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眼渺渺》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泪眼渺渺- 第1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我知道当了它很对不起顼莆,可是在你我还没找到差事前,我们必须要活下去。”渺渺再也明白不过,世上没什么事比饥饿还要来得可怕,而能有活着的机会便万万不该放过它。
“姐姐,我明白了。天色还没暗,我这就下山去。”
杜安收起璧镯便走出木屋下山。他的心里也很难受,觉得自己好歹是杜家唯一的男丁,也是姐姐生活的依靠,现在竟然得靠姐姐将订情之物拿去典当,好换来两人一时的温饱。
离开欧阳家已经一个多月了,渺渺暗叹因为自己和杜安先后病下,回乡的路像是怎么也走不完。
就算真回到家乡又如何呢?修好弟妹的坟后,她和杜安又该何去何从?
杜安能写能算,不必担心他会寻不着差事;而她虽然也能写能算。但谁会肯要一个女子来管帐呢?看来还是得靠做点女工来贴补家用了。
想着,她便顺手拿起要让杜安拿到城里锈品行变卖的绣品,一针一线的细细缝绣着,这使她忆起曾经为申屠顼莆裁布、缝袄的幸福感觉。
那在他衫子内衬绣上他名字时的甜蜜,和秘密躲在暗处一朵—;朵小小芥花所散发出来的情意,还有以情感捻成绣线所缝制的鞋子、披风和袄子……
恐怕那些情感、那些甜蜜,以及那些小芥花,早已经让他扔到灶房里烧掉了吧?
幸福,好容易,也好难……
***
“你这是做什么?成天泡在酒缸里醉生梦死,糟蹋自己,也糟蹋美酒吗?”杨赳鹰瞪着自从月前冲进他的行馆,就每日臭得像只从酒缸里捞起来的醉猫一样的表弟。
“少罗唆!”申屠顼莆真恨自己喝不醉的体质,猛地又抡起一大坛烈酒往嘴里倒去;
申屠顼莆向来梳理得一丝小苟的鬓发,现在乱得像团未捆整的稻草,青髭杂乱地爬满他的俊脸;月牙山的长衫沾满了酒渍、脏得就快看不出来原本的绢色。
他蹙得不喜欢答话、也不爱笑,只是每日埋着头不停址灌酒。往日总像思虑着千百桩事情的精练锐利眼眸中,已换上黯淡以及涣散颓废。
恨恼的情绪像千百根蚀骨透心钉一样,打进他的每根骨头里。他有多爱渺渺,心口就有多痛。
“说你是呆头鹅你还不相信。没听过情人眼里揉不进一粒沙子吗?那个杜渺渺若不在意你?哪里会吃那种莫名其妙的飞醋?”杨赳鹰抢过申屠顼莆手里的酒坛子就往地上摔,还顺道踢破屋子里的每一个酒缸,顿时整间屋子就像被烈酒浸渍过的酵槽一样。
发挥御前鹰捕的问烘本事,好不容易拼拼凑凑、死逼活套,杨赳鹰这才问出申屠顼莆竟然只是因为这种芝麻绿豆大、情人之间的小小吵嘴事件颓废,让他气得差点吐血,觉得好没成就感。
申屠顼莆忽然眼角闪过一抹精光,“真的?”
“废话什么?你是酒喝多了,变成白痴了呀?”杨赳鹰讨厌酒鬼,更讨厌为情所苦的笨酒鬼。“要不她怎么不去管路上的阿猫阿狗喜欢过谁,吃饱撑着跑来管你?”
“我真是笨昏头了!表哥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只呆头鹅。”申屠顼莆豁然神智清朗得不像是喝了一屋子烈酒的人。
“你醉疯啦?竟然叫我表哥?我得去看看外面下的是不是红雪、绿雪还是蓝雪。”申屠顼莆二十几年来从没有喊过只早一个月出生的他一声表哥,让他吓了一大跳。
申屠顼莆开朗地笑笑,没有回嘴。现在他的心情就像拨云见日,好得不得了。
“嗟!真是服了你,碰上个杜渺渺,脑筋就不知道该怎么转圈。难怪姨父、姨母老要担心你那傻子会一辈子讨不到媳妇儿。去好好洗个热水澡,免得那个杜渺渺一见到你,就要被你的酒臭熏得昏死过去!”杨赳鹰实在是气极了申屠顼莆,把那种小事闷在心里一个月不肯说出来,害他浪费了一个月的美酒,也浪费了一个月来问供。
申屠顼莆笑开了俊脸,从来没看表兄这样顺眼过。不过他也同意在去找渺渺之前是该先好好洗个澡。免得吓坏了心爱的俏佳人。
***
申屠顼莆找不到、也听不见有关渺渺的任何消息。她早在一个多月前就离开欧阳家,而到她家乡去的路,他来来回回走过了三、四趟,几乎要将一路上的大大小小城镇全翻了过来,但是仍然没有渺渺的踪影。鸩花岛派出去的探子,也没有传来她曾经踏上鸩花岛任何官道小径的消息。
这让他急得快要崩溃……那天,他为什么要挥开她想抱住他的那一双小手?
***
申屠顼莆看着掌心里的雪脂璧镯呆愣了半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是鸩花岛在这城里一间当铺的管事,发现有个年轻人拿来典当之后,马上给他送来杨赳鹰的行馆。
“他人呢?”申屠顼莆不敢相信这璧镯会有离开渺渺手腕的一天,心中迅速涌起千百种情形。渺渺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是个男人拿出这壁镯来典当?
“回公子的话,在门外候着呢!”当铺管事低头恭恭敬敬的回答。
“让他进来。”申屠顼莆紧紧的握住璧镯,希望还能借此感受到渺渺身上的余温。
抬起头望向来人,申屠顼莆不禁张大眼,“杜安!”
看见厅上一身月牙白衫、异常俊美斯文的男子,杜安相信自己绝对没有见过他,当然也不会认识他。
他心底纳闷得紧,他不过是去典当壁镯,那当铺老板却像吓得要把眼珠子掉在地上一样,连拉带扯的把他拉到这个地方来。
但是申屠顼莆却认得杜安,因为那天在小楼旁的枝垭上,他就已经把杜安从头到脚看得一清二楚。看见杜安出现,这使得他非常兴奋?因为这表示渺渺就在附近。
“渺渺在哪里?”申屠顼莆一颗心简直就要从喉头跳出来。
杜安仍然不开口,听见对方一开口便是询问姐姐在哪里,他当下已经明白眼前的男子是谁。
申屠顼莆见杜安冷淡的眼神。明白他已经知道他是谁。暗忖这小舅子脑袋瓜子还真是灵巧得惊人。
“我是来当璧镯的。”杜安总算冷冷的开了口。
“好,你开个价。”申屠顼莆知道要摆平这未来的小舅子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他摆不平杜安,就见不到渺渺。
“三十贯吊钱,”杜安的情绪其实很激动,但是他却一点都没有显露出来,“什么?!三十贯吊钱?”申屠顼莆惊愕的大喊。就算三十座华楼也换不到的雪脂壁镯,杜安竟然只要典当区区的三十贯吊钱?!
“它就只值那么多。”杜安恶狠狠的瞪着身形比他高大的申屠顼莆。他几年来一直跟着欧阳家重金请来的武林高手偷学了些拳脚招式,他也清楚目前的自己是万万打不过申屠顼莆的,可是他一点都不惧怕。
申屠顼莆苦涩得无话可说,因为他明白杜安是在责备他狠心的抛下渺渺,这使得联系他和渺渺的雪脂璧镯,现在就只值三十贯吊钱而已。
“她……她好吗?”申屠顼莆叹了一口气,把璧镯贴身收放。
“病死了。”杜安语不惊人死不休。
申屠顼莆一张俊脸突然抽去血色,竟然开始发抖。他从来没有发过抖,从出生后就没有。
“差一点……就病死了。”杜安深深地看了申屠顼莆一眼。
“砰!”
杜安的身子倏地高高飞离地面,直撞倒大厅矮几上的骨瓷大花瓶、压烂了木几才停下来。
“该死的混帐!”申屠顼莆朝杜安的左眼窝狠狠的揍了一拳,将他打飞了出去,还嫌不过瘾,大步一跨单手抓起他的衣襟。又要挥下第二拳、第三拳……
“打坏了这小子,你就真的再也看不到你心里挂着的那个渺渺丫头喽。”杨赳鹰双臂环胸,倚靠在门框上凉凉开口。
松开劲长的手指,申屠顼莆大口大口的吸气、吐气,想借此缓和下那股想要把杜安碎尸万段的漫天怒火。
“砰!”
杜安用尽吃奶的劲,也回揍了申屠顼莆一拳。
“哇!大姐夫打小舅子,小舅子也揍回去!”杨赳鹰乐得大笑。
“谁才是该死的混帐?你自己清楚!”杜安随手抓起摔烂的桌脚,又想猛打申屠顼莆一顿。
“喂喂喂,杜家小兄弟,够了!你是想让你的姐姐守寡吗?”杨赳鹰连忙抓住杜安的木棍—;—;虽然他明知道申屠顼莆比蟑螂还硬命,任谁也打不死他。
“哼!”杜安忿忿不平的闷哼。
“我在想,现在你们两人脸上都挂上一个黑眼圈,若让那杜渺渺见着了,不知道她会有怎么样的表情?”杨赳鹰打趣的问。
“唉!又要哭了。”
杜安和申屠顼莆异口同声的回答,两人相视一眼,又不约而同气愤的转开头。
***
渺渺真的又哭了。
没有人知道,她是因为看见他们两个脸上的黑眼圈而哭,还是因为看见日夜思念的申屠顼莆才哭的。总之,她哭得淅沥哗啦、一塌胡涂。
杜安看见姐姐的眼泪,总算是落下心中的一块大石,因为他知道姐姐又敞开心门了。
申屠顼莆看见渺渺的眼泪,却是慌了手脚,想上前抱着她、安慰她,又害怕她仍在生气。
“姐姐……呃,我下山去拿些东西。”杜安睨了申屠顼莆一眼,叹了口气,就要转头走出小木屋,打算再到杨赳鹰的行馆里去大吃一顿、大睡一场。反正他笃定申屠顼莆不会再对姐姐说一句重话,甚至还可怜他光是要姐姐止住眼泪,就得花上一番功夫。
“阿安,你别走呀!你还没上药……”渺渺忙扯住弟弟,她实在有点害怕和申屠顼莆独处。
“杨捕头那里会有伤药的。姐姐,你和他……好好谈谈吧。”杜安警告似的瞪着还在发呆的申屠顼莆,气他怎么笨得不懂把握他好意制造的机会。
“阿安……”渺渺不敢回头去看申屠顼莆,又拉不住已经推门离去的弟弟。
小木屋内安静得连根绣花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见。渺渺一直不敢回头,申屠顼莆也没有说话。
“怎么离开欧阳家后没鸩花岛去找我?”申屠顼莆刻意放缓语气,小心翼翼的先开了口。
“我……我害怕。”渺渺紧盯着门板上的年轮木旋,像是出了神。
“害怕什么?”一旦开了口,再要谈话,好像就不是那么困难了。
“我害怕你还在生气……”泪水又落至她早已泪湿的衣领。
“我是生气。”他突然由背后抱住她,手劲轻缓的像是怕捏碎了她一样。
渺渺为了让她怀念不已的体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