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策之九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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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策之九霸王-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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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这三年来,他一面不断寻找战场以扩大统驭的领地,并一步步地逐渐将西内大明宫纳为已有;另一面,则在台面上继续与父皇虚与委蛇,为的就是想在父皇掌握的大掌朝他探过来前,开拓出一片属於自己的疆域,好挣得一片他可倚恃而外人不可动摇的江山,否则,他迟早会落个被削势夺权的下场。

只是一壁提防著狡猾如狐的父皇,他却忘了要对侧眼旁观棋局的卧桑留神,在不知不觉间,卧桑早已看穿了他的目的,并赶在父皇察觉前先一步动手,逼使他不得不放弃这些年来在西戎以及国内的经营,奉旨远放至北狄,再次投入先前因他们而弃守的领域中,回至原点重新来过。

一跤失足,顿失所有。

浴血沙场的大将,贾其余勇奋力拚搏,永远也不会是胜者,置身幕後的权力主宰者,才是最终获得甜美战果的赢家。

倘若这是不变的真理,那么这些年来的卖力卖命,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不是在父皇与卧桑的眼中,他就只是个意图夺位的野心分子再无其他?

「老二。」下了朝後,就一直跟在他後头的卧桑打破廊上的宁静。

余愤仍在铁勒的眼中跃动,他忍敛下气息,缓身回眸。

「你不问我?」卧桑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忍抑的脸庞。

「问什么?」他刻意来追打哀兵的?

「举荐你的原因。」

铁勒冷笑,「清除异己,不就是父皇和你的一贯作风?」

怕他在北狄的势力坐大,便转移军权调他回京再改派去西戎:眼看西戎就将是他的囊中物了,又赶紧将他调回京内闲置,现下他在京中羽翼将成,当然得快快再将他逐至烽烟四起的边疆!

看来,在铁勒的眼中,他已成坏人了。

「好说。」卧桑爱笑不笑地扯扯嘴角,「但我的用意并不只是如此。」他不得不赶在父皇之前开口,若是父皇擅自派用别人去北狄,他不放心,非得要北狄让铁勒能够一手掌控,这样他才能安心。

「恕我无暇奉陪。」铁勒懒得理会他的理由是什么,长腿跨过他身旁就要走。

卧桑一握揪紧他的手臂,「你上哪去?」

「我与人有约。」他早就和恋姬约好了,只要他一下朝,他就过去听笛。

卧桑微眯著锐眸,在他臂上的力道也加重了些。

「谁?」他竟有搁在心上的人?在京中,他不是素无挂碍的吗?

铁勒反感地皱眉,「何时起,你变得和老四一样多疑?」难道他就非得把自己摊在卧桑面前,让卧桑查得一清二楚,这样卧桑才能对他安心点?

「我只是想知道你会在乎的人是谁而已。」能让铁勒在乎的人太重要了,他非得找出来不可。

「我谁都不在乎。」臂膀被他握得有些发疼,铁勒稍一使劲就将他甩开。

「是吗?」卧桑不疾不徐地扬掌再度将他拦下。「我想,你应该会在乎我接下来要说的这件事。」在他起程去北狄前,最好还是先把话挑明了,这样他也能够大抵有几分谱。

他挑高了剑眉,「哪件事?」

「这回离京,我听说了某件很有趣的事。」卧桑拉来他的掌心,以指在上头写下了四个字後,继续接道:「为了证实这件事,所以我才会耽搁了回来的时间。」

脸色蓦然剧变的铁勒收紧了拳,动作缓慢地迎向他眼底的精光。

他压低了嗓,嘶哑地问:「你知道多少?」他怎会知道?是谁泄漏出去的?

「够多了。」卧桑耸耸肩。

冷汗滑过他的额际,「父皇也知情了?」在他这种眼神下,他不得不怀疑,父皇就是因为知情才刻意想将他逐出朝政。

「不,我并不打算告诉父皇。」出乎意外的,卧桑并没有他想像中的落井下石,反倒与他站在同一阵线上。

极度错愕间,铁勒怔怔地看著他自适的笑,在卧桑故意朝他眨了眨眼後,他有些意会,下禁再次前前後後地思索起,卧桑会举荐他去北狄的用心。

不一会,恍然大悟的铁勒瞠大了眼眸。

「你……」卧桑竟然……要帮他对付父皇?

「我可以为你保守这个秘密,只是……」眼看他明白了,卧桑笑了笑,神秘地朝他勾勾手指要他凑近。

他拧紧眉心,「有什么条件?」他就知道没有不劳而获的事。

「我有两个条件。」卧桑朝他采出两指,「一是,你必须和我一样守口如瓶。二是,将来你得帮我一个忙。」

「将来?」他不急著勒索?

卧桑将目光看得很远,「我并不贪心,因此我不急著把筹码用光。」对於未来这个未知数,他没有全然的把握,他必须为自己留个万全的後路。

「我答应你。」铁勒没有多加考虑,实际上,他也别无选择。

谈妥了条件後,一直没死心的卧桑再把先前的话题兜回来。

「老二,告诉我,你与谁有约?」

「小妹。」为了卧桑的托付,这三年来,他只要一有机会,就往啸月夫人的府上跑,即使偶有战事在外,只要他能回京,纵使停留的时间再短,他也不忘去看看她。

卧桑的脸色当下变得阴晴不定,不安在他的眼底四处流窜。

「别再去了。」

「你在防我什么?」他一怔,像被看穿似地忙架起防御的心网。

「很多。」卧桑撇开眼眸,一股寒意自心底直窜上来。

当年,他怎会想用亲人来拖住铁勒总是留不住的脚步?原本他还以为无论是谁,都无法突破铁勒藩篱高筑的心房,谁也进不到里头占有一席之地,因此那时,他只是抱著姑且一试的心态而已,可是手足这么多,他什么人不挑,怎会失策地用上小妹?

都怪他的一时兴起,事前他该想清楚的。

说他小人心度君子腹也好,说他是杞人之忧也罢,可是他就是觉得不安,或许是因为总是孤僻独行的铁勒首次有了重视之人,又或许是因为,这些年下来……恋姬变得益加焕采美丽。

「她是我妹子。」大抵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的铁勒,挂下了脸,不著痕迹地掩饰起自己的真正心意。

卧桑不断摇首,「人是会变的。」现在他或许会这么认为,可是只要时间一久,他接触恋姬的机会愈多,到时他能不能把持住,没有人知道。

他的面色无改,口气不以为然,「你未免也想得太多了。」 

「我只是未雨绸缪。」卧桑抹抹脸,「就要出征去北狄了,军中还有很多事等著你去办,收收心吧,日後,别再去见她了。」

铁勒微微一怔,听出来了,这次不是规劝也不是善谏,是警告。

「起码……让我去跟她道别。」收下警告的他,暗暗握紧了拳心。

「去吧,早点回来。」卧桑并不想太不近人情。

在铁勒离开廊上时,静立原地许久的卧桑抬起头,转身看著铁勒远去的背影,随後也跟了上去。

* * *

翠色的树丛盛住一季的夏意,点点绿影在枝哑间跃动。

恋姬伸出一手,指尖轻巧地滑过眼前黑墨色的浓眉,倚坐在树下熟睡的铁勒,眉峰动了动,下一会又恢复了平缓,见他还没有醒来的意思,顺著他的脸,她的指尖继续在上头漫步游走,轻轻跃过饱满的天庭,落至高挺的鼻梁,然後,一把将它捏住。

「二哥。」她忍著笑意,出声想唤醒这睡到恐有窒息之虞的男人。

早在她的脚步声出现在草地时就已经醒来的铁勒,不理会她的呼唤,依旧闭著眼装睡,在气息不太顺畅时,挥赶蚊虫似地拍开她的指尖,再顺手揉了揉鼻子。

望著他再接再厉睡下去的睡脸,恋姬不禁扬高了黛眉。

有这么好睡吗?是因为此次回京的路途太过劳累,还是因为刚下朝,连朝服都来不及换掉就急忙赶来这里的他,被朝上那些官员或政事弄得太烦了?

「二哥。」她不气馁地再推推他的肩头,「别睡了,每回你来见我就是睡。」每次他来,都不在府里坐著等她,反而跑来树下边睡边等,她也知道在里头,他是坐不住也待不下,府中那些总是对他投以异样眼光的人,已经够惹他厌的了,更何况啸月夫人还是精明的角色,光是应付她也够烦了。

一直在脑海里盘想著卧桑在殿廊上的那番话,故而不想面对她的铁勒,在她的推促下,好半天,总算如她意地张开眼。

莹莹白亮,迤逦在地的素白裙摆首先映入眼,他的黑眸顺著她的衣裳往上移动,在移至她脸上的那一刻,他的双眼走失在眼前依旧相似,可又截然不同的面容上。

在碧波倾漾中的盛夏里,她是一缕映亮人眼的新雪。

泛著讶异的黑眸,不稳定眨了眨。他有多久没回来了?时光怎又俏悄在她身上走得这么快?几个月不见,他明确地感受到她的成长,一向不爱笑的她,此刻正噙著一朵笑,微偏著螓首瞧著他,一身娇丽的姿采,取代了从前那个初展芳华的清丽少女。

他看得出神,吹在草上的嘶嘶风韵,在他耳际空旷地回响著,不知何时起,前一刻卧桑还残留在耳畔的耳语,已被掀起的清风吹拂至远方。

「那花……」惊艳的眼瞳止定在她的脸上,他抬手指向她耳际,那朵与她人花相映的不知名的小花。

「啊,这个?」恋姬伸手摸了摸耳畔的花儿,「沁悠簪的,好看吗?」

铁勒没有回答,修长的指尖蓦地探出,勾滑过她的面颊,来到耳上为她调整花朵的角度。

她怔忡了半晌,经他指尖碰触,耳畔微微温热,她抬起眼睫,明眸望进他深藏下语的眼中,发觉他看得是那么地专注出神,但,不知他是看人抑看花。

「二哥?」当他的手指停顿在她的面颊过久时,她轻声提醒他的发呆。

他回过神来,急忙收回掌心别过眼。碰触过她的指尖有点热,好似丛星火盘旋在指尖,不肯离去。

心虚无端端地跃上心头,像只素来隐身在黑夜里的魑魅,忽地被拖至白日中,忙要藏躲,但却欲避无从。

欲避无从?他想躲避什么?没这回事的,不会有这回事的。

在今日卧桑对他发出警告之前,对於小妹,他没有过半分逾越,他当她是个能让他真正掏出心来疼宠的亲人,可以接受他满腔无处放的爱意的人,因为自他有记忆以来,他就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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