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朱成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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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朱成碧(上)-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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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听后,将莲子苏叶汤连着汤盏掷在御医头上:“痴懵?!我看你才是痴懵!全天下的人都可能痴懵,周维庄哪怕是刁滑致死也不可能会痴懵致死!”
  皇后听说后,命大太监过来对着太子训话。周太傅既已染疾便让他休息不得催促,直至他痊愈方可回东宫教习。
  这宫内传出的消息不多,但是明事理的人大多明白。
  据说是大理寺卿不知为何原因,告准了周维庄一个御状,以至于太子突发暴行怒打周太傅。而柔弱的周维庄无力辩解,被施暴虐打至病。可怜一个忠心耿耿救了太子的忠臣,却被太子这般恩将仇报残暴手段折磨得人不似人鬼不似鬼。
  太子暴戾,果然这太子太傅之职真不是寻常人等所能胜任。
  蔡王孙绘声绘色同太子讲了,却把太子气得笑了。
  这周维庄真真会装腔作势,演戏演的入迷。整个人都罩在迷雾中,憨傻中透着精明,精细中冒着傻气……探不出深浅虚实,一心只想溜。
  那罗敖生也是玩弄心机的高人。貌似弱不禁风,拿捏着治人,整人,害人的手腕权术又辣又狠,用话就能挤兑着他打自己人。这谋略玩的漂亮,既不偏了太子又不倒向右丞相。两边人都得罪了那就是都不得罪了。现在两边人都对他又恨又怕敬而远之,他操着大理寺刑狱大刀隔案观火寻隙做壁上观。
  右丞相依了皇上作为靠山,明摆着处处寻隙在背后捅他黑刀。奉帝不理朝纲他就能把握天下。太子登基之后双雄不并立,生死之间怎敢趋情大意。
  皇上昏庸,这次剐了徐淳,下次再出现个张淳、李淳又待如何?
  掌握兵权的太尉大司马乃是曹皇后的至亲。他刘玉还隔了一层。骠骑大将军裴良,征西大将军张沧伶虽是自己人,他尽力提携却还未能够的着染指重兵,都不得不看着顶上的风向行动。
  剩下的朝臣都是一群只想着升官发财的窝囊废。
  还有一个兵荒扰民,民生涂炭、外夷匈奴虎视耽耽的破烂山河。
  他刘玉被这一条条一道道的蜘蛛网左右牵绊缠绕所困,无法自主。整个人行一步看一步,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只怕一脚踏空便既是不归路。
  为人不易,做高位更是不易,为皇为上更是不易啊。
  刘玉低首看着自己的双手,那手上火烧的伤口已愈但是却留下了浅淡的伤痕。看着手腕,突然不经意的想到了上次周维庄伸手握他手腕的事来,手腕突然变的火辣辣的。
  他站了起来,对着蔡王孙笑道:“小蔡,天气很好,我们出宫一趟转转。”
  蔡王孙瞧着外面火辣辣的太阳,问:“那去哪里呢?”
  太子沉吟道:“不知哪个府邸最为清凉?”
  蔡王孙心道该不是你想去周维庄那里吧,他揣摩着刘玉的心思:“那我们就去皇后赐给周维庄的府上吧,正好可以看看周维庄是真病假病?”
  “这样也好。”
  蔡小王爷翻了翻白眼,心想你才一个月不见周维庄,便熬不住想去看他。现在瞧见你们两个鬼鬼祟祟遮遮掩掩我就憋气,猜对了你的心思说出来要掌嘴,猜不对说不出来也要掌嘴,奴才也很难做啊!
  他自然不敢说,太子刘玉容颜美貌体态风流。但是却是个素来端庄,正派的人。从来只爱江山不爱儿女情长,连东宫嫔妃都很少眷顾。他平日里正经惯了,极厌恶疯言浪语放荡无行,跟他说句混话就动辄阴脸揍人。
  他厌恶周维庄大半便是他放荡品性。
  但是现在情势骤变了,貌似太子夹了个人私心在里面,更不用提这其中转变的微妙关系和心情了,目前看来更趋向成危险的男女情事了。真是倒霉,他蔡王孙素来老实,为甚么要逼着他去淌这混子恶水呢。
  他两人商量妥当正待向外走去。却见女官推开了殿门,皇后曹氏带了随从宫婢走了进来。
  几人见礼落座心中疑惑,不知曹后晌不晌夜不夜突然驾临有何贵干?
  曹皇后瞧了瞧外面的天色,突然道:“今天天气不错,宫外面一定天气凉爽。”
  蔡王孙心中暗暗叫苦,又来了。他不想再接话了。但是太子垂着头看地,摆明了叫他去巴结。
  奴才难为啊!蔡小王爷无法,只好翻翻眼睛:“皇后不知要去哪里消暑?”
  皇后沉吟道:“上次赐给周维庄的宅邸,不知他搬过去吗?”
  蔡小王爷扑通一声摔倒了,他迅速的爬起来若无其事的说:“那不如我和太子陪了皇后过去。正好去瞧瞧周太傅的病吧?”
  “这样最好。”
  愤懑,这些人都不会换个花样儿说说,竟然用一个模子的话污辱他的智慧。
  说来说去都是这周维庄的罪过。蔡王孙愤愤的想,他貌丑,品劣,好男色,耍无赖。但是偏偏却这么多人巴巴的毒日子底下,赶着去看他。让他小蔡猜过了一人心思又去猜第二人的心思。主子们难道都不知道拍马屁也是很累很费心思的活么!
  蔡王孙突然一阵心悸。
  自从几月前遇到了周维庄后。不知怎么搞的,原本一潭死水的朝廷宫廷,突然像被海啸击碎了一池静水,掀起了连番波澜,一事接着一事一波未停一波又起。
  虽然是水不激不跃,人不激不活。
  但是这风浪来得太快太凌厉,太莫名其妙太不知所然。
  蔡王孙突然心悸,他不喜欢这周维庄。总觉得在他出身贤儒世家,文华盖世的外表下,有一个自章台街尽头慢慢走过来的飘零浪人。他身形泠沽,轻抬足慢落步,黑发挡住眉倨,面目模糊不明,脚登木屐,身披灰白麻衣……两个人影慢慢重叠到了一起……
  那个黑影若隐若现,与周维庄反复交替的出现。
  对诗授课熟读儒书的是周维庄?
  调戏大臣纵情声色的是他?
  丹房烈火急智救主的是他?
  对月咏诗才惊罗卿的是周维庄?
  这假如真是一个人,那该是个怎样惊才绝艳聪智盖世,情趣迭生游戏人间的绝妙之人啊。
  那假如真是两个人,迟早就会像丹鼎的丹料燃药一样,什么时候就会分离开来爆破出来,把所有的人都炸的一团焦炭尸骨横飞吧。
  那人是谁啊?
  周维庄?
  周二?
  周庄?
  庄……二……?
第八章
    天气炎热,一群人步行着顺着宫墙向着福瑞街走过去。
  周维庄新赐的宅邸红墙高耸,雕花秀木。这里原是荣王的旧宅,中宫之主曹氏买下了转赐禁国公周维庄。果真是候门院落深似海,连绵楼阁竟似一眼望不到边。周府大门禁闭,太子和蔡王孙转了半圈,看见繁花满树的角落里掩着一道角门。
  众人敲门,门一开走出了个十一、二岁的幼童。身着白衣青褂,白净整洁。
  蔡王孙前问:“周维庄可在家?”
  那孩子回答:“不见客。”
  “为甚么不见客?”
  小家伙瞧他两眼:“我爹病了,自是不能见客。”
  太子立时睁大了眼睛,蔡王孙用手指着他,嘴巴张老大:“你爹?周维庄?太傅周维庄?”
  “对,我爹就是禁国公、太史令周维庄。”
  太子看了一眼蔡王孙:“周维庄有儿子?”
  蔡王孙用手抓抓头顶:“他尚未娶亲,哪来得儿子?该不会是跟男人生的……”
  太子面色不悦,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这周维庄风流成性好不要脸。好男色如命还跟女人有了孩子。竟然长得白生生的粉嫩可爱,这么大了!
  蔡王孙问:“周太傅病还未好阿?”
  周小少爷脱口而出:“我爹被坏太子打得很重,所以病重不好。”
  太子听了心中恼怒,他不与小孩子一般见识,却要跟周维庄计较。
  蔡王孙伸手指指刘玉,跟周小少爷扮了鬼脸说:“这个就是打了你爹的坏太子。”
  周小少爷看了看他吓了一跳。他啊的一声伸手掩住了嘴巴转身跑掉了。
  “坏太子!哈哈好有趣。”蔡小王爷捧腹大笑了起来。
  太子心中暗骂,这周维庄真真要死了,竟然偷偷生了这么大的孩子瞒得他好苦。他满肚子的怒气自然不会讲理,周维庄即使有了儿子与他何干。他的怒气不能撒向孩子,自然都向那不成器的爹发去了。
  两人回去禀了皇后,一行人直直进入周府。
  绕过贤明正殿,来到了后宅一侧厢房中。仆役不敢阻挡,任着众人进入后宅。皇后端坐在正殿候着周维庄。太子和蔡王孙却直直走进了后宅。
  只见庭台轩谢掩映着,竹帘挑着,周维庄躺在凉塌上,一旁有丫头佣人打着大扇子,窗前有一个低矮锦凳上坐着一个青衣少年,鲜衣艳鬓眉目缤丽,正是雍不容。
  雍不容正在翻着诗经,念着与那周维庄听。
  周小少爷跑了进去,叫了一声爹,就藏在了书桌屏风之后。
  太子阴着面孔就走了进去。
  庄简抬头一看都是熟人,心道我说为甚么今儿个乌鸦叫个不停呢。他急急忙忙一骨碌爬起来,手忙脚乱的穿好官袍,跑到外面正殿里口呼千岁给皇后太子见礼。
  太子目光敏锐,瞧那周维庄面色红润,身子矫捷,嘴巴甜脆,嘴角一翘脸上又露出他极厌恶的那种假笑,这哪里是患了“痴懵“之症的半亡人,分明是个养尊处优坐养生息的寄生虫。想必他这一月内吃了即睡,睡饱再吃,天天脚不沾地日日身不晒太阳,方才养的这般气血两旺,精神键铄吧。这混蛋,他担心了一月有余,暗自揣测打的是否太过。他却在宅子里偷偷养了个儿子,跟男人弹琴念诗,还是欠揍啊。
  一旁跪地施礼的雍不容忙跪地远远的。这太子刘玉素来就不喜欢他,几月后重见,瞧他阴云密布,煞气腾腾地模样,他可不想被指槐骂桑,祸殃城鱼。
  蔡王孙看见了雍不容,忙跑了过去。他双手握着雍不容的手看了又看,突然落泪道:“这该死的周维庄,竟,竟然这般折磨与你!你,你受苦了!”
  雍不容听他说话阴不阴阳不阳,极不是味儿。他勃然大怒,猛的甩开蔡王孙,转身出了殿门。蔡小王爷连连顿足更将周维庄骂不绝口。好好的一株美人焦,竟然被周维庄养成了这副刁蛮怪性儿,暴蹨;天物啊。
  庄简跟皇后太子见过礼后,立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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