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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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举两得-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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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家皆是秋水县首屈一指的大户人家,各在其领域居于领导者地位,但却面临相同的问题——人丁单薄。对有钱人来说,这可是相当大的致命伤。
在两家婚事议定后,岑、饶两家老一辈的,无不希望岑有金和饶富娘这对璧人,能在财富与势力相结合的强大背景下,多多开枝散叶,好承继发扬两家的百年基业。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捉弄人,婚后的饶富娘,虽然也曾争气的为岑家生了四个儿子,但这四个儿子,没一个活过五岁;不是虚弱夭折,就是意外而亡,独独排在最后这个见不得人的丑女儿岑久,在兄长早天的阴影下,顽强的存活了下来。
丑归丑,但饶富娘从没嫌弃过她。也许是唯一的女儿,也许是作娘亲的歉疚,当岑有金百般嫌恶岑久脸上那块胎记的时候,总有个温暖的怀抱会无私地接纳她。
饶富娘为她命名“久”字,便是要她久久长长、长命百岁,别像上头四个短命的兄长,无缘在这世间多作停留。
当岑有金以子嗣之由再纳新妾,性格刚烈的饶富娘自然不能忍受跟别的女人分享丈夫,夫妻情分就此决绝;心碎的饶富娘便带着岑久回到了醉仙居。
从此,岑、饶两家老死不相往来,她也被母亲当成醉仙居的唯一继承者,教养成人。
命运的造化煞是奇妙。多年后,当岑久站上醉仙居,接掌一切后,常有这样的感触。
在岑久及奔之后,十年来,说亲的媒人几乎踏破了门槛,可是岑久始终无动于衷,饶富娘亦不介意。或者是自己的经历,让饶富娘相信天下男人尽不可靠的说法,即便在临终时,也没要岑久许诺什么。
一个女子,抱独身,却财富做人,长期处于这种情况,难免让秋水县某些想不劳而获的男人有了错觉,以为只要能占有岑久的身子,就算拿不到醉居,以岑有金的地位,也绝不会坐视不理。
这种说法虽然有些缺德,但就生意的角度来看,却是桩一本万利、稳赚不赔的买卖,无论如何总少不了什么好处;也因此,秋水县里,只要是男人,都想摘下这朵镶金的桃花。
“久姑娘。”另一名婢女晓缘低柔的声音响起。
“进来。”岑久中断了思绪,坐回镜前,表情仍是一派闲定,仿佛就算天塌下来也扰不了她分毫。
“宏少爷过来了。”晓缘说道,拿起梳子,利落的替她梳了个漂亮的单鬟髻。
这晓缘跟清儿一样,也是容貌清丽、体态圆润的姑娘。不同的是,晓缘却是能文不能武;几年前岑久见她办事利落、性格沉稳,颇有自己处世的味儿,才把她收在身边。
随身跟着两个容貌、身段皆比自己出色的丫头,一般的姑娘早就想法子赶人了,但岑久从不以为意。
她的想法原就不比一般女子,也许这便是她能把醉仙居经营得有声有色的缘故。
“招呼他到偏厅坐,你忙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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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珠帘,岑久走进厅里,袁秀宏从座上急急站了起来,带着笑,满脸爱慕的迎上去。
“久妹子。”
她点点头,连个笑容都吝于给。
惹她心烦,让她为难的问题便在这里。
说来可笑,当年岑有金为了纳妾之事,跟饶家决裂,为的也是后代子嗣。讽刺的是,岑家花了大把银子纳进三个年轻貌美的小妾,居然连个子儿都孵不出来;多年后,岑有金终于死了心,倒是想起了还有岑久这么一脉骨血,于是便差人过来,想把岑久要回去。
想当然尔,依饶富娘的脾气,根本不可能放人。岑、饶两家本有宿怨,这会儿为了继承人的事,更是争吵不休;两人也曾闹上官府,偏偏两家皆是秋水县的望族,官老爷懦弱,谁都不愿意得罪,案子自然不了了之,但这个死结却愈打愈牢。
夹在父母之间,岑久自是倾向帮母亲多些。这样的态度更惹恼了岑有金。他是商场红人,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在饶富娘弃世后,岑有金更是绞尽脑汁,手段也更形激烈,几次当着岑久的面寻死寻活的,目的便是要把她带回去认祖归宗。
岑久再不情愿,也不好当面件逆父亲;争执的这些年,她只能用偶尔作客的方式回岑家暂时敷衍,其它的,也就想不出什么解决的法子。
为此,她实在头疼极了。
这个文质彬彬的袁秀宏,便是岑有金所纳第二个妾——袁姬的内侄儿;两年前拜了岑有金做干爹,岑有金目前一心一意要撮合他们俩,好能名正言顺的让岑久放弃醉仙居,回到岑家。
只是郎有情,妹却无意。
“干爹让我来跟妹子说一声,大后日干娘做生辰,一来请久妹子回去热闹热闹,二来,干爹心悬妹子,想见见妹子。”
“好。”
难得见她回答得干脆,袁秀宏笑得煞是开心。
“那……那我明儿个亲自来接久妹子。”
“不劳费心,醉仙居有车有马。”
“可是……”袁秀宏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她手一挥,唤了婢女来。
“晓缘,送袁公子出去。”
对她此举,袁秀宏也见怪不怪了,反认为她的骄不可攀,更显出她高贵的气质。
叹了口气,仍带着迷恋爱慕的心情,袁秀宏依依不舍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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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一个肥胖的老头子气喘喘的在秋水县街上奔跑。
明眼人都瞧得出,他一定是被什么恐怖的东西追赶,明明已经累得快死掉了,可他踉跄的脚步不但没停,反而更加死命的奔跑。
进醉仙居时,心神不定的他还被门槛绊倒,结结实实撞出一声好大的声响后,人也滚进店里头。
这一跤,连柜台后的岑久都被惊动了。她搁下毛笔,身边的晓缘也停止拨算盘,主仆俩跟所有客人一般好奇地望着这不速之客。
老头子脸上并没有赧色,苍白的脸上仍堆满恐惧,他以颤抖的声音跟晓缘要了一间房,点了些酒莱,然后拣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一等酒送到,老头子便忙不迭吞下了半壶,仿佛想借热辣辣的酒来镇压心神。
“真是个糟老头。”晓缘低哼一声。
岑久拾起笔,不发一语地将帐本连翻了两页。
“把酒当水喝,真是浪费了。”晓缘又说。
岑久振笔疾书,依然不开口;反正有贴心的晓缘在,总会早一步替她说了心里话。
半炷香之后,南宫哲背着剑大步跨进了醉仙居。
听到脚步声,晓缘抬起头,没有露出笑容,只以旁人听不到的声音低喃:“天……老爷呀……”
岑久柳眉一挑!少有人能让晓缘这么吃惊的,她仰头,这一瞧,手上的毛笔忽溜溜地滚下了柜台。
就像往常那般,南宫哲显然又获得了满满的注目礼。
那缘自胡人血统的颀长身量、肌肉纠结的胸脯、长期曝晒在阳光下的棕色肌肤、浓密骇人的胡子,以及背上那支看来像会慑人魂魄的长剑……就像一颗强而有力的磁石,紧紧揪住所有人的目光。
一片寂静声中,角落突然传来刺耳的呕吐声。
岑久无法不去注意;先前冲进来的那个糟老头已经没在喝酒了,他吐出了所有食物,弄糊了整张桌子,半个身子顺势滑下椅子,不住打着寒颤。
“一坛酒,两盘牛肉,五个谩头。”早习惯了自己带给旁人的震撼,南宫哲大咧咧的寻了个空位坐定,眼角朝那糟老头斜睇一眼。
那老头被他一瞧,竟不再抖了,只是更加面如死灰地缩起身子。
店伙计怯怯地看了岑久一眼,在她点头授意后,忙不迭地冲去抱了酒,并取来一只大碗。
没料到南宫哲却把空碗推开,一拍桌,那坛酒在桌上弹了起来,几乎在同时,只见他大手轻拂,揭去酒坛上的封布,仰头咕噜咕噜朝嘴里灌下。
就算是有心卖弄,这两下子就足以让人五体投地了。岑久眼一亮,简直看呆了。
但她身旁的晓缘却是脸色铁青。南宫哲那一拍固然了不得,但也像打苍蝇似地赶走了所有客人。
等南宫哲将空酒坛放下,醉仙居大厅里,除了店伙计、糟老头和柜台后的岑久主仆外,再找不到其他人。
倒是在二楼拾掇房间的清儿,乒乒乓乓地赶下来。约莫是南宫哲的气势太惊人,向来爱争强的她居然没吭声,反而奔至柜台,站在岑久身边警戒。
“姑娘,那是打哪儿来的野人?别怕别怕,清儿就在这儿,担保他绝不敢乱来。”她低声说道。
岑久没空理会她,晓缘更是厌烦地把她推开,两人专注盯着眼前一触即发的场面。
“何非元,这一次,你还想逃到哪里去?!”南宫哲突然一声暴喝。
角落的糟老头禁不住他这声暴喝,呕出了胃里所有的酒,就见他抱着桌脚,嘤嘤哭了起来。
“哭也没用,你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今日我便提走你的人头!”
说罢,南宫哲握了剑柄,长剑随时出鞘。
眼见她的醉仙居就快要有血光之灾,岑久终于扬声,从柜台后走出来。
南宫哲放开剑柄,冷冰冰地转向岑久。
好凌厉、好正气的一双眸子!精光闪闪、灼灼生辉,仿佛随时可以烧起来似,饱满而坚毅的嘴唇抿得紧紧的,表情近乎敌视地瞪着她。
从没瞧见过这么英气逼人的男人,岑久没来由地心一颤!她深深吸气,在心里镇定地提醒自己:她可是醉仙居的主人,没她的许可,谁都不能在这儿胡来。
“敢问这位爷,怎么称呼?”她挤出微笑,软声软语地问。
“南宫哲。”他肃着声音回答。
“南宫大爷。”岑久微微一福,再抬起头时,仍是笑意盈盈。
“好说。你要阻止我杀他?”
“不是阻止,只是——”她收了笑,沉静的脸庞忽有了慑人的威仪。“在我的醉仙居,是不准闹事的。”
即使离了些距离,南宫哲那如猎犬般敏锐的鼻子,仍能清楚嗅出这女子的味道。清淡舒服。
南宫哲回望她,不,应该说,他的眼光越过她,仍盯着岑久身后的何非元。
第一次有男人不把她放在眼里。即使她是真的不漂亮,但在秋水县里,她还没得过这种待遇。岑久没有动怒,相反地,反觉得新奇有趣。
一直以为能吸引她的,应该是彬彬有礼的温文君子,像上好的桂花酒,令人醺然欲醉;但这个男人显然是个从荒山野岭滚下来的大石头,身上沾满了枯枝和野草,充满了胁迫,令人喘不过气来。
“你若要杀他,也得出了我这醉仙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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