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情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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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情结(下)-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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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傲见他躺下后,神色仍十分不好,苍白而疲倦,焦虑而担忧,轻声道:“非离,你不要太担心。离儿年纪虽小,却十分机灵,未必会让人欺负了去。何况他们既然敢写信来挑衅,就不会把人怎么样。”
言非离静静闭上眼,没再说话。
这一夜,秋风萧索,窸;窸;窣;窣;。
第二日醒来,满园秋叶,竟是落了一地。
早上一位乡下的妇人,敲开了别院的大门,说是受人之托,给一位姓言的大人送来一件物事。
开门的仆役不知内情,将东西转交上去,竟是北堂曜日随身佩戴的那柄黄木小剑。
言非离抽出剑鞘,木剑断裂成两截,剑尖一端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言非离脸色一白,人却还坚定。
北堂傲立刻出去,命令暗卫严查那位妇人。
不过二人都心知,自然是查不到什么。
言非离沉声道:“我必须得去!不然他们会对离儿不利。”
北堂傲沉吟片刻,道:“我让凌朱安排人,易容成你的模样赴约。”
言非离握紧小剑,缓缓点了点头。
那封信约的是明日午后,在遥京郊外的凤栖山山脚见面。
北堂傲带人在那里守了半日,却不见一个人影,心中隐隐觉得不妙,连忙带人纵马回府,赶回别院,却见安排的数十名影卫伤亡惨重。
冲进内园,早已不见了言非离的踪影……
言非离自昏沉中醒来,迷迷茫茫,看不清楚眼前的事物,感觉腹部隐隐坠痛,抬起手来想抚摸上去,却发现手臂酸软,全身无力,不由得低低呻吟一声。
好不容易集中起精神,仔细打量四周,似乎置身在一间厢房中。
强撑起身子,腹部疼痛越加厉害。
“吱啦”一声,门扉轻轻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光线从门后射入,一瞬间刺得言非离看不清眼前的身影,但是一股淡淡的女子幽香,却告诉了他来人的身分。
“夫人。”
言非离合了合眼,缓缓睁开。
林嫣嫣的视线落到他膨胀的身躯,望着那高隆的腹部,目光变得狠厉而厌恶,面上却笑道:“言将军,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言非离没有说话,只是直视她身后那道熟悉的身影,沉声道:“凌朱!”凌朱站在那里,仍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冷表情。
林嫣嫣微微一笑,眼神幽深寒冷。
“言将军没想到吧。被人背叛,这滋味不好受吧?正如我作梦也想不到,你竟然和他是这种关系!”紧紧盯着他膨胀的腹部,冷笑道:“别告诉我你是因为练功走火入魔,才会变成这副模样!”
言非离一手撑着身子,一手缓缓抚到腹上,问道:“你想怎样?”
林嫣嫣微微侧头,露出思考状,鬓发流垂,丝丝缕缕,妩媚动人。
过了半晌,道:“我还没想好。不过,我倒想看看,你能生下个什么东西!”突然轻轻一笑,林嫣嫣又道:“我倒忘了,你不是早生过一个了?难怪我总觉得曜日那小杂种和你长得有几分相像,还曾怀疑是否是你的血亲姐妹所出,谁知道竟然是你自己以男子之身生来的……我虽听闻古有摩耶一族,男女皆育,但百闻不如一见,今日倒要见识见识。”
言非离听她说到离儿,心中一紧,眉宇深蹙。
听她明明言语怨愤,积恨难消,却偏偏语气平和,轻描淡写,心下更是不安,腹中躁动突然剧烈起来,让他立时白了脸色,手也捂得越发紧了。
林嫣嫣为人心细,观察入微,见状道:“言将军好像不太舒服,是不是动了胎气?说的也是,好不容易把你从别院劫了来,这番奔波怕是受不住了。你肚子这样大,不会是要生了吧。”
言非离腹痛一阵紧过一阵,浑身冒出冷汗,勉力问道:“离儿在哪里?”
“离儿?曜日吗?”林嫣嫣冷道:“言将军,我劝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这里有人可是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呢!你要是在这生产,可没人帮你接生!”说完,不再理他,转身带着凌朱走了。
言非离痛了一阵,去怀里摸索,掏出一个药瓶。
大概是他们太放心他现在这样子也跑不了,又或是不屑碰触他,所以并没有搜身。
这药是秋叶原帮他配的安胎养身用的药丸,言非离吞下一粒,卧在床上静静躺了半晌,终于觉得腹内的躁动稍缓。
仔细打量这个房间,大概是间暗室,狭小简陋,四周阴暗,并无窗户。
言非离心中忧虑,不知离儿被他们关在什么地方。
想到林嫣嫣对自己的恨意,还有凌朱的背叛,不由得心寒。
难怪北堂王府的精锐侍卫会保不住王妃和两名世子;难怪那封信那么容易便送到了秋叶原手上;难怪那妇人可轻而易举敲开别院的大门;难怪敌人的所有行动总是抢谦之一步;难怪……原来这么多难怪,只是因为这里的内鬼不是别人,正是堂堂北堂王妃和暗卫凌朱!
言非离轻轻揉抚自己的腹部,想到这里还有两个尚未出世的孩子,无论如何,自己绝不能让人伤害到他们。
言非离闭上眼,思索脱身之法。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啷一声,铁门打开,一个黑衣人手里拎着一个小小身影走进来。
言非离睁眼一看,浑身一震,喊道:“离儿!”
北堂曜日被那人一甩,向言非离这边扔来。
言非离连忙拉住他的小手臂,腕力微用巧劲儿,向前一带,将孩子抱到自己怀里。
“离儿!离儿!”言非离焦虑地唤着他,却见他小脸苍白,闭着眼抿着唇,一副倔强神色,背后濡湿一片。
将他小心地翻个身,一道深壑的鞭痕,撕裂了衣服,粘着血肉,触目惊心。
言非离只觉心神俱碎。
摸摸他的脉,微弱而稳定,好在未伤心脉。
“义父……”北堂曜日缓缓睁开眼,看见言非离,眼泪扑簌扑簌落了下来。
他再怎样坚强,也不过是个四五岁的孩子,坚持了这三、四天,此时看见言非离,如何还忍耐得住,不由得微弱地呜咽起来。
言非离心如刀绞,将他小心地搂住。
“你是什么人?”言非离看着那个黑衣人道。
黑衣人冷道:“越国二皇子,幽教教主安明。”
言非离立刻心中明了。
黑衣人道:“杀父灭族,亡国之恨,这仇我不能不报!越国虽然归于文国领土,我却知道这些都是托北堂傲的福。”
言非离怒道:“你若有仇,冲着我们来就好了,为何为难一个孩子!?”
黑衣人讥笑道:“抓这两个小鬼并非我本意,不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小子倔强得很,年纪虽小,却有几分本事,今日竟伤了我一个手下,这才小小教训他一下!”他自持身分,本不屑为难一个孩子,可却知道他是一个重要筹码,不能不将他囚禁,谁知今日竟险些被他逃了。
转念一想,倒不如把他丢来言非离这里,将这一大一小关在一起,也不方便逃了。
言非离感觉离儿轻拽他的衣角,明白他的意思,问道:“辉儿在哪里?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黑衣人冷笑道:“言将军和小世子还是在这里安心作客,不要东想西想,管这管那的了,本教自会好好款待你们!”说罢甩袖离去。
大门重新被锁上。
言非离顾不得身上不适,将离儿小心翼翼放在床上,检查伤势。
轻轻脱下他的锦衣小褂,见他背后稚嫩娇贵的肌肤已是皮开肉绽,伤可见骨,顿觉心尖都在发颤。
北堂曜日道:“义父,我没事。”
言非离见他明明泪痕未干,却强忍着安慰自己,心疼之极,微笑赞道:“好孩子。”
给他点了止血要穴,撕下床单,仔细包扎好。
北堂曜日拉着他的手道:“义父,我不疼!离儿一点也不疼。”
言非离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经过这番折腾,腹部再次隐痛了起来。
北堂曜日咬着牙道:“义父,我不疼,真的,一点也不疼。”
言非离道:“嗯!离儿真了不起。”
北堂曜日道:“义父,我冷。”
言非离在他身边躺下,小心翼翼把他搂在怀里,拉过床上唯一一床单被,盖在二人身上。
晚上有人送来了几个馒头和一碗清水,言非离取过一个馒头,慢慢撕了,喂给离儿。
北堂曜日虽然从小娇生惯养,此时却并不挑剔,一口一口,吃了半个下去。
言非离见状,微微放心,疲惫地靠在床头。
北堂曜日忽然道:“义父,你一点都不想离儿。”
“怎么会?”言非离诧异。
北堂曜日嘟起嘴,指着他的肚子道:“你看你胖了这么多,分明一点都不想念离儿,父王还说你病了,不能来看我。父王骗人!”
言非离啼笑皆非,却不知该怎样解释,只得道:“义父确实病了。义父真的很想离儿。”
“我不信!”北堂曜日虽然嘴里这么说,但见义父果然脸色不好,浑身轻颤,额上沁出冷汗,不由得关切地问道:“义父,你怎么了?”
言非离笑了笑,道:“没事。义父只是肚子有点不舒服,一会儿就好。”
北堂曜日皱着小眉头道:“义父,你是不是饿了?你也吃馒头啊。”
说着,去推言非离手里还握着的半个馒头。
言非离此时哪里吃得下去。
他现在七个月的身子,怎禁得起这番奔波惊扰,早已动了胎气,只是傍晚时候服了秋叶原配的药,暂时缓了下去。可是后来又看见离儿,忙了这半会儿,腹中的两个孩子渐渐又闹了起来。
言非离不想让离儿担忧,强撑了半晌,去摸怀里的药瓶,抖着手服下一粒。
北堂曜日一直趴在床上,心中好奇,直盯着他腹部看,过了片刻,虽然背后的伤仍痛着,却终于还是忍不住,轻轻伸出手,摸了上去。
言非离低头一看,见曜日的小手覆在自己腹上,来回摸索,不由得微微一笑,心里涌上温情,顿觉身上好似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北堂曜日疑惑地道:“义父,你的肚子在动。”
“嗯。”
言非离慢慢应了一声,在他身边躺下。
北堂曜日向他这边挪了挪,言非离喝道:“别动!小心伤口!”
北堂曜日道:“有义父在,离儿什么也不怕!这点小伤算什么。
“父王说他小时候,有一次被祖父的仇人抓了去,关了七天七夜。那些坏人不给父王吃的,也不给水喝,还在父王胸前击了一掌,让父王身上忽冷忽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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