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内心的愤怒可想而知，费伦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投奔了他，为他做事，但自己却不能保护他的安全，一种失败的痛楚浸透了罗伯特的全部感觉。
他靠过去，像老朋友般很亲热地搂住费伦的肩膀，费伦身上弥漫着死神的气息，一种难以忍受的气味让罗伯特差点呕吐。他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迅速搜遍了费伦身上每一个地方，却一无所获，费伦掌握的秘密已随着他的生命消失无踪。
咖啡馆门口站着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女人，她亲切地看着费伦和罗伯特，眨眨眼睛顽皮地和罗伯特打招呼，罗伯特冲她笑笑，他知道这个老女人，她是这家咖啡馆的老板，巴黎光复二战结束后她和一个美国大兵闪电结婚，大兵脱掉军装，和她开了这家咖啡馆。罗伯特来和费伦见面前曾颇费精力对这家咖啡馆进行了解，因此知道她的身份。
老女人应该还没看出费伦已蹊跷死亡，不然不会这么宁静安详，眼里也不会出现巴黎少女般顽皮开朗的目光，罗伯特必须立刻离开这里，否则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老女人招招手，一个年轻的女招待会意地朝罗伯特、费伦这一桌走来，大概是想招呼罗伯特，罗伯特轻轻挪开揽住费伦的胳膊，伸出另一只手罩住费伦的眼睛，往下一抹，缩回手，见费伦已闭上眼，好像是睡着了一样。
走出十多米远，后面传来一声女孩恐怖的尖叫，叫声立即引起周边一带游客或酒吧、咖啡馆工作人员的注意，罗伯特头也不回地加快速度，鬼魅的身影须臾消失在广场上。
五分钟后，罗伯特出现在圣米歇尔大街一个地铁站里，已经恢复罗伯特真容，刚才他和“油彩”咖啡馆的老板娘照过面，老女人肯定会向警察指证他是凶手，要不了多长时间整个巴黎都会到处搜捕一个面容清秀的白人青年。
费伦死了，这是无可挽回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必须找回他费尽心力搜集到的情报，问题是情报此时竟落在谁的手里呢？是“巴黎女郎”的联合特工，还是另有其人？
罗伯特心里紧张地思考着，目前最关键的因素是时间，如果杀害费伦的凶手把情报转出，要想夺回就只得大费周章，必须立刻做出准确的判断。
是“巴黎女郎”的那些蠢才吗？不，上一次费伦已经骗过他们一次，这次应该不会随随便便就落到他们手中，干掉费伦的人应该是一个比费伦高明得多的人。
罗伯特站在地铁站里，冷冷地抽着香烟，目注着一列一列地铁呼啸而过，心里冷酷得像块寒冰：应该是那个人吧！尽管心痛，他还是从茫然无序的思考中找到了一条清晰的线索：铁一般的逻辑比之感情更加可靠，他和她勾结起来算计自己，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解释。
罗伯特大口大口吸着烟，心里隐隐疼痛：她竟然还是背叛了自己，究竟为什么？在自己离开华沙到莫斯科执行特殊使命的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323章 背叛的寂寞的心
更新时间2011…9…28 12：04：45 字数：2995
二十分钟后，杰尼西耶娃俏丽的身影出现在圣米歇尔大道的四号地铁站，她虽然穿着冬装，但仍掩饰不住窈窕的身段，像任何时候一样俊俏迷人。
地铁站里人来人往，杰尼西耶娃四处张望，终于看到罗伯特站在地铁站一个角落里，看见她，冲她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杰尼西耶娃绕开人流走过去，企图揽住他的腰，但罗伯特闪开了，杰尼西耶娃有些意外，奇怪而忐忑地看着罗伯特。
罗伯特看看腕上的表，“你来得很快，接到我的电话后只用了不到十五分钟！”他仍然微笑着，但眼神十分古怪，眼里闪动着一丝陌生的神光。
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杰尼西耶娃再次靠上去，这次罗伯特没有躲开，而是顺势搂住她的腰肢，杰尼西耶娃的腰肢还是那么柔和，但她的脊背却有些僵硬。
“亲爱的，你的手好凉！”杰尼西耶娃双手抓住罗伯特的另一只手，抓得紧紧的，好像是紧紧抓住自己的生命一样，双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你的也好不了多少！像莫斯科雪松上结的冰！”
罗伯特依然微笑，怜爱地打量这杰尼西耶娃漂亮但略显憔悴的脸蛋儿。
“罗伯特，你已经知道了！”
“一分钟前我还不敢完全肯定，但现在十分肯定！”
“是吗？你会怎么处置我？”
杰尼西耶娃脸上现出凄然的微笑，突然觉得再这样靠着他十分好笑，用力抽出了自己的手，有些骄傲地昂起下巴，挑衅地打量他，泪花却已经在眼眶里转。
罗伯特双手插在裤兜里，凝望着杰尼西耶娃的脸，如果说这个前克格勃娇娃良心泯灭，为何又如此脆弱多情，她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她究竟爱哪一个？还是几个？从西贡开始纠缠在一起，他们已经走过万水千山，万里之遥，为什么还会搞到如此地步！
不错，她是一个不甘寂寞的女人，经受不住惑诱，这是杰尼西耶娃的天性，没有谁能改变，就算上帝也无法改变，他罗伯特自然也做不到这一点。
但她，她还是太可恶了！她竟然可以利用和他在一起的每一个时候和他相亲相爱，心却迷失在并不遥远的地方，用她曾经十分娴熟地干过的那一套下流伎俩来对付他！做过一天克格勃“燕子”的人就永远是“燕子”？
罗伯特，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不想伤害的人，我做错了事，但我的心是真的！杰尼西耶娃也呆呆地看着罗伯特，心里面在大叫，特工的确不应该有感情，一旦迷情就走上一条不归路。
可是，可是如果罗伯特不离开，这一切也许就不会发生，是他没保护好她，他不是无所不能吗？为什么让她落入那个人妖的手里？他这个花心大萝卜，见一个爱一个，毫不顾及她的感受，他甚至连英国的王妃都想勾引，不要以为她看不出来！
杰尼西耶娃突然爆发出来，“罗伯特你这个混蛋，如果我杰尼西耶娃该死，也是你害死的，你知道落到那个人手里是什么滋味吗？他不让我吃，不给我水喝，他还能化装成你的样子勾引我，让我每天都和他做爱，你知道孤独的味道吗？没有比杰克这个混蛋更卑鄙的男人，但你更可恨，是你让他来毁灭我的！”
杰尼西耶娃歇斯底里地抽搐，一边骂一遍流泪：在先后落到华沙克格勃头子弗舍尔和中央情报局间谍杰克手里那段时间，她所承受的东西是任何女人都无法承受的，杰克那个半男半女的家伙在肉体和精神上折磨她，更要命的是他利用自己精湛的化装技术扮成罗伯特的样子惑诱她，寂寞和孤独感到了极点的杰尼西耶娃自此只得任由他摆布。
杰尼西耶娃的失态引起地铁站里一些路人注意，但大家都以为这两个人是一对拌嘴的情侣，没有很在意，谁不会在如此寒冷的冬季里失恋一回呢？吵一吵就好了！
巴黎宽容地对待这一对反目成仇的情人，没有人了解其中诡谲莫测的经历，特工在影响世界和历史的同时反而失去了对自身命运的把握能力。
罗伯特终于明白发生在杰尼西耶娃身上的一切，这激起了他的仇恨，失败是可耻的，在国家重大利益上的失败尤其让他不能忍受，不过杰尼西耶娃也是不可原谅的，可怜之人必有之处。
“这么说，杰克是追随你潜伏在我身边的？今天也是你向他报告了费伦的行踪？”
“不错！一切都发生了！”
杰尼西耶娃咬咬牙，惨淡地笑，笑她自己和罗伯特，还有杰克，那个比罗伯特还俊美的男孩，他利用她侮辱了罗伯特，把他当成一个大傻瓜。是啊，罗伯特有一秒钟就把自己毁灭的力量，但他这次彻底输给了她！
罗伯特因为巨大的悔恨反而变得平静了，当下冷冷地说：“既然如此，我无话可说，现在你必须告诉我杰克的行踪，他杀了费伦，还带走了费伦取得的重要情报！”
杰尼西耶娃失望地看着罗伯特，在这种时候，他首先想到的还是自己的工作，他真是全世界最差劲的一个情人，甚至比不上另一个混蛋杰克。
“别人的秘密对你就这么重要？对了，你不是想要情报吗？我刚刚还从约尔德哪儿了解到一个很重要的消息，你想不想知道？”
杰尼西耶娃揶揄道，她这次没有说谎，她的确刚刚从约尔德那里听到一件很重要的事，因为背叛罗伯特而倍感内疚的杰尼西耶娃在希尔顿饭店比剑的过程中，曾经和英国防务大臣约尔德短暂独处，利用色相俘获了老男人的心，和他建立了秘密联系，目的就是为了套取情报。
这一招是克格勃“燕子”的老套路，但这次杰尼西耶娃却是为了补偿罗伯特。
罗伯特如何不知道杰尼西耶娃的用心，但现在一切都无可挽回，他现在首要之务是找到杰克，拿回费伦从很多国际自由间谍手中买到的北约情报。
情况紧急，罗伯特顾不得柔情，一伸手握住杰尼西耶娃的腰肢，这次不是情侣亲热，而是残酷的逼供，“你不是外行，告诉我杰克的下落！”
一股渗透骨髓的疼痛传遍杰尼西耶娃的全身，她忍不住浑身颤抖，罗伯特曾传授她“佐藤刀艺”和更精深神秘的“修罗神功”，对她全部武技了如指掌，杰尼西耶娃在他面前无异于一个毫无抵抗能力的婴儿。
她咬咬牙，怨愤的目光慢慢变成哀求，罗伯特目光恍惚，仿佛看见那个曾经在飞机上被自己捏得疼出眼泪的女孩，更多的还是那个陪自己度过许多甜美夜晚的李晓慧小姐。
罗伯特手一松，杰尼西耶娃立即从他掌控中脱出身来，他让她感到害怕，但她居然没想到立即离开这个男人，此时魔鬼般狰狞的中国男孩不可抵挡的魅力依然让她怦怦心跳。
“放了那个女人，如果你还是个男人的话！”
背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罗伯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几步之外站着一个俊美如女孩的西方男孩，他的大衣上隆起一个尖顶，不用说是枪，杰克静静地看着罗伯特，衣服里藏着的手枪遥遥指向罗伯特的额头，罗伯特不了解他的枪法，但深信只要自己稍有动弹额头上就会出现一个冒血的窟窿。
罗伯特缓缓转身的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