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泪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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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泪长城-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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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香君又回到乐成面前,此时乐成倒卧在地,肠子流了一地,人却还有气,挺着脑袋问蒋香君:“我一人,一人之过,为何杀,杀我全家?”
蒋香君一笑:“老王八,真是看不出来,临死了还这么深明大义,还这么会教育人,可惜没机会了,下辈子托生个圣人吧!”
说罢手起剑落,乐成的头滚落在地,骨碌出很远才停下——这位唯物主义者致死还向人们展示着他坚定的信仰,口中竟然叼住了一块从车上散落下来的金元宝!蒋香君捡起人头,用手去抠那块元宝,抠了两下也未抠动,不禁道:“死了还这么贪财,看来不会托生成圣人了。”
蒋香君只好把剑尖伸进乐成——是一部分乐成口中,把元宝连同牙齿一块儿撬下,然后用布包了人头,众人一同上马回城。
(五十)
    赵国的将领大都是将军们的后代,子承父业地做了军队的指挥官。那些前辈老将军们平时在一些公开场合,虽然大谈身经百战,出生入死,而实际上他们以前率兵打仗时从未在前方冲锋陷阵过,总是在远离前线的地方如同坐在家里般发号施令,是名副其实的“指挥家”。这个秘密虽不轻易外露,但却很容易家传。少将们领会继承了父辈们的衣钵,并对此衣钵终于有了展现的机会欣喜不已,纷纷主动请命率兵应敌。却不料此次战争非同往昔,战争规模之大,战场变化之复杂以及残酷猛烈之程度让这些平时耀武扬威,神气十足的少将领们傻了眼。指挥的那个“家”也不得安稳,一天里挪了数次也不能到头,有的挪晕了头,竟然挪到了敌人的包围圈中,被连窝端了。死到临头才发觉上了前辈的大当,追悔莫及。
几年苦战,赵国的残兵败将纷纷溃退到邯郸城里,邯郸成了赵国最后一个堡垒、深陷秦军包围之中的一座孤城。
秦国又增调二十万大军,赢政亲自随大军来赵国督战。国尉大将军王剪披挂上阵,率领着庞大的督战营——不是冲锋陷阵,而是驱赶他人冒死前冲。督战营的军士全副武装,骑着高头大马,每人都备有皮鞭大刀,穿梭在攻城军后。攻城战进行的异常惨烈,城墙下云梯一字排开,秦兵成串爬上云梯。城头上箭矢、石头、瓦片等,下雨般泼向秦兵。秦兵如同雪片般纷纷落下,城墙下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这种阵势,使一些秦兵惊得目瞪口呆,脚步迟缓,立即就有皮鞭落在身上,若再不紧往前冲,督战的军士则有事做了——只见那位训练有素的军士轮起大刀,做了一个标准的动作,那个兵的头与身体便分了家,再也不必为头体难以协调一致而费心发愁了。不过他的魂也可能混入死在城下的秦魂里,日后被带回秦国被奉为英烈,以供国人慕仰学习。
秦军奋死攻城,日夜不停。半个月后,邯郸终于被攻破,秦军如潮水般涌入城中,城中展开了血腥肉搏,到处都充满了刀光血气。
城墙上,守城的将士与秦兵混战在一起,蒋香君和梁如也在其中。秦兵如蚂蚁般涌上城头,源源不断。拼杀中,蒋香君环顾一下四周,已经看不到赵国的军士,见到的全是些面目狰狞的脸,蒋香君冲梁如大喊:“咱们回府!”
二人杀开一条血路,奔回府中。姑姑迎上来问:“你姑夫呢?”
梁如失声痛哭,道:“姑夫他,跳城了……。”
蒋香君见姑姑两眼发直,忙道:“没时间了,咱们赶紧突围,梁如你去包好孩子,我去后院牵马。”
蒋香君牵了马回到院中,梁如和小玉刚好从屋中出来,却不见了姑姑。蒋香君和梁如顿觉不妙,忙飞跑进姑姑的内室,只见姑姑仰卧在椅子上,紧闭双眼,神色安详,桌上放着一只绿色小瓶。
此时小玉也跑进屋来,三人千呼万唤,也无回应,蒋香君抱起姑姑,放到床上,又到外面找了些木柴堆在床边,三人一起磕过头,然后点着了火。
梁如和小玉站着迟迟不动,蒋香君吼道:“还不快走?难道姑姑愿意看到你们这样?”梁如和小玉再次跪地磕头,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房间。
梁如骑在马上,怀揣出生几个月的儿子,后面驮着小玉,和蒋香君二人一路杀出城来,正好与赢政遇个正面。赢政在众将军士的护拥里远远冲蒋香君喊:“蒋香君,你做了朕的大臣,朕对你不薄,你为何背信弃义,叛我而去?”
“呸!秦赢政,你是天底下最卑鄙无耻的小人!你这畜生,有什么资格谈信谈义!你要知道,天下任何人都不该对你这种畜生讲信义!”
赢政恼怒地露出狰狞面目,咬牙狠狠地下令:“要死的,不要活的!”
随声冲出四人上前把蒋香君围住,十几个回合蒋香君也不能脱身。蒋香君暗暗着急,喝问:“你们是什么人?”
“华山四虎!没听说过吗?”
蒋香君一惊,知道遇上麻烦了,便冲梁如喊:“梁如弟快走!”
梁如迟疑着,蒋香君急得大叫:“快走!在老地方等我,晚了就都走不了啦!”
梁如打马转身冲向秦军阵营,奋力杀开一条血路,冲出秦军包围,策马狂奔了十余里,绕过一个山头,穿过几片小树林,来到一个长满松树的小山下。这是梁如和蒋香君以前练武的地方。
梁如拉住战马,看看怀中的婴儿。儿子早已睡着了,身后的妻子却紧紧抱住梁如的腰不动。梁如觉得不对劲,连喊:“小玉,小玉!”
小玉却无回应,梁如伸手扶住小玉,抱她下马,只见小玉后背中了一箭,鲜血已浸透了衣裳。小玉中箭后一直忍着没有做声,现已昏迷过去。梁如喊了半天,小玉慢慢睁开双眼,费力地问:“我们冲出来了吗?”
梁如点点头。
小玉又问:“孩子好吗?”
梁如忙把怀里婴儿的脸露出来给小玉看,儿子睡得正香。小玉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目光又转向梁如,微笑着慢慢地闭上了双眼,梁如千呼万唤也无回应。小玉已经离开了,永远离开了!她那美丽的脸上依然是灿烂的笑容。
梁如心如刀绞,抬头看看天空,天空乌云密布。梁如感觉天已塌下,放下小玉,踉跄着要上马去跟秦兵拼命,怀里的儿子却“哇”的一声哭起来。梁如一下子站住了,怔了半天,回身来到小玉身旁,抱起小玉失声痛哭。
这时,从远处飞驰来一匹战马,到了梁如前面停住,只见蒋香君身上中了十多箭,浑身是血,伏在马上,马也被染成了红色。梁如慌忙上前把蒋香君抱下来,小心放在地上,托着蒋香君后背急喊:“香君兄,你怎么样了?”
蒋香君已坐不起来了,费力地伸出了颤抖不止的大手。梁如问:“香君兄,你要什么?”
“拿下…酒…”蒋香君声音微弱。
梁如忙解下蒋香君的酒葫芦,倒进蒋香君嘴里一口。蒋香君打起些精神,问:“小玉和孩子怎么样?”
“孩子无事,可小玉她,她去世了……”梁如泪流不止。
蒋香君一阵猛咳,注视着梁如颤颤说:“其实生与死一样,小玉幸福,并无遗憾,我、我也要去见师父……”
“香君兄,你不能离开我,你不会死的……”
蒋香君却笑了:“你要好好活着,别为我报仇。世事顺其自然,不要……”
蒋香君声音愈来愈微弱,突然猛一颤抖,头一沉闭上了眼睛。梁如拼命呼喊,却无回应。梁如呆坐了半晌,才慢慢站起身来,用剑挖了两个坑,把蒋香君和小玉埋了。他包实怀中的婴儿,又回头望了望邯郸方向。此时的邯郸城已被乌云黑烟笼罩。
梁如再一次跪倒在两座坟前,用剑刺破手腕,鲜血滴落在坟前,梁如念道:“小玉,香君兄,我不能陪你们了,你们要耐心等待,我发誓,我会用嬴政的血来祭奠你们,一定会的!小玉,香君兄,保佑我吧。”
梁如心一横,拿起蒋香君的那把长剑,骑上马往北急驰而去。
秦军攻克了邯郸,由于赵国军民们的拼力抵抗,秦军的伤亡也极为惨重。但这对秦国的统治者、那推最臭的狗屎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取得胜利,能取得天下。赢政认为,战役的胜利便标志着财富的拥有,事实也的确如此。财富是不会跟着战场上的人死去的,它只能留给胜利的一方。而且中原的富足大大出乎此狗屎的意料。对赵国发动战争以来,所获得的财富简直超过了秦国数十年的税收,这更增加了那恶臭狗屎的野心和信心。战争中死点人算什么?就算人都死光了,大不了回头再从国内征招些如同木头般的国民,如数补上不就得了嘛。在这个个想要统一天下的狗屎眼里,那些手拿武器的士兵和拉车奔跑的马是一样的,不过是战争工具,而且是最廉价的工具。正是基于此原因,那狗屎在国内鼓励国民生育,为国家制造出大量的活动工具,在用于战争时这些工具的维护保养其成本也惊人的低廉,无非是供他们一日三餐,以便战争时有力气拿起武器闷头冲杀。更何况这些在前方站岗值班的工具的吃喝也是来自于工具们的妻子们在家中耕耘农田的辛勤劳作,狗屎们只不过是坐享其成而已。对于狗屎来说,这简直是天底下最美的美事了。
那些本来就被秦国君臣灌输训教得早已丧失了人性的战争工具们更是把九死一生的兴奋和怨恨全发泄到败军的头上,疯狂地在邯郸城里进行了数天烧杀抢掠,一时邯郸城里换了人间,此时的人的行为与平时人们眼中看到的和动用一切丰富联想所能想像到的“人”的形象大相径庭。后世关于“世界末日”的种种想像一时间在邯郸城里提前都出现,并且大大超出了后人之想像。
赢政站在邯郸城城头上,脚踏着邯郸城墙。这狗屎只有一种把赵国已踩在脚下之感,即而又觉得一脚踩住了天下,不由兴奋激动得仰天狂笑。
见主子笑得差不多了,王剪躬身陪着笑脸上前禀道:“陛下,这些人如何处理?”
王剪所说的那些人,是赵国一些热爱生命的大臣,觉得没有必要去给旧主做陪葬,见邯郸城破,纷纷及时缴械投降,并梦想生命之花二度盛开,依然做新狗屎的奴才。
赢政瞅一眼城下那帮狼狈不堪,跪伏在地的败军之臣,不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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