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莲一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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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莲一舞-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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藕裳干笑两声,也默认了。
那人若有所思地瞄了一眼春衫和吉黎,含笑礼道:“在下楼正人,得识屈突姑娘,真乃此行大幸!”言语间不疾不徐,清晰温存,听起来一片诚挚。
藕裳不是没受过礼的人,但在这样霁月光风的人物面前,便有些不敢受礼了,很是无措地看看屈突隐,又看看易子晴,再看看春衫和吉黎,最后又看了松窗一眼,才转回楼正人脸上,那俊美朗秀的笑容依然不变,只是多了几分兴味,藕裳看了莫名地红了脸,轻声应道:“楼公子多礼了!”然后下意识地望春衫身后躲去。
“哟,公子,你又害人家小姑娘害羞了!”冷不防地插进来一个娇滴滴冷飕飕的声音,吹得吉黎明显抖了一抖,不经意地看到对面楼正人的书童也同样在发抖,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吉黎寻着声音向书童身后看去。
“小婢莽撞,令诸位见笑了!”楼正人依然风度翩翩地笑道,眸光微带谴责地瞄了一眼书童身后的褐衣女子,褐衣女子貌虽不甘,却也不敢再出声造次。
藕裳这才发现楼正人身边一男一女两个随从,都十五六岁模样,青衣小书童生得唇红齿白,清秀喜人,而女子则稍微大一些,身段健美高挑,怀里抱着一把剑,斜着眼看着藕裳,眼中满是不屑,也不知不屑些什么,莫名其妙地让藕裳受了委屈。
“你就是江南拂云楼的当家人,楼正人?”一直默不作声的松窗突然冒出了声音,屈突隐顿时惊了一惊,思量着往楼正人身上看去。
楼正人倒没有太多意外,只是笑着点了点头,谦道:“不过是小小酒楼,倒让这位公子费心惦记了!”
藕裳用好奇的目光询问屈突隐,屈突隐微微一笑,解释道:“好美食者皆知天下第一宴‘荷月宴’之名,这荷月宴是由六家最上流的酒楼合办而成,四年一届,所邀之人除六国皇室,还包括武林豪杰、天下名士,东道主由六家酒楼轮流担当,而邀请的名单也是由东道主自行决定,‘荷月宴’可谓汇集了天下名肴,云集了天下名人,这般盛大的手笔,竟连各国国宴,也望尘莫及!”见藕裳瞠目结舌的模样,不禁又是一笑,继续道,“这六家酒楼便是完颜的迎霜阁、龙国的香饮楼、上余的问月楼、迹见的会仙楼、尔朱的借秋楼,还有就是赫连的拂云楼!”
楼正人微微笑道:“不想屈突兄也是好美食之人啊!”
屈突隐“哈哈”一笑,朗声道:“十八年前拂云楼的那场荷月宴真是轰动天下啊,‘乱世烟云’的‘飞云舞’,‘圣音琴祖’的‘风绝曲’齐聚一堂,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从此引得当今赫连帝、龙国大将、完颜帝、叔孙王竞相追逐,圣音琴祖也在此宴之后接受了迹见帝的延请,成为迹见皇宫琴仙阁的上宾,拂云楼真是风光无限啊!”
一席话说得易子晴也忍不住多看了楼正人几眼。
楼正人仍是微微笑着,道:“屈突兄对当年之事知之颇详啊,楼某也只是偶尔听父亲提起而已!”
“非但如此!”这次开口的却是松窗,目光深沉地看着楼正人,徐徐道,“齐州南郡拂云城的楼家,是仅次于迹见玉华社的文社,是天下文人云集归心之处,楼公子的叔祖楼文端公当年连玉华社主人亦叹为‘天下第一才子’,而楼公子的姨娘,楼文端公之女,正是——”
“仪妃娘娘!”藕裳惊呼出声,连眨了几下眼睛,然后定定地盯着楼正人,吃惊地问道,“你是仪妃娘娘的侄子?”
楼正人缓缓一笑,道:“莫非二位认识仪妃娘娘?”
还没等松窗阻止,藕裳便兴奋地点了头。
一抹笑意染上楼正人清朗的眼眸,旁边传来一声冷哼,便听见褐衣女子冷飕飕的声音催促道:“公子,再不走,可就要让三少爷等急了!”
楼正人笑着看了褐衣女子一眼,她又是一声冷哼,转过头去不与他对视,楼正人也不恼,仍是笑着回转过脸,对屈突隐等人就是道别了:“今日之事,多谢诸位相救,楼某如今仍有要事在身,若有缘相会,定当勉力相报!”
屈突隐也不谦辞,拱了拱手,道:“后会有期!”
楼正人等人才转身没走几步,藕裳便迫不及待地粘上屈突隐追问道:“屈突大哥,你是怎么认识仪妃娘娘的侄子的?”
屈突隐朗朗一笑,一手将她挥开,直直向马车的方向走去,易子晴走到她身边,看了看她,摇摇头,也跟了上去,藕裳飞快地看了欲言又止的松窗一眼,马上将求助的目光看向最最温柔的春衫,春衫立即解答道:“方才楼公子他们在这里遭遇山贼了,屈突公子、易姑娘和松窗公子出手相助,才得以脱险!”想起方才藕裳对自己的身份如此供认不讳,不禁怀疑地看了她一眼,这是自己那位慧黠灵秀的公主吗?
藕裳浑然不觉旁人的心思,暗自赞叹:原来仪妃娘娘还有如此丰神俊朗的侄子,竟和三皇子哥哥有几分相似呢!
第四十一章 再见竹士
    清晨,带着水气的空气,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已经是离开祁阳的第七天了,藕裳失神地望着面前整装待发的诸人,还有早就候在不远处的松窗,意外地发现,他竟然也有点失神,而目光却好象并不是落在她身上,心里不禁有些失落,更多的却是好奇,尽管她不曾特别在意,但记忆中,松窗的目光确实是一直围着自己转的。
藕裳不禁一震,吃惊地望着松窗,难道他。。。
这么多年,松窗、竹士一直被作为王府养子陪伴着她一起长大,比起松窗的不苟言谈,自己总是更依赖能逗她展颜,能陪她谈心的竹士,却没料到,直到他的目光越过了自己,才猛然发现他过去的专注,正如直到竹士彻底地离开,才发现自己对他已经不是一般的依赖了。
可是这一路过来,竟然从来没有好好想过这样的追逐代表了什么,不知道自己想为这个追逐寻找一个怎样的结果,如果追上了,她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恍惚间,眼前晃过一个熟悉的身影,还没来得及细想,藕裳已经下意识地冲了过去,同时朝前方大喊:“竹士哥哥!”
周围一阵寂静。
前方僵持在一辆马车前的男子缓缓回身,淡青长袍,轮廓清瘦,温文疏朗,脸上除了震惊,还是震惊,许久,才喃喃开口:“藕儿?你怎么在这?”又看到不远处的松窗,越发诧异地问:“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在他说话间,一名的风姿秀丽的妇人从车里探出身来询问:“出什么事了?”鹅蛋脸,眉目端丽,便是当朝大公主赫连君美。
竹士忙朝她安抚地笑了笑,说:“没事!”
赫连君美狐疑地朝他面对的方向望去,着实吃了一惊:“大哥,藕儿,你们怎么在这儿?”
松窗紧抿着嘴,一言不发地望着藕裳,竹士也是一脸复杂神色,不知该如何开口。
众目睽睽之下,藕裳却突然生出一种怯意,当时只一心想着追上他,如今真追上了,却不知如何开口,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跟他一起走?以妹妹的身份?还是请他留下,继续面对皇宫里的尴尬?
挣扎了许久,直到泪珠儿都被逼出来了,才诺诺地念出几个字:“竹士哥哥。。。”
一声软糯糯、轻怜怜的呼唤将竹士心中的百般凄凉、万般愧疚都引了出来,刹那间,对着眼前轻愁淡苦的小人儿,当时狠心压下的怜惜与不舍尽数泛滥出来,却化作一声长叹,柔柔地将藕裳拥入怀中,闭上眼,细细品味多日奔波中的凄苦。
“如此这般,倒也不辜负了小郡主这么多天来受的苦了!”易子晴笑道,转头去看身边的屈突隐,却顿时被他一脸的不屑与嘲讽吓了一跳,“赫!你这什么表情!好象他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用得着这么万般鄙夷吗?”
屈突隐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闷声不响地回到车前坐下,易子晴跟在他身后,看到那个漂亮少年此时正靠在车边,一脸茫然地望着不远处那深情相拥的美景,似乎挺失落的样子,看来这么多天防着他似乎有点小人之心了!
转念一想,连吉黎都这般模样了,那另一个人——
回头,就看见松窗仍直直地立在原地,双唇抿成一线,目光定定地落在那个素花衣裳的小人儿身上,朝阳在他高大的身躯后留下长长的模糊不清的阴影,不知为何,就想起了那句“断肠人在天涯”的句子。
“该上路了!”赫连君美淡淡地提醒着。
藕裳猛然醒悟,对上她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意外地没有愤恨与责备,只是无尽无尽的悲伤和落寞,见藕裳抬头,只淡淡一笑,轻声建议道:“藕儿不如也跟我们一道走吧,我也很舍不得藕儿呢!”
藕裳全身一震,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这个端庄秀丽的女子,她不是大公主吗?皇上第一个女儿,皇上是多么宠爱女儿啊,三公主钦赐千莲宫,风光盖过后宫任何一位妃子,四公主赐名姗来,怪其姗姗来迟之意,何以贵为大公主的她竟会如此委曲求全?
竹士看上去吃惊的程度并不下藕裳,只是很快被满腔的愧疚掩盖了,待回头看藕裳时,只有一脸淡淡的怜惜以及隐隐的坚决。
“藕儿乖,跟大哥回去吧,王爷会担心的!”他柔声道,一如往日每次受委屈时对她的安抚与劝慰。
眼前顿时模糊起来,任她怎么努力也看不清竹士的容颜,她听到自己喃喃自语:“竹士哥哥,藕儿不是一直很乖吗?藕儿什么时候不乖过?父王不准藕儿常常进宫找仪妃娘娘和三皇子哥哥,藕儿听话了;父王要藕儿好好地跟莲妃娘娘学琴,但不许学好,藕儿也听话了;竹士哥哥成亲的事,你们都瞒着我,我知道以后,父王不许我去找你质问,看到大公主时不许不笑,藕儿也听话了;藕儿知道竹士哥哥心有所系,也知道你们一定不许我说出来,所以我也不说出来;那我都这么听话了,这么乖了,为什么你还是要走?为什么还是要藕儿乖?竹士哥哥,你告诉藕儿,藕儿到底哪里不乖了?为什么你要走?为什么你不喜欢藕儿?”
当年是你帮着父王劝我不要太接近宫里的斗争,我听话了;当年是你帮着父王劝我忍着对琴音的喜爱,不要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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