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无奈地点了点头，“我们到底还是判断错了敌人的主攻方向，他们并不像在直布罗陀那样再从海上发动突袭。这样，我们苦心布置的马尔代夫防线根本没有起到一点的作用。”
自从亚丁湾的海战令人痛心地损失了一支战斗力很强的特混舰队后，西南联军就把剩余的5支舰队全部收缩防御在马尔代夫群岛一带，希望借助岸基炮火的协助，有效抵御混沌基地母船所带来的攻击。但那种鬼魅一样的基地母船却始终没有出现在马尔代夫防线的正面，它们甚至都没有离开阿拉伯海。混沌军团偏偏就把攻击就选在了阿拉伯海东侧，那片曾经被认为最没有攻击价值的印度半岛蜂腰部。
“芒格洛尔、卡利卡特、迈索尔失守，班加罗尔防线也马上就顶不住了。”通讯官继续报告道。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芒格洛尔、卡利卡特大概失守有十几个小时了，迈索尔是20分钟前。”
“十几个小时？”黎文薰元帅的声音一下高昂了许多，“这么长时间，为什么没有报告？你们通讯部门是白吃饭的？你们不知道贻误军情是多重的罪过么？”
“报告元帅阁下，是……”通讯官稍稍犹豫了片刻，涨红了脸道，“是前线那边把消息封锁住了。据说是半岛西线指挥官谢奎林少将的命令。他本打算组织反突击，把芒格洛尔和卡利卡特夺回来以后再报告的，可是……”
“什么？”黎文薰元帅突然暴怒了，“他怎么竟敢这样？他还是不是个军人？无法无天到了这种地步！”他铁青着脸朝通讯官吼道，“吩咐人去逮捕他，送他上军事法庭！这样的将军不杀简直不能定军心！去！为什么还在这里？”
通讯官没有动，面对黎文薰元帅气急败坏地催促，他只讷讷地回应了一句：“报告元帅阁下，5分钟以前接到的前线通报，谢奎林少将已经在迈索尔防御战中阵亡了。”
……？！
黎文薰元帅嘎然愣住。
半晌。
“迈索尔的13师情况怎么样？”他只有问。
“被击溃了。”通讯官惨然回答。
“西部战线的27师和56师呢？”
“被击溃了。”
黎文薰元帅于是不再问。他终于知道摆在他面前的是一种怎样严峻的情形。
“混沌军团的进攻现在让人有些看不懂。他们刚刚吃掉我们西部战线的7个师，但据说他们自己也为此付出了不算小的代价。”李约瑟上将的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如果是海面较量，它们那种号称‘不沉浮岛’的基地母船摆明了占有绝对上风，很可能我们的舰队倾尽所有也未必拦得住它们。但它们却宁愿放弃了这个优势，花代价去吃力地啃印度半岛上那些坚固的防线。我实在不明白这种‘避轻就重’是为什么。”
黎文薰元帅在地图前眯着眼，似乎想了很久：“我看这惟一有理的解释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混沌势力对印度半岛并不感兴趣，可是他们一旦取得对半岛蜂腰部以南及斯里兰卡的控制权，至少可以立即达到两个目的。其一，直接占据马尔代夫防线侧翼的有利位置，把集中在那一带的5支舰队一下推到了几面受敌的尴尬境地，即便不立即展开攻击，马尔代夫防线也等于被彻底废掉了。这对我们来说还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如果他们彻底打通了半岛西部到马德拉斯的通道，孟加拉湾的安达曼和尼科巴群岛就直接暴露在他们的面前，而安达曼和尼科巴群岛背后就是马六甲……”
“您是说，他们目标是……我们这里？吉隆坡？”意识到这个问题，李约瑟上将不禁轻微一哆嗦。
“不止如此，还有新加坡。”黎文薰元帅灰暗的脸上没有了一点的表情，“国际军事联盟总部一受冲击，战争全局都会发生震荡。混沌军团不会不懂得这一点。”
“不过马六甲地区一直是我们重兵防御的核心，防空和防天体系完善，连对方的碟形战机也几次突袭都没能得手，混沌势力真的现在就会狗急跳墙地发动地面攻势？”
“除此之外，我已想不到更多的可能。要知道，马六甲地区虽然防御严密，但防线受地理制约，纵深毕竟有限，我们并没有太大把握可以抵御混沌军团的冲击，一旦防线有局部被突破，后果就不堪设想。所以为了这一点，我们很可能需要频繁从友邻战区调集力量支援。而这么做的后果极可能导致其他战场的战斗被牵制，其结果正中混沌势力下怀。”
“既然这样，我们所有的防线可能不得不立即重新调整。”李约瑟上将重重点了点头，“这种情况可以说已经极其危急了。”
“说的是。”黎文薰元帅承认，“所以当务之急，我们得尽最大可能抑制这种事实的形成。马上联络广州的东方面军总指挥官叶识途元帅，请求东方面军的协同配合。”
“元帅阁下，可不可以考虑这样。”李约瑟上将的手在地图上比了比，“马尔代夫防线既然已经基本失效，我建议，可以急令5支舰队向安达曼和尼科巴群岛方面转移，力争抢在混沌势力的前面布置起一道新的屏障。”
“我看可以。”黎文薰元帅“嗯”了一声，“这能算是个亡羊补牢的法子，希望还来得及。这样的布防调动最少需要三天才能彻底就位，从这个角度上讲，印度半岛的攻防战就显得意义重大。必须把敌人黏在那里一些时候，消耗他们的同时，得为搭建新的防线赢得时间。”
“我也正这么想。”李约瑟上将面露一丝憾意，“可惜班加罗尔附近，我们的防御部队损失得太快了，后继援军已经成了大问题。”
“必须有人接替谢奎林在西线的指挥，必须有人……”黎文薰元帅若有所思地喃喃念了两句。
“优夫怎么样？”李约瑟上将建议道。
“优夫？北线副指挥官少将优夫？”黎文薰元帅略微思索，“我看可以。就这样，马上让参谋处协调这个提案。”
……
参谋处的工作效率一向都还能令人满意的，所以到优夫少将的身影出现在黎文薰元帅视野里的时候，这之间似乎并没有需要太长时间。
“报告！北线副指挥官少将优夫奉命赶到！”年轻的少将从作战大厅中往来穿梭的众位将官身侧快步走过来。
“优夫。”黎文薰元帅的视线落在优夫少将身上，没有任何的寒暄，他的第一句话已直入主题，“马上准备一下，立刻去马德拉斯。”这命令很简明。
“马德拉斯？”
“是马德拉斯。混沌势力突然攻破了我们在印度半岛的西侧防线，那里的守军几乎损失殆尽，指挥官也阵亡了。你的任务是去支援那里，要尽快巩固防线，最大可能地向西策应班加罗尔。”
“是！但是……有部队么？元帅阁下。”优夫少将的眼神里有些狐疑。
“你可以亲自指挥……新19军。”
“新19军？”优夫少将神情中明显打了个突，目光里的疑虑更重了一些，“可是元帅阁下，据我所知，新19军只是一个空头编制，并没有士兵。”
“是的，原来是这样的。不过，所有一切都会有的，必须要有的。”黎文薰元帅沉吟了一下，“参谋处会尽快通知萨哈林普尔和其他4所陆军军事学校，调集所有在校学员，在一天内赶到马德拉斯周边指定地点。那就是你的新19军，你要率领他们向西支援，要把混沌势力截留在班加罗尔附近48小时。至少48小时，明白么？”
优夫少将立正敬礼：“完全明白，元帅阁下！”
这瞬间，作战大厅充斥的那种无形压力就愈来愈强大……
第十六章 战 歌
德干高原南部的科拉尔，是东高止山脉西麓的一座重镇。
乌恩随萨哈林普尔陆军军事学院学生军到达这里的那一天，科拉尔周围刚下过大雨。这时候，天依然没有放晴的意思。
雨仍在空中飘洒着，只不过变成了极细碎的雨粉，寒冷萧瑟。让这个本处在热带高原上的城市，一样有了冬日的味道。
乌恩的身上差不多完全被打湿了。沉甸甸的装备把湿衣紧紧地压覆在皮肤上，冰凉冰凉的，是一种难以忍受的感觉。
这是乌恩第一次走近战争，他从没有想过这一生需要真的走近战争。一切在他根本来不及准备的时候就已经发生了。他甚至还不懂，究竟什么才是战争。但现在，从四周的泥泞中穿过去，他至少已经明白了一件事。
——真正的战争，总是要在艰难与痛苦中进行的……
科拉尔城的周围被几条古老的河流紧紧包裹着，最起码有三条河流是从这里起源，然后流向大海的。
乌恩的阵地就在其中一条河流的东岸，向西望去，这里离班加罗尔已不太远。
从前面传来的消息，班加罗尔附近似乎还沉浸在激烈的鏖战中。这个时代的战争早已告别了火药，所以即便是交战几乎疯狂的战场之侧，空气里也是没有半分硝烟可以聊作迹象的。
没有硝烟，甚至连一些异样的声音也听不到。河对岸的开阔地那边，一片死一样的沉寂，血色浓云笼罩在天上，遮挡了大量的光线，世界变得昏昏暗暗的，能见度很差，肉眼看不出多远，视线已经模糊了。
但乌恩却能感觉到战争正一点一点地邻近。有些时候，感觉仿佛比目睹更能给人带来压力。他全身的毛孔于是在紧张中收缩，血液，渐渐开始沸腾……
乌恩所在的学生军，现在有了新的番号，是西南联军新19军205师1团B连。
B连驻守的是科拉尔城西防区的第二条战线，这里离河岸虽然有不很近的一段距离，可是密实的防核战囤兵洞里却与河岸边一样，满是潮湿。年轻的士兵们怀抱武器，各自靠坐在一边。外面的世界暂时还是宁静的，这时，他们就只有在眼下糟糕透顶的环境里等待。一定会等来什么？这一点也许没有人确切可以知道。
紧张如同魔一样侵蚀着初上战场的学员们。囤兵洞内早已没有了嬉笑声，战争渐近的压抑在这环境里愈来愈强地弥漫起来，让人觉得如同是被困在一只脆弱的玻璃瓶子中，瓶子随时都可能会陡然破碎。逐渐地，就很少有人说话了，人人只有用自己的方法努力去与心魔对峙。
“快把人憋死了，大家能不能再说点什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