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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拒绝我,不要拒绝我。范正章的声音好像在哭。已经七年了,你的影子从来没有走出过我的心,我不相信这世界上会有谁比我更爱你。你相信我吧,给我一点点爱吧,你不会后悔的,你不会后悔的。
阮蓉起初一直在挣扎,但是越挣扎,范正章那铁钳般的胳膊箍得越紧。她几乎感到如果这样挣扎下去,也许自己将会被这个发情的男人窒息。最后,她不得不放松下来,任这个多年前就曾钟情自己的男人搂抱着,并听他发自内心的呢喃。她不知道自己需不需要这样的爱,也不知道这结果是什么。但是眼下的境地,似乎她再也无法控制了。范正章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像一头捕到猎物的猎豹无法停下对猎物的撕咬了。他一面呻吟着“想你,想你”,一面将唇疯狂地盖在阮蓉的唇上。什么都听不见了,只有范正章的心脏在咚咚跳动,阮蓉感到自己听得清清楚楚。她已经糊涂了,在停止挣扎后,她已经忘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境了。眼前这个男人,这份感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她已经搞不清了。在突如其来的激情冲刺下,她荒芜太久的身体突然感到了某种难耐的饥渴,封闭太久的内心深处开始产生了某种松动。一种,一种雌性动物的本能开始在身体里复苏和成长,她太需要男人的滋润了。也许时间太久了,也许她离男人太远了,她几乎忘却了那种感受,那种激动。那本来是生命本身应该享有的乐趣,为什么慢慢就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了呢。过去,她为了改变命运,拼命追求物质和金钱,因此,她不曾有过真正激情的性爱;而当物质生活有了一定基础,想寻找这种纯真的爱情时,只找到了一个纯精神的欧阳旭。他们尽管经历了一次跨越生死之交的恋爱,但是她身体的渴望却在这种纯精神的恋爱中,因为无法满足被有意麻木压抑了。她希望像范正章那样充满激情的爱,然后让精神和肉体一样激情和和谐。这是她那一刻突然升起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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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掩盖了一切需要遮掩的东西和人,世界将自然界与人混沌成一片。人是什么?其实就像压在身下的一棵棵绿草,像盛开在头顶的一朵朵紫色梅豆花。在春风里萌动抽芽,在夏雨里授粉生长,在秋季里瓜熟蒂落。在这一过程中,它们不需要那么多人为的约束,不需要那么多人工的看管。只要阳光雨露,只要春夏秋冬,就会快乐地年复一年,生生不息。它们因自然而生长得无拘无束,因自由而使生命充满享受。范正章在喷薄着抽出最后一滴凝结着他多年来难以释怀情结的爱情之液时,突然想到这样一个浸润着生命本身的比喻。他吸着来自身下迷人的香气,在心里对自然和生命充满了无限的感激和敬畏。世界原来还能更精彩,生命原来还可以更生动!他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将自己全部祼露在给他生命的大地和承载他太多幻想的天空之间。让自己重生一次,让自己再回归自然一次,让自己重回生命本身一次吧!然后,他告诉自己说,他已经完成多年前就一直在奋斗的一个梦想。美梦成真,意味着新的时代终于开始了。
就像潮水退后安静的沙滩,阔褒的田野静谧得像一个熟睡的婴孩。阮蓉轻轻睁开眼睛,看见头顶一只紫白色小花正在慢慢向着他们俩重叠的身体飘落着。夜已经全部黑了下来,天空连月亮都不曾有,只有自然界微弱的光亮照着这朵卑微的小花。它不曾发出一点声音,也不曾有一点招摇,在黑暗中带着隐秘的香气和美丽,静静地走向生命的终点。生命原来也可以这样安详和知足的!阮蓉不由也感叹起来。小白花飘飘摇摇地落着,最后在范正章已经有些谢顶的头发上,轻轻停了下来。有一滴冰凉的东西突然落在了阮蓉的额头。当她伸手摸去的时候,她才知道她的脸上竟然爬满了四散流动的泪珠,而那滴从上而落的水滴,既不是随着花落下来的夜雾,也不是从梅豆秧上滴落的露珠。因为当她把手伸向范正章的脸时,她才发现那张脸上布满了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的液体,并且在肆意流淌和垂落着。阮蓉不禁长叹一声,向着自己的心灵,一遍遍问道:这是怎么啦?我们这是感动,还是激情?这是爱情,还是情爱?如果是爱情,我是否应该接受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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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荻 著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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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正章可谓是双喜临门。自从他在农场的周末黄昏以霸王硬上弓将阮蓉征服后,他的报请建乳品厂计划也已经被厅里批准,并很快进入筹备阶段。在这一过程中,他借用人之机将蒋德仕调了过来。除一位副场长负责乳品厂筹建有关手续和文件,以及未来乳品厂高层管理工作外,范正章命蒋德仕协助负责乳品厂在筹建中有关跑腿、厂房修建等方面的杂活。所需资金分两方面,一是由厅里拨款,一是以农场作抵押向银行贷款。这两部分资金基本已经敲定,不需再费周折。爱情、事业上的双丰收,让人到中年的范正章感觉到人生的又一个高潮即将来临,并一时间显得春风得意,意气风发。世间的事总是没有十全十美的。在范正章这里,便是家庭的不和谐越来越突出,甚至比当初追求阮蓉时他与孙梅在婚姻磨合期遇到的困难还要严重。孙梅不但对他产生了极度的不信任,而且对他已经绷上了阶级斗争的弦。这使他在周末以越来越多的理由和借口逃避回家,代之而起的是与阮蓉进入实质的浪漫恋爱状态,并且在周末开始出双入对地四处游玩。
世上一切有得必有失,这一点,在来往于两个女人之间的范正章身上,则是得到阮蓉,失却了家庭的和谐。当初没有阮蓉的时候,他与孙梅的夫妻生活经过多年的磨合已经水乳交融。自从与阮蓉在农场意外地结合后,一切开始改变了。首先是与阮蓉初次游玩时撒谎,被孙梅点破以后,他用以搪塞的话语,让孙梅产生了深深的怀疑。这使他们的关系迅速僵化起来。其次在真正拥有阮蓉后,他一下子发现心里再也无法直面孙梅了。尤其是每当搂住孙梅那皮肤日渐松弛的身体,每当看见孙梅脸上若隐若现的皱纹,他都在心里产生难以自抑的厌恶。尽管很讨厌这种念头,他却无法阻止这种情绪。就他这种状态,他觉得像现在这样拥有俩人的日子不会长久。要么是自己疯掉,要么是孙梅疯掉,要么是二人都疯掉。对于离婚,他自认为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对离开阮蓉,他觉得那绝对是不可能,也是绝对受不了的。一件思慕日久的东西,如果从来不曾拥有也就罢了;如果拥有了再失去,他却不知道怎么消受这种痛苦。好在这两个难题还没有被逼到眼前,尤其是阮蓉似乎对他们目前的关系很满意。她既不追究他们是什么关系,也不考虑未来他们的出路。她好像一个顺其自然的乐天派。这倒不像范正章所认识的阮蓉了。既然阮蓉给他如此轻松的环境,那么他也不需要与孙梅搞得太紧张了。因此,往往隔一些日子,他还要回一趟家,以安慰老婆一下,毕竟是自己犯了大错。
已经快春节了,范正章又一次回到了家里。孙梅再也不像以前那样为他的回来而感到兴奋和快乐了。现在,每当周末范正章的敲门声响起时,只有儿子还一如既往地疯狂喊着冲去开门。
孙梅自从逛植物园遇到刘畅,发现范正章撒谎后,便对范正章产生了难以说清的怨恨。原来心头流淌的模模糊糊的酸水终于有了根据,并变成真正的陈醋开始汹涌和泛滥起来。失眠的夜越来越多,疯狂而痛苦的想法充斥头脑。每当这种时候,她最大的冲动,就是飞奔到范正章床前,看一看这小子是否有别的女人。然而,几个月过去了,她一次也没有行动。没有行动并不代表她正在相信范正章。事实上,这几个月,在孙梅的感觉里,范正章已经越走越远了。他不但回家越来越少,而且与孙梅的夫妻生活变得量少而质次。这种细微的差别也只有长期和谐的夫妻才能感觉到。单单从这一点,孙梅不得不承认,她已经遇到了麻烦,一个自己不敢面对,却必须面对的大麻烦。一次又一次的彻夜失眠,一次又一次揪心断肠的疯狂和痛苦后,她觉得再也无法承受下去了。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了,即使感到这种举动的危险,她还是下定了搞清楚一切的决心,并且带着慷慨赴死的悲壮,开始了一步步计划。
这个计划是孙梅一个深夜失眠后的杰作。她已经把目标从韩香香、刘佳等身上转移到了农场办公室主任——张晓艳身上。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在范正章又一个借口出差的周末,孙梅带着疯狂的想法像一个天外来客突然到了农场。结果是范正章确实不在农场。为了查证那个漂亮的女主任是否也随着范正章出差去了,她为自己找到了一个极好的借口。她告诉农场值班人员说,范正章让自己来这里等他,他们一起第二天要到另一个地方。她早一天来是为了呼吸新鲜空气,感受一下自然风光。她希望有个人能陪她四处走走,看一看他们新建的乳品厂。那一次侦查,让她失望又兴奋,因为半小时后,住单身的办公室主任张晓艳一溜小跑着冲到她面前,半是巴结,半是吃惊地把她迎到了她的宿舍。在那里,她不但看到了张晓艳与丈夫的婚纱照,而且看到了她的丈夫本人——一个眉清目秀、文质彬彬的小伙。
尽管她的贸然行动,引起了范正章的极大反感,甚至愤怒。但是,她却在以后约两个星期里睡得安稳下来。她不后悔这次行动。而且,她还在寻找机会,准备实施第二个计划——查找她怀疑的第二个人。对于这个人,她已经观察了好几个星期。在范正章的行踪中,她发现每当范正章在省城的时候,都要去一趟姐夫生前居住的公寓。据她所知,早在几个月前,这套公寓已经出租。既然如此,范正章为什么如此频繁地去那个地方?如果说仅仅是收房租,未免太勤了一些,如果说维修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