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的早晨,一串清脆的电话铃声骚扰着几个人的好梦,腥松睡眼环顾室友,均无动静,只好翻身下床。
喂……
我的声音是慵懒的。
我,秀雯。快下楼。
呃,还在睡觉啊。再说,天还这么冷。
看看外面——
抬眼一看,窗外白茫茫的。下雪了吧!
下雪了啊,更应该睡觉了。
懒猪,今天是圣诞节啊。圣诞老人现在在楼下哦,晚了就没礼物了。
真的吗?那等会。
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我可不愿错过,于是冲进水房洗漱,刷牙的时候拍了拍蒙头酣睡的志明。
哎,秀雯在楼下等哦,说是送礼物来了,你去不去啊?
估计这小子压根就在装睡,清醒指数不亚于服用兴奋剂后,动作之迅速更是快于军训时听到集合哨。结果比我先下楼。在楼下看到了在聊着天的秀雯和纯晓。
纯晓看到我便递来一只牛皮纸手提袋,翻开看,又是一条围巾。
怎么又是围巾啊?
还说呢!这可是纯晓亲手给你织的。她为了选毛线和学习织法费了很多功夫的。
秀雯插话说。
我望向纯晓,她微微低了头浅浅地笑。
上次你不是说我没有诚意吗?我就想再送你一次,也是尝试。向研一的学姐请教织围巾的方法,也不知道能不能够成功,就没有告诉你。
心里面满满疼痛的幸福,原本不经意的一句话,她却认真的记下。自己仿佛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心爱地抚摸着围巾,浅咖啡色,别致的花纹,厚实温暖。
真漂亮啊,比买的好多了!
我真心称赞着。
原本以为她会送给志明礼物的,可是秀雯手里空空的。志明也追着问她:不是说送礼物来了吗?
嗯,是送礼物,又没人说要送给你啊!你不是也没送给我的吗?
秀雯说着,也在没感情地笑着。
哦,有啊,下来的时候太着急给忘了,嘿嘿!我这就上楼拿。
志明又匆匆往楼上跑。
我还是看不懂秀雯究竟是什么心态,对志明总是不冷不热的,事不关己的样子。
这个送给你。
我把我的礼物递到纯晓手里。
一只掌心大小半透明的苹果。
愿你一生平安的意思。
我的语气很郑重。
秀雯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不知意味。
等志明下来,我把围巾放在宿管处寄存,四个去吃街头烧烤了。也挺喜欢那种感觉,许多许多的人站在喧闹的街边,冷风呼呼吹着,人不停地抖着,等待热乎乎的烤肉串,那也是需要一种奋不顾身的精神的。老板是个新疆人,蓄着一字胡须,头戴洋溢着民族风情的小帽。另有两个伙计忙得热火朝天,烤炉里火星飞溅。
你好像又穿得很少。
纯晓一边关切地说,一边靠近我,握紧我的手。
暖暖,身边的这个女孩子是值得我相伴一生的人。既然你有了自己的选择,我也可以心安许多。我为你心痛过,可是并不像我想象地那样糟糕,或许我们都应该重新审视一下自己和我们的生活我们的感情。
在零下十来度的空气中,吃着热辣辣的烤肉串,天上飘着微的雪,看着彼此微笑的脸,心里,真的很温暖。想起蒙古草原上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牧人,很是羡慕,在一种纯自然的状态里生活,心里一定是宁静至极。现代文明把束缚提上日程,以至于越来越多的人不堪生活的压力,心累,是睡多久都无法完复的疲惫。街上形形色色的人们愁眉不展,好像连走路也是被迫的茫目的。也许世界也是在茫目地前行着。年轻的我们更是。
热闹的圣诞树,街上涌动着许多大学生,那些年轻恋人甜蜜地依偎在一起,小心地走过有点滑的街面,这个时候大多数高校的课程已经结束,学生们只是在等待着考试等待着回家。小小的雪片缓慢的落着,天空是淡蓝的颜色,欲晴未晴的样子,尴尬的表情。不晴也罢,我们也不靠阳光在这冬季里取暖,阳光太苍白。今年的雪较去年少了许多,也比去年的冬天暖和许多,久居的本地人都说这是个暖冬。
并不太喜欢暖冬,在我的概念里,冬天至冷,夏天至热,如此才觉四季分明,如此才合乎自然界的规律,有了规律我们生活的世界才不会混乱。
回校时,AA送给我一只苹果,红得诱人,像她的唇,可是吻她的人却永远不会是我了。
苹果代表着平安,愿你永远地平安。
她很勉强地挤出一点笑容,淡淡的苦涩。
我和AA又一同走在校园的小路。操场、篮球场都已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白得耀眼,像是被抽干的记忆,如果所有的记忆都能归复空白,那么人大概是不会长白头发了。“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人的烦恼往往是因为不能够坦然地面对记忆,而如今的我们对于往日也有着一丝惆怅。透过篮球场的铁丝网,可以看到有一群穿着大三校服的男生在里面踢着足球,进门处写着“禁止在篮球场内踢足球”的木牌,荒唐地破旧。我们走了进去,去欣赏他们的雪地足球,本来想坐一会,却发现凳子上积了雪,冰凉而湿润。只好沿着球场边走,雪在厚厚的鞋底下卑微地缩形。仿佛有一首忧伤的单曲飘于耳际,仿佛所有的青春年少都曾经在这样的季节里有过零落飘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