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宫两朝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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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宫两朝演义-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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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令则擅长音乐,善奏靡靡的淫声,荡人心魄。令则系歌伎刘凤凤的私生子,自小耳濡目染,酷如其母,工曲善媚,博人取怜。后来刘凤凤嫁给了唐奎元,便将令则带了过去,顶姓了唐氏。奎元本无儿子。前妻陈氏,只生一女,见令则生得倒还不俗,性儿又甚狡黠,便也十分宠爱。哪知令则到了十八岁的那年,便勾引了奎元前妻所生的女儿金凤,陈仓暗渡,竟结下了珠胎。待被奎元察破,金凤便自缢身死。令则却畏罪潜逃,在外面流荡了数年,教人学习乐器,作为度日的生涯。后来认识了萧子宝,夤缘得入东宫做了左庶子。这晚又在席上,手弹琵琶,媚声歌唱淫词。太子洗马李纲,听得不耐烦了,便离座进谏道:"令则自为调护,理当以正道辅殿下。今反于广座之间,公然的度曲取媚,若被圣上知道了,令则罪儿,固在不赦。只是殿下,也难免被累。还望殿下早日斥逐了令则,留心正事才好。"

太子勇听了李纲的煞风景的话儿,好生不悦,即道:"良辰不再,行乐最宜及时。君不得多言相扰。"李纲见话不投机,便即出了东宫,仰天叹道:"太子不久了!"令则待李纲走后,他又轻拢慢捻,曼声歌妩媚娘一曲,太子听了大悦。

忽闻屏后弓鞋细碎,软语轻盈。太子便叱问何人,只见屏后转出了一个美人,便是他的宠姬云昭训。太子不禁堆起了满面笑容。招她并肩坐下,问她何事躲在屏后。云氏看了一眼令则道:"动人的琵琶声,勾动了窃听的念儿。还望殿下恕罪。"太子勇笑道:"贱妾不慧,深恐唐先生不允收列门墙。"

令则忙道:"岂敢!令则哪有做娘娘的先生福分?"太子勇也笑道:"你们都不必谦逊了,便趁今宵拜了先生!"云氏闻听,果真盈盈起立,到了令则面前,要想一拜。令则哪里肯任她跪下,忙的双手相扶道:"怎生当得,快不要如此!"夹忙里一只手儿,却在云氏的胸前,趁势一触,云氏却低鬟一笑,并不动怒,令则暗暗欣喜。从此便作了云氏的先生。每日教她手法,学习琵琶。其实云儿原不要学习什么琵琶,醉翁之意,并不在酒上。只因令则生得唇红齿白,一表人才,便动了爱慕的念头。借了学习琵琶的幌子,好和令则亲近。偏是令则又是一个无赖小人,云氏不去勾动他,还要怀上三分歹念。如今云儿不时的眉目传情,言语挑动,他哪有拒绝的理儿。那一天晚上,太子勇已是中酒睡熟。云氏却还留住了令则,说要细细的学习一回。不准宫女们侍候在房中,恐要扰乱分心。两个宫女便退出了房中,站在门外。起先却听得房中弦索叮咚,响声一阵,入后却只闻云氏的吃吃笑声。最后连笑声都没有了,另有一种声息传出,两个宫女听了不禁面红耳热。要想离开,偏是脚儿像钉住了一般,再也移不动半步。容易过了半个时辰,面里的琵琶,却又叮叮咚咚的弹了一回,才见云氏送令则出外。令则的左右手,分向站立在房外两个宫女的袖中一塞,便翩然而去。两个宫女却相视一笑,随了云氏进房。却见罗帏半垂,锦被凌乱,便收拾了清楚,让云氏安睡。

从这一夜起,云氏和令则便格外的亲热。晚上的学琵琶,也格外的学得忙了。两个宫女,都是肚里明白,口里再也不愿泄出一个字儿。太子勇兀是沉迷酒色,从不过问云氏学习得怎样了。这时那个皇后独孤氏,早将隋主事得心满意足,言听计从。她便故态复萌,又欲阴伺太子的过失,预为废主的阴谋。便是出镇扬州的晋王广,也在暗地进行推翻太子的计划。太子兀是醉生梦死,丝毫不加防备。正是:东宫弦索叮咚日,骨肉阴谋暗算时。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七回 祸从口出高颎被谗 利令智昏杨约陈词  






话说晋王杨广,自上次表请入觐过后,已知独孤皇后深恶太子杨勇,垂爱了他,便甚觉放心。还镇扬州以后,都城的腹心,暗布不少,消息甚是灵通。东宫的得失动静,更是分外的清楚。原来东宫宫僚里面,有个叫做姬威的,本是太子勇的幸臣,只是他又受了晋王广的重贿,便不惜将东宫的私事,全盘托出。因此东宫的一举一动,晋王广全都知道。

这日又得了姬威的密函,详述东宫近日的纵酒失德。晋王广雄心勃勃,暗想不趁此时机,力谋进行,夺取东宫一席,更待何时。当下便与司马张衡商议,张衡道:"若要废立东宫,先须除去了一个人儿,方得进行无碍。"

晋王广急道:"此人是谁,司马快些说来。"张衡道:"便是左仆射高颎.他与东宫甚是交好,又是儿女亲家(太子勇之女为高颎长子表仁之妇),屡在圣上面前,替太子遮掩过失。圣上又是最信高颎的话儿,若不将他除去,东宫尚难动摇。"晋王广恨恨的道:"高颎那厮,一味和我作对。司马有何妙计,先把那厮除掉?"张衡道:"此刻却有一个机会,只须殿下暗修密函,奉与皇后,只说高颎回护东宫,竟欲阴谋害死殿下,嘱皇后设法解救。皇后最爱殿下,一定允从。"晋王广沉吟了半晌,摇头道:"此计不妥。皇后素知高颎,未必即肯深信,还是另想别法为妙。"张衡笑道:"殿下不须过虑",皇后正在深恨高颎,哪有不听的理儿。"晋王诧异道:"高颎怎会触怒了皇后,司马从何得知?"张衡道:"殿下原未知道。昨日臣得都中宫内李总监的来书,述及皇后为了高颎目皇后为一妇女,甚为痛恨云云。殿下趁此机会最是相宜了。"晋王闻言,好生快活,便道:"高颎那厮,真是死在头上了。"

当下即书了一封密函,遣使送至宫中,暗呈独孤皇后。

独孤见是爱子的密函,急忙拆开阅毕,便对来使道:"回复晋王,叫他放心供职,有我在世,决不使他难堪。"来使衔命而返,独孤却暗谋中伤高颎的策儿。恰巧有天高颎的姬人,生了一个儿子。隋主很是替他欢喜,独孤却是不悦。隋主便问何故,独孤皇后愀然道:"高颎正人,却曾说谎欺主。"

隋主更是诧异道:"爱卿此言,从何而来?"独孤皇后道:"难道圣上忘怀了,数月以前,高颎的妻子,因病身亡。当时臣妾尝进言圣上,因高仆射年将老了,蓦地失去了妻子,似觉难堪,故劝圣上代为续娶。圣上即召仆射进宫,与他说明,他却道年已老了,退朝后只是诵经独宿,不愿再纳继室的了。

当时妾与圣上,还赞许称贤。怎的自称诵经独宿的高仆射,如今又报姬人生子。明明先时的不愿续娶,颎实心爱宠姬,便不惜面欺圣上,岂不是吗?今诈情已见,圣上还须留意。往后的话儿,不可深信的了。"隋主听说,恍然的道:"不是爱卿提及,朕倒忘怀了。如此说来,朕倒又想起一件事来。宜阳公王世积生前,不是和他很是交好,后来王世积谋叛,人言他与世积实有通叛情事。朕躬却未深信,并未将他加罪,只将世积杀死,如今却是可疑了。

他与太子,似觉也有通同的嫌疑。朕屡次向他询问废立的事儿,他终是回护太子,争着不宜,谅他定有私意存在。"独孤听了,正中心怀,便道:"圣上明见万里,太子纵情声色,全不像储君的体统,臣妾正因此故,日夜的焦急,常思与其贻误了将来的大事,还是早日废去的好了。"隋主点头道:"朕躬自有主意。"

到了明日早朝,隋主便命有司,复验王世积旧案。有司已知上意所在,谓高颎确有通叛嫌疑,遂罢去高颎左仆射的职分,以公爵就第。这消息传到

了扬州晋王广那里,虽是欣喜,还觉不十分痛快。复由张衡设计,阴贿颎吏袁谅,上诉诬称颎子表仁,劝慰其父,尝有昔司马仲达,托疾不朝,卒有天下,父今遇此,安知不是塞翁失马,因祸得福的话儿。隋主得书大怒,即拘颎至内史省讯问,便以莫须有的罪名,革去颎的爵位,废为庶民。晋王广闻知高颎免官,又少了一个对头,谋夺东宫的心肠,更是热烈。又与张衡商议道:"司马前言欲废东宫,先须除去高颎,如今高颎免官,司马要再思推翻太子的妙计了。"张衡道:"臣下才智有限,当荐一人与殿下商议废立的妙计,此人即是安州总管宇文述,足智多谋,通权达变。殿下何不将他奏调过来,与他秘密商议。"晋王即奏上一表,调宇文述为寿州刺史。隋主怎知用意,便即批准。

宇文述受调南来,顺道经过广陵,便进谒晋王广。广即设了盛宴,殷勤款待,酒至席半,晋王广屏去了左右,径离座向宇文述跪下,述慌忙还礼,扶广起立道:"殿下屈尊施礼,定有见教,述虽不才,原供驱策。"广佯作凄然道:"长兄勇,正位东宫,夙图加害,尚因父皇母后,见怜愚蠢,格外垂怜。只是父皇春秋已高,一旦不测,东宫继登大宝,我即死无葬身之地了。

敢求先生代筹妙计。"述道:"殿下不须忧急,皇太子久失了圣上欢心,日来废立的风闻,传遍都下。殿下令德久闻,人臣共誉。将来的入承正统,除了殿下,还有何人?"晋王广道:"虽有废立的传闻,却无事实发现,还恐日久生变。"述道:"殿下所见,却也不错,废立大事,实不易言。从今之计,必须要一个亲信大臣,从中怂恿,方可成功大事。朝中诸臣之中,目下最得圣上亲信的,要推杨素为第一了。殿下与素可有交谊?"晋王广皱眉道:"向不往还,恐他未肯允相助。"述道:"事倒不难,述与大理寺少卿杨约相善,约为杨素的亲弟,杨仆射事必与谋,深信其言,愿入朝京师,乘间语约,替殿下效力好了。"广大喜过望,当下取出不少的金宝,令述携带入关,以便使用。

原来杨约生性甚贪,只须歆他厚利,不怕他跳出了圈套。所以宇文述一到长安,便去访约,老友重逢,当然格外的欢喜。述先将珍玩送了几件给杨约,约好不快活,当下开筵接风,放怀畅饮,尽兴始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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