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的皇冠--光武皇帝之刘秀的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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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血的皇冠--光武皇帝之刘秀的秀-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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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王莽,其识见远不止此。作为一名优秀的政治家,理应和优秀的文学作品一样,来自生活,高于生活。可是现在的王莽,已经没有了生活。他只能依靠感觉。

然而,有感觉就会有错觉。王莽依然主宰着帝国,但他已经不再了解他的帝国。他在未央宫内,拍着脑袋,想着当然。他被他的理想冲昏了头脑,他为他的宏伟蓝图丧失了理智。他绑架着他的帝国,进行着一场伟大的试验。帝国的所有子民,理应为有幸置身其中而倍感光荣。可是这些流民,根本不明白他的苦心,非要拖后腿,非要不上进,叛徒,全是叛徒!

王莽给流民定了性,官吏们自然赶紧附和,纷纷发言,陛下您德高三皇,仁过五帝,天下莫不悦服。些许流民,不感陛下之恩德,实在是因为他们乃是天生做盗贼的料。陛下无须忧虑,萤虫岂能撼日月之光,不久便当自灭。王莽于是大悦,升迁这些官吏不提。由此,言路堵塞,只闻喜,不报忧,王莽更加无法得知确切的信息。

王莽的赦免政策,无可厚非。无奈口惠而实不至,流民返归乡里,依然没有解决吃饭问题,耕作所得,不足以给贡税;兼以法禁烦苛,动辄获罪。还不如重归流民,吃霸王餐,做自由人。

更大的原因,则依然是为官府所逼。流民集中之时,力量强大,官府奈何不得。一旦解散,化整为零之后,官吏们趁机报复,追剿堵杀,以此充作政绩,邀功请赏。如此一来,流民惊恐,转相告语,再也不敢信任官府,团结得越发紧密。

我也曾劝过王莽君,天下事一至于斯,你多少也应和其他皇帝那样,使出减膳、祷天、下罪己诏等常用套路,以示心系百姓、与民同忧。表面文章总归是要做的,你不是最擅长做表面文章吗?我好言相劝,王莽君根本不听,还要揍人。我自然是怕揍的,于是从此噤声。

此时的王莽,老而孤独,是为可怜。雄心不死,是为可恨。和众多的年迈帝王一样,许是畏惧死之将至,王莽开始沉溺于巫术之中,而且越陷越深。

为了惩罚他眼中的这些叛徒流民,他祭出了厌胜之法。铸作威斗,以五石铜为之,形若北斗,长二尺五寸,令司命负之,出则开道,入则在旁。某地有流民起,便将威斗指向该地,作为诅咒和镇压,妄想如此一来,便可以不战而胜,流民自亡。

威斗无功,道士郎阳成又奏道,流民为乱,全因汉高祖刘邦的魂灵作祟。王莽于是遣虎贲武士闯入汉高祖庙,拔剑四面提击,斧坏户牖,桃汤、赭鞭鞭洒屋壁,又令轻车校尉居于汉高祖庙之中,以为镇慑。

王莽又抛出惯用伎俩,继续神化自己,下诏昭告天下道,我王莽,将和黄帝一样,成仙去了。潜台词就是,流民们,别再闹了,再闹,等我成仙之后,就不带你们玩了。在和平年代,大家也许还吃这套。但是连饭都吃不上时,对不起,您老都成仙了,那谁管咱们的饭,于是闹得更加猖狂。

王莽说自己要像黄帝那样成仙,并非信口胡诌,而是身体力行。道士郎阳成献成仙之道,云:“黄帝御百二十女,以致神仙。”王莽于是遣中散大夫、谒者各四十五人,分行天下,博采美女,纳入后宫,以备临幸。

既然谈到我的强项,破例多说两句。此时的王莽,已是年近七旬的老翁。所谓七十而大衰,食非肉不饱,寝非人不暖,采补女色固是一道。黄帝得房中之术于玄女,握固不泻,还精补脑,可以发白复黑,齿落复生,延年长生。就房中术的理论而言,这样也并非全无可能。然而,男欢女爱,开朱门,进玉柱,本为至乐之事,然为求仙之故,由道士在旁现场指导,一切行动听指挥,注意口令,保持节奏,如此又有何乐趣可言?七旬老翁,垂垂将朽,精力惨淡,性致寥寥,每近女色,必先服催情之药,名为交欢,实则不得已而硬上,其苦又何堪言哉!

就这样,王莽一再错失良机,等到星火燎原,流民遍地,国事遂沉入深渊,已是狂澜难挽。

【补前节,樊崇武装之所以互称巨人这一奇怪的称呼,据我猜测,因王莽字巨君,所谓巨人,或许便是王莽的人的意思(可参见巨毋霸之事)。由此,樊崇武装一开始并无反意,更其明矣。】

 第27节

日期:2008…11…213:05:21

光武皇帝卷一“努力”NO。32:

躬耕养志

且再关注刘秀。君子得时则大行,不得时则龙蛇,遇不遇,命也。属于刘秀的时刻尚未降临,他暂时所能做的,只有等待和蛰伏。算起来,从刘秀返回舂陵到他准备起兵,中间有将近五年的时间。关于此一时期刘秀的所作所为,史册记载甚是简略,加上我当时不在现场,我在忙别的事情,因此只得三两事迹可供钩沉。

刘秀在太学时,已经展现出他杰出的商业才能。然而,待他回到老家,却自废武功,弃商贾而不顾,安心地做起了农夫。

刘縯成天忙着任侠养士,从未认真料理过家中的田地,以至多有荒芜。刘秀将田地接手过来,亲自耕种,日出而作,日落不息,虽然辛勤劳苦,却也甘之如饴,悠然有终老陇亩之意。

苟有大才,自当无往而不利。刘秀以宰割天下之智,周旋于数顷之田,只在一年之间,便已大获丰收,并非多收了三五斗,而是多收了三五百石。消息传出,等刘秀下季播种之时,便有附近农夫前来取经偷师。

古时播种颇有讲究,以为必须口出秽语,如此播之则茂。也就是说,你得一边撒种,一边口中讲脏话,说荤段子,句句不离男女敦伦之事,种子听了这些话,就会变得很激动,很亢奋,就会奋发生长,出落得饱满茁壮。虽然听上去有些迷信,但其实和今天让庄稼听莫扎特的交响曲是一个道理,催化感应而已。我们不妨设想,每到播种时节,脏话此起彼伏,春情涌动田野,该是怎样的壮观!

农夫们满心以为刘秀一定是在播种时使了什么秘诀,他一定藏着别人从没听过的荤段子,要么就是对种子和土地念了什么咒语。然而,农夫们很快就发现,刘秀播种之时,神情严肃,嘴唇紧抿,根本就不出声。这让农夫们很稀罕,认为刘秀暗中作弊,他一定有在心中默念咒语,怕咱们偷学了去。总之,他一定还是念了咒语,不然,他收那么多粮食,究竟该如何解释?

见刘秀钟情耕作,刘縯心中大不以为然。虽然刘秀未曾提起他在太学的经历,但他南阳驻京办主任可不是白当的,经常有南阳的官吏豪强前来拜访刘秀,刘秀虽欲逃名,不可得也。刘縯知道刘秀在长安的风云往事之后,对刘秀刮目相看,很想将他引入自己的事业,如此人才,又是亲弟弟,虚掷了实在可惜。刘縯时常劝谕刘秀,种田能有什么出息?刘秀笑而不答。刘縯久劝无功,有一次干脆斥责刘秀道,农夫、山泉、有点田,你就满足了?

刘秀笑笑而已,并不反驳,他从来不反驳他的大哥。

谁说种田就没有出息?出息大了。随着天下流民四起,饥荒蔓延,米价跟着疯涨,洛阳以东,米价贵至一石二千钱,相比秦汉时期正常的米价一石一百二十钱,狂飙了近二十倍。刘秀丰收之后,往来贩卖,很是发了一笔肥肥的国难财。

刘縯任侠养士,花费甚巨,常为金钱所苦。刘秀赚来的这些钱,正好派上用场,使得刘縯经济上大为宽裕,养起士来,也更加有了底气。

饶是如此,刘縯还是为刘秀惋惜,觉得这弟弟胸无大志,注定难有作为。如果他刘縯立志要作刘邦的话,那刘秀就是刘邦那个不争气的兄弟刘仲,只知道持家务农、埋头种地。

作为姐夫,邓晨也在默默地观察着刘秀。他知道,刘秀绝非甘为农夫,其志气固高远莫测也。尤其是那次他和刘縯、刘秀三人去宛城算过命之后,他对此越发确信无疑。

日期:2008…11…242:14:28

光武皇帝卷一“努力”NO。33:

命运之求索

南阳郡,帝国心腹所在,土地肥沃,河流充沛,历来以丰润富饶闻名。肆虐了大半个中国的蝗灾和饥荒,暂时尚未波及南阳,生活似乎一如既往,平静安详。然而,南阳毕竟不是桃花源,可以置身世外,自为乌托之邦。

南阳郡内但凡消息灵通人士,都早已有了不祥的预感。这样的安耽日子,究竟还能过多久?南阳能成为帝国疆域内最后一方净土吗?饥荒还在扩散,流民还在壮大,不用再粉饰太平,天下已然大乱,腥风血雨在所难免。南阳的风,似乎已开始忧郁,南阳的水,似乎已开始低泣。

自从甄阜、梁丘赐二人坐镇南阳以来,将刘縯列为重点打击对象,必欲铲除而后快。刘縯不得不时刻保持低调,行动拘束,难得开心。当流民暴动的消息接连传来,刘縯终于舒展眉头,为之躁动不安,兴奋过头。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太监上青楼。刘縯已顾不上悲悯那些无辜横死的芸芸众生,他素以王莽为敌,敌之病,我之幸也。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他才不在乎那些路途的白骨、早逝的冤魂,那些破碎的心、无望的泪。他只知道,王莽的新朝已是日薄西山,刘氏出头的日子终于到了。养士千日,用士一时,莫非就是现在?

邓晨同样也感觉到了,天下将有一场大浩劫,在这场浩劫之中,权力将重新洗牌,财富将重新分配,而以刘縯的才智和势力,必将在这场浩劫中大有作为。因此,邓晨和刘縯走得越发紧密,这让邓氏家族极为不满。邓氏乃是南阳豪门,有财有势,身为既得利益者,他们并无改变现状的动力。刘縯这人胆大妄为,早晚要造反惹祸,诛灭九族。邓晨成天跟刘縯混在一起,一定会连累整个邓氏家族。邓晨虽然性格强硬,但来自家族的强大压力,却也搅得他心神不宁、难以自辩。

总之,关于未来,关于造反,刘縯和邓晨都倍感迷惘。他们迫切需要先吃一颗定心丸,于是相约至南阳的首府宛城,找著名的蔡少公算命。刘秀与二人亲爱,自然一路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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