹过它了,上一次还是四年前吧!那时候,苏沐清还在,是那个倾香河上如雷贯耳的怪树老翁,像极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避世神仙,平时躲在只有几个人知道的山间居所,吹吹箫,写写曲,等到没饭吃了,就化装成一个垂暮的老头跑到河上将某首即兴之作随便一亮,便会有人掏出大把的银子双手奉上。那样的一种生活状态,即懒散又舒服,不用刻意去求得什么,不用苦心的经营,只是在该做什么的时候去做什么,一切都水到渠成。
那个时候,梓墨最羡慕的就是这样自给自足,随心所欲的日子,所以每次他来到苏沐清的山居,都好像走进了幸福的天堂,看一切东西——哪怕只是普普通通的茶杯——他都会带着一种衷心的喜悦。而每次看到他这样,沐清都会笑着打趣他,说他胸无大志,然后自嘲般嘟囔着:像我这样有什么好,到头来简单的只剩下我自己。不过,梓墨知道,事实上沐清很高兴,因为他说话时眼角含笑,是不由自主地真情流露。沐清就是这样的人,于正途离经叛道,活在自我的世界中,同时也希望别人同他一样,走上和他一样的道路。
夜晚降临,月亮爬上天际,沐清总是把箫递给梓墨,每次梓墨都诧异的看着他:
为什么每次都要我班门弄斧?
沐清闻言会呵呵一笑:知道你这孩子琴弹得好,我这老骨头可禁不起你那魔音的袭击!我才不要听到自卑哩!
哈!你就确定我现在吹箫的本事还不及你?
沐清不置是否的歪歪头:来试试呀!
然后,梓墨就会赌气般把箫放在唇边,乱七八糟的吹到沐清伸手堵住耳朵,才在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再认真的吹奏起来……
不时回眸,他会看到沐清的脸上表情复杂的交替。
其实,梓墨的箫技早已达到沐清的水平,甚至以他的天赋早已超越了后者,只是一种孩子的崇拜和简单的敬意使他总是在暗暗隐瞒。但是,沐清真的感觉不到吗?
没人可以知道了,是他亲手埋葬了一切的答案!四年了,苏沐清走了四年。
四年后,同样的月夜,梓墨再一次拿起这只箫,他的余光中沁香仍然一动不动,那种一直在一起的感觉让梓墨心中一片宁静。
终于,箫的冰凉触到了他的唇,一阵麻痛。
第一个音毫无征兆的飞出,他的心开始悸动,不过这已经不妨碍后面的音符破空而来……
四天后,从奉襄回到军营复命的廷若面对崇新和少斌时,却是一阵又一阵的尴尬。因为走的时候他带走了一个,回来的时候却多出两个!
看到箜箜和凭栏,崇新和少斌吓得差点叫出来。这种地方,怎么是她们来得的?
杨将军,这是怎么会事?少斌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得很,没有任何感情,但是廷若明白这往往是雷霆暴雨的征兆。
末将该死,甘愿受罚!
这不关他的事!出陵王,我们是死缠烂打得跟来的,杨将军根本没有办法把我们甩开!箜箜顽皮的扮着鬼脸,一副看你拿我怎么办的模样。
这我倒是相信!崇新愣了片刻,便哈哈笑起来:杨将军先回去休息吧,养精蓄锐,马上会有大仗了!
听到崇新的话,廷若如蒙大释,行礼后几乎落荒而逃。
崇新望着廷若远去的背影叹道:“看来你们把他折腾得够惨啊!真是佩服你们的诡计多端了!”旋即他的目光又变得犀利起来:“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由得你们胡来呢?战场的凶险远比你们想象的来的可怕,不是你们凭着头脑一时发热莽莽撞撞来,就能完好无缺的离开的!这里完全不一样!”
箜箜不以为然一笑:“你说的我都知道,刀剑无眼,战场上非生即死,当然不是游戏的地方,你以为我只是一个没有大脑,任性胡来的人吗?若是如此,我的钦差大人,你怎么会一路上心甘情愿的同我上路?第一次见面,我告诉你我是锄奸派弟子,没有听说过当然不稀奇,因为这个门派它存在我的心里,我的心告诉我一个人应该怎样度过他的一生,他在这辈子里应该做些什么,不该做些什么!至于我所做的结果会是如何,能否成功,这些都会有其他因素的影响,我不得而知,但是我绝对不能因为这些未知的东西影响心正常的判断,我要对得起自己!这些你又明白吗?”
崇新眸子里光芒闪动,不觉间被她的执著本心而打动,一个人如果能够真真正正按照心里的想法生活,未尝不需要足够的勇气!
“箜箜说话从来就是这样直率的,两位殿下不要见怪!”凭栏微笑着说,那神态好像不是身在战场之上,而是在倾香河边那样遗世独立,“凭栏虽然没有来过战场,但是从古往今来的唱词中多少也可体味到那种惨烈,但是凭栏更听过‘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身为子民,当国家有难,怎么可以以身为女子为逃离的理由呢?出陵公主纤纤弱质,丝毫不懂得武功,都能够冒死保护自己的国家,那是怎样一种气魄呢?一开始听到箜箜说想要到战场上来,我也觉得自己毫无经验,可能反而会成为大家的累赘,直到后来听到公主的话,我才下定决心……”
“慕情和你说了什么?”少斌皱眉道。
“她说……”凭栏笑笑,“只要‘尽力为之’就好,因为战场上需要的是各尽其力。每个人的‘力’不同,‘尽’的方式也不同,但是只要努力的发挥了自己的哪怕微薄的力量,都是值得的。”
崇新怀疑的看着少斌,锁眉问:“小姑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深,竟然有点庄子的味道了!”
箜箜道:“好了好了,凭栏说话总是这么文驺驺的,有空儿我一定去趟倾香河,看看是怎样的地方,养育出这样的人来!现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崇新盯着箜箜微笑:“凭栏来我们当然是欢迎还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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