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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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在路上-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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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头来我只想对一条恶棍说一些美丽的言辞,请他走进一个美丽的金银坑。而你们内心沾沾自喜地说:请进!有一百九十七条凶猛的大蝰伏蜷在里面。对高乌的信任是何等可怕阴森,哪怕高乌一时冒出一个童贞的眼神,我们狡狯的内心还在暗暗讥嘲着说:你一无是处和说话时愚昧无知以及一塌糊涂,你讲的一切把我们扔进恩内帝的鳄鱼池里也无人相信。

    从此恻隐之心就无所适从——就算对你们而言,怜悯之心也将庸庸无能,你们的愤怒势必会无路可去;一只面包会在失去它最需要它的主人的情况下价值无存,于是援助之手就无法去挽救一个可笑的虚无了。

    当我步履急速,仰望烈日的天空——这会很轻易地让我成为一位矫枉过正的理想者,我将无法回到平静如初的内心深处。总在夜里开始反省,总有一种徒劳无益的冲动一次又一次地被轰然压砰,筋疲力尽——我想对一个老头说,你是否筋疲力尽了,你否在很久以前就癫狂过了,你的精神是否像你的性功能那样逐渐衰退。这些是否证明着欲望的终结,像一个有重量的人陷入沼泽,像一个女人走向封闭她的每月来经。有时竟像在梦里掐住女人的乳房,然后骤然醒来——时时刻刻用生理本能自我调衡,时时刻刻被强侵性的下意识颠来覆去,所有转机都在天性的陋习中彻底焚毁。我想对一个少女说,你对我有欲望吗?我想对一个老太婆说,我还对你有欲望否?这仍是夜里惶惑的冥想。最终我想对一位朋友说,你为何动辄陷入困境,你为何没有一丝苦虑但你又完全失去对无欲望的装扮能力。

    一切会不可自控地恶性循环,每件事都在毫无慎思谨想中溃败双手,疯了病得无法确认自我心路历程,一切原始的混沌虚无将在幸存的慌惶中销匿无踪。没有醒悟,只有察觉与发现、掂量与权衡,只有面包与一双抓面包的手——只有癫狂者的福音。

    竟在饱和吃终日中努力证明着独我其谁——有人已经非常平静,只要平静就很有可能安稳,安稳就完全可以表明不必流离失所,一旦做到这样就能把辉煌铸就,永远永远地辉煌。从此让施舍的面包成为癫狂的能源——惟有一双掳掠财富的手,它们继续义无返顾地朝着富饶的地方劫扫而去。
第三章 02 断弦风暴
    或许到了某个时候,一切都仅仅属于一个新的充满希望的起点而已。很荣幸地向你们宣布,那时,我的朋友关三伍差点把高乌推到无家可归的境地。

    高乌扮做一个活佛趺坐在席子上,永不休止地敲。恳请懒惰的你们努力去学习那种永不耐烦的敬业精神——一定要微闭双眼地把某件事痴痴陶醉。在那几天,他甚至对一种危害性——那棕色的古典吉它对承载其主人美好梦想乃至生命的攸关性一无所知,如果那吉它被折断抑或毁坏,大家必须开始清楚,其主人的日子将一塌糊涂、生活将度日如年以及一个永恒的“琴人不离”的神话将被轰然打破,毫无疑问那小子将用东借西凑和欠债累累来弥补那理想的残损的。要是那样,结果只能让你们获得隔岸观火之快。

    而纵火者高乌就这样抓住弦钮像捏住一只红蚂蚁那样,用力一拧,砰!砰!两根性命就这样相继呜呼。看看三伍还在徒劳地咒着那些弱不禁风的话语,高乌丝毫没有听到一个使人颤颤发抖的逐客令——这一切谈何容易,高乌因继续拥有“暂住证”而变得镇定自若,企图一直死撑抵赖下去。在前途未卜的日子里他将继续手握一双爵士鼓棒演绎寄人篱下的历史。
第三章 03 迎老头
    是的,我们应尽量去猜测高乌继续获得一个温暖的房间,比喻我们先让纳粹党的飞机高高而迅猛地划破长空,然后再共同痛快地期待它们化作灰烬地毁坠下去。既然高乌彻头彻尾地成为你们的眼中钉,那我将义无返顾地用笔墨来搞清一个事实——高乌从那房间滚了出去。

    我对三伍说:“不会吧!他被赶到哪里去了?”

    “鬼知道他到了哪里——能去哪里,十有八九钻到老林他们那边去了。他们在那边租有一套房。”

    “老林是谁?”

    “他的同学,比起来高乌差远了。毕业后老林在一家酒楼DJ,月薪三千多可高乌三块都没有。”

    “那他为什么不找工作?”我替你们斩钉截铁地追问。

    “哈——我说,高乌你想饿死自己吗,想死就早一点死。现在老林他们没有一个人不对他狠之入骨。上次他们被高乌缠得要哭要喊,他经常半夜三更拍门而入,那帮家伙被吵醒并气得爆炸。而他也并没有一睡了之,死赖要打开他们的电脑,玩游戏。你知道吗,他连怎么打开电脑都不懂,绝不懂,除了打鼓。”

    “不会吧!然后怎样?”

    “到厨房里面去觅食,自作主张开灶火,把别人晚餐的剩饭到进锅里,再抛几小勺油和一点盐进去。”三伍突然格格地笑起来,“他——盐炒饭,盐炒饭啊!你懂吗。”他还在格格地笑,“还一边炒,一边敲打着铁锅,一边吹着口哨。”

    “不会吧?!那又怎么样了?”我也跟着哈哈地笑。

    “第二天邻居那老头拍门,怒骂老林他们老在深更半夜吵闹,时不时有人像在打铁似的。那老头问那是干什么啊,再这样他们非被迫退房不可。”

    “那老头是他们的房东吗?”

    “是的,差点没被撵走。再过两天,老林对高乌翻脸了,另外几人一同对高乌大发脾气,骂他是我们青年一代的无能、败家子。对了,你不觉得他是败家子吗?”

    “不知道!他们敢当面数落高乌?!”

    “还想当面打他,老林跟我讲高乌把其中一个家伙的摩托车撞坏了,车头的灯罩碎烂不堪,前轮油压刹车稍有松垮。”

    “那高乌完蛋了没有?”你们问。

    “不,只是膝盖以及两手伤痕累累而已。也许是因为他腿长,跳车神速才捡回一条狗命。”

    “后来怎么样?”

    “一趄一拐地把车推回去。如果那家伙能打赢高乌,那么高乌肯定五马分尸了。令他愤恨的是,高乌未经允许,趁他熟睡的时候偷偷把他的摩托钥匙拐走,以为一切安然无恙,到后来该死!”三伍还是气愤的样子,“你知道吗,他总爱出风头,又死皮赖脸又惹是生非,被他老头子知道他脸蛋往哪搁。”

    “他老头子不知道他的情况吗?”

    “他一直在欺骗,家人一直认为他在国际大酒店打鼓。对了,星期六那天他老头子老远从家里来找他,肯定是想了解一下高乌的发展状况。一听见老头子要来,他脸色立即变得像僵尸那样,然后连忙开口向我借钱,这跟老虎借猪有什么两样,磨蹭了半天——简直被这混蛋缠死了。我想,如果高老在老头面前身无分银,那也太惨了——我身上只有几十块前而已。”

    “多少?”

    “五十。”

    请原谅关三伍在一只老虎面前表现出的无能,我们与其说把精力放在他对高乌葬送了多少之上,倒不如立刻把目光投到高乌如何为老头子的到来而奔命中去。一份非常棒的工作——这是高乌在电话里的振振之声,除却对月薪的具体数据闪烁其词,一切都“清晰可听”,租有的一套“一房一厅”的大房竟任凭他独自一人翱翔驰骋。可怜的高乌,他还在电话里强词夺理说自己没有半点时间应付任何人,包括老头子的惠临。

    而老头子已经不堪忍受那屡屡推委之辞,他似乎能确保不会让自己成为儿子的障手碍脚之物,开始踏上探望儿子的征途的这一铁的事实粉碎了高乌经营已久的略计之垒。高乌看不到有所挽救的一线希望,便当刀立断地放弃它并重新着手干起另外的事情。从此他将改头换面、努力打拼——就从那天起高乌对钱的需要等同于一条棘蛇朝着一个星鼻鼹鼠窝里钻去。

    在那段时间许多人的“荷包的生命”因此而岌岌可危。可恶的高乌,即使在后来,我的对我来说是数目可观的一笔生活费用也将葬送在你的阴谋诡略之中。

    到头来我们只须闭上眼睛,想一想高乌开始手忙脚乱什么:躬着腰拖洗地板;他拉上黄色的窗帘让房内的气氛和色调都会集中一些;勤奋的高乌用湿布把灰尘统统歼灭而尽,再用一本厚厚的书本把那桌面上的一个窟窿全然覆盖使得一点漏洞都没有;他在厨房里把那可怜巴巴的锅盖被挂在舆洗盘的上方,让其它一切诸如盛装油盐酱醋的小东西都得找到它们应有的最佳位置——像纳粹党的士兵那样排列着。但你们绝对不会原谅那两双臭气熏天的袜子的尸体就躺在门角落里,它们差点没被三伍扔进马桶,机敏的高乌迅速把它们拾救于水深火热之中。

    “得了没有?”三伍显得不屑一顾。

    高乌一时像《思想者》那样跪坐在席子上。那时寒冬已至,那几只臭东西早被拎到小阳台上任凭北风飕飕吹打。

    显然没有一处能逃离高乌的金星火眼,他再次理直气壮地对三伍告诫,这房子的真正主人是他,在老头子到来之后他务必不要“轻举妄动”,否则那把吉它就被付之一炬,高乌一定会这样做,正因为这一点的“可能发生”,三伍只能用皱眉一笑来表现出他自身的“软弱无力”。他把自己生活中致命的那把吉它轻轻用一块湿布抹拭,然后装进袋里,再用一个大塑料膜把它们密不透风地包裹起来,小心翼翼地把它挂在墙上保护起来。

    “好自为之!”三伍便提前走出门外,以免等一会被高乌难堪地不计情面地驱逐出去。

    于是高乌孑然一人在房里像个木偶似的也没有别的鬼主意,再过一个时辰他必须亲自把老头子接到“自己”的房子里来,一份“好棒的工作”——立杆见影的效果,高乌诚然有十足把握让一切变得有凭有据,事实上我告诉你们,他指望着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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