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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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号(下)-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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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觉善点了点头。
  啊!
  一旁的沈娘张大了嘴,她之前还以为这药铺夥计是哑巴,无需担忧给二少爷吃壮阳药的事迹会泄露半分,结果她竟是制造机会让人毒害二少爷。
  「你好狠啊!你到底还是不是人啊,你?」连累她也犯了法,这下子她的下半辈子得关在牢里等死。
  翟颖比个手势要邵军将搜来的药材呈上,尔後,他问:「沈娘,你长期去济善药铺买药,我从宅院厨房找到三种不同功效的药材,经过大夫证实这其中有壮阳药方、胎补药方、还有几包堕胎药。可堕胎药里含有致命砒霜。本官问你,平日既给明月滋补,为何又买堕胎药物?」
  吓!
  沈娘连连摇手,口吃:「没……我没买堕胎药。大少爷……您要相信我……我根本不知道药方里面怎会有堕胎药?!」
  她吓得脸色一瞬惨白,怕极了大少爷不信她,将她给拖去严刑拷打。
  「喝,一定是你!」沈娘随即想到就只有药铺夥计会做手脚,她气急败坏的骂:「绝对又是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干的,不但害二少爷,也想害明月,你真是害惨了我……」
  一气之下,沈娘也不管在现身在何处,想到自己落到这步田地,抡起拳头就往药铺夥计的身上打,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骂:「你这杀千刀的;害老娘也得来活受罪,你该死……」
  「闭嘴!」翟颖的脸色一沉,当下「啪!」的一声,惊堂木吓阻了沈娘撒泼。
  「公堂之上,岂容得了你胡来。邵军,掌她的嘴!」
  邵军立刻上前动手,面无表情的抓著沈娘的肩头,扬手就猛甩沈娘的脸皮。
  「拍拍拍--」的巴掌声不绝於耳,其执法的过程丝毫不见手软。
  沈娘被打得连痛也喊不出口,整个人被甩得披头散发,两边脸颊红肿得跟馒头似的。
  丹凤俊眸淡扫堂下众人一眼,爹娘的脸色是愈来愈难看,两双眼一致望著他,无言的请他手下留情。
  翟颖是一脸凛然以对,毫无波动的情绪教人看不透其心思;落下逞罚的同时也报复他人残害冷念生。
  怒气与悲恸在体内流窜著,若无发泄的管道,天晓得他将会干出什麽。
  「够了!」
  一声令下,邵军止了动作。退回原地站好。
  沈娘捂著鼻口,血水、泪涕四横,连吭也不敢吭声半句。
  公堂之上,静默了半晌--
  翟颖的思绪飘离了案情;思忖这些犯人磨光了他的良善之心;一点一滴的随著人儿沉睡的愈久,消失殆尽……
  呵,微弯的唇角勾勒出一道残忍意味--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该当是冷家人的作风不是麽。
  暗敛了心神,转移无时无刻会窜出头来的伤痛,压抑想回房的冲动,翟颖继续问道:
  「丁觉善,堕胎药含著砒霜的缘由,又是为了哪椿?」
  丁觉善趴在地上不敢造次,有气无力的回话:「我是有在堕胎药里放砒霜……可也不是卖给沈娘……是卖给一个该死的贱女人!」他硬撑起一口气,针对沈娘咬牙骂道:「你这疯婆子,少把任何事都往我身上赖!」
  翟颖手中的惊堂木一「啪!」
  「快说你究竟是要害谁?」
  丁觉善的目露凶光,恨死--「媚娘。」
  喝!
  翟颖闻言,又问:「你知她在何处?」
  「不知。那贱蹄子在日前来到药铺买堕胎药,她的脸上虽罩著薄纱遮掩,仍是被我认出声音。」丁觉善顿了会儿,喘了一口气之後,接著说:「当年,我在重伤昏迷之前见那女人被抢匪轮奸,她竟然还乐在其中。事後待两名抢匪驾著马车离去,我求她救我,她仅是冷眼旁观,那贱女人竟敢将我丢下,任我在路边自生自灭!」
  「所以,你逮到机会就要报复?」
  「没错。那贱女人想打胎,我会送她上西天!」
  翟颖嗤嗤冷笑,「好个送她上西天……」出自於夥计之手的堕胎药怎会辗转落到沈娘的手中……
  丹凤俊眸一凛,寒憎的目光扫向浑身抖擞,垂首跪在堂下的明月,痛恨的情绪溢满胸口,无法怜她的遭遇,也做不到悯她分毫,更甚的是--
  他巴不得她死!
  若被人害死是报应,留著让他处置是污了自己的手。翟颖问道:「沈娘,你说只买两种药,那麽堕胎药究竟从何而来?」
  沈娘的两手抚著肿烫的脸颊,张口呜呜噎噎的回话:「是……是以前宅里的丫头怀安送的。」她不明所以这有什麽关联,大少爷是糊涂昏官,说打就打,还问些不干案情的话。
  沈娘一五一十的将遇见怀安的事说出,压根没想到怀安会和谁有关系。
  「邵军。」
  邵军步上堂中央,双手抱拳鞠躬一揖:「属下在。大人有何吩咐?」
  「带几名衙差去冷念生的宅院问阿生,怀安的家在何处,目前与谁一起,甚至在那儿做事。若是查出怀安和媚娘有所关联,通通逮回府衙。」
  「属下遵命。」
  案情发展出另一个关键性的突破,翟颖不急在一时审判明月,待下毒与她爹的命案整个事件抽丝剥茧出真相,届时,明月只有死路一条。
  诸以毒药杀人者--绞!
  丹凤俊眸一眯,翟颖喝道:「退堂!」
  话落,他不再搭理众人,率先离去。
  冷铁生面无表情的看衙差们将堂下的犯人一一押走,他万般料想不到,大儿子办起案子还真是冷血无情。
  尹玄念则是感到悲伤不已,心疼这严谨的孩子让自己变得不像样……
第七章
    翟颖回到房内,仍未出声遣退在门外轮流站岗的衙差。
属下除了送食之外,若无他的吩咐,无人敢打来扰劝说些什麽。唯有他的娘不死心……
然,他呢?
换下一身的官服,摘下顶上的乌纱帽,换上一身绸缎白袍,愈是接近雕花大床,是心如刀割的碎……
连著两日,历经好几回。
做著重复的动作,轻手轻脚的上床侧躺在人儿身边,将被子裹住两人的身躯,「念生,我来帮你取暖。」
兀自低语得不到回应的话,憔悴的俊容靠著人儿的脸颊,冰凉的触感融入心里跟著寸寸凉透,双手紧搂著毫无反应的人儿,不论如何紧贴,棉被下的他渐渐失温,而他没有变暖活……
他不愿面对现实,自欺欺人……黯然的双眸观察人儿的身上没有显现尸斑、水肿,彷佛陷入沉睡……
或许是毒药的成分特殊,才延缓他断息後会显现的腐烂现象。
仅是这般猜测,心下已有打算,绝不丢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感到寂寞……
「等我,念生。等我完成爹的遗愿,等我将害你的人通通定罪,我会日日夜夜的守著你,不论你想睡多久,我就陪你睡多久……」
已将琥珀链子垂挂在他胸前,安定他的魂魄仍留在这副冰凉的躯壳,这样才知道他对他说话。
翟颖略挪动身子,细凝他脖子上残留一抹浅痕,似链子刮伤划过皮肤。
凑唇轻吻著他的痛,满满的怜惜藉由此传达,紧紧阖上的眼帘关不住两行温热自眼角蔓延,伸手覆在他紧握链子的手,指尖勾起链子缠绕,系著两人的幸福象徵是支离破碎,失去了黑夜,白昼的光会持续灼热与伤人,他是疯了……
「念生、念生、念生……念生……」在他耳畔落下悲恸的呼唤,更多的酸气顿时涌上喉头,声声愈渐哽咽,「我们有过约定……别忘了我逮到你的亲人之後……你答应要听我的……不论是什麽要求……都要听……我的。」
「我什麽都不要,只要你醒来……答应我……好不好……」
翟颖翻身覆在人儿身上,两人紧贴得毫无一丝缝细,满身疲倦与伤怀掏空了所有的精神,意识渐渐陷入黑暗前,已无所觉身下的另一颗心脏开始震动……
时至半夜--
厢房之内,桌上搁著早已冷却的晚膳,黑暗之中传出细微的声响--
「还我……链子还我……」乾燥的喉咙发出喑哑的嗓音,残留在脑海的影像就是要抢回属於自己的幸福。
眨动的眼睫勉强撑开,双瞳映入不甚清晰的影像,鼻端渗入斯文人的气息,回暖的身体被压在怀,冷念生感到呼吸困难的开口唤:「颖……」
「嗯,念生……答应我……好不好……」
睡梦中的翟颖呓语不断,冷念生浑身动弹不得,唯有颈部以上可以转动,虽不知斯文人问些什麽,他仍回应:「好。」
霎时,记忆回笼,一幕幕的画面停留在明月对他下毒,噢……
「走开!别靠近我--」冷念生也不知打哪来的力气,一瞬推开压在身上的人。
「咚!」
翟颖摔滚下床,昏昏然的脑子仍搞不清楚状况。
「大人?」
房外的衙差同时开口叫唤,除了送食之外,谁也不敢越雷池一步,以免遭殃。
「叫什麽……」两天没阖眼了,疲倦的快撑不开眼皮,如果他就此睡到死,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一手抚著敲到地面的後脑杓,另一手摸著床沿,整个人正要爬上床之际,突的胸口被踹了一脚,翟颖重心不稳的仰躺在地面, 「喀!」这会儿,他的脑子一瞬敲醒--
喝!
翟颖睁大著眼,怕是自己在作梦,立刻翻身爬起来去点亮房内烛光,此时他却没有勇气回头去确定--
怕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怕极了一颗心再度碎成千万片……
孤寂又落寞的身影映入眼帘,冷念生坐在床边不断喘气,确定自己并非看错,所有的疑问闪过脑海,瞬间变得不再重要。
眼眶一热,整个人拖曳著裹在身上的床单,双脚踩上冰冷的地面,靠近那背影,双臂穿过斯文人的腋下紧搂住属於他的幸福--
翟颖浑身一震,低头瞧著环在胸前的双手,缠绕於指节的链子熤熤生辉,丹凤俊眸一亮,惊喜於自己并非做梦,他终於睡醒了……
「念生?」
「嗯。」
翟颖一瞬回过身来,细凝那仰起来的俊秀脸庞显得生气,清澈的眼饱含著水气,指尖抚著他泛白的唇,随即凑唇在他的嘴唇咬上一口,再辗转的蹂躏,终至恋恋不舍的离开。
「你这令人心碎的东西,睡了三天,一醒来就踹人。」
「我以为是……」
「是谁?」
「明……」冷念生的眼神一暗,倏地住了口。不愿回想明月对他做了什麽,一股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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