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的皇冠--光武皇帝之刘秀的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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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血的皇冠--光武皇帝之刘秀的秀-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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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曰:“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而在这样的乱世,孟老夫子笔下的君子看起来更像是伪君子。流民们为了生存下去,且莫说是禽兽,就算是人,也开始被杀死充作食物。他们已经将生活的目标削减到最低限度,他们不需要快乐,不需要爱情,不需要带薪假期,不需要国外旅游,他们只需要吃饭,哪怕只是半饱也好。

那些侥幸没被饿死而且也不愿吃人的流民,每日在官兵的监督之下进入长安城,排队领取限量供应的菜汤或稀粥。他们在队伍中安静地等着,也不知道轮到自己时,菜汤稀粥是否还有。而在等待的过程中,也许就有人忽然跌倒,头一歪,睡了过去,再也不会醒来。其他的人,只能相对无言,心内饮泣,不知道下一个倒下的人会不会就是自己。

我们所谈论的,并非一朵花的凋谢,并非一滴水的湮灭,而是无数条鲜活的生命,在饥饿中凄凉地死去。陆游有诗云:储泪一升悲世事。此情此景之下,这句话是多么的小资!面对如此惨剧,即便以东海为双眼,以长江为泪腺,其悲又如何能够?

在流民入城的队伍之中,有两个并不起眼的人,其中一人将另一人背于背上。他们混进长安城后,便离开了流民的大队伍,直奔宗卿师李守府上,用力捶门。老仆人袁九开门一看,原来是两个流民,拿棒来打,边打边叱道,滚。那人迎棒而跪,泪如泉涌,大叫道,“九叔,别打了,是我呀,袁安。”

袁九定睛端详,果然是自己的侄子袁安,大惊,连忙让进,又问背上背的是谁。袁安并不回答,只是大声催促,赶紧带我去见老爷。

袁九见袁安从故乡宛城千里而来,必是有要紧之事,不敢怠慢,立即将袁安领入。袁安见到老爷李守,放下背上之人,叩头流血。

李守身长九尺,合今两米零九,高大威猛,容貌绝异,居家如官廷,最为看重礼节。李守坦然接受着袁安的跪拜,又见袁安背来那人瘫软在地,头带罩帽,看不清面目,便问是谁。

袁安答道,“是李季少爷。”

李季,乃是李通从兄之子,李守的侄孙。李守闻言大怒,道,“大胆李季,见了老夫,为何不行礼?”

袁安大哭道,“老爷可怪不得李季少爷。”

李守怒目而视,道,“见尊者而无礼节,为何怪不得?”

袁安道,“李季少爷已经死了。”说完伏地痛哭,不能自胜。

 第44节

日期:2009…1…81:24:31

光武皇帝卷一“努力”NO。51

曲折

信息时代的悲哀在于,太多的信息泛滥成灾,让人应接不暇,看来看去,似乎每条信息都挺重要,但再仔细一想,又似乎每条信息其实都和自己没啥关系。这也就决定了信息时代的特征:Shortmemory。

且说李守经过巨大的心理挣扎,终于还是上了一道奏章,向王莽自首请罪。正逢帝国动荡之时,大事比比皆是,海量奏章涌向王莽的案头,形成信息堵塞。王莽不可能一一浏览,只能挑最为紧急的批阅。李守的奏章,就这么被积压下来,连呈给王莽过目的资格都没有。世事便是如此,在你看来或许性命攸关,在别人眼中却根本不值一提。

由于信息并不对称,李守虽然上了奏章,却并不知道王莽没看。他见奏章已呈上数日,王莽却连一点反应也没有,不由得惴惴不安,度日如年。想改主意逃出长安,又怕王莽迟迟不表态,正是意在引蛇出洞,于是越发不敢。

而在宛城这边,刘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李家并非尽是袁安这样的义仆,李家也有奸仆,见卖主可以求荣,便向官府告了李通的密。南阳太守甄阜大喜,马上下令抓捕。李通和李松等人侥幸逃脱,而其余兄弟、门宗共六十四人,则落入了官府手中。

甄阜紧急上奏朝廷,王莽闻之大怒,将李守投入牢狱。黄显为死党开脱道:“李守闻子无状,不敢逃亡,早已上书自首,归命宫阙。”王莽怒道,“李守何曾上书?”黄显道,“一查便知。”王莽这一查,还真有,心情大悦,赦免李守无罪。

黄显趁热打铁道,“臣愿押解李守,俱至宛城,晓说李通来降。如不得成功,臣必令李守北向刎首,以谢陛下大恩。”王莽可不傻,让你们二人回宛城劝降李通,估计就一去不回了,于是道,再理会。

很快,甄阜又给王莽上了第二道奏章,云:在李府发现大量兵器粮饷,李通和诸兄弟畏罪逃亡,不知去向。王莽再次大怒,下令捕杀李守及其在长安的家眷,一个不留。

此时的王莽,已经顾不得自首免罪的惯例,他又新立了规矩:一个都不宽恕。当年刘崇和刘快的谋反,只是孤立事件,王莽政权稳固,有足够的安全感,所以能够表现出容忍和大度。今非昔比,帝国上下反贼如麻,王莽的安全感越来越脆弱,越来越迷信以牙还牙、以暴治暴,是以必杀李守以立威。由此也可见出,在帝王独裁之时,判例法根本不可能成为现实。朕即法律,帝王的个人喜怒,随时都会改变法律的适用尺度。

黄显自恃辩才,劝谏王莽,想要救回李守一家性命。王莽耐心听完,叹了口气,道,“那就连你一起杀吧。”

长安开了杀戒,宛城自然见样学样。甄阜将李通兄弟、门宗共六十四人押入宛市,当着无数市民的面,一一诛杀,然后焚尸示众,命官吏持残尸晓谕南阳各地:敢有犯上作乱者,视此。

事后看来,这次泄密事件的影响极其深远。李通未能顺利造反,使得刘秀企图劫持南阳太守和都尉进而夺取宛城的计划彻底落空,刘秀的天子之路也因此平添无数曲折。而且由于少了李通的部队,使刘縯和刘秀的实力大受损失。刘縯日后起兵,不得不倚重流民组成的军队,从而一步步地稀释自己在造反事业中的股份,控制权随之慢慢丧失,最终落得悲剧收场。

日期:2009…1…91:49:56

光武皇帝卷一“努力”NO。52

动员

时钟再拨回到七月,刘秀和李通合谋既定,于是分头行动,李通自在宛城准备,刘秀则倾尽所有,购置兵甲弓弩,秘密潜回舂陵。李轶作为李家代表,一路随行。

此时荆州地区的形势又起了新变化:

规模一度达到近六万人的绿林军,突遭大瘟疫,半数病死,幸存者则人人自危。绿林山已然不能再作为根据地,必须放弃。然而何去何从,众首领意见不一,谁也不肯服谁,最后干脆决定散伙,一分为二,各谋出路。王常、成丹等率部西入南郡,改号“下江兵”;王匡、王凤、马武及其支党朱鲔、张卬等北入南阳,改号“新市兵”,皆自称将军。在南阳平林,又有陈牧、廖湛聚众千余人,号“平林兵”,跟风响应。

后起的平林兵规模虽然不大,但其中有一人却值得注意,那就是前面提到过的刘玄刘圣公,他本在平林逃亡,这时也投奔到平林兵中,担任安集掾,是一名负责安抚工作的中层干部。

南阳多年不见刀兵,一夜之间便突然冒出两支军队——新市兵和平林兵,那些一直持观望态度的豪门大族,预感到南阳必将步他郡后尘,陷入乱局当中,于是蠢蠢欲动,筹划着如何乱中获利。

刘縯在舂陵,已经将起兵提上日程,但感觉把握尚不够大,是以犹豫未发。正好刘秀从宛城返回,不仅带回大批军备,更带回和李通联合起兵的完美计划,刘縯大喜,心中笃定下来。

如果说原来刘縯的起兵把握只有三分,刘秀这一回,则把握已有了七分。然而,七分犹嫌未足,刘縯又遍洒英雄帖,广邀南阳各地豪杰。由于刘縯的巨大声望,豪杰们召之即来。刘縯置酒高会,席间举杯,慷慨言道,“王莽暴虐,百姓分崩。今枯旱连年,兵革并起,此乃天亡王莽之时,复高祖之业,定万世之秋也!”

豪杰酒后,胆气大壮,齐声应诺。于是约定都试之日,同时举兵,诸豪杰各回其县准备。

刘縯志得意满,把握已有了十分。从账面上看,他的实力已经足够强大,只等都试之日一到,各地同时举兵,不出三天,便可控制南阳全境。既得南阳,则天下可望。

无奈,李通灭门案一出,南阳震骇,人心惶惶。刘縯担心豪杰变卦,于是派宾客到各县重申前意,要坚持起兵不动摇。然而,豪杰们见已经惊动官府,知道官府必然有备,不敢再轻举妄动,纷纷推辞,借口千奇百怪:这个老母生病,那个媳妇有孕,这边儿子忤逆,那边闺女偷人。总之一句话,咱这几天不是很方便,要不你刘縯先上得了。

眼看外援泡汤,刘縯的大本营又跟着出了问题。本来早已约定的刘氏子弟,见了李通一家惨烈的死状,也都吓得打起了退堂鼓,不愿再和刘縯惹上关系,躲的躲,逃的逃,皆道,“伯升杀我!”说什么也不肯应召。

物之不齐;性也。同根之枝,有粗有细,同枝之叶,有荣有枯。这些刘氏子弟,虽然和刘縯同一祖宗,但想法却大不相同,造反虽然回报高,但风险更高,反正现在小日子过得颇是滋润,小富即安,何必胡闹。

一时间,形势急转直下。已经失去了外援,如果再失去宗族,那便意味着彻底完蛋。刘縯莫知所出,气得直想骂祖宗,但再一想,大家都姓刘,都是同一个祖宗,骂他们就等于骂自己,只好悻悻闭嘴。刘秀大笑,道,“兄长勿急,我有一计,必使宗族来集。”

 第45节

日期:2009…1…121:37:14

光武皇帝卷一“努力”NO。53

百戏

苍然暮色,自远而至,舂陵城内渐有灯火燃起,晚饭摆出。刘秀打马,在城中来回狂奔,一路高呼:“消了夜,一家一个,到宗庙看百戏。”一群小儿闻声而出,跟在刘秀马后,一边跑着摔倒,一边尖叫嬉闹。

刘氏宗庙前的高台之上,环布烛火,亮如白昼。小孩最先赶到,接着便是妇人。而那些躲藏起来的刘氏子弟,也如幽灵般纷纷现身,偷摸着前来,既然刘秀花钱白请看戏,岂有不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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