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在四明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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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在四明大地-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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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曲小娘我,我要去乡公所我走不动,你们把我抬回去换祥荣来,我可怜的傻儿…子…”
老阿木等再三劝导他:你还是安心养病吧!你既使再去黑无常也不定会把祥荣放回来的。老成章一听大叫一声又昏死过去。
就这样,他昏昏沉沉死死活活气喘吁吁,一会儿骂儿子傻一会儿骂黑无常。一会儿又惦念着逃出在外的祥甫,念叨着死去的祥青,到点心时,他又大叫一声:“黑无常——你害了我一家——”吐了一面盆鲜血终于含怨死去。死后眼睛还大大地睁着不肯闭去,老阿木说了一声:“成章哥,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是放心不下你祥荣!你暂且安心去吧!我们大伙会想法把你儿子保出来的”说着他把他圆睁着的眼睛一抹,老成章的眼睛才阖弄去,众人无不伤心落泪。
罗震海闻声赶去时,正是众亲邻给老成章洗澡换衣,移灵出来的时候。此刻罗震海望着挂着破蚊帐的老成章大伯的灵床,望着跪在灵床脚后伤心地痛哭的新媳妇和亲朋好友,他也难过得流下泪来,感到心被剜了一刀似的痛,但防众人看见他又像见他大哥似的叫他们反感,他只得悄悄地溜进奶妈家里去。在只隔着一道墙壁的奶妈房子里,关注着老成章大伯事情的处理结果。
老成章死了,祥荣被关在乡公所里,祥甫行踪难寻,新媳妇和秀娥都只会哭泣。且一个是刚过门的新媳妇,一个是嫁出了的女儿,也都不会办事,一户人家瘫了。老阿木既是老成章的堂阿弟,又是老邻居,义不容辞地临时担起了老成章家处理后事的人了,好在昨天才办喜事,有的亲戚朋友还在,给大家商量怎么处理老成章后事和去保祥荣。
老阿木经和新媳妇、秀娥等家人与众亲朋好友商量,老成章已经死了,救活人要紧。再说老成章临终时也念念不忘关在乡公所里的祥荣,且家里为祥荣结婚已经背了许多债,所以对老成章的丧事只好从简了,连棺材也不买了。请个木匠师傅来,把小阁楼上的搁板挖几块下来,刨一刨钉一口薄皮棺材草草盛殓算了。这些请木匠等办丧事的事,就有阿木婶和咬脐、贵法来管。老阿木决定亲自出马,重点去办保祥荣的事。若黑无常真把祥荣去送了壮丁就不好办了。
老阿木商量好后回到自己屋里,准备加件衣裳去罗家桥。走进屋里碰到罗震海正愣愣地坐在房里流泪。老阿木问:阿海你怎么啦?他似乎上午托罗震海给他哥说情的事忘了。但罗震海却内疚地对老阿木说:“阿爹,我对不起大伯。”老阿木说:“这事与你有啥关系啊?你大哥事体是你大哥的事体。也不能怪你。”罗震海说:我当时没有能力劝住他。老阿木这才想起了上午半路上托他的事:“你去过金村吗,士昌先生怎么讲?”
“他不在,到上海募捐去了”他本想说他也和他大哥交涉过没有用的话,但觉得已经是多余的了也不说了。
老阿木说:“如今你大伯已经死了,剩下的是祥荣的事了,他把他儿子扣着怎么办?没法子了,我还得去找找他。他在家里还是在乡公所?”
“好像在乡公所,但我估计你去找他也没有用,只有祥甫那样对付他!”
老阿木说:“你这是小孩子傻话。如今没别的路了,我还得去找他,只要可保,当当卖卖倾家荡产也要把祥荣保出来,要不,怎么向新娘子交待?一户人家就完了。”
罗震海气愤地叹一口气没再说话。
第七章 典田保人 :一
    第七章     典田保人

老阿木第二趟来到罗家桥罗震山大屋里时,黑无常已经从乡公所回来在小客厅里吃点心。他搬着一只细瓷碗,用小汤匙挖着,慢慢地喝着桂圆汤,一见老阿木又愁眉苦脸的进来说:“老阿木,我把你老成章不是已经放回去了嘛,怎么你还有什么事吗?”
老阿木向他点一下头悲戚地说:“他抬回去一会儿就死了。”
“死——了——?”黑无常怔了一下,把一汤匙桂园汤停在半空中望着老阿木,心里庆幸亏得及时让他弄回去,要是死在乡公所里就麻烦了,但他嘴里说:“那是咋回事体,去时不是还好好的吗?”
“他这么大年纪了,乡公所又叫他坐老虎凳又给他灌辣椒水,怎么受得了!你们又把他儿子扣在乡公所,他回去口口声声叨念着他儿子,没多少时光就吐血死了。”
听着老阿木很有点埋怨他的口气,他不高兴地把桂圆汤往桌上一搡说:“这也是他自作自受的!早早把壮丁费交来不就没事了?钱又不肯交,人又舍不得,我们去催催还叫他小儿子来对抗,用枪打我们乡公所的人。阎金堂一只手骨都被他打断了。你说叫我们怎么执行公务?叫我这当乡长的怎么做事体?我们不做点规矩能行吗?”
老阿木心里说:这是强盗理论,我也不同你争这些理了,如今下巴扣在你的门槛里有啥办法。于是他就说:“震山先生,人死了也没有办法了。如今我是为他儿子来的。你看,我侄子祥荣昨天才刚刚结婚,他这么被你们乡公所扣着,新娘子哭得死去活来,再说如今他爹又死了,他父亲尸体摊在板头上,等着他去盛殓结果,还请您老高抬贵手暂时先放放他回去吧!”
黑无常说:“我知道你是为他儿子来的。这办不到!况且这回是他自己来的,也不是我们去把他抓来的。国难当头,当壮丁参军去卫国保家,是每个国民的应尽义务!你们不要把什么罪名都挂在我身上!老实说我还想把他的小儿子弄到手呢,这小子无法无天烧了我栈房,还持枪打伤我乡队副,我还没好好给他们算账呢!”
听了黑无常的话,没有一点商量余地,老阿木急了说:“震山先生,难为他如今屋里没一个人了,你先叫他出去一会吧,待事情处理好再把他弄进去也不迟呀,他不会再逃到那里去的。”
“你想的倒好!你把他阿弟弄来我可以考虑考虑。”
“他是个漂泊无踪的人,一时里叫我到那去找他呀?”
“那咱们没啥好商量的了,我即使暂时不问他阿弟的罪状,两兄弟壮丁也该轮到一个,我要把他们都放了,怎么向上峰交待?”
老阿木心里说:黑无常这是要敲竹杠了。光口头上说叫他放人是没有用了,于是又说:“震山先生,如果可以想想办法放出来无论如何还请您给他想想办法,给帮帮忙吧!壮丁费我再叫他们想法子去。”
“没有用了,名字都已经报上去了,这人已属于部队了。你们真不肯让他去,得要买一个去顶替才行。”
“啊!买一个?那得要多少钱呀?”
“起码也要两百多元大洋吧。”
“啊哟!”老阿木吃惊地苦着脸说:“当初不是说才二十元一个吗?就是算两个人的依你们当时讲也不过四十元呀?怎么现在要那么多?”
“当时是大家统着的,是公摊的。他爹当时不肯出钱,我们只好报上去,上面说不出钱俩兄弟一定要抽一个,如今他抽着了,他不去就要他自己一个人出。要单独去买一个,当然这么些钱就不够了。我们原先也都是为大家着想的,你们不领情嘛。你们为什么不想去?是怕死!人家去当壮丁也是用命去兑的,人家也有老婆孩子,要你两百多元洋钱也不算多。”
“真是趁火打劫啊!”老阿木心里骂黑无常:“他还要敲大竹扛!什么买一个,骗人的鬼话!这是立逼着老成章家倾家荡产啊!老成章家里今年经过这几起事情已经负债累累了,还有啥东西好给他呢?”于是他苦着脸求告:“震山先生,老成章的个儿子都是做长工打铁的,屋里没有一点家当,如今大儿子才刚结婚背了一屁股债,眼下他爹死了买口薄皮棺材都买不起,打算用屋里的搁板钉钉抬出去了事。你还叫他们到那去弄这么多钱来呀?”
黑无常把手一摊说:“那只好把人送走了!”
老阿木一听急了说:“震山先生,这、这人是无论如何不能送呵!祥荣一走这户人家就没了!你,你总要帮我们想想法子啊!”
“我有啥法子好想?”黑无常又搬起碗来低头去喝他的桂圆汤:“你们又要人又不想化铜钿,天下没有这样好的事情!既然不想让他去当壮丁,要紧关头有田卖田,有屋卖屋,东西总是人要紧嘛!”
老阿木明白了,讲了老半天他原来还是想动老成章那唯一的一块田,三亩两分田脚的脑筋啊!心里说:“黑无常呀黑无常!你已经有几百多亩大田了,连这一小块田你也不放过呀,这本来是老成章家惟一的一点家当了。因为这块田正好在罗震山大田边,以前黑无常几次想并这块田,老成章活着时说冻死饿死也不会把这块田卖给他,如今乘这机会他竟又动起这块田的脑筋来了。真正是乘火打劫呀!老阿木作难起来:这块田卖给他,有违老成章生前的意愿,可是让祥荣给黑无常送走,又违反老成章临终遗言,还有眼前那泪流满面可怜兮兮的小媳妇,祥荣一走立刻就要做寡妇了。一户人家是真正完了!对比之下觉得人更要紧,人走了,留这块田在也没啥意思了。有啥办法呢,还是保人要紧呀,只有将那块田去抵押了。于是他只得说:
“老成章屋里也没啥可并了,也就是东畈那块三亩两分田了。这么大的事体刚过门的新媳妇作不了主,还得要问祥荣自己过,——不过无论如何这人你暂时不能给他给解走呀!”
“难说,”黑无常吃好桂圆汤,把碗往桌上一推,拿过三阿婶送过来的毛巾擦擦嘴说:“办法想快一点,作兴还来得及。想慢一点,部队要人来,解走了,那你们就莫怪我没情面了。”
老阿木明白,黑无常已经使出最后的讹诈手段来威胁了。他只得告辞黑无常回到芦苇漕来和老成章的亲戚们商量。
第七章:二
    二
老阿木回到芦苇漕,见新媳妇和秀娥等已经穿戴起了麻衣麻帽和麻鞋,正在老成章的灵床横头哀哀啼哭,都哭的是那么伤心,秀娥哭泣从此绝了娘家路,回来再也见不到父亲了;新媳妇低声地哭泣虽听不清她的语句,但从她的哭声里可以听出,她不仅在哭泣公公含怨屈死,还在哭自己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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