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在四明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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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在四明大地- 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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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里,来梁山伯庙的百龄路上和东边的庙跟大路上,香客和游人络绎不绝,有些虞诚的善男信女,身背香袋,手捧拜佛矮橙,过了夫妻桥后就从两里路外的百领龄路口,三步一拜的跪拜到菩萨面前。这些香客来自四乡各地,好像舟山上海来的特别多。自然有些是慕名来游览的,更多的是附近村坊上去看戏和赶热闹的男女老少。以至于庙里庙外进进出出的人挨肩叠背前拥后挤,再加上来做生意的摆在庙内外的香烛滩和各种各样的点心摊、水果摊、玩具摊,和使枪棒买膏药的、卖蛇药的、捏泥人的、耍猴子的、做马戏的、变魔术的,等等江湖上人,五花八门,应有尽有。因此在这秋高气爽的农历八月里,这梁山伯庙赛过城里的城隍庙和宁波大道头。
直到解放后,宣传新婚姻法,反对封建包办婚姻,提倡男女婚姻自由,这里的人民拿古代的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悲剧作为借鉴,许多年轻人还到这里来瞻仰过好一阵,包括来宁波驻防的解放军战士也慕名前来参观游览。
人们来到这里,还到梁山伯与祝英台的菩萨旁边的墙壁上和墓园里的八角亭上,题诗作词,以抒发自己的感想,来贬责旧社会的封建包办婚姻,歌颂新社会的婚姻自由。
现在是农历三月,距梁山伯庙庙会,还有五个月,自然并不热闹。白天偶或有远方慕名前来烧香拜菩萨、许愿心的也极少,夜里,只有老鼠和麻雀在那里做窝了。就剩下那几尊白脸和红脸菩萨,和楼上梁山伯与祝英台在寂寞的房间里静静地坐着谈恋爱。
可是今天晚上却是反常,庙门虽然紧重重地关着,后大殿里却营营嗡嗡地十分热闹,叽叽呱呱的说话声,嘻嘻哈哈的的笑闹声,此起彼伏。甚至还有低低的哼唱越剧和地方小调的歌唱声。一派朝气活跃气氛。如果这时有人向里张望一下,就会发现后大殿灰头地上,地藏王菩萨前面摊着几张晒谷的篾簟,篾簟上铺着稻草,稻草上铺着好多条薄薄的被子,借着那地藏王菩萨前点着的淡幽幽的菜油挂灯,你可以看到有七八十个穿灰军装的年轻战士,在草铺上歪着,坐着,在那里小声地聊天。
第三十二章 跟踪追击:十三
    十三
原来这是三五支的五支队二大队四中队在这里宿营。
连日来形势十分紧张,为了避开日伪顽春季大扫荡,三支队四支队已经转移到三北地区去了,这里只剩下五支队几个中队与他们周旋,以迷惑敌人,拖住敌人,好让大队伍在三北能安心休整。
果然,日本鬼子,伪十师和国军突击纵队以为三五支队大部队还在这里,到处寻找他们,四中队只得在这里到处和日伪顽捉迷藏。突击营,伪十师紧跟着他们的屁股追击,但是他们在陈教导员的带领下,凭着他们在这一带地形的熟悉和可靠的群众基础,今晚宿东村;明晚住西庄,甚至上半夜住一个地方,下半夜又换一个地方,一个晚上换好几个地方不断的转移回避,才没有被多于自己十几倍的敌人所找到和消灭。
昨晚他们从四明山麓的歧阳那里转到芦苇漕,在村里的游击小组和自卫队员们的帮助下,他们在芦苇漕前头门贵法家里从容地煮了一顿饭,就着乡亲们拿来的咸菜和草子羹,大家吃了一顿饱饭。夜里宿在幽静的芦苇漕张家祠堂里。可是后来他们碰到了亲日伪顽的保长张芝青,他们赶快转移到郭家弄。在郭家弄吃过早饭,他们又奔到姚江西面的的大西坝村。入夜,又从大西坝村奔到梁山伯庙来。在老堡垒户庙祝的安排下,吃了夜饭宿在后大殿地藏王菩萨面前的大殿上。连日来他们奔东到西,经常筹不到粮食,有时吃点草子粥和麦糊,有时就干饿,半饥不饱的,今晚上总算又在这里吃了一顿老乡慰劳的草籽肉丝炒年糕。这是近几天来他们吃到的第二顿好饭了。
这会睡又睡在暖烘烘的草铺上,这殿宇又是坐北朝南的十分暖和的,神龛前既有菜油挂灯又点了几支蜡烛,亮堂堂的,战士们心情舒畅多了。一时里竟忘了连日来被日伪顽追击的窝囊气,大家情绪又高涨起来,特别是这个中队里有不少刚从县大队调过来的本地藉战士,他们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似的,更加愉快。
“喂,老罗,八月里你常到这里来看戏吧?”和罗顺和一道调来的咬脐趟在草铺上手枕着脑袋望着黑越越的后大殿戏台问罗顺和说。
“那是三天两头来的。”罗顺和说。他在草堆上细心地擦那支乌黑锃亮的德国造的手枪:“小时候看牛差不多天天来。”
“天天来?你爹不会骂你?你不是说小时候你爹对你很严的嘛?”
“嘿,我一面看牛,一面看戏有啥不可以呀!”
咬脐仰头望望那黑越越铺着石头的明堂惊奇地说:“老罗,庙里厢做戏文你能拉着牛进来?甭讲里面有菩萨,管庙堂的人也不让哪!人家看戏文的人也不会同意。再说你把牛牵到这里来叫牛吃石板呀?”
“其实讲给你听了,你也会觉得不稀奇的,”罗顺和一面用一块油布使劲擦着枪,一面对咬脐说:“你白天看到后面江滩了吗?”
“嘿,江滩,我小时候柯蟹也来过。”
“嗯,这江滩上茅草长不长?”
“茅草很长呀,江滩上是可以放牛,这我知道的。”
“对呀,江滩上和江塘上都是又硬又翠的青茅草,牛是顶喜欢吃的。八月里江塘上茅草长得顶茂盛,我和村里一道放牛的小娃们,从罗家桥骑着牛到这庙后江塘来,把牛绳往牛角上一缠,就放着它们自由自在地去江塘边吃草。于是我们几个小娃们就一起到这庙里来看戏文、买东西吃。等到戏文看落台,牛也吃饱了。这不看戏和放牛都两不误了嘛?”
咬脐听了笑着说“你真会偷懒!那你的牛会去踩棉花地的呀,江塘边种的都是棉花。”
“牛不吃棉花。”顺和说。
战士们听了不由的一阵赞叹:“嘿嘿,怪不得一小队长打仗从不吃亏,原来从小你就会动脑筋!”
第三十二章 跟踪追击:十四
    十四
“不过有一会也出了叉”罗顺和把手枪的另件擦好,一边一件一件的装弄去,一边说:“有一次,我和几个小伙伴把牛放到江塘边,回到庙里来看戏,不想姚江上来只火轮船,轮船呜呜的吼叫,牛被吓跑了。跑到老远路田里去,把人家的棉花踩了很多,还吃了人家很多稻苗,当下我们看好戏去找牛时,牛找不到了。原来牛叫一个棉田的主人拉了去。我们好容易找到那些牛,田主人把我们骂得狗血喷头,还要我们赔损失,我们讲了一白篮五斗的好话,人家还是不肯罢休,于是我们哭着鼻子向他苦苦哀求:“说是那牛是老板的,其实我们大部份是给自家放牛。只有一个是替老板放牛的。我们哭着说,你们不还给我们牛,我们今晚甭想回去了,老板会打死我们的。要说赔,我们都是只吃口白饭的看牛娃,我们那有钱赔你呀!老板你生生好心饶饶我们吧!下次我们再也不敢了!好说歹说哭涕沫泪的再三求告,最后总算叫我们把稻秧和棉花扶扶好,才把牛还给我们了。打那以后,我们再不敢这样放牛了,叫一个人轮流看着牛,大家轮流来看戏。”
大家听了又笑了一阵。有一个本地藉的战士问:“小队长,你来这里看戏都喜欢看些什么戏文?”
“我呀,”顺和说:“小时候只喜欢看背旗枪穿盔甲的都督元帅刀对刀枪对枪对枪的打仗。还喜欢看翻大筋斗,从两张八仙桌再加两把椅子上跳下来,太过瘾了。长大了却喜欢看的笃班唱越剧了,越剧听得明白,看得懂;京戏嗯嗯啊啊的听不懂又嫌它慢、一句话要唱老半天,急死人了。
“小队长,我可喜欢看京戏呢!”有个叫大毛的战士说:“京戏打起仗来真好看。像‘大闹天宫’、‘乾坤圈’、‘三叉口’、‘周瑜归天’叮叮蓬蓬打起来真好看。”
这时响起一阵脚步声,有人从偏门走了进来。虽然有岗哨放在那里,大家还是警惕地往那里看。
“你们讲得这么有趣,还不睡?”指导员走了进来。
“我们在讲看戏文呢,”一个战士说:“指导员听说你也是这地方的人,这里八月里庙会你来看过戏吗?”
“那还用讲,”罗顺和代指导员回答说:“指导员家比我家离梁山伯庙更近,吃顿饭功夫就到了,怎么会不来看?”
“指导员,你在这里看过什么戏?”
“多了,”指导员说。
听着战士们淡起赶庙会看戏文的事体,也使指导员张祥甫回忆起儿时来这里看戏文的情景。记得还在四五岁的时候,八月场里是农闲,一次阿爸带他到来这里前大殿院里看戏文,大概班子很好,看戏的人很多,他到如今还记得,演的是《杀子保》,讲的是在封建社会里,一个寡妇与和尚相好,年少的儿子极力反对,要赶走和尚。母亲气愤之下追杀儿子的故事。阿爸让他骑在脖子上,抓住他的两只小腿,挤到戏台面前去看,当看到一名女子满面油脸,咬着辫子,手提一把锃亮的菜刀,凶狠地奔出来追杀她的七八岁大的儿子时,他吓得“哇呀”大叫一声,骑在阿爸的身子孟往后一仰,使他阿爸也往后冲了两步,阿爸赶快紧紧抓住他的小腿,安慰他“莫怕!莫怕!”并且退后了几步,以后那女人把她的儿子杀掉了。当一个清官来私行察访的时候,阿爸才再背他到台前来看。
这好像还是眼前的事情,可事实上已经过去二十年了。
当时他还不懂这出戏的意思,只感到怪吓人的。可小时候阿爸背着他到台前看戏的美好回忆,却终生难忘。如今阿爸已经死了好几年了,这回来再也看不到他了。
想到阿爸过去受罗震山他们的压迫,称不出租谷时,罗震山把他家的一头牛都拉了去,使他家破了产。前年还来抓大哥的壮丁,末结把他父亲害死又把他家尽有的三亩二分田也夺去,想到如今黑无常张芝青这些王八蛋,还阴奉阴违地暗里勾结日伪顽与三五支队作对,想到那些消极抗日积极反共的国军看他们力量大一点,就几次三番的来围剿,想着这几天被突击营追得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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