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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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森林-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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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话,说我很勤快。其他几个员工坐不住了,也帮忙打扫卫生。    
    钟家厘说:“小刘,你把手洗一下,我们谈谈合同的问题。”我洗了手去他办公室。他说:“我们先签三年,三年后,你要是觉得公司还有你发挥才干的空间,那双方再续签。有什么意见吗?”    
    我只觉得以后晚上可以安心地睡觉了。见我说没意见,钟家厘还当是客气,有点不放心:“有什么意见尽管提,别不好意思。公司希望你能一直做下去,薪水方面,第一年年薪八万,以后会更多些。”我强抑着喜悦,故作平静地签了合同。    
    我被安排在了资产经营部。这对我是个全新的工作,一时还找不到感觉,而且知识也不够用。好在部门领导秦经理对我格外关照,让我先择要阅读以前的工作档案,还给了我几本专业书籍。几个同事去招商银行谈业务了,办公室里静悄悄的,我平心静气看了一天的东西。    
    钟家厘几次抽空过来关照说:“不要急,慢慢来。”看得出,他对我寄予厚望。下班的时候,我问:“秦经理,这几本书我可以拿回去看吗?”他说:“可以。不过你都看了一天的东西,晚上该好好休息了。干我们这个工作,费脑子得很,你以后就知道厉害。”    
    上了这个船,又能怎么办。我还是笑了:“您和钟总对我这么好,我要尽快成长起来呀。”    
    晚上,把合同亮给夜吹看,又讲了公司给我开的条件。夜吹很高兴地粘在我身上:“瞧你,终归还是比我强。”我不冷不热:“我不是说过了嘛,因人成事。”    
    “真是一根筋。”    
    她打开电脑放音乐,又去厨房忙起来。我叼着烟,静静地站在她身后,看着她脖子上细密的汗珠,忍不住把鼻子凑了过去。    
    她惊讶地回头:“你干嘛,吓我一跳。”    
    “闻闻人的气息,嗯,比什么劳什子香水味好闻多了,可香死了。”“可香死了”女人气太浓,我故意把嗓子弄粗,很男人地咳嗽了一声算是弥补。    
    “你呀。”她是皮里阳秋。    
    “你要嫌热,干脆把衣服都脱了,光着身子给我做饭。”我轻轻给她擦汗,声音很柔的。    
    她笑骂:“臭流氓,什么坏点子都想得出来。”    
    “我不是耍流氓,我是想真实一些。”我对自己的突发奇想颇为激赏,搂住她的腰说:“脱了吧,我也脱光算了。我们光着做,光着吃,过一回原始人的生活。说真的,今天上班,在路上,在写字楼里,看着一个个西装革履的家伙,我突然觉得有某种不对劲。我想呼吁大家都把衣服脱了,也不要板着脸,手牵手地跳一天的舞。跳上一天,他们一定会对生活有新的发现。”    
    “也就你会有这种疯想法。你可不要在公司里说这种话,不然大家要以为你有问题。”    
    “妈的,谁有问题还不一定哩。”我不再搂她的腰了。她回头盯住我的眼睛。我也不客气,直直地看她,眼神可能有点冷。我现在的状态又跟前一阵不同了,不愿意总是刻意顺着她的意思说话,做事。我还得承认,我们仍然各是各。    
    晚饭后,给伯父打了电话,我决定还是去看看林水监。对这个人,我现在谈不上喜欢,也没有理由讨厌。我敲开他的房门,被烟味呛着了。天气已经有些热了,他把自己严实地关在房里,连窗也不开。    
    “抽这么多烟,对身体不好吧。”我拍着他的肩。    
    他有些慌张,去开了窗,又请我坐下。“现在有什么打算?”我也不兜圈子,直接问他。    
    他低头不语,拼命吸烟。我索性陪着他沉默,一起抽烟。柔砥说过,我们这些年轻人,各有各的不容易,希望大家都不要出什么事。这句话我现在又想起。    
    他终于开口了:“为什么有人非要和我过不去,我做错了什么。”    
    “你做了什么自己清楚。也没什么可耻的,生活逼急了,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他不没声音了。我说:“也没什么大不了,不就是换个工作嘛。我都换了好几个了,刚又换了一个。”    
    “没那么简单。干媒体这一行,消息都是通的,在一家臭了,在整个行业都没法混。可我不想做别的,只想干这个。”他说。    
    “干什么不都是为了挣钱,你何苦一定要干媒体。”    
    他几乎要哭出来了:“不一样啊,干媒体除了挣钱,出名也很快。”    
    妈的,什么好事你都想揽上。走出他的房门,我又转身回去。“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说实话。”    
    “请讲,肯定说实话。”他的样子很老实。    
    “梅夜吹有没有骚扰过你?”    
    “有,去年的事。她几次请我出去跳舞,我没答应;她又说了几次‘Iloveyou’;我也装作没听到,打岔混过去了。”    
    “知道了。”我又不太情愿地补了四个字,“祝你好运。”    
    陈伯和航航正并排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眼神都直勾勾的有些漠然。我也没和他们打招呼,悄悄溜了出来。突然想起,这爷孙俩好像从来没有脸瞧着脸地说过几句话。我回忆了半天,还是这样认为。    
    现在是什么季节来着,管他,反正天凉好个秋,反正寒,寒,寒。    
    我向夜吹讲了林水监的事,她先是连声叫好,说“活该”,一会儿就无声无息了。我知道她心里多少还有他,说不吃醋是假的,可我又能怎么样,世界的诱惑太多,一个人的思想要完全禁锢从不出轨,恐怕不可能,提这要求就不人道。    
    “你要想去看看他,你就去好了。他现在也需要多一些安慰。”我捏着夜吹的手说。    
    她果然去了,回来的时候,吐一口气,给我一个明快自然的笑容。    
    晚上,睡不着了。我的肢体超常柔软,只胸中觉得有些硬,再一体味,原来不是硬,而是堵。为什么会这样,我把白天搜出来,想了一会,发现小半是因为上班,而柔砥给了我最大的失望。我清醒了些,觉得肢体也并非真的柔软,而是被灌注了疲惫。    
    我开了灯,从床上坐起来,清了几下嗓子,朝空中打了几拳,把桌上剩着的半杯水一饮而尽。跟我说那些干嘛,一点气味也无,再碰见你,小心把你也坑一下。不光你,所有的人都在暗中挤压我。    
    “怎么了你,把我也吵醒了。”夜吹转过身说。她的声音沉静,眼神清醒,根本不像刚从睡梦中走出来的,而且我分明记得她翻了几次身。这娘们,不是在想林水监吧。算了,我也不跟你计较,只要他没有真正地插入。不,未必,这种宽容也许短暂,让我逮着机会,还是要给林水监一点小麻烦。    
    “自己没睡着,别赖在我头上。”我掐着她的脖子,“起来玩一会吧。”    
    她拿开我的手,“明天都要上班,玩什么呀。”    
    我在她身上乱摸,手上的力有些大。她有些像发脾气了,我只有勉强嬉笑着。“这样好不好,我们骂一架吧。用最难听的话。”    
    “脑子有问题是吧,你?”    
    “随你怎么说。但首先说好了,只是骂着玩,不准真生气,只准骂对方一个,不要牵涉别人。”    
    她默无反应,显然没有进入状态。我只有先开始骂着,“你这狗婆娘……。”一边仍在她身上揉搓。她终于被挑动,先是打,后来也骂起来,比我还来劲。假火眼看要变成真烧,我才停止了漫骂,去脱她的裤子。刚上床时我们就做过了,这会我有些力不从心,但还是顽强地坚持。名说做爱,实为泄恨。    
    “不能中柔砥的毒,不能轻易放过林水监,一定。从明天开始,让善心断种,跟优雅绝缘,注意培养说脏话、看恐怖片、贪小便宜、两面三刀之类的良好习惯。”    
    高潮过后,我缩在被窝里发了宏愿,把牙齿咬得喀喀响。夜吹要是不在,我还有雅兴殴打枕头。    
    


第四部分第十三节(2)

    我学东西毕竟很快,一个月下来,已经感觉工作没那么吃力了。同事们也知道了我的身份有点特殊,对我很关照。他们基本都是硕士或博士学历,在这个靠知识吃饭的公司,我不指望短时间内超越他们的地位;——将来,其实也不大指望。即使做不了研究工作,我还可以往行政方面转。公司已把我的户口迁进来了,了了我的后顾之忧。钟家厘建议我读在职研究生,我只答应一声,没有下文了。    
    我自觉越来越聪明,方方面面打点得都很周到。晚上,不再看专业方面的书,而是看《黑厚学》、《权术论》、《办公室政治》之类的,对精彩观点还要背诵,摘抄。网上也有许多文章教授混世的技巧,我也下载到一个文件夹中,并给它取了一个名实相副的名字:《孙子兵法》。我还坚持对“老板之歌”反复朗读,并常常在镜子面前学着摆笑脸。    
    经过几轮谈判,我们部门拿下了江苏某市的一个大课题。钟家厘很高兴,把我找去说:“这次你可立了功了。”其实我不算主要的谈判人员,只是有一次会晤时,他们带来了一个美国佬,我仗着英语好,趁机表现了一番口语,压倒了同事的风头而已。    
    我说:“那也是钟总您,还有秦经理,给了我一个表现的机会。论水平我还差得远。”    
    钟家厘说:“你别太谦虚。秦经理跟我说了几次,你基础知识扎实,学东西很快。北京有一拨顶级专家后天来沪开一个国内经济形势研讨会,你去听听,回来后把内容给同事们介绍介绍。”这又是一个机会,没办法,我只有再好好表现一番。    
    我不知道我现在的努力有多少是为自己,感觉上倒好像更多的是别人推着我往前走:伯父母的脸我丢不起,钟总的期待也让我怠慢不得,还有夜吹,时时要对我聒噪一通,枕头风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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