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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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号(下)-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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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念生很懊恼的一捶桌面,碎骂:「死文人,我说分房就分房,你难道没有脚走过来找我睡觉,隔天一早再爬回去你房里不就得了,天晓得我们会睡在一起……」
该死!
他干嘛为了死要面子搞得自己必须瞪眼到天光?!
拉不下脸来去骚扰斯文人,又呕又恼自己把话说的绝,也万万料想不到养成的习惯如此可怕--
若要他耗个三天不睡觉,还不如一刀解决自己乾脆些。
冷念生当下翻跃出窗外,决定不当什麽君子,他承认自己是小人。
斯文人的房门没锁?
冷念生即时收势,没一脚踹开房门。
轻手轻脚的偷溜入房内,他随手扣上身後的门锁。内室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霎时听见自己的心剧烈狂跳--
搞什麽!
他在半夜当起贼来了……
冷念生不悦的撇撇嘴。呿,真没出息。
恼归恼,双脚仍不受控制的朝印象中的大床位置接近--
突的,「喝--」他倒抽了一口气,整个人抵上一尊障碍物,瞠大的瞳孔映入模糊不清的轮廓,「你……你没睡?!」
「我在等你。」
冷念生愣了会儿,才反应:「你怎知道我会来?」
翟颍勾唇一笑,「我知道你会忍不住。」他根本没睡,守在门口等粗暴的家伙上门。
习惯抱著他入眠,即使他有好一段时间不再要求亲热,心里明白是因为明月去世的关系,他也不强迫他。
伸手触碰人儿的脸颊,倏地燃起的高温熨烫著掌心,他被逮著小辫子後总会感到尴尬,翟颖率先低头求合:「念生,我在想你。」
冷念生浑身一颤,讶然斯文人没取笑他。
翟颖落唇吻著他熟透的脸庞,细微的喘息入耳,瞬间撩起想要他的欲念。「我等了好久,念生,好不好?」
斯文人在求欢……冷念生张臂攀住斯文人的颈项,发烫的脸闷在斯文人的胸前冒烟,开口催促著:「快抱我上床。」
翟颖扳开他的手,要他,「等会儿。」
呃?
冷念生一瞬愕然,纳闷:「还等什麽?!」
须臾,室内一亮,一盏烛火照映出两人彼此凝视对方,双手自有意识的轻解衣衫,互相勾引,渐渐靠近……
四片唇瓣贴合的瞬间,两具身躯交缠;冷念生整个人攀在斯文人的身上,任他抱起移往床榻……
紧绷的身躯渐渐放松,承受斯文人全身的重量,任他亲吻著脸颊,意识回笼,冷念生回想适才斯文人真恶劣。
「混帐……」他咬咬牙,有点不甘心被他压得死死的。「我为什麽凡事都要听你的?」他不满的抗议。
「不好吗?」
「废话!当然不好。」
翟颖闷在他的颈侧哑然失笑,随即翻身上床,将他捞来身上趴著,掌心顺著他的背脊来来回回抚摸,轻声道:「念生,我喜欢让你每天压著睡。」
冷念生习惯搂著他的腰,俊秀的脸庞贴在他的胸膛,闷道:「你不怕四肢僵硬麻痹?」他可不似女子一般体态轻盈。
「我被你养成坏习惯。」实在爱极了他的依赖与黏人。翟颖捞来棉被覆在两人的身上,像捧珍宝似的细心呵护。
冷念生的唇瓣漾起一抹笑,斯文人果真奸诈;软硬兼施--偶尔专制又不失温柔的对待,他是心甘情愿的受他克制。
翟颖撩起人儿的一撮发丝,细腻的纠缠在手,绕不开对他的感情一点一滴的累积,彷佛天生注定,就喜欢这家伙七分坦率,三分别扭的性子。「我好喜欢你,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嗯……」
冷念生闭上眼,临睡前习惯听斯文人似催眠的甜言蜜语,不嫌罗唆,听一辈子也不腻……
房内的烛火忽明忽暗,渐渐熄灭--
床上的一对人儿,已沉入梦乡,直到日上三竿,仍未起。
「念生哥哥不在房里呢。」怜儿对夫婿说道:「这窗户没关,一目了然房内空无一人。念生哥哥究竟去哪?」
大夥都在等念生哥哥和翟颖哥哥一起用午膳,「两位哥哥该不会闹僵之後,念生哥哥又闪得不见人影?」
「或许可能。昨天,他们俩人分坐的远,谁也没搭理谁。」由於昨夜宅院人多,酒席间,阙不凡也没问老大不爽些什麽。
乍然,传来阙不平的鬼叫:「啊,咱们不用找了,老大就在翟颖的房里。」
他顺手把窗户关上,回过身来对著阙不凡和怜儿乾笑--
「嘿嘿……」
阙不凡来到阙不平的身前问道:「你怎知道老大在翟颖的房里?」
「呃,这个嘛……」阙不平瞄了一眼怜儿,有女人家在场,他也不好意思把话挑明说。
索性挥挥手,像敢苍蝇似的,「走走走,咱们去吃饭,叫大夥不用等他们俩了。」
人家是床头吵、床尾合,高兴哪时候现身,跟外人通通没关系。
「咱们快走,别打扰。」
阙不凡随即意会,「莫非……他们在……」亲热没说出口。碍於怜儿会尴尬。
「老兄,这还用问麽,我瞧见老大昨天穿的衣裳在地上,想也知道……」阙不平倏地捂住口,闷呼:「喝!我说了什麽啊?」
「……」怜儿一瞬羞红了脸,好生尴尬他们三人来得不是时候。
真是……
都怪翟颖哥哥不关窗户的习惯,依然没改。
待房外的三人走远,房内--
冷念生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好不难看。「他们……都知道了……」简直是被人给捉奸在床。
他瞪著也一同被阙不平的声音所吵醒的翟颖,脾气一瞬爆发,「都是你!怎不关窗户--」
翟颖的耳膜被轰的嗡嗡作响,「你真吵……」他伸手一拉,把坐在身上的人儿压回,以唇堵住接下来的嘶吼鬼叫,他想听的可不是这些声音。
尔後,冷念生挺身抵在墙面叫得像小猫儿似的腻人,脑海不再去想什麽面子问题,因为斯文人要他往前挪移……
***
数日後--
邵军在大街道上逮住一名窃贼,押解回府衙的途中巧遇大人,他立刻收缰翻身下马,问候道:「大人,您今晚不是去参加阙不平的喜宴,怎没见冷念生跟您一起?」
「那家伙现在大概帮阙不平挡酒。」他在算时辰去把人儿带回身边。翟颖收起适才所买的物品,脸上露出一抹笑,暗忖收服的野马需要套上缰绳才不会乱跑。
「邵军,你的酒量如何?」
「千杯不醉。」
「那好,你也跟我一起去阙四叔的宅院。」翟颖瞥了一眼被邵军绑住双腕的男孩,不过十来岁。「他叫什麽名字?犯了什麽法?」
「禀大人,这孩子适才在市集偷扒一名妇女的钱袋,被我给逮个正著。他没名没姓,见过他的人都叫他小乞儿,以前是跟著老乞丐在城东一带行乞。」
翟颖的眉心一拧,细看这孩子衣衫褴褛,打赤脚,脏污的脸庞镶嵌著一双清澈的眼,正充满戒心的瞪著自己。
他不以为杵,问道:「你是孤儿?」
男孩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邵军,把他交给我。」
「咦,大人……」
「你就当作没这回事。」
邵军更加错愕的以为自己听错。「大人凡事秉公处理,怎这回例外?」
翟颖解释道:「诸窃盗,不得财,最轻的刑责也须鞭笞五十。饶了他吧,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将他带去给爹娘,他们会很乐意收留养育他的。」
邵军闻言,笑道:「我懂大人的用心。呵呵……大人宅心仁厚,变得有人情味了。」
翟颖立刻动手将男孩手腕上的绳索解开,道:「以前,我也是失去亲爹娘的孩子,若无现在的爹娘好心收养,我不会有今天。」
「环境影响一个人的未来,命运可改,端看个人的言行作为。」翟颖当下为男孩起了姓名。「从今以後,你姓冷,名记善。」
男孩仍不说话,仅是点了点头。
冷记善的内心仍是感到徬徨与无助,默默跟著两位大人来到一处大户人家的宅院--
张大的眼掩不住好奇,左右观望从门外顺序排列上百桌的酒席,黑压压的人群聚集,好不热闹。
这排场似大户人家所举办的婚礼喜宴……
以前,他只能和老乞丐远远的望著、羡慕著、等待著--
人群散尽,他们上前乞讨剩下的残羹菜肴以填饱肚子。
若是遇到小气巴拉的地主,宁可将食物喂给猪吃,也不愿分给他们。
冷记善不禁触景伤情,想起养育他的老乞丐过世,他在城东行乞的地盘被其他乞丐占据,甚至赶他离开……
好饿啊……
冷记善在陌生的人群之中,盯著令人垂延三尺的满桌美食猛吞唾沫,肚子不断「咕噜、咕噜」的响,他频频抬首看著大人正在对长辈请安,之後的话题牵扯到自己--
尔後,他被两名仆佣带往宅院的澡堂梳洗,足足洗了三次澡,他整个人焕然一新。
过程中,陪伴在身侧的是一位长得像天仙的大美人,他穿著白衣男装,手里抱著正在啃鸡腿的小男娃儿。
令人费解的是--
他必须同大人一样,称呼这位大美人一声『娘』?!
宅院热闹,宾客云集,三教九流的人物皆受邀前来庆祝长辈阙不抢办喜事。
四周划拳的吆喝声此起彼落,冷念生的禁酒令一旦解除,毫无忌惮的应付一桌熟客企图灌醉新郎--阙不平。
好哥儿们就是要两肋插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他压根忘了斯文人的交代--不许喝醉。
怜儿在身旁提醒他,「念生哥哥,翟颖哥哥已经来了。」适才,她看到他和爹娘说话。现在--正往这桌酒席走来。
「他来就来,管不著我喝酒。」几杯黄汤下肚,冷念生话说得可大声了。「哼,他以为他当官就了不起?管的事多如牛毛,不许我惹事,他当我吃饱太会主动惹事生非吗?斯文人太搞不清楚状况,路见不平,让我看不顺眼的事,我照样揍人!才不管对方是啥东西,哼哼。」
冷念生撇撇嘴,「呿」了一声。
「斯文人不知道我昨天揍了来场子耍老千的混帐。真是没规没矩,我让对方留下一根小指才放过。」
「然後?」翟颖在他身後问道。
冷念生接著说:「没什麽然後。」他回想昨天发生的事,「对方除了吓得屁滚尿流之外,就没下文了。」
翟颖思忖:阿生和其他人八成都帮这家伙保密,此事才没落入他的耳里。他问道:「难道,你不怕对方报官?」
冷念生兀自喝酒,醉个七八分是有问必答。「怕什麽,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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