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真非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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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真非真-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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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览视下方的眸子看不见思念的身影,反之耳边传来破风之声,一条强健臂膀将他拉入怀中,急旋闪避。
  四周景物如走马花灯,天旋地转间,只有一人的脸孔最清晰明亮,蓝得近黑的眸子温柔地凝视着他,关怀沉着的嗓音响起:「兰弟,吓着了吗?」
  如自梦中清醒,白兰芳脸红耳热地远远眺开,手摸着不受控制地发热的脸颊。
  看着司徒信陵再次走近,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白兰芳心中一害怕,只道他也要杀人灭口,司徒信陵却只是牵着他的手,领他坐了在旁边的太师椅上。
  「坐好,别动!」他带着笑容在白兰芳耳边轻声说一句,还在颊上亲了一口,羞得白兰芳不知所措地栘开目光。
  眸光过处只见一片混乱,原来方才在天旋地转之间,他手一松,手上的信纸都飘落在人群之中,围观者一时起哄,争相抓着信纸传阅,更有人立刻大声叫嚷起来:「写出这些淫词浪语,真是败坏司徒家的名声!」
  「枉大家都尊称她一声老夫人,想不到骨子里竟如此放荡无耻。」
  在利剑落空时,宫碧雪被劲风所带而跌落人群之中,眼看出手阻止她的竟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已是大惊失色,加上无数道鄙夷如箭的目光,几十年来养尊处优的她那受得了,脸上血色尽褪,口不择言:「不!不会!是假的!那些信早就被我烧了!」
  此言一出,等于承认了她的罪行,堂上宾客立刻哗然起来。失言之下,她神魂大乱,又见宾客们手上拿着写满她丑事的书信,煞时发狂地冲上前抢夺。
  宾客群中虽有不少武林中人,但都碍于司徒家的面子不愿出手,只有争开避开,厅内的家丁侍卫,未得司徒信陵传令,都不敢行动,且她神态狂乱,连亲信的宫翠影也不敢上前劝止,而被揭与她通奸的齐塔木更已吓得全身急颤,软倒在座位上。
  看着堂下动乱,司徒信陵两道浓眉紧紧蹙起,向左右下令:「阻止她!」
  他一声令下,小五立刻领着几名侍卫上前,将宫碧雪团团围住,宫碧雪神智失常,不一会便被制服,小五说一句:「老夫人,得罪了!」便伸手点了她的穴道,令两名家丁扶着她上前,等待司徒信陵发落。
  这时众宾客再次陆陆续续走前,将大厅团团围了一圈,干百双眼都以看热闹的眼神,等着看司徒信陵会如何处置。
  却见司徒信陵走上前,小心地为动弹不得的宫碧雪整理好在打斗中凌乱的衣物,又细心地将落在她额前的白发拨到耳后。
  「信陵,信陵……快叫他们放了娘亲。」宫碧雪稍稍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的处境,期盼的眼光紧紧追逐着举止孝顺的儿子。
  「信陵!放了我!解了我的穴道,信陵!」
  司徒信陵不应,只专心地为她整理仪容,整理妥当后,缓缓退后两步,卓然而立,抱拳朝下朗声说。
  「各位今天的寿宴闹出了这等事儿,扫了大家的雅兴实非在下所愿,当下我司徒家有家事待理,唯望各位先行。」
  言语问大有送客之意,堂下立有好事之徒嚷道:「司徒老夫人背夫勾汉,有违妇德,今日的事不可以不了了之,无论如何司徒大少爷都应该当着我们的面前处断。」
  眉心一压,司徒信陵沉吟不语,随着更多附和的声音响起,深刻的五官渐渐凝重起来。
  堂下之人所言未必无理,今天的事若不当着众人面前处理,日后必落人话柄,说他偏私护短。
  知子莫若母,一看他脸上凝聚的神色,宫碧雪就急了起来。「信陵,你知道的……娘亲的事你都知道的,别听他们胡说,快放了我……」
  垂眼看着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的宫碧雪,司徒信陵深蓝的眼睛看上去冷得像两颗冰珠,凝视半晌他缓缓地摇头。「娘亲,我真是想不到。你会对不住爹,你……你实在太令我痛心了。」
  低沉痛心的嗓音令坐在一旁的白兰芳大惑不解,为什幺这幺说,他不是早就知道的吗?宫碧雪更加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信陵,你说什幺?你早就……」
  言犹未休已被大义凛然的声音打断,司徒信陵毅然扬眼。「人来!送老夫人回房,从今日起将院内所有门窗锁上,没有我的命令,从此不许她出院半步!」
  无情喝令叫众人皆是一凛,这等于判了宫碧雪大罪,将她终生软禁。听了他的说话,宫碧雪浑身血脉倏凝结,脸如死灰,一直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干着急的宫翠影忍不住跪了下去,扯着司徒信陵的袍摆说。
  「表哥!姑姑是你的亲娘呀!即使她做错了,你也不可以……」
  抿唇不语,司徒信陵脸上毫不动容,只是令人将她拉开,看着他冷峻得如同铸铁石的侧面,宫碧雪刹那问似乎明白了一切,瞪圆老眼,痛心疾首地大叫起来。
  「我明白了!我就奇怪这男子是哪里来的,原来是你……是你……」
  她来不及说下去,司徒信陵已向她身后打个眼色,小五疾地在她喉上一指,点了她的哑穴,才令丫环扶着她离开。
  白兰芳一直旁观,只见她两眼低垂,老泪纵横,簪横发乱,贵气的脸孔突然苍老不少。
  他本对宫碧雪恨之入骨,但此时见她景况凄凉,杏眼之内不由浮起淡淡的怜悯之色。
  他虽然有心在众宾客前揭破宫碧雪的丑事,但是也只为发泄心中怨气,怎也料想不到司徒信陵竟会如此毅然处断,更可叹的是满堂亲朋,除宫翠影外竞无一人上前为她说话,抬头看去,只见她的面首正乘众人不觉悄悄地向堂后走去,白兰芳心中更感哀邻。
  摇首叹息,正巧看见司徒信陵眼中闪过的阴骛寒芒,心中隐隐约约升起一份说不出的不解迷惑。
  如坠迷雾之时,司徒信陵卓尔的身影已转向正欲悄悄溜走的齐塔木身上。
  俊脸之上不见丝毫表情,司徒信陵只以藏在深刻眼皮下的冷酷蓝眼轻轻一扫,便向身旁的小五说:「押下去,家法处置!」
  「是!」小五扯起他,领命而去,老者几欲叫喊,却被利落地点了哑穴,无助地被拖了
  司徒信陵处事果断,不用片刻就将事情处理得井然有序,不少人都点头称是,但人群中却突然有人高叫:「说得冠冕堂皇!不过,我看你也未必是上代司徒老爷的骨血!大少爷的五官身材看上去反而有几分胡人的味道!」
  此言一出,立刻有人回应:「对!据我所知司徒老爷是纯正的汉人,他的一双眼,总不会是深蓝色的吧?」说罢,还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一听两人的叫嚣,白兰芳的心紧缩起来,他最担心的事终于要发生了。贝齿咬着下唇,措尖不安地抓着椅柄,白兰芳的心情并不单纯,连他自己亦无法为悲喜忧虑定出界线。
  沈缅不安之际,只听方才说话的人又叫道:「要分出是否司徒家血脉,我看最好叫司徒大少爷与方才的胡老滴血,这就……」
  一语未毕,空中倏地响起破风之声,只听两声惨呼,刚才出言无状的两人竟同时毙命。
  司徒信陵负手冷笑,垂在额前的两络墨发随风飘扬,神情冷峻傲慢,众人面面相觑,都不自禁想起司徒信陵的外号『玉萧修罗』少年时行事之棘手无情。
  环观四周围着的都是司徒家的侍卫,刚才的暗器亦不知是从何方而来,欲阻无从,不少人都在心中庆幸自己没有胡言乱语,要不然此刻只怕亦已卧倒地上。
  见看大局受制,司徒信陵收起冷笑挺身踏前,朝堂下众人抱拳朗声说。「今天之事,实是我司徒家出丑了,就此向各位英雄谢罪!但若日后有人敢在江湖上胡说八道,说我司徒家半句不是……」
  嗓声一顿,他不急不缓地从怀中拿出一颗鸭蛋大小的金珠,放在右掌慢慢收拢。
  「若有人再敢胡说八道,就有、如、此、珠!」在铿锵有力的声音中,高举的拳头指缝下流下一道金沙粉末。
  言谈之间化金为沙,轻松自若,技压四座,众宾更是为之凛然,四下鸦雀无声。
  眼看司徒信陵以强势压伏令众生俯首,一直目不转睛地留意情况的乌漆杏眼中不由松懈下来,但是,脑海中立刻又升起了另一份疑惑。
  刚才他已感奇怪,此时细心思量,更觉不妥,任谁被当众揭破弱点秘密,至少也会有一时的阵脚大乱,反观司徒信陵非但没有半点慌张,更神色自若,一切就像早有准备……甚至是他乐于发生的。
  心思倏清明,凝视着那道高大卓绝的身影,白兰芳乌漆的眼瞳不受控制地剧烈收缩起来。
  ※ ※ ※
  既然闹出了丑事,寿诞自然无法举行,宾客一一请辞,家丁们都到门外送客,只余白兰芳与司徒信陵两人独坐厅堂。
  凝看对座的司徒信陵,白兰芳一直默默无语地闭上眼帘,浓密如扇的睫毛不住抖动,直至心思梢定,他才下定决心,说:「一切都是你的阴谋。」
  淡色的唇瓣蠕动吐出幽清沙哑的嗓音,司徒信陵未有回应,只以修长的指头轻轻叩响太师椅上的檀木椅柄,眼神深邃遥远。
  「你早有准备,所以放任我在厅上捣乱,预先安排了人马混入人群中,还有,刚才大夫人说,信……早就被她烧了。」
  即使他不回应,白兰芳依然接着说下去:「你早猜到我会回偏院去,那些信应该是你命人埋在砖下,刻意让我发现的,即使我没有发现,迟早你都会想办法令我看见,是不是?」
  叹口气,司徒信陵终于停下叩动的手指头。「当日的变故发生后,你们住的偏院早被掘地三尺,至于信,只是我娘以为自己烧了,其实她烧的不过是一迭废纸。」
  终于承认了!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漆黑的瞳孔收缩,白兰芳紧紧捏着拳头。「她是你的亲生娘亲,你竟然连她也计算?司徒信陵,你很狠毒!」
  厚实的掌心轻轻抚过缘青衣袖上的绉纹,司徒信陵轻声说道:「兰弟,你将事情想得太严重了……」
  他的语气温文,俊脸上的神情平静和煦,在白兰芳圆润的杏眼内看到的却是一条毒蛇。
  「我记得从以前起大夫人的气焰就极盛,你是厌恶她的专横管制,厌恶她用娘亲的身份压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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