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搜!」
上一次让你逃过,这一次,你别想再逃出我的手掌心!
不知道游了多久,也不知道游了多远,上官紫翎虽然疲惫不堪也不敢放手,她紧紧地抱住龙翊,深怕自己一松手,他就会消失无踪。
终于,在她力竭的前一刻,到达了岸边。
上了岸,她不敢久留,便随便找了个投宿的地方。龙翊箭伤太重,她必须马上替他疗伤。
「来,小心!」上官紫翎吃力地将他扶至床上。此时,她才注意到他身上的伤口依然在渗血,哦,老天!血竟然是赤黑色的!这意味著!箭上已喂了毒!
抛却女性矜持,她小心翼翼地撕开血渍斑斑的布衣,触目惊心的伤口立刻入目。她不禁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将箭拔起,椎心的痛楚随即袭上龙栩的每寸血肉,他不禁呻吟出声。
「对不起,请你忍一忍……」眼泪已不知不觉扑簌簌地滚落。看他这么痛苦,她的心彷佛被颗大石压著,喘不过气来,只是痛、痛哪!
现在她才明白龙翊对自己的意义有多大,一个女人若把对方的痛视为己痛,那代表她已将对方放在心里极重要的角落,无法取代了。
时间如果能倒流,她多么希望这支要命的箭是射中自己,而不是龙翊!那么,心痛是否能减少一些?
龙翊痛苦的呻吟将她慌乱的思绪拉回。上官紫翎胡乱抹去脸上的泪。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
伸手探探龙翊,他的气息愈来愈微弱,代表毒血已随著时间扩散,为今之计,她必须以内力将毒血逼至伤处,使它聚集后排出。
事不宜迟,上官紫翎扶起龙翊坐好,跳上大床与他面对面坐著,运功逼毒。
约莫过了一时三刻,上官紫翎才缓缓地掀开眼帘。
毒已被她逼至伤处,只要将毒血吸出……她犹豫了一下。
龙翊都能舍命救她,她又有何退缩的道理?何况,她爱他。
一俯身,她奋力吸出盘踞在他左肩上的毒血。如此的一吸一吐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伤口上的血又成了殷红色。
她吁了一口气,慢慢替他止血,但心情依然沈重。该做的都已做了,接下来只有听天由命了。
龙翊不会有事的……她偎在床畔,疲累至极地合上双眼,直到睡著前的一刻,她还是这样地坚信著。
是夜。
上官紫翎悠悠醒转。
「紫翎……紫翎……」
是龙翊!她高兴地往床上一看--龙翊呢?龙翊?
「紫翎……」又是一声叹息。
「龙翊,你在哪儿?回答我!龙翊--」她焦急地呐喊。
「紫翎……我舍不得离开你啊……紫翎……」
她看见了,他在窗外。可是,他怎么离她愈来愈远了?
「龙翊!你去哪儿……龙翊!」
「我舍不得离开你……我舍不得……」身影愈来愈模糊,终至消失。
「不,」倏地,一声啜泣划破黑夜。
上官紫翎猛然坐起。
呼!原来是一场噩梦。她心有余悸地抚胸。
虽说是场梦,但却好真实。她惶恐地伸手--
还好,还有气息--咦!不对!怎么这么烫?
才稍稍宽心,另一波恐惧又席卷而来。
他在发烧!
一定是毒性尚未完全逼出体外所引发的全身性伤寒。她记得舞影曾如此告诉她。这是治疗剧毒的必要过程。
通常,伤者在逼出毒后不会马上苏醒,而会陷入昏迷状态,然后体温愈发高热,病体本身却异常冰寒,此时才正是危险的另一个开始,看顾者不但要替伤者保暖,更要时时刻刻替伤者拭汗,以免感染风寒,引起更严重的伤害。
此时,龙翊冷汗涔涔,浸湿衣衫。「冷……好冷……」
冷不防,舞影的告诫硬生生又跳入脑海。
不得已,上官紫翎只好硬著头皮褪尽他浸湿的衣衫,仔细地替他擦拭,而后马上替他盖上被子。
「冷好冷……」呓语自他口中吐出。
上官紫翎马上又替他加了一床厚被,见他依然颤著身子无法入眠,她又向店小二要了二床厚被盖了上去-但他仍旧颤抖个不停。
「好冷……好冷……」
见心爱的人如此生不如死却无能为力,上官紫翎真是心如刀割。
怎样才能使你免受寒冷之苦?
「冷……冷……」
不知这种方式是否……她只犹豫了一会儿,便暗自下了决定。
她开始解下自己的衣衫,动作缓慢而坚定。
当一切束缚尽褪之后,她爬上床,轻轻地在他身畔躺平,手环住他,以温热的身体去温暖他。
窗外夜凉如水,月如勾;芙蓉帐内,两颗心,静静相拥……
日近破晓。
上官紫翎在龙翊的怀中悠悠醒来,她伸手探探龙翊的额头后,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放下。
烧终于退了。她紧绷许久的脸庞终于绽出一朵欣慰的笑容。
那么,她也能了无牵挂地去报仇了。
顺著手指所到之处,她轻柔地抚过他的眉、他的眼……最后落在他坚毅薄削的唇上,她突然想念起当它往上扬的样子,虽然只是短短的一段时光,却是她这辈子最快乐的……她轻轻地印上他的唇。就当是为这段日子划上一道休止符吧!
泪,无声无息地滚落……上官紫翎最后一次凝视他沈睡的面容,将他深深地烙在心里。
保重了!龙翊。
腾龙居
平时应该充满欢笑的腾龙居,此刻却一反常态的宁静,一股异常的气氛笼罩著议事楼。
简直不敢置信。原以为外界绘声绘影的舞影应是个徐娘半老的女子,没想到居然这么年轻!她看起来和自己一般大吧!
龙吟蝶生来对这种「奇人异事」最好奇了,她相信,若不是眼前这一团乱的话,她一定非常乐意霸著舞影,求她透露她的丰功伟业的。
「不好意思,目前府里发生了些事,招待不周请见谅。」吟蝶歉然的目光落在舞影身上。「舞影姑娘有什么事吗?」
「事实上,我今天会来腾龙居也是为了相同的事。」说著,舞影自紫袖里拿出一封信函递给她。
「这是今早我接到的。如果没错,我想……他们正等待著我们!」
老天!希望他们没事才好!龙吟蝶和舞影各自在心里默默祈祷。
很快地,她们赶到了上官紫翎信上所注明之处,在急切的叫唤无人应门之后,她们破门而入。
「大哥!」
「王爷!」
两人同时大喊。龙翊苍白的脸告诉她们,他与上官紫翎曾遭受的危险。
「大哥、大哥!」龙吟蝶著急地叫唤,却摇不醒昏迷的龙翊。
舞影在一旁观察龙翊的反应。他的脸苍白无血色大概是因为失血过多,可是他身上唯一的伤早已包扎好,如果依时间推测,三天前的伤昏睡到现在也该醒了,怎么可能毫无反应?
莫非……她脸色一变。「吟蝶,你先让开,让我看看。」
龙吟蝶被舞影突如其来的严肃表情吓了一跳,赶紧退开,让舞影能够替龙翊检查。
舞影将手放在他手上开始替他把脉。随著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舞影的脸色也愈来愈难看。
「舞影,怎么样了?」瞧舞影愈发难看的脸色,她的一颗心也慢慢下沈。
舞影没有答腔,她不发一语地翻开已包扎好的伤口。
「果然没错。」
没错什么?龙吟蝶差点大叫。她一向是个天塌下来有高个儿替她顶著的开心姑娘,现在倒是忧心仲仲,原因无他,她的大哥正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像个活死人,这教她怎能埋智?「我大哥他--」
「你先坐下。」她给了吟蝶一个安抚性的微笑。「王爷中了一种叫羚腐的剧毒。这种毒来自于西域一带,是采集数十种毒花提炼而成,此毒若入体内,会随著脉络扩散而至四肢百骸,而且会由伤口处开始溃烂,若没有及时医治,恐怕是难逃一死。」
啊?难逃一死!「那么,我大哥……」她艰难地开口,无法想像若大哥真的……那她该怎么办?还有,紫翎姊姊该怎么办?
「王爷显然是让人以浸过羚腐的箭射伤,好在紫翎及时将毒血吸出体外,否则咱们现在所见到的可能是一具腐尸了。」
真是嗯心!那种画面光想就令人作呕,她忍下喉间那股秽气继续询问:「既然如此,我大哥为什么依然昏迷不醒?」
「那是因为他体内的毒尚未完全排除。」她翻开覆盖伤口的布--伤口已略呈黑色,是肌肉腐烂的前兆。
「所以咱们得先把王爷送到我那儿去。」唉!她有些明白为什么紫翎会通知她了。
至于龙翊为什么会受伤?紫翎为何会失踪?这些疑问只能等龙翊醒过来时才能解开了。
第七章
清幽雅致的阁楼里弥漫著沁人脾胃的药香,凉风一送,花瓣飞舞,片片飘落,掬得满怀馨香。
龙吟蝶端著汤碗自内室走出,看到的就是这幅令人心旷神怡的景象。
原来碧萝春并不是所有地方都是纸醉金迷的,至少这儿就像世外桃源一般。
没错!这个地方就是碧萝春的老板--舞影所住的阁楼。很难想像,年纪轻轻的舞影居然已是一个酒楼的大老板,而且有著深藏不露的武功和医术,要不是亲眼所见,她还真不敢相信呢!谜样的女子!
「王爷将药喝下了吗?」舞影浅笑问道,大老远就看见吟蝶一脸神秘的奸险笑容,不知道这位宝贝郡主又有啥奇怪念头了。
「嗯!」她笑咪咪地点头。
好了!大功告成!舞影拍拍身上的尘土,满意地看著花圃里随风摇曳生姿的花朵。
「哇!好漂亮哦!」龙吟蝶发出衷心的赞赏,舞影实在是个奇女子,有谁能想到这各式各样娇艳欲滴的奇珍异草其实是一株株珍贵的药材?多亏舞影深藏不露的医术,才能挽回大哥的一条性命。
「真的吗?我也是这么觉得呢!」舞影搔首弄姿,风情万种地朝她猛眨眼。
龙吟蝶乐不可支地呵呵直笑。「拜托,舞影大小姐,敝人在下我呢指的是那些药草啦!哈哈哈!」
舞影故作捧心状。「唉哟!你这坏小孩伤了我这颗纯情少女心了。」
「纯情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