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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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男人-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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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说,你们来上网,我们非常欢迎你,要是来捣乱,可别怪我不客气。
三个不敢回话。
林子说,好了,你们上网吧!
三个还是站着不动。
林子说,有事?
高个子忙说,我们想拜你为师!
另外两个赶紧附和着说,你就收下我们吧!
林子说,我不会收!
三个人缠住了林子,苦苦哀求,林子被他们折腾得直想赶急离开网吧。
李志文说,林子,他们是真心诚意的想拜你为师,何况你收下他们,也算是治病救人,相信有你管着他们,他们不会再作恶了。
林子说,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我发过誓不再收徒弟的!
李志文说,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既然这样,我也不再劝你了。
林子当然知道李志文替三个家伙说好话是有目的的,现在这个时代,有些人是惹不起的,否则他们就会像阴魂不散地纠缠得你不得安生,宁可少一事也别多一事。
李志文的顾虑是可以理解的,不过李志文也高估了这三个家伙,其实他们只是中学生,没啥本事,也没什么大哥大给他们撑腰。这次遇到林子碰了钉子,他们根本就不敢再来找李志文的麻烦。
三个混混让林子再考虑考虑,身上的坏毛病他们全改。林子还是不同意,告诉他们做朋友可以,要是拜师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他们只好耷拉着脑袋走了,很失望的样子。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林子又陷入了回忆当中,想起了江华和候银宝。他们都考上了大学,江华学医,候银宝搞体育。林子和他们通过几封信,后来慢慢就联系少了。
人就是这样,到了新的环境,都会接触新的朋友,也会发生新的变化,老的朋友虽然亲切,但是更多的只有在回忆中才会记起。不联系也好,毕竟林子是他们的师父,现在被混得如此糟糕,他实在无颜见在自己眼里不成气候的徒弟。
三个小混混没再出现过,林子的拉人范围又扩大了,偶尔路过网吧又没拉人的时候,就跟李志文聊上几句,或者抽空上会网,过把瘾。林子还学会了打游戏,要不是还得挣钱活命,他真的想和其他网虫一样,尽情地在网上冲浪,释放自己的青春。
房管处催命似地让林子他们赶快搬走,找到了住处的几个,都爽爽快快地离开了,没找到就惨了,但是也只有先后走了。其实城里可租的房子很多了,可是他们挣的钱连肚子都填不饱,哪还租得起。
他们经常聚在一起骂天骂地,把老天爷的十八代祖宗都操了一百零八遍。可是这样又能怎样,老天要下雨还得下,要刮风也不会和他们打招呼。哪怕有一次他们说下雨就真的下雨了,他们也不会高兴,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不是练就了七十二般神通的孙悟空,根本指挥不了风官云官雷官电官,命令他们什么时候布云行雨就得准点准时,还不能少了一个雨点。
他们最多只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他们最多的时候是骂爹骂娘,恨自己投错了胎,没有出生在一个有钱有权的人家,没有一个好爸爸。他们把全部的脏话都吐了出来,可是骂了又能怎样,丝毫不管用,反而把肚子骂饿了,徒增许多烦恼。
有的人说干脆他妈的集体自杀算了,反正这辈子再累死累活,过的都他妈的是吃不饱又饿不死的日子,还不如一条狗过得舒坦,狗可是天天都有猪心猪肝吃的。
到了搬家的最后期限了,林子还是没有找到房子。
林子非常害怕四处漂泊、动荡不安的生活,他就像浮在半空中一样,没根,只有随风飘荡,东风来了,就飘向四边,北风来了,就吹到了南边。林子本来想到城里来求发展的,可是连吃住难题都没能解决,心不安定,又妄论发展,何况找了几次工作都不成,否则他就不会当车夫一干就是二年。
林子问过几家租房公司,价格太贵了,现在生意冷淡,养活自己都成问题,何况还得付车钱和定欺给小萍寄上二百块。尽管林子不情愿路宿街头,这次真的不得不向残酷的现实低下高昂的头了。不过他还是比其他几个难兄难弟好一些,还可以睡在三轮车上。
几天没见林子,李志文以为他人间蒸发了。李志文还真有些替林子担心,打工仔神不知鬼不觉就无影无踪的事不是没有发生过,网上还传闻有的打工仔被取走了内脏的。
终于在早上看见林子了,李志文舒了一口气,愁容满面的林子还是吓了李志文一跳,好像林子从一个远古时代走来,一路的风尘还没来得及清洗干净,李志文都快不敢认他了。李志文估计林子肯定遇上了难事。
李志文说,车上是谁的铺盖?
林子说,这,我,一个老乡的!
李志文说,你没事吧?
林子说,没事!
李志文说,真没事?
林子说,谢谢你的关心,我先走!
看着远去的林子,那个挺直的身影却令李志文心生伤感。李志文知道林子是个要强之人,不会轻易接受任何人的帮助。虽然林子不承认他遇到了困难,但是他的眼睛不会说谎,尽管没猜出是什么事,李志文已经证实了最初的猜测。现在最要紧的是弄明白他遇到什么事了,然后再想办法帮他一把。李志文猜了老半天也没结果,只好等下次遇上林子了,再试探试探他。
晚上七点多,大暴雨铺天盖地地袭击着整个腾都城。本来就寒风肆虐,再加上雨水的疯狂助阵,沸腾的城市仿佛突然休克了一样,让人心生恐惧。网吧的生意特别冷清,只有四个被雨困住了的男同学。为了避免雨水溅进网吧,李志文把卷帘门拉下了三分之二。林子突然冷不丁地从下面钻了进来,吓得李志文半天没回过神来。
林子说,手痒了,我来玩一会!
李志文说,好呀,我教你怎么聊天,这可是提高打字速度的一个好方法。
李志文进入一个聊天室,给林子边讲解,边示范,林子掌握得很快,李志文就让他自己发挥。林子对五笔输入法还不熟练,只能拼音,因为上学时学的普通话发音不标准,老半天才能敲出一个字来。不怕慢,只怕站。
林子经常如是说。可是这次林子的心思根本就不在网上,老是过一会就朝门外瞅上一眼,好似有人在等他一样。他的目光不小心和李志文的目光碰在了一起,马上就躲闪开来。李志文一直想弄清楚林子到底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这个小小的细节当然逃不过李志文的眼睛,他走到门口,把卷帘门哗啦一下掀了起来。林子的三轮车就停在门口,上面是早上看到的那些铺盖行李。
尽管有车棚,可是实在太大了,全部的东西几乎都被雨打湿完了。虽然没有确定林子遇上了什么事,但是李志文已经隐隐有些感觉了。李志文不顾一切地冲进了雨幕,林子也跑了过来。
李志文没理会林子,径直把车上的东西分三次抱进了网吧。李志文把湿了的东西都晾在网吧的椅子上,还把两个落地风扇开到最大档,对着衣物猛吹,网吧里乱成了一片。林子没有阻止李志文,也没有进来,还站在雨中。李志文知道自己的做法没有错,但是伤害了林子的自尊。
李志文理解林子,要不是突然下起了大雨,林子宁愿睡在大街上,也不会逼不得于来网吧找他。李志文把行车都摆放妥当,重新走进了雨中,默默地站在林子的身旁,任由雨点打在冷得发抖的身上。林子眉头紧锁,眼睛望着前方,脸上的雨水早已模糊了他的双眼,不知是在看雨,还是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李志文本来就感冒了,再被雨水一淋,寒风一吹,马上就不行了,咳嗽不止。发现李志文生病了,林子把目光移到了李志文的身上,两人的目光透过雨帘对接在一起,过了一会,林子突然在李志文的右肩上打了一拳,然后两人肩达肩一起走进了网吧。
林子在衣服堆里翻了老半天,终于找出了一块干毛巾和一套干衣服丢给李志文。李志文擦干脸上的雨水,然后关严了卷帘门,把林子的衣服穿上了。李志文比林子高,衣服太短了,胳膊和小腿都露在外头一截,而且显得十分土气,没换衣服之前他还是网吧老板,马上就像变成了一个十足的乡巴佬似的。
李志文没有嫌弃,大大方方地在网吧里走了几个回来,还摆了几个很酷的Pose,惹得四个上网的男同学们笑成一团。林子默默地看着李志文,尽管身上冷得要命,心里却暖洋洋的。
十二点多,雨终于停了,几个同学都走了。林子和李志文第二次挤在了同一张床上。其实第一次的时候,林子都心有余悸,因为小谢的事让林子特别害怕同男的睡在一起,甚至一想起来都浑身起鸡皮疙瘩。
上次并没有发生什么,李志文睡着了像死猪似的,只是喜欢打呼噜。这天晚上的事情增加了他们彼此之间的了解,林子觉得原先把城市男人区别为三类太偏激了,现在看来,无论怎样恶劣的环境里,同样能够开出鲜艳的小花,李志文就是冰冷城市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如果说第一次睡在一起是一种责任,那么这次却不同是,是朋友之间的真情让他们走到了一起,心贴着心。他们都是性情中人,都十分在乎这份难得的情感,他们的心中都有一种温流在涌动,它们的温度是一样的。
李志文说,我想在城南开个网吧,那里是高等院校聚集的地方,上网的大学生特别多,一定有市场潜力可挖掘。
林子说,这个主意不错。
李志文说,白天我可以让我表妹在那边看着,晚上我过去守夜。至于这里,我想请你帮我。
林子说,不行不行!我连小网虫都不算,帮不了你的忙,恐怕还会给你添乱子。
李志文说,打虎亲兄弟,我可是把你当兄弟看的。我这里这么多机子,交给其他人我不放心,只有交给你,我才安心。你可是责任重大哟!
林子说,还是不行!
李志文说,你嫌累?白天你忙你的,晚上十点钟准时接班就可以了。况且,况且你就不用愁没地方住了。
林子明白李志文如此安排的深意了,李志文是要帮他,他感动得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虽然为李志文解过一次围,但是此事放在其他担小怕事的老板身上,林子肯定被骂成是逞强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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